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中小企業集群特質分析

曾慧萍

世界各國都存在著中小企業數量眾多的現象，因其在拉動就業，促進經濟增長和保持社會穩定方面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受到了各國的高度重視。在世界經濟全球化和生產一體化背景下，中小企業集群作為一種經濟現象，已經成為世界經濟的重要組織。如意大利素有“中小企業王國”之稱，由中小企業組成的產業集群促進了意大利發達經濟的形成；西班牙的傳統產業——鞋業集群，在巴倫西亞、拉曼查和穆爾西亞自治區市鎮上就集聚了西班牙鞋業全行業86%的中小企業。我國的中小企業集群大部分集中在東南沿海的浙江、廣東、山東、福建等地，如廣東佛山的陶瓷企業集群、浙江溫州打火機企業集群等。

一、福建中小企業集群的成長及類型

改革開放后30年的高速發展，使福建成為全國綜合經濟實力上升最快的省份之一。福建作為在全國率先實行“特殊政策，靈活措施”的省份之一，充分發揮血緣、親緣和地緣優勢以及區位和政策優勢，在僑胞、臺胞的技術、資金支持下，憑借“山海僑特”資源，形成了眾多中小企業集群。福建中小企業集群的發展大致走過了兩個階段。

（一）起步階段：20世紀80年代

福建省中小企業初始進入的產業領域，主要集中在非金屬礦采選及制品業、食品加工業、服裝及其他纖維制品制造業、塑料制品業、皮革及其制品業、木材加工及竹藤棕草制品業、紡織業等傳統的勞動密集型行業［1］。最初所說的企業集群其實更多的是企業集聚區，構成集群的要素還未完全具備。形成的集群主要有以下類型：

外向型的加工業集聚區：直接推動力是在“三來一補”基礎上形成了中小企業在空間上的集聚，可以說是中小企業集群的雛形。隨著香港等地的加工業的產業轉移，福建沿海地區中小企業獲得境外企業和要素流入機會、數量的增多，逐漸在福州、廈門和漳州等地形成了外向型的加工業集聚區，在勞動力成本低廉的基礎上，逐步形成了“兩頭在外”的加工和裝配型企業集群。

市場驅動型的日用消費品產業集群：直接推動力是市場需求。隨著改革開放后消費者不斷增長的物質文化需要，泉州地區抓住了當時需求旺盛、物質缺乏的機遇，鼓勵引導集體所有制和非公經濟的發展，從晉江開始向周邊鄉鎮輻射形成了服裝和小商品市場、建材市場、鞋帽市場等較大的商品市場，以市場驅動形成了一大批內源型和外向型相結合的日用消費品企業集聚，如泉州地區食品、紡織服裝、箱包制鞋，玩具輕工等傳統產業集群。

資源型產業集群：直接推動力是當地資源優勢和歷史傳統。如莆田早在唐宋時期其民間木雕就己用于建筑裝飾、佛像制作和刻書等方面，憑借這歷史傳統技藝，莆田工藝美術品的生產已形成了雕刻、編織、仿古家具等5000多種系列產品［2］，形成了木制家具產業集群；還有安溪的茶葉加工、惠安縣的石雕以及德化地區的陶瓷產業等都是依托當地的自然資源、地理和傳統優勢形成了企業集群。

（二）快速發展階段：20世紀90年代以后

1992年，鄧小平南巡講話后福建迎來了一次思想大解放，福建中小企業集群獲得了空前的發展。在各級政府的精心培育和扶持下，福建工業發展門類齊全、行業涉及面廣并且分布有致，電子信息、石油化工、機械裝備三代主導產業迅速發展，福州和廈門作為國家電子產業信息基地，帶動形成了計算機及外部設備產業集群、數字視聽產業集群、手機產業集群等三大集群產業。隨著機械裝備工業的技術裝備水平、產品質量水平和科技開發能力的提高，形成了福州青口、廈門汽車及零配件、福安電機電器、廈門工程機械等四大產業集群，帶動了一批吸引在龍頭企業周圍的中小企業集群的發展。同時，福建優勢傳統產業如紡織、服裝、食品、皮革毛皮、木材加工、家具等產業繼續保持良好的發展態勢，眾多的中小企業要么作為大企業的配套，參與大企業產業鏈的分工協作，要么通過與專業市場的聯動或者通過自然資源優勢和傳統技藝聚集，全省形成了以中小工業企業為主體的產業集群60多個，主要分布在汽車、電子、機械、石化、建材、紡織、輕工、食品等行業，同時在市（縣）、鎮一級還形成了眾多特色產業集群，產業集群工業總產值約占全省工業總產值的近一半，凸現了集群的規模效應。同時隨著產能的擴大以及技術水平的提高，內源型的產業集群不僅需要擴大市場，還需要從海外市場采購原材料、設備等，內源型產業集群紛紛走向國際市場，呈現出外向型的特征。原來外向型的產業集群也開始重視國內市場，其“兩頭在外”的特征逐步改變，也帶動了相關配套企業的發展。同時政府規劃下的以高科技園區、工業園區和開發區為依托的都市型產業集群因為都市的信息流、人才流、現代物流和資金流優勢也發展起來了，并且支撐系統較為完備，因此形成的企業集群具有了產品設計、研發、營銷等更高端的功能。

二、集群的產業滲透及地理分布

福建中小企業集群的形成一般都是圍繞著某種或幾種主體產業，引起上下游關聯產業的聚集和發展，從而在地方形成一種完整的產業鏈條。福建中小企業集群具有20世紀80年代在產業轉移潮中移入而形成的傳統產業集群，也有90年代引進培植的電子信息、汽車、石化等支柱產業而形成的，已經滲透到福建的各個產業領域，既有傳統制造業的集群，如紡織、服裝、鞋、家具等，也由資源基礎性產業的集群，如石油、牛奶、茶葉、水果等，還有現代制造業的集群，如汽車、機械等，以及高新技術產業和新興產業的集群等（表1）

表1 福建中小企業集群滲透的產業類型及地理分布

資料來源：福建統計局.《崛起的海峽西岸經濟區：新中國60年的福建》。

三、福建中小企業集群發展壓力

福建經濟經過改革開放后的迅速發展，面臨著一系列的瓶頸，如轉變經濟發展模式的考驗、國際金融危機爆發后的外向型勞動密集型面對的挑戰等。中小企業集群的生存和發展面臨著巨大的壓力，這種壓力一方面是存在于中小企業自身固有的創新能力弱、缺乏核心技術、粗放管理等問題，另外更主要的還是存在于外部市場環境中的壓力。

一是來自國內外和群內外的競爭壓力。這種壓力不僅指來自產品終端市場的競爭，還包括外部區域集群的競爭。來自產品終端市場的競爭壓力，要求企業集群根據終端產品的需要積極調整，以便符合最終產品市場的需求，否則將被排除在終端市場之外。隨著外部區域的競爭能力的形成，本地企業集群會面臨著衰退甚至是消失的危險，除非本地政府積極采取措施避免本區域企業集群競爭力所謂下降。目前福建經濟總量排在全國的第11位，廣東、江浙一帶的經濟發展速度及相類似的企業集群對福建中小企業集群形成了嚴重挑戰。

二是來自產品升級的壓力。隨著消費者快速多變的需求以及技術的升級換代，產品差異化需求日益凸現，需要種類多樣化、品質高級化、換代快速化，還要強化產品的核心功能，這對企業集群提出了生產流程和技術創新的要求。江浙、廣東一帶的服裝鞋業集群已經開始重視國際品牌的運作，而福建的服裝鞋中小企業集群還有相當部門瞄準的是國內的低端市場，仍然以價格取勝，不注重產品質量和高端化。

三是來自政策性的壓力。企業集群不僅是企業在空間上的集聚，還要求有支撐系統存在，如中小企業公共服務平臺等的存在，還需要集群內企業建立良好的網絡組織，而這些需要政府在政策上注重對“集群”的研究，發揮協同作用。目前福建省各級政府針對中小企業發展制定了財政、稅收、金融、信息化等方面的扶持性政策，但立足于“集群”的政策尚不明顯，缺乏有效的企業孵化器機制。

四、對中小企業集群升級必要性的思考

在全球經濟一體化浪潮中，中小企業集群因為集聚產生的外部經濟性和完整性，成為了全球價值鏈治理者選擇合作伙伴考慮的主要原因之一，越來越多的地方中小企業憑借低成本優勢承接了大量來自于發達國家的加工組裝制造業務，嵌入到全球價值鏈中，成為了“國際代工”和地方外向型經濟的主要參與者。但是，由于價值鏈的治理者本身占據著價值鏈的產品設計、研發和營銷等高端環節，并為維持核心戰略環節的優勢，對企圖培育價值鏈高級要素的企業進行封鎖、封殺。中小企業集群在這種現狀下，如果依賴于全球采購商給予的加工、組裝、生產制造等環節，滿足于價值鏈底部的位置，賺取微薄利潤，最終將隨著技術的進步和競爭對手的超越逐漸喪失比較優勢甚至是被剔出價值鏈，長期來看中小企業集群會失去獨立自主發展的能力。因此，升級是中小企業集群迫在眉睫要解決的難題，福建中小企業集群同樣無法避開這個問題。福建中小企業集群大多滲入的是傳統產業，在福廈等地近年形成的機械、汽車和電子信息等現代產業鏈中也聚集了一批上下游配套、協作企業，從市場能力和技術能力上看，缺乏有自主知識產權和國際影響力的自主品牌以及營銷能力，領導型企業的驅動力和影響力還有待加強，中小企業之間的集群學習能力、集群技術創新能力還有待大力加強，基于這樣的現實，要想擺脫“微笑曲線”的底部，培養自身的設計、研發、營銷等高級要素，中小企業必須根據自己的實際制定升級戰略并采取措施，實現工藝流程的升級或產品的升級甚至是實現功能的升級，才能在內外環境變化的情況下生存發展。

[1]陳曉燕.福建省中小企業再續發展 [N].國際商報，2008-09-18.

[2]張梅燕.福建中小企業集群文化的戰略研究[D].福建農林大學碩士論文,2007.

[3]陳曉燕."好"字當頭,中小企業活力再續 [N].福建日報，2008-09-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