談時間的非空間認知
——關(guān)于時間的語言學思考

李國宏，劉 萍

（西華大學外國語學院，四川成都 610039）

談時間的非空間認知
——關(guān)于時間的語言學思考

李國宏，劉 萍

（西華大學外國語學院，四川成都 610039）

時間是人類生存的一個維度，和空間一樣，是人類認知的一個基本域。人們可以對時間進行認知切分；時間亦能改變與之共現(xiàn)的語詞的界化屬性。時間的這些根本特性不是僅僅通過空間隱喻就能解釋的，因此，將時間看作空間的隱喻映射是片面的。

時間；空間；切分；隱喻；構(gòu)式

自Lakoff&Johnson(1980)以來，人們廣泛認為時間是空間的隱喻映射，這一認識似乎已經(jīng)根深蒂固，因為時間作為一個抽象概念，通常要以具體的空間概念來理解，由此形成了諸多有關(guān)時間的本體隱喻，將時間喻作空間或空間中的實體，如：

（1）a.上半夜、上一次、來年、去年

b.You are runningout ofmytime.

c.時間不等人。

d.I've invested a lot oftime in her.

（1）a中空間概念“上/下”及空間運動“來/去”投射至相應(yīng)的時間概念中，產(chǎn)生隱喻；（1）b中將時間喻作資源；（1）c將時間喻作實體或人；（1）d將時間喻作金錢。由此，眾多學者認為，在表達時間術(shù)語前，必先有一個空間概念（劉麗虹，張積家，2009）。

然而，我們發(fā)現(xiàn)，上述例子所引述的時間概念都是從外部觀察時間，把時間概念看成一個沒有內(nèi)部成分的實體，沒有深入到時間的內(nèi)部。而內(nèi)部時間才是時間真正體現(xiàn)自我的一個功能。因此，本文擬從語言學的視角對時間的意義進行剖析，并認為如果純粹將時間看作空間的隱喻性映射是有失公允的。

一、從時間的外部看時間的非空間性

1.孰先孰后

物理學家伽莫夫（George Gamow）“大爆炸理論”認為，宇宙從一個大爆炸開始，并隨之而產(chǎn)生時間，而地球的形成經(jīng)歷了約1千萬年至1億年，在這以前，宇宙是存在于時間中的，所以，時間比起我們生存的地球空間更具有先在性。時間與空間相隨，和宇宙一起共生，共同構(gòu)成地球乃至人類生存的根本，都表現(xiàn)了事物的一種概念抽象和某種屬性，因為一切事物的運動總是表現(xiàn)為一定時間的運動和一定空間的占有。中國古代即有“宇為空間、宙為時間，時間和空間是構(gòu)成宇宙的二個維度”的說法。《淮南子·齊谷訓》上說，“往古來今謂之宙，四方上下謂之宇”。所以，宇宙中不存在時間和空間之間誰比誰更“根本”的問題。

中國古代以“日晷”、“沙漏”及燒柱香等方法計算時間，這些都是借用空間的辦法來認識時間，其主要原因在于時間的不可見性而產(chǎn)生的不易交流，所以，用這些視覺上顯見的辦法僅是為了交流之目的，不可見性并不等于不可知性。研究表明，嬰兒的時間概念和空間概念幾乎同時產(chǎn)生，例如，嬰兒知道什么時候父母要抱他出去散步了，什么時候要洗澡了，這并不是他從空間感知的。同樣，我們都知道人體內(nèi)似乎有個生物鐘存在，這種感覺尤其在跨時區(qū)流行的人身上最為明顯：當?shù)竭_一個不同時區(qū)時，雖然當?shù)匾廊蝗绯霭l(fā)地一樣白晝，但身體明顯感覺應(yīng)該是休息的時間了。也就是說，雖然空間沒什么大的變化，但時間依然在自我運動。因此，時間是一個客觀存在，更是人類的一個基本的認知域。

2.時間是金錢嗎

時間也通常被比作金錢。但貨幣的產(chǎn)生要遠遠落后于時間，從人類的認知上而言，對時間的認知肯定先于對貨幣的認知。因此，從歷時的角度看，單純將“You are wasting my time/你在浪費我的時間”中的“time/時間”視為“金錢”的隱喻映射也是不全面的。時間之所以會浪費掉是由時間的屬性決定的，即：時間是一維的，從過去到現(xiàn)在，再到將來。“現(xiàn)在”的時間一旦結(jié)束，永不復返，而一個人的全部時間即是他的全部生命。因此，將時間與“waste/浪費”進行組合，就認為是“金錢”的隱喻映射，這也是片面的。

時間和空間一樣，也是可以切分的，我們通常將時間切分時距為時、分和秒。這種切分是站在時間的內(nèi)部進行的，而Lakoff等是站在時間的外面看時間，因此，才有了將時間視作具有空間屬性的“金錢”。但是，下句同樣結(jié)構(gòu)中，將時間表述換一下為什么會產(chǎn)生不一樣的結(jié)果呢？

(2)a.*You are wastingmy5 hours。

b.You have wasted my5 hours.

(3)a.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b.*時間一塊一塊地過去。

可見，人類對時間的認知是多樣的，同時，還要受語言表達的影響（見下文）。同樣，從空間的角度而言，例（3）b中，“一塊一塊”更形象地將時間比作空間，為什么反而不成立呢？因此，時間并不全是空間的隱喻映射，時間的內(nèi)部切分才是時間的本質(zhì)屬性。

3.時間的非空間隱喻

基于上面所述，我們可以認為，時間的空間隱喻是以體驗哲學（Lakoff and Johnson,1980,1999）為前提的。體驗哲學批判了喬氏的混合哲學理念、唯物論和唯理論，同時反對“非此即彼”的經(jīng)典范疇觀。就體驗哲學而言，一些學者亦提出了不太認同的看法（趙彥春，2009，2007）。理由很簡單，我們對知識的獲取，并非完全是經(jīng)由體驗而獲得的。比如，我們從來沒有體驗過死亡，但都知道死亡很恐怖，任何人一旦有了這種體驗，也不可能告訴別人，因為他已經(jīng)不存在了。英國哲學家Locke同樣認為，我們的經(jīng)驗分為兩種：外部經(jīng)驗和內(nèi)部經(jīng)驗，體驗哲學只談到了Locke的前一個，而忘記了后一個。因此，體驗哲學在批判傳統(tǒng)哲學觀的同時，卻無意中走進了另一個極端，只看到了體驗，而忘記了先驗。所以，人類的認知沒有絕對的空間體驗，也沒有絕對的心靈體驗，人類對世界的認知應(yīng)該是一個介于先驗和后驗的連續(xù)統(tǒng)式的過程。

有學者認為，漢語的一些時間概念源于漢民族的空間書寫習慣（這可以看作“時間為空間運動的隱喻”），如“上午、下午”是由于古代中國采用自上而下、自左而右的書寫習慣而形成的，因此，這些時間概念源于空間的身體運動，但該設(shè)想并沒有得到實證研究的支持（Orly Fuhrman,Kelly McCormick等，待刊）。其實，除了普通話里個別的時間表達式看似和空間有關(guān)外，其它的時間表達式以及大量的方言中對同樣概念的表達并沒有任何空間上的隱喻過程，如“清早”“早晨”“干早”“晌午”等均很難認為是空間域的投射。

此外，如果時間是空間的隱喻投射，那么，這種投射應(yīng)該具有一致性，因為空間關(guān)系具有客觀性。例如，上文所述的空間運動概念“來”朝向說話人的運動，即運動將要發(fā)生。但例（4）a中的“來”卻表示過去：

(4)a.“越來越不像話”，“我們堅持下來了”，“從來，歷來，向來，原來，素來，近幾年來”

b.“隨他說去，別理他”，“我們要堅持下去”

同樣，“去”一般指空間上遠離的運動，如“去年”表示過去，但（4）b中的“去”則表示將來。如果這些時間語詞是空間的隱喻映射，那為何會產(chǎn)生不一致的現(xiàn)象呢？

眾多學者通過對神經(jīng)認知及相關(guān)少數(shù)民族部落的語言文化的研究，從不同側(cè)面向“時間的空間隱喻”這一認知發(fā)起了挑戰(zhàn)。Seana Coul son通過一系列有關(guān)時間概念的實驗，從認知語言學和認知神經(jīng)科學的角度對通過空間概念構(gòu)建時間概念進行了研究，發(fā)現(xiàn)由于大腦的特殊神經(jīng)結(jié)構(gòu),人們在構(gòu)建時間概念時,與空間概念相關(guān)的神經(jīng)區(qū)域也同時處于活躍狀態(tài)，說明時間與空間概念確實有一定的平行關(guān)系。但是，他同時表明，人們也完全可以通過其他方式來形成與時間有關(guān)的概念。

同樣，Chris Sinha對亞馬遜流域Amongdawa語及其文化進行了研究，發(fā)現(xiàn)Amongdawa語沒有年、月的概念，也沒有一個表達時間的抽象詞語。一般情況下，Amongdawa人采用“kuara(太陽)”來表達時間段。他們的時制不以可計量的單位為基礎(chǔ),而是通過社會活動、親屬關(guān)系和生態(tài)規(guī)律為基礎(chǔ)。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沒有時間意識，但他們確實不談?wù)摃r間。據(jù)此，Sinha指出：(1)以時間為基礎(chǔ)的時段制是通過使用由語言組織起來、通過物質(zhì)體現(xiàn)的象征性認知物品而構(gòu)成的；(2)“時間為空間”這樣的概念領(lǐng)域并非人類的普遍概念；(3)由于“時間為空間”這一認知領(lǐng)域是一個文化、歷史和語言的綜合結(jié)構(gòu)，因此，認為時間為空間概念的隱喻映射的假設(shè)是錯誤的（束定芳，2007）。

因此，時間并不完全是空間的隱喻映射。其實，語言中也不乏用時間來映射空間的表述。如：

（5）a.世博是一部生動的世界史。

b.割了三天的麥子。

c.“從這里‘打的’到火車站大概要多久？”“五分鐘的路吧”。

（5）a通過時間概念（歷史） 來詮釋（投射） 空間概念（世博）；（5）b則以時間概念（三天） 來衡量（投射）空間的大小（麥子）；（5）c同樣也以時間概念表現(xiàn)空間的距離。如果說這些隱喻均體現(xiàn)了時間的非空間特性的話，下面所述時間的內(nèi)部特性更不是空間隱喻所能解釋的。

二、從時間的內(nèi)部看時間的獨立性

1.對時間的認知分割

時間是人類存在的一個維度，如果說實體以空間為載體，那么實體間所表現(xiàn)的關(guān)系則以時間為載體（Langacker 1987，1991，2008）。因此，任何一個行為，甚至任何一個存在，都必須在時間內(nèi)進行。從這個意義上講，不管一句話所描述是的狀態(tài)，還是行為，都要以時間的存在為前提。從物理特征上看，時間是一維的，從過去到現(xiàn)在，再到將來。然而，人可以對這種物理時間進行認知加工，使其具有不同的形態(tài)，從而具有不同的意義：1)可以將時間知覺為一個非常短暫的瞬間，形成一個時點概念，在時點內(nèi)發(fā)生的行為通常表現(xiàn)為“發(fā)生即完成”；2)可以將時間知覺為持續(xù)進行的過程，形成時序概念，時序通常表現(xiàn)現(xiàn)在發(fā)生的一種狀態(tài)的延續(xù)；3）也可以將時間知覺為持續(xù)進行的一段過程，形成時距概念，時距概念表現(xiàn)動作一段時間后的結(jié)束。所以，不同的運動關(guān)系需要和相應(yīng)的時間概念結(jié)合。如：

（6）a.Ameteor flashed through the skyat five o’clock,just now.

b.That road leads fromRenotoLas Vegas.

c.The balloon rose slowly.

（6）a表達了時點概念，其動作的發(fā)生即為動作的完成，轉(zhuǎn)瞬即逝，但依然可知覺到其從無到有再到無的過程，因此，在認知上表現(xiàn)為瞬時序列掃描；（6）b句為時序概念，雖然使用了行為動詞lead，但其時態(tài)描述了一段路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所以為非完成性動作，在時間上是持續(xù)時行的；而（6）c句為時距概念，其過去式rose表達了一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束的動作，對其認知可以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進行。

但是，必須承認，時點、時距和時序概念有時并沒有絕對的分界線，對其加以適當?shù)臅r間或時體修飾，即可改變其概念內(nèi)涵。如：

（7）a.The meteor flashed through the skynowand then.

b.That road is leadingfromRenotoLas Vegas everyday.

（7）a中，“nowand then”改變了瞬時運動“flash”，使其具有了持續(xù)的意像；（7）b中使用了現(xiàn)在進行時，使得“l(fā)ead”具有了動態(tài)效果，表達了一個非完成性的動作。

2.時間與動詞的關(guān)系

時間與動詞有著緊密的聯(lián)系。亞里士多德在《解釋篇》中論述名詞和動詞區(qū)別時就曾采用時間作為區(qū)分標準：名詞沒有時間性，而動詞是帶有時間性的。我們知道，動詞一般分為狀態(tài)動詞和行為動詞。狀態(tài)動詞在時間上表現(xiàn)為無界，如love,know；而行為動詞在時間上表現(xiàn)為有界，如walk,learn。在時間上有界的動詞一般用于進行時，無界的用一般現(xiàn)在時。如：

（8）a.John loves Mary.

b.John is walkingtoschool.

但是，有時，行為動詞亦可以用于一般現(xiàn)在時表示的無界時間概念。如：

（9）a.Ralph drinks twomartinis for lunch.

b.The expedition leaves tomorrowat noon.

c.The he walks up tome and says…

這種特殊的用法是受時間的運動狀態(tài)決定的。我們知道，過去的時間內(nèi)所發(fā)生的事情是已然事實，而將來則是未知的情況，只有現(xiàn)在是一個存在的情狀。因此，現(xiàn)在時一般為無標記，而過去和將來有標記。有標記的除表狀態(tài)外，更多用來表行為；而無標記的現(xiàn)在時可以表示行為，但更多地用來表示狀態(tài)。如：

（10）a.He lives across the street.

b.He lived here last year.

c.He will live here with us next year.

（10）a中現(xiàn)在時表達了一個狀態(tài)，而（10）b和（10）c則分別表達了一個過去的行為和將來的潛在行為。因此，（9）a-c表現(xiàn)了現(xiàn)在時的一種特殊用法，其中，（9）a表示一種習慣，（9）b表示即將發(fā)生的事件，（9）c則表示歷史現(xiàn)在時。這些均是現(xiàn)在時無標記的變換用法。

另外，語言中的時間因素還體現(xiàn)了說話人對情景的識解：

(11)a.John met a woman at the partylast week.Her name was Linda.

b.John met a woman at the partylast week.Her name is Linda.（Talmy,2000:284）

上二例中前半句均一樣，后半句則體現(xiàn)了過去時和現(xiàn)在時的差異，這種差異體現(xiàn)了說話人對情景的不同參與。其中，（11）a只說明了John上周在舞會中遇到一個叫Linda的女子，將時間的視窗放在過去；（11）b則不僅對此進行了說明，而且還隱性地體現(xiàn)了“我”——說話人——在該情景中的參與，因為現(xiàn)在時將時間視窗聚焦于現(xiàn)在時刻，而現(xiàn)在時刻的事件參與者則包括了說話人。

3.時間的界化

人類對時間的認知分割的結(jié)果使得時間有了界化的概念，這種界化可以是離散的，也可以是連續(xù)的，離散性使得時間產(chǎn)生了邊界，而連續(xù)性則沒有邊界。有界的時間通常要和有界的行為或事體連用，無界的時間則要和無界的行為或事體連用。如（8） a-b：

(12)a.每半小時發(fā)一班車。（離散）；

a'.*每半小時不停地加班加點。

b.沒日沒夜地加班加點。（連續(xù)）

b'.*沒日沒夜地發(fā)一班車。

c.*We flewover water in 1 hour

d.We flewover a lake in 1 hour

e.We flewover some/the water in 1 hour.

例（12）c-e中，water為物質(zhì)名詞，無界，因此，和時間“1 hour”及由過去式表現(xiàn)的有界的過去式動詞flew是不和諧的；而“a lake，some/the water”則為有界的實體，因此是和諧的句子。再如：

(13)a.Harrycomes here fromtime totime.

b.*Here comes Harryfromtime totime. （Lakoff，1987）

(13)a-b的時態(tài)均為一般現(xiàn)在時，而且同受時間短語“from time to time”的修飾，為什么(13)a成立而(13)b不成立呢？原因在于時間短語“from time to time”為一個無界概念，而“Harry comes here”為一類屬概念，在情狀上表現(xiàn)為無界，而(13)b雖同為一般在時，但倒裝結(jié)構(gòu)描述了一個具體的行為的發(fā)生，為有界結(jié)構(gòu)，和后面的“fromtime totime”產(chǎn)生沖突，因此不合語法要求。

4.時間與構(gòu)式的互相壓制

有時，時間因素可以潛意識地影響進入構(gòu)式中的其它成分的意義，特別是當無界的物質(zhì)名詞表達一個無定的概念，當它出現(xiàn)在有時間限定的構(gòu)式中時，構(gòu)式則將物質(zhì)名詞的無界意義識解為可數(shù)的有界意義。如：

(14)a.She had a beer.

b.*She has a beer.

英語中，beer本為無界的物質(zhì)名詞，但由“had”表現(xiàn)的有界的過去時間及無定限定構(gòu)式“a”將beer壓制成有界的可數(shù)名詞，表示一杯啤酒。但如果變?yōu)?14)b則不太自然。因此，構(gòu)式中的時間因素可以對進入構(gòu)式中的名詞進行界化壓制。

再如，英語中，“V+time away”構(gòu)式可以抑制及物動詞原來的內(nèi)論元，而增加新的時間論元(Jackendoff,2002)。如下例中，該構(gòu)式使得drink和knit的所飲之物與所織之物得到了抑制，但增加了時間論元（董成如，楊才元，2009）。

（15）a.Hank drank the whole afternoon away.

b.Kattyhappilyknitted twohours away.不僅時間可以影響構(gòu)式，構(gòu)式也可以反過來影響人們對時間的識解，如：

（16）a.一千字寫了三個小時。

b.三個小時寫了一千字。

（16）a的語感為，在“三個小時”內(nèi)，一直不停地寫，而（16）b中，“三個小時”為話題，這種話題構(gòu)式的語感為，在“三個小時”內(nèi)并不是一直在寫，有可能寫一會兒、停一會兒。因此，不同的構(gòu)式亦對時間的識解產(chǎn)生影響。

三、結(jié)語

時間是客觀事件存在的一個維度，它有其自身的特點，更是人類認知的一個基本域，因此，具有心理操作的現(xiàn)實性。人們可以對時間進行切分，而不同的切分即會產(chǎn)生與之匹配的不同的行為。同樣，時間亦能改變與之共現(xiàn)的語詞的界化屬性。時間的這些根本特性不是僅僅通過空間就能解釋的，因此，將時間看作空間的隱喻映射是片面的。時間和空間一樣，是人類生存和認知的基本維度。

[1]Lakoff,G.,&M.Johnson.Metaphors We Live By[M].Chicago:The UniversityofChicagoPress,1980.

[2]Lakoff,G.,&M.Johnson.Philosophyin the Flesh—The Embodied Mind and its Challenge toWestern Thought[M].NewYork:Basic Books,1999.

[3]Langacker,R.Foundations ofCognitive Grammar,Vol.1,Theoretical Prerequisites[M].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Press,1987.

[4]Langacker,R.Foundations ofCognitive Grammar,Vol.2,Descriptive Application[M].Stanford:Stanford UniversityPress,1991.

[5]Langacker,R.Cognitive Grammar:ABasic Introduction[M].Oxford UniversityPress,2008.

[6]Talmy,L.Toward a Cognitive Semantics Vol.1[M].Cambridge,Mass.:The MITPress,2000.

[7]OrlyFuhrman,KellyMcCormick,etc.Time in 3D:Howlinguistic and cultural forces shape conceptions oftime[J].tocome.

[8]陳嘉映.語言哲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

[9]董成如，楊才元.構(gòu)式對詞項壓嗣的探索[J].外語學刊，2009（5）.

[10]劉麗虹，張積家.空間－時間隱喻的心理機制研究[J].心理學探新，2009（3）.

[11]束定芳.認知語言學的新動向[M].外語研究，2007（6）.

[12]王寅.構(gòu)式壓制，詞匯壓制與慣性壓制[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9（12）.

[13]趙彥春.認知語言學的理論取向與實質(zhì)[J].外語學刊，2009（5）.

[14]趙彥春.先驗與本質(zhì)的缺失[J].外語學刊，2007（6）.

Is Time Really Mapped from Space?——Thoughts about Tim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Linguistics

LI Guo-hong，LIUPing
(Xihua University,Chengdou 610039,China)

Time is a fundamental domain on a par with space in human beings’cognition.We can have a conceptual division of time despite its continuity and sequentiality.Our conception of time can also alter the features of the collocational words.All these phenomena can hardlybe explained bythe“TIME ASSPACE”metaphor.

time;space;division;metaphor;construction

H0-05

A

1008-178X（2012）01-0065-05

2011-11-25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09XJC740006）；西華大學外國語言學及應(yīng)用語言學重點學科資助。

李國宏（1978-），男，陜西西安人，西華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上海外國語大學博士研究生，從事認知語言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