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拯救了世界

劉耀蘭

弗蘭克?舍伍德?羅蘭于2012年3月10日因帕金森綜合征與世長辭，享年84歲。羅蘭于1927年出生于俄亥俄州特拉華縣，從小就表現為過人的天賦，他5歲時就念小學一年級，然后直接跳到四年級，16歲未滿就高中畢業。羅蘭的父親是大學的數學教授，母親是拉丁語教授，他在三兄弟中排行老二。

出生于書香門弟，在文化氛圍極濃的環境中長大，羅蘭三兄弟從小就是書蟲。羅蘭先是在俄亥俄衛斯理大學學習，因為父母都是芝加哥大學的校友，因此這所學校成了羅蘭讀研究生的唯一選擇。懷有遠大抱負的羅蘭，在選擇課程導師時，只是隨意一挑，就點中了十多年后的諾貝爾獎獲得者比爾?利比。羅蘭非常崇拜他的導師，這位導師幽默又豪放無比，在開學第一天，就對學生“大放厥詞”：“我知道你們本科全都拿A，現在就讓我來看看你們是不是真他媽的這么牛。”

正是受他的影響，一向為人低調謹慎的羅蘭，也偶爾放松一下。在一次聚會上，他喝了一大杯高濃度酒，趁著酒意，他大言不慚地說：“這世界正處在浩蕩災難之中，我他媽的一定要拯救它！”

如果有人敢公開說“一個人就能將世界拯救于浩蕩災難之中”，這要么是在科幻片里，要么就在瘋人院。好在人們用怪異的眼光看他時，他舉著酒瓶，已經歪歪扭扭地站不住。

上世紀50年代中期，羅蘭發表了一篇關于熱原子化學的研究成果發表在《科學》雜志上，獲得美國原子能委員會的支持。1956年，他到堪薩斯大學做助理教授，8年后，他成為教授。1964年調往加州大學歐文分校擔任化學系主任。

上世紀70年代的美國，是最早提出環境問題的國家，1970年，羅蘭也已經開始著手在化學“叢林”中另辟蹊徑，并對氣候科學情有獨鐘。他從事著兩個領域的跨學科研究。在1972年的一次研討會上，羅蘭聽了一位英國科學家發表的演說，演說中提到人造氟利昂CC13F產生的軌跡，該軌跡從沙克爾頓一直延伸到南極洲上空，隨著時間的推移，可是濃度并未降低。

在一旁旁聽的羅蘭認為，這種惰性物體不會永遠待在大氣層里面，很可能在更高的海拔之上經太陽照射形成光化學反應而在空中分解，或者是其他更多的可能性。于是，他和他的助手莫利納開始了一個從未有人觸碰的話題：氟利昂分子在大氣中的變化。

研究開始不久，羅蘭和莫利納開始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個具有挑戰而又有趣的科學問題，還潛藏了一個關于環境的嚴重問題。順藤摸瓜地研究下去之后，他們發現氟利昂會損耗臭氧層。有一次，妻子問羅蘭的研究進行得怎么樣時，羅蘭心情沉重地回答說：“進展很順利，但我想它意味著世界的終結。”

1974年，羅蘭和助手莫利納在《自然》雜志上刊登文章，首次指出被人們使用后的氯氟碳化合物會破壞臭氧層。沒有想到，這驚人的發現公之于眾后，卻招致全國上下的反對和懷疑，就連化學系的同事對他也是避而遠之，1975年1985年整整10年間，沒有任何一個大學聘請他任教。在那個氟利昂大行其道的年代里，氟利昂給人們帶來的生活便利和財富，使人們不愿意相信這一事實。直到11年后，當英國科學家在南極洲上空發現臭氧層出現空洞時，羅蘭的研究成果才被人們承認。直到1995年，羅蘭和莫利納才領取了這個被埋沒了21年的諾貝爾獎。

羅蘭在一次接受記者采訪中說：“隨手抓起的某個小玩意兒，或許就會破壞地球。”所以，只要做一個有心人，就有可能“一個人就能將世界拯救于浩蕩災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