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金環
(安徽大學文學院,安徽 合肥230039)
論《天行者》是一部好小說
房金環
(安徽大學文學院,安徽 合肥230039)
《天行者》是一部好小說。這主要是源于兩個方面,一、從作品方面說,首先是作品曲折生動的故事情節,其次是作品所蘊含的深刻主題,作品表現出威風凜凜的正義感和對堅定昂揚的價值取向的執著追求。二、從作者方面說,作者具有真誠的寫作態度,他把溫暖的愛意,痛苦的恨意、浪漫的詩意和諧調和。
《天行者》;曲折生動;深刻;正義;堅定昂揚;真誠
《天行者》是作家劉醒龍繼其長篇小說《圣天門口》之后又推出的一部力作。在讀《天行者》的過程中,心情就像在寒冷的冬天,密閉的廚房里,一鍋不斷加熱的粥,從冰涼、溫熱直至翻滾沸騰,最終達到粥香飄溢,迂回縈繞,有著無盡的痛快、過癮和回味。論者也由最初的端著架子到被其吸引、感動再到靈魂的參與。讀完作品,論者不禁驚訝,原來小說還可以這樣寫,真是相見恨晚,它使論者涌起了也想寫一部如此題材的長篇小說的沖動。后來,又連續讀了第八屆矛盾文學獎的其他幾部作品。讀后,雖然也每每被作品觸動,但最終縈繞在腦海心頭的感動,依然是《天行者》中余校長、張英才們的面孔。憑直覺,這是一部好小說。
赫虛認為,“事實上,文學并無獨特的本質,一種全憑美學標準或其他標準可以判定的本質。”[1](P220)論者又翻看了李建軍的好小說之標準,進一步堅信了自己最初的判斷。
《天行者》的故事、人物和精神都有一種特有的魅力之“毒”,就像作品中教育站萬站長告誡張英才的那樣:想說界嶺小學是一座會顯靈的大廟,又不大合適,可它總是讓人放心不下,隔一陣就想著要去朝拜一番。你不小心,那地方,那幾個人,是會讓你中毒和上癮的!你這樣子只怕是已經粘上了。就像我,這輩子都會被纏的死死的,日日夜夜脫不了身。這種“毒”,一是來源于作品本身所具有的生動和深刻,二是來源于作者本人真誠的創作態度和堅定昂揚的精神風貌。
小說所講的故事很樸素、很真實、很生動,暗合了論者記憶中鄉村童年的讀書生活,讓人誤以為是沒有經過精心虛構和刻意設計的作者回憶錄,進而發出“真的深刻只能蘊藏在生活里,蘊藏在普通人的實際生活里。”[2]的感慨。
作者采取了很傳統的敘述方式,講述了上世紀后半世紀,在極其貧窮偏遠的山區界嶺小學,幾個民辦教師的教學、生活以及他們之間為了爭取轉正名額而演繹的悲歡離合。這些民辦教師,他們有時小肚雞腸,勾心斗角,有時卻又深明大義,生死與共。為了爭取一個轉正名額,他們費盡心機、不顧尊嚴,甚至不惜違法犯罪。但是當轉正名額赫然擺在他們面前時,他們卻又無所適從,不知所措,或者突然發現自己苦苦期盼的事情原來并不如此重要,甚至很荒誕。
民辦教師鄧有米為了能早日轉正,節衣縮食,一件衣服穿十年,甚至偷伐山上的紅豆杉而被逮住。但結果是“辛辛苦苦多少年,花一分錢都覺得心疼,好不容易贊了些錢,本以為買到了后半輩子的幸福,到頭來只是買了一個能夠被開除公職的資格。”當年,在部隊里凌云壯志、銳氣十足,“一年多就能提干”的余校長,自從因為心疼妻子而當起了民辦教師后,“身上的棱角很快就被磨圓了”。妻子明愛芬,當年,教室里她美麗裊娜的面容身姿,曾使流浪才子孫四海下定了當民辦教師的決心,她也從此成了孫四海心目中的擇偶標準。但明愛芬為了出那口轉正名額被別人走后門搶走的惡氣,明知道轉正無望,卻想在考分上壓倒那個搶她轉正名額的人。她不顧產后體弱,硬撐著蹚水過河去參加考試,還沒進入考場就病倒了,從此再也沒有站起來。多年后,在散發著難聞氣味的房間里,癱在床上的明愛芬,已經“完全是一張白紙覆蓋在一副骨架上”。但“拖了多年,她的心還不死,夜里做夢都念著轉正。這口氣憋在心里沒散開,她到死亡線上去了好幾次,又依依不舍地返回來。”當她接過正式轉正表格時,麻木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蠟白的臉色“逐漸起了一層紅暈”,“用肥皂細心地洗了手,擦干,又朝余校長要過一支筆,顫顫悠悠地填上:明愛芬,女……”突然間,那支筆不動了,明老師揣著公辦教師的資格微笑著永遠地走了。“瘦得只剩下一根刺的胡校長”,執著、精明、清高,資格老,脾氣大,哪怕有一線轉正希望,他也要死磨爛打,百折不撓地堅持到底。為了爭取轉正名額,多次想在全鄉教師一年一度的鄉政府禮堂集中學習時,煽動民師釀成風暴,雖然屢屢被壓,但仍不肯善罷甘休。并放出話來:如果下次別人再有轉正機會,他沒有,休怪他走極端。就在轉正的機會真正到來之時,剛過了四十五歲的生日,那天不知聽別人說了一些什么話,累了一天,回到家,從不喝酒的他悶悶不樂的一口喝下二兩酒,將酒杯往桌子上一拍,“大聲說,什么紅頭文件,又是將我們當峨眉山的猴子耍!”說完這話就出事了。用萬站長的話說,“這是久經沙場的英雄,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
作品不光有曲折生動的故事情節,還有精煉傳神的細節描寫。“瘦得只剩下一根刺的胡校長”,僅此一句,就活脫脫刻畫出望天小學胡校長的硬、擰、犟的外形特征。當余校長、鄧有米,孫四海猜測張英才可能是得知有轉正名額而閉門讀書時,都想用各自的方式去試探:余校長直接了當問張英才,問不出結果時“仰天長嘆”。鄧有米去找學生問,得不到答案后,不惜犯法去偷伐紅豆杉打算走后門。而孫四海,什么都不問,直接下了一趟山,背回來一大摞書,不分白天黑夜地苦苦學習。最后,還是想去問問張英才,“別人早已經放下架子,唯獨他,人雖然跨進了門檻,靈魂卻不肯跟進來,所以,每說一句話,嘴唇都要緊張地哆嗦好一陣。”這些細節描寫,把余校長的寬厚老實,鄧有米的精明大膽,孫四海的清高孤傲盡情呈現。萬站長到妹妹家,剛說讓外甥張英才到界嶺小學教書,妹夫立刻說了幾句難聽話,接著又“當即從屋里拎出一擔糞桶,擺在堂屋里,要張英才隨糞車到縣城去拉糞。”萬站長只能“挪了挪椅子,讓糞桶離自己遠點”;走了很遠又回過頭來叮囑張英才,一定要戴眼鏡去上班并牢牢記住眼睛的度數。他對處處與自己作對,“久經沙場”的胡校長之死,居然痛哭流涕。從這里,讀者看到了一個處境尷尬,詭計多端而又滿懷愛心的鄉教育站萬站長形象。學生時代,即使偷書,藍飛也專挑權謀黑幕的書;教書時,他動不動就將教鞭甩得叭叭響,輕易讓回答錯了的同學罰站;初見村長時,”藍飛似笑非笑地說:‘又不是皇上,怎么連姓都沒有’”,當余校長把大印交給藍飛時,他毫不客氣地把印鎖在自己的抽屜里……透過這些,藍飛血氣方剛的性格,向往權力的心理纖毫畢現。沒有爭到建筑權,村長余實明明在家閑著卻不肯來,“這口惡氣只怕要在心里憋成一塊生鐵。”真乃神來之筆,專橫跋扈的“村閥”形象呼之欲出。
刁鉆專橫的村長余實;陽光正直、頗有才華、重情重意的張英才;血氣方剛、自私自利卻又愛憎分明的藍飛;淳樸厚重而又沉默寡言的余校長;精明義氣的鄧有米;清高鐘情的孫四海;投機鉆營而又處境尷尬,滿懷愛心的萬站長;剛烈正直、重情重義的蘭小梅;純美飄逸的夏雪……這些活生生的人物,得益于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更得益于生動傳神的細節描寫。這些賦予了作品引人入勝的特點,令讀者一旦讀上,就再也不忍心放下了。
在引人入勝的故事情節,鮮明生動的人物形象背后,最讓讀者內心蓬勃升騰的,還是作品所蘊含的深刻主題,特別是凝聚在作品中的浩然正氣和對堅定昂揚的價值取向的執著追求。
在談到其作品《村支書》時,劉醒龍說:“我并非想通過這樣的人物來表達自己的理想,而是為了在變化太快的現實面前,提醒時代關注,除了生存的舒適度外,還應該有更為緊要的人格強度和生命力度。”[3]同樣,在《天行者》中,小說融合了現實主義和底層關懷的精神,作者把極其貧困的物質生活和堅定昂揚的精神風貌做了極鮮明的對比。
望天小學的胡校長顧不上為人師的尊嚴,每年過年挨家挨戶舞獅子,討點錢補貼生活。極要面子的余校長不舞獅子是因為他極要面子,其實他“窮得進教室上課,卻不敢在黑板上寫字,因為褲子破了,不好意思讓學生看到自己的屁股。”即使這樣,但他們總是“將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成績再差也是自己的親骨肉”,還想方設法地免除貧困學生的學費。
民師們日日夜夜地盼著轉正,認為“沒有轉正的民辦教師連在別人面前笑一笑的權利也沒有”。為了爭取能夠早日轉正,他們明爭暗斗,睜大眼睛緊緊盯著別人,不放過哪怕一絲機會。以至于使小有才華的張英才不斷地思考:民辦教師轉正到底是鯉魚跳龍門,還是閻王爺設下的鬼門關?但是,當機會真的到來時,剛剛到界嶺小學上班不久的張英才卻忽然變得很大度,決定把上級指定給自己的轉正名額讓給界嶺小學資格最深的民師余校長。在利益面前,甚至具有典型小農眼光的張英才父母,也一下子變得開明起來,張英才剛說完自己的想法,父親就表態:“英才我兒,這一年復讀,的確沒白讀,思想也提高了。做人就要這樣,該讓的就要舍得讓!”母親也流著淚說:“這樣做,對是對,只是你自己不知要多吃多少苦。”平時選舉,如果只有一個名額,一百個人投票,人人都只能得一票,因為都是自己投自己的票。但這次不同,張英才投了余校長的票,唱票結果還是一人一票,原來余校長也投了張英才的票。讓來讓去,大家最終決定把這個名額讓給了為爭轉正名額而臥床不起的明愛芬,明老師臨終前,終于圓了她多年的轉正夢。多年后,第二個轉正名額被剛來不久的民師藍飛“偷走”,守寡多年的藍飛母親,得知兒子私吞名額后,當即跑到學校捅破了兒子的“秘密”。得知實情后,大家都氣憤異常,大有拼個你死我活的勢頭。面對劍拔弩張的局勢,突然變得無比虛弱的余校長,好久才說:“當初我讓你們照顧一下明愛芬,你們不是二話沒說嗎?”“將死之人都能照顧,活著的人就應該讓他好好活……”霍地跳起來,像是要大發雷霆的孫四海,嘴已經張得老大了,一句什么話也像出膛的炮彈那樣,眼看要沖出喉嚨,卻突然卡殼了。鄧有米一點點地用力掐著余校長脖子的手也終于放開了。他們的眼淚不多,擦一次,再擦一次,就干了。其實,冷靜下來的他們,后來想想:“還是王小蘭說的對。除非上面讓我們三個一起轉正,否則誰也當不成公辦教師。”
總之,“界嶺這兒,天高皇帝遠,人心所向,重在天倫。”作者把浪漫和寫實充分地結合起來,把界嶺塑造成了一座金碧輝煌的精神堡壘,這座堡壘有很強的輻射性和延展性。界嶺的男女老少,山川風物,人文地理,基本上都是厚德載物,有情有義。連女苕也知道不讀書就不準吃飯,還會倔強地說:“是我爸讓我來的,他不想讓他不喜歡的人當村長”。這里再兇的狗,也不會咬身上沾粉筆灰的人,山上的大石頭偏偏砸在藍飛以前站的講臺上,雪也下得有情有義。凡是到過界嶺的人,“都會中毒和上癮!”并且,“這輩子都會被纏得死死的,日日夜夜脫不了身。”省城里離婚多年的王主任,來了一趟界嶺,回去就找到了自己的最愛,并且一心一意地愛著。支教生夏雪,為了不污染界嶺的雪,自殺后托父母給界嶺建一所小學。看一眼界嶺就覺得很累的張英才,最后也放棄了城里體面的工作,心甘情愿的在界嶺當起了老師。
作者敘述故事,塑造人物,禮贊威風凜凜的正義感,堅定昂揚的精神風貌時,并沒有掩蓋內心對假丑惡的不滿與憤恨。而是該愛則愛,遇恨則恨,作品也達到了將光明和黑暗、絕望和希望、掙扎與平靜和諧的統一。
已經轉正為公辦教師的鄧有米,為了替交不起轉正費的余校長和孫四海湊足轉正費,在村長余實的啟發下,利用職權之便,從校建工程扣下兩萬元。不料導致新建的教學樓質量不合格,在學校開學典禮的前一天轟然倒塌。鄧有米向工程隊要的兩萬元公關費也因此被查出,還被開除了公職,兩萬元也被上繳。至此,讀者莫不為鄧有米惋惜,作者也寫道:“這時候,大多數人開始同情鄧有米,辛辛苦苦多少年,花一分錢都覺得心疼,好不容易贊了些錢,本以為買到了后半輩子的幸福,到頭來只是買了一個能夠被開除公職的資格。”并借捐款者夏雪父母之口說出了作者內心的不滿:即便鄧有米私下要了兩萬公關費,余下八萬,只要施工單位不是太無良心,仍然能夠建好這種規模的教學樓。夏雪的父母沒有收回這張兩萬元的存款單,他們覺得,也許夏雪會同意鄧有米這樣做,僅有好校舍,沒有好老師,學校就不是學校了。實際上最讓夏雪父母傷心的是雖然他們一再以捐款人的名義要求用別的方法善后,而不要為了政治形象傷害好人,隨后趕到的方書記根本不聽,還同村長余實一唱一和,無論如何也要將鄧有米繩之以法。
更讓夏雪父母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鄧有米將兩萬元存款單還給教育站后,被檢察院作為贓款扣留了。夏雪的父母知道,一旦被認定為贓款,名義上是要上繳國庫,實際上只在賬面上劃轉一下,又回到收繳單位,變成他們的工作經費。夏雪的父母說,早知會這樣,還不如用鄧有米省下來的這筆錢,幫余校長和孫四海交了那筆工齡錢,早點讓他們轉為公辦教師,一了半輩子的心愿。
成菊上訪時,縣教育局的人“連村長余實都不如”,逼得她只能到省里去反映問題。到了省里,成菊被門衛“踢了幾腳,頭發也被揪掉了好幾撮”,在省報記者的協助下,才終于見到了省教育廳副廳長。這里,有不惜踩著他人極力向上爬的方書記,媚上欺下的村長余實,高高在上的省教育廳副廳長,冷漠自負的年輕官員,狗仗人勢、兇神惡煞般的門口保安,更有不合情理而又威力無窮的法制制度。作者撕開了官場集團溫情的面紗,寫出了自己內心的憤恨。讀者從這里也讀出了心酸,讀到了作者沉郁頓挫的民間情懷。
但是,僅有這些是不夠的,“一部作品的偉大不僅在于它要有勇氣面對苦難,更在于它能為苦難的世界帶來安慰,能給黑暗的生活創造光明。”[4]作者沒有一味地沉浸在憤恨中,被恨所淹沒。他用了浪漫主義的手法,設置了一位熱心的省報記者,更設置了一位通情達理,豪爽人文的省教育廳副廳長。當大山深處的上訪者成菊,帶著臉上剛剛被打的疤痕,頭發也被揪掉好幾撮的狼狽相出現在副廳長面前時,副廳長了解情況后,當時就“親自打電話,讓縣里退錢。還說,如果鄧有米真的以一己之力,將界嶺小學大樓重新蓋起來,他要親自來剪彩,然后另案解決鄧有米的所有問題,成菊也因此要回了丈夫轉正時已經上交的一萬元。暫且不管作者是否有清官情節,僅此一筆,就讓讀者沮喪的心情豁然開朗,絕望的內心燃起了希望,蓬勃起濃濃的愛意。使小說“富有‘親愛’的詩意、浪漫的情調和理想主義氣質。”[4]記得李建軍曾說:好小說是在“世界上所有的夜晚”尋找光明、給人安慰的小說。是的,作者沒有給人所有的黑暗,他在最暗的夜晚讓天上出現了一彎新月。就像在緲遠亙古的界嶺山區,山路很彎很長,但在彎曲的山路上卻有著珍貴的草藥;校舍很破很舊,但在低矮的教室里卻有著一群頑皮開心的孩子。
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在這塊土地上和在這片天空下唯一可能有的和諧。這是一種深刻的獎懲規律。這是把光明與黑暗詩意般地調和在一起。作品表現出物質生活崩潰,卻從那里開始了新的精神。是的,沒有殘缺就沒有圓滿,沒有沖突就沒有和諧,沒有悲傷就沒有歡悅。肯定的結果需要一個否定的前提,積極的答案出自一個消極的問題。這既是一個美學意義上的規律,又是一個倫理學意義上的規律,更是作者真誠創作態度上的規律。
雖然“一部作品是否為文學誠然全靠文學標準來決定”,但是“一部作品的偉大與否則不能單靠文學標準來決定的。”[1](P220)作者懷著“一種強大的、深沉的愛和關懷”,把“鄉土當作自己一生的來源之根和最終的歸宿”,用“最簡單的形式,最淺顯的道理”給人以“最強烈的震撼和最深刻的啟示”,[3]“將要表現的生活,……投入自己的靈魂和血肉”,[5]達到“最大限度的、最有可能真實地接近那個時代的歷史狀態”。他在浮躁、功利、混亂的世界里發現并塑了造美好人物。在他真誠的作品里,余校長們經過漫長而艱難的精神煉獄,罪惡得到了懲罰,良心獲得了安寧,精神得到了升華,拯救之舟終于將陷入苦難境地的不幸者送達彼岸。
[1]夏志清.人的文學[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10.
[2]劉醒龍,浪漫是希望的一種——答丁帆[J].小說評論,1997,(3).
[3]周新民,劉醒龍.和諧:當代文學的精神再造——劉醒龍訪談錄[J].小說評論,2007,(1).
[4]李建軍.何謂好小說——關于第四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及其他[J].小說評論,2008,(1).
[5]劉醒龍,僅有愛是不夠的[J].當代作家品論,1997,(5).
I206.7
A
1003-8078(2012)04-0070-04
2012-04-15
10.3969/j.issn.1003-8078.2012.04.26
房金環(1978-),女,安徽阜陽人,安徽大學2010級在讀研究生。
責任編輯 張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