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南大學經濟學院 韓慧敏 黃智立
進入新世紀以來,中國與大湄公河次區域(GMS)的合作關系日益密切,中國一直是GMS國家重要的外資來源地。2003~2010年,中國對GMS的直接投資存量年均增長56.68%,而同期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年均增長率僅為38.05%。雖然GMS投資合作發展迅速,但總體水平低,并呈現出投資流向不對稱的特點。經濟合作除了雙方的相互投資之外,雙邊貿易的發展也非常迅速。近年來中國與GMS各國的貿易合作不斷升溫,雙邊貿易總量年均增長25.06%。對外直接投資與對外貿易之間是互補還是替代關系的問題一直是理論界討論的焦點。中國對GMS進行的直接投資和生產銷售是會因直接滿足GMS市場需求而替代了原有的對GMS區域的出口,還是會因帶動原材料、中間產品及技術的出口而促進了雙邊貿易發展?
Mundell(1957)最早研究對外貿易與FDI的關系,認為它們存在替代效應,即貿易障礙會促進資本的流動,而資本流動障礙會產生貿易。Krugman(1984)支持直接投資對貿易的創造觀點,認為國際直接投資會導致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從而創造出對外貿易競爭優勢,使對外貿易與國際直接投資同步發展。張海波和閆國慶(2010)認為長期看東亞新興經濟體對外直接投資對進出口貿易具有創造效應,但短期內卻具有替代效應。至于涉及GMS的研究,劉志雄和高歌(2011)以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CAFTA)為對象進行了投資與貿易關系的實證研究,認為CAFTA 的建立為我國對東盟的直接投資帶來了越來越明顯的投資創造效應和投資轉移效應。
綜上分析貿易與投資間尚無統一的理論,主要觀點有替代、互補和互動關系。涉及GMS區域的研究往往側重于從中國與東盟的角度考察貿易與投資的關系。本文將從中國與GMS的角度考察中國對GMS的直接投資與貿易之間關系,這對于中國審視GMS合作機制的成效、定位下一步合作方向有重要意義。
為將GMS五國與東盟十國中其它國家做一個對比,繼而判斷GMS的成立是否起作用,本文選取中國和東盟十國作為研究對象,樣本區間為2003~2010年。變量包括中國從東盟各國進口流量值(im)、中國對東盟各國出口流量值(ex)及中國對東盟各國進出口總流量值(trade);中國對東盟各國直接投資存量值(ofdi);市場規模用各國名義GDP衡量,除緬甸及2010年文萊的數據來自IMF外,其余皆來自世界銀行。
為清晰地分析中國對GMS的投資對雙邊貿易的作用,建立如下三個回歸方程(1)、(2)、(3):

傳統的時間序列模型只能描述平穩時間序列的變化規律,而面板數據兼具截面數據和時間序列的特征。由于潛在的虛假回歸問題,在進行面板回歸前要先對面板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因此對面板數據考慮下面的AR(1)過程:

其中,xit表示外生變量,n表示個體截面成員數,ti表示第 i 個截面成員觀測時期數,參數ρi為自回歸系數,隨機誤差項uit滿足獨立同分布假設。本文采用各截面序列具有相同單位根過程的 LLC(Levin-Lin-Chu)方法對各單序列進行單位根檢驗,結果所示各序列面板數據單位根檢驗的結果皆平穩。
本文使用eviews6.0混合回歸的方法對數據進行處理,Hausman檢驗結果均顯著,并選擇Cross-Section加權方式來進一步消除截面數據帶來的異方差,基本估計結果見表1。
(1)方程(1)顯著性最好,除了gmsit*ln(gdpit)不顯著之外,其余變量均在1%的置信度下顯著。方程(2) ln(ofdiijt)及gmsit* ln(gdpit)在10%的置信度下仍不顯著,這說明無論是對整個東盟來說還是單獨對GMS來說,中國直接投資并未能促進中國對其進口更多的貨物。方程(3)中,三個含虛擬變量的變量均不顯著,這意味著對貿易總量而言,GMS相對于東盟其它五國并無明顯區別。
(2)當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增加1%時,中國對其出口將增加0.304%,對其進出口總量將增加0.168%。GDP相對顯現出最好的顯著性及較大的影響力度,對中國的出口量、進口量以及進出口總量均在1%的置信度下顯著且為正向關系。當貿易國gdp增加1%時,中國對其出口將增加1.14%,進口將增加1.224%,貿易總量將增加1.149%。從而可知貿易國的市場規模對貿易的開展有較大影響。
(3)回歸結果顯示GMS成員國的身份對中國對其出口起很強的促進作用(系數為5.421),但同時又對中國對其進口起很強的抑制作用(系數為-5.353),綜合作用下GMS身份對雙邊貿易的影響在10%的置信度下仍不顯著。gmsit* ln(ofdiijt)僅與出口呈顯著的反向關系,而對進口及貿易總量的影響不顯著,這意味著當一國為GMS成員國時,中國對其直接投資每增加1%,相對于東盟中非GMS成員國來說,中國對該國的出口將少增加0.236%,而對于進口及貿易總量而言,則不存在明顯區別。gmsit* ln(gdpit)則僅在5%的置信度下對進口呈顯著的正向關系,而對出口及貿易總量的影響則不顯著,這意味著當一國為GMS成員國時,該國GDP每增加1%,相對于同樣增加1%的東盟中的非GMS成員國來說,中國對該國的進口將多增加0.37%,而對于出口及貿易總量而言,則不存在明顯區別。

表1 回歸結果
第一,中國對東盟十國直接投資有助于增加對其出口繼而推動貿易總量的增長,但相對而言投資到GMS成員國的回報較低;第二,中國傾向于增加對GMS成員國的出口減少對其進口,,但該GMS成員國名義GDP增加時,這種傾向減弱;第三,貿易國GDP對雙邊貿易呈顯著促進作用,且中國對GMS成員國的進口將與其GDP呈更強的正向關系;第四,在為何中國傾向于擴大對GMS成員國的貿易順差的問題上,可能是因為中國對其投資為市場尋求型,加上中國近些年來明顯的外向型經濟導向所導致;第五,從貿易的角度上看之所以中國投資到GMS成員國的收益相對于東盟其他成員國的較低,原因可能是由GMS目前基礎設施建設水平低等,妨礙了資源的進一步有效利用。此外各國出于對政治、安全等因素的考慮,使得GMS對外開放速度慢、層次少、水平低所導致。
由此,本文的結論是:中國對GMS區域的直接投資是貿易創造性的。中國可以鼓勵國內勞動密集型、出口競爭力強的行業與企業通過對外直接投資形式進行轉移,這是進一步深化GMS戰略合作的一個重要方向,它不僅可以通過將國內過剩生產能力轉移到GMS開拓當地市場,最大限度實現已掌握的生產技術價值,還可以繞開各種貿易壁壘帶動原材料、中間品及技術的出口,促進對GMS貿易的增長。
[1] Mundell,R.A.,International Trade and Factor Mobility.American Economic Review,1957.
[2] 丘立成.論國際直接投資與國際貿易之間的聯系[J].南開經濟研究,1999(6).
[3] 張海波,閆國慶.東亞新興經濟體對外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研究[J].國際經貿探索,2010(6).
[4] 劉志雄,高歌.CAFTA框架下中國對東盟投資效應的實證研究[J].東南亞縱橫,2011(1).
[5] 賴石成,鐘偉.中國與東盟各國間的貿易與FDI關系實證研究[J].東南亞縱橫,20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