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的秀色與美食

蔡 晨

K986次列車21：15由武夷山站開出，次日中午11：20就到達了泉州。據我所知，福建第一經濟大市并非廈門，而是泉州。泉州一向以嫡本福建自居，前些年海外的泉州同鄉會理所當然代理著福建同鄉會的職能。很多泉州的企業同時冠名了福建ⅩⅩ公司。

泉州中山中路遮天蔽日的綠蔭和長長的騎樓，讓一天的逛街成為賞心悅目的享受。當“泮宮”大字映入眼簾時，文廟已經近在咫尺了。洙泗橋、夫子泉、明倫堂、大成殿，每一個名字都讓人懷想千年泉州的文脈傳承。至今，那些奔赴考場的學子依然要喝口夫子泉的水，向大成殿的孔子燒炷香，文廟就成了他們如有神佑的前程起點。

入夜，文廟廣場因曼聲清歌的裊裊樂音而古意盎然。唐朝宮廷音樂在中原失傳千年，卻在閩南鄉野找到栩栩如生的版本，泉州“南音”傳來的是古樂悠遠的回聲。考量敦煌莫高窟的飛天畫像，唐代的歌女橫抱琵琶，用撥子發出弦音，臺上的南音至今未變前朝遺風，連所用的“拍板”及其演奏方式與敦煌壁畫中的伎樂圖也完全一樣。清風拂面的廣場里，古榕樹被綠色燈光照得比白晝更加迷離。樹下坐著老老少少的戲迷，不管相識與不相識的，絕不交頭接耳，個個很認真地聽著南音藝人在臺上的傾情。

臺上唱的是《拜月記》：月高在天空，穿梭成古今。春去秋來長相隨，圓缺牽人心。花月映成趣，陰晴皆美景；悲歡離合總為情，明月惜青春……偏教烏云遮清影！絲弦悠悠上碧霄，可感月下一片情？

南音流行于泉州、晉江、龍溪和廈門，在臺灣及南洋群島華僑居住的地方也很盛行。千年的音樂大餐，真能滋養篤定的佛性！這是泉州人獻給佛祖的精神供品。

在泉州欣賞南音，一是看其靜，二是看其動。她的靜謐被鐫刻在開元寺大雄寶殿橫梁的斗拱上，二十四尊身披羽翼，色彩斑斕的樂伎有飛天之勢；在甘露臺頂穹如意斗拱的彩繪上也能看到，樂伎手持絲竹管弦正在歡欣地演奏造型。

靈動的南音流淌在泉州的街巷中，不僅如此，在閩南鄉野的祠堂邊，在紅磚民居的院落里。那些互稱“弦友”的愛好者聚在一起，就是一臺小型音樂會。央視尋寶欄目從他們手持的琵琶、二弦、洞簫、響板中曾經發現很多祖傳的古物。這些票友對南音的癡迷，往往來自于兒時開始的耳濡目染。他們常常不是為了演奏給外人聽，即使臺下只有幾位觀眾，他們也唱得一絲不茍，猶如在佛前的虔誠禱告。

同行驢友旺阿姨，作為準票友對南音有點研究，南音主奏樂器琵琶演奏的姿勢是斜抱樂器，所用的洞簫嚴格按照規定，長度為一尺八寸。兩件樂器的演奏姿勢與形制與唐舊制相符。南音不僅在市區文廟、工人文化宮等處設有長期展演點，而且社區住宅的房前院后，也時常可以看到“弦友”們怡然自得地表演。泉州擁有中國南音學會、泉州南音樂團、晉江深滬御賓南音社等500余個館、閣、社，南音在泉州，在福建都具有極深的群眾基礎。

或許是因為有著南音的千年熏陶，泉州話也有著悅耳的音韻，聽著聽著你就覺得眼前的宅院、石巷、榕蔭都灑滿了曼妙飄逸的音符。不由得就對《摩訶兜勒》、《子夜歌》、《清平樂》、《梁州曲》、《婆羅門》等能聽得出調門，并且能哼上幾局唱詞來。

泉州人有錢，但很低調，店家很少有盯著你兜售的。我們在金魚巷一家肉粽老號準備對琳瑯滿目的粽子拍照，被老板婉言又堅決地勸阻了，理由是不想讓人四處宣揚……

去了泉州如果講排場，就住泉州酒店；要外部環境好一點的，可以去刺桐飯店，地處東湖邊頗有點杭州飯店的感覺。便宜干凈的住宿也很好找，溫陵南路上的旅館、招待所，價格在30-100元不等，而且離車站和游覽景點都很近。

在泉州對幾樣小吃留下了念想。當地人吃面線糊，吃的時候往往也會叫上一根油條，掰段拌在面線里味道獨特。牛肉羹與南宋名臣陸秀夫有關，此傳說將美食帶到了800多年前。其制作獨特，將精牛肉經木棒碾碎后反復敲打，然后加入地瓜粉與調料，把拌好的牛肉分散放入沸騰的牛骨湯中氽熟即成。牛肉羹呈淡紅色，可謂肉軟嫩，味美爽。在打錫街、涂門街都能吃得到。還有“東街肉粽店”的土筍凍也很不錯，中山街上的很多小巷口都有老人家擺攤，專營味道鮮美腌蘿卜干或腌楊桃。從紅梅新村到崇福寺的路上，有數家姜母鴨店，店面雖小但生意很火，店里有姜母雞也有姜母鴨，帶回來幾只鴨子更值得。還有魚卷很有特色，用馬鮫魚肉打成泥，配以地瓜粉、雞蛋清、豬肉泥、荸薺丁、青蔥等制成長條狀。口感與魚丸類似，切段后可煎、可炒、可煮湯，“魚”香綿長，更為勁道脆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