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發明模式的價值鏈分析與啟示

劉金蕾 李建玲 劉海波

高智發明模式的價值鏈分析與啟示

劉金蕾 李建玲 劉海波

高智發明公司作為新型的專門經營發明業務的公司，目前已基本形成其內部價值鏈，而關于發明的穩固的產業價值鏈尚未形成，價值鏈與產業、市場密不可分，高智發明的經營模式啟示我們建立一個發明資本市場。雖然目前仍存在包括專利海盜在內的諸多障礙，但建立發明資本市場是一個必然趨勢。

高智發明 價值鏈 專利海盜 發明資本市場

一、引言

在一定意義上說，2011年是我國知識產權和科技界的高智發明（英文名：Intellectual Ventures，以下簡稱 IV）①IV，國內多譯為“高智發明公司”、“知識風險公司”等，是美國一家專業從事發明業務的公司，公司網址為：www. intellectualventures.com。年。從3月開始，國家知識產權局、教育部、科技部、中國科學院等單位組織力量，以IV為案例和切入點，深入研究我國知識產權經營管理中存在的深層次問題和解決對策。與此同時,很多部門和地方在研究設立知識產權運營基金，提高發明創造的商用化水平和能力，這些基金的研究報告或設立方案中，基本都談到了IV和IV的商業模式。IV成為一時話題。

2000年成立的美國專利經營企業IV，是全球最大的從事發明投資的專業公司，目前已經在新西蘭、澳大利亞、加拿大、愛爾蘭、日本、韓國、新加坡、印度和我國展開業務，并因其直接創造“發明資本市場”的挑戰性目標、獨特的“發明資本”經營管理模式、50億美元的龐大資金量和高管團隊成員的華美經歷等，引起了不少國家科技和知識產權領域決策者和實踐者的關注。美國最大的律師所Baker Mckenzie甚至宣稱，在新經濟時代，領導美國爭奪世界科技霸權的將不再是美國政府，而是IV這樣的專利投資-經營托拉斯。②中國知識產權研究會：《IV的成功標志人類從知識經濟時代邁入專利經濟時代》，載《知識產權競爭動態》2010年第13期。

IV的迅速成功，得益于其獨特的商業模式。與傳統公司相比，IV的最大創新點是向“純發明”投資，將創新及與創新相關的發明、專利甚至僅僅是可能成為發明專利的新點子（idea）等無形資產開發、包裝成類似于股票的投資品，吸引機構和個人投資者對其進行投資，同時構建大型的專利組合并將其許可給企業使用并從中獲利。

為更深入理解IV，必須從其內部運營活動出發，對IV業務進行分析。本文正是從價值鏈角度分析IV旗下的三股基金，得出IV的內部價值鏈及所處的產業價值鏈，并以此為基礎，討論發明資本市場的構建。

二、IV價值鏈分析

（一）價值鏈理論

哈佛商學院教授邁克爾·波特（Michael Porter）1985年在其《競爭優勢》（Competitive Advantage）一書中首次提出價值鏈（Value Chain）概念。他認為：“每一個企業都是其產品的設計、生產、銷售、發送和輔助工作等活動的集合體。所有這些活動可以用一個價值鏈來表明。”③Michael E. Porter .Competitive Advantage[M]. New York:The Free Press,1985:36.企業的價值創造是由一系列相互緊密聯系的活動構成，這些活動又可分為基本活動和輔助活動兩大類。基本活動是價值鏈中最核心的部分，包括內部物流、生產作業、外部物流、市場銷售、售后服務等五大部分；輔助活動包括采購、技術開發、人力資源管理和企業基礎設施建設等。這些互不相同又相互關聯的生產經營活動，構成了一個價值創造的過程，即價值鏈。波特還進一步指出，企業的價值鏈體現在更為廣泛的一系列活動中，他稱之為“價值系統”。這一系統中，供應商擁有的價值鏈（上游價值）創造和提供企業價值鏈的外購輸入，同時企業的產品通過一定渠道價值鏈（渠道價值）到達買方手中。④Michael E. Porter .Competitive Advantage[M]. New York:The Free Press,1985:34.

波特的價值鏈理論包括兩個不同的視角：

一是將企業的內部價值創造活動歸結為基本活動和輔助活動，是立足于企業內部而言的。價值鏈不僅是產品設計、生產、銷售、服務等價值活動的集合，更是各價值活動之間相互依存的關聯系統。內部價值鏈本質是對企業生產經營過程中的業務流程的歸納與細分。波特的這一觀點是立足于企業本身，我們不妨稱之為企業的“內部價值鏈”。

二是將企業的價值鏈放在一個更廣泛的“價值系統”中，這是立足于企業外部，從產業角度而言的。每個企業都處在產業鏈中的某一環節，企業贏得生存與競爭優勢就必須保證企業的價值鏈同其供應商及買方價值鏈之間的聯接，保證上游價值鏈、企業內部價值鏈及下游的渠道價值鏈的通暢，即保證產業價值鏈（Industrial Value Chain）的通暢。

（二）IV的內部價值鏈

IV內部的所有業務都是與發明、專利等相關的。與傳統的有形產品相比，IV經營的“產品”（發明、專利等）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其是無形的、非可視的。因此，公司不涉及傳統的有形產品的生產和原材料搬運、庫存管理、車輛調度等物流環節，IV的內部價值鏈也有別于傳統的產品生產、加工行業，因而從傳統價值鏈理論看，IV是不具一套完整的價值鏈的。而從另一角度，將發明作為一項如同軟件一樣獨立的無形性產品（內森·米爾沃德曾論證將發明及相關權利作為一項獨立的業務的可行性），IV是有其完整的內部價值鏈的。

1．IV的生產作業環節分析

IV內部的核心業務直接與其旗下的三支相互獨立的基金相關，這也是IV商業模式的核心。這三支基金分別是：側重于內部研發投資的ISF（Intellectual Science Fund）、側重于外部研發資助的IDF（Intellectual Development Fund）和側重于收購具有市場開發潛力的發明創造和專利經營權進行二次開發和組合打包然后許可、轉讓并從中獲利的IIF（Intellectual Investment Fund）。

首先，從這三支基金對應的業務模式出發，IV的生產作業可歸結為三種情形：

一是內部研發以形成專利技術（ISF基金）。通過頭腦風暴會議討論出具有前瞻性和市場前景的“點子”，再進行創意開發，形成自身的專利技術。

二是與發明人合作并獲得經營其發明專利相關業務的權利（IDF基金）。IV與發明人合作，在該專利申請授權后，取得專利許可，從而具有經營該項發明的相關業務的權利。

三是將所購買的專利進行加工，打包成大型專利組合的過程（IIF基金）。由這股基金在世界范圍所收購的專利的數量來看，這股業務也是高智旗下最強大的一股，亦有可能發展為高智的核心業務。

2．IV的內部價值鏈

IV三種業務模式下形成的專利事實上最終都將匯入“專利圖書館”，再進入下一環節。因此，可將IV的活動流程歸結為一個價值鏈的各個環節。這一價值鏈的各個環節與IV的各個業務運作的對應關系為：

內部物流——從供應方手中購入專利（活動集中在專利接收，存入IV的企業專利數據庫，這一過程類似于傳統的原材料搬運、庫存與調度等）。

生產作業——進行專利打包形成大型的專利組合，作為最終產品。

外部物流——由于發明產品的無形性，這一過程不含集中、存儲和將產品發送給買方的實際行為，而是直接嵌套于市場銷售環節，在專利授權時完成。

市場銷售——IV與其他企業構建專利包授權使用的合作關系，并將專利包授權給企業使用，收取專利許可使用費。

售后服務——IV對于合作企業的專利使用及富有前瞻性的智慧財產提供策略指導或其他服務。

從這個意義上說，IV已形成了自身的內部價值鏈，這一價值鏈如圖1所示。

圖1中以雙箭頭符號標出了價值鏈的各個環節與IV的各個活動流程的對應關系；同時，圖中的“公司內部研發”“與發明人合作”“專利組合打包”分別對應于IV旗下的ISF、IDF和IIF基金。

3．IV所處的產業價值鏈——發明產業系統

圖1 IV的內部價值鏈

從一定意義上說，IV基本已形成了自身的一個內部價值鏈，不過，這一價值鏈穩固與否，一方面與公司內部業務協調有關，包括ISF與IDF基金所涉及的其他活動與這一價值鏈的聯接與重疊，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IV與其購買專利中的供應方、專利打包后許可使用的公司間的合作關系及這些關聯公司的運營狀況也對這一價值鏈產生重大影響。因此，有必要將IV放在產業系統下，從市場角度考察產業價值鏈是否穩固與通暢。

IV作為一個新型的專業經營發明業務的公司，其愿景就是打造一個圍繞“發明”的產業生態系統，讓“點子（ides）”能夠在市場上實現自由的流通交易、兌現價值。這一“產業生態系統”實際就是一個穩固的產業價值鏈。

目前，雖然專利授權、許可使用等活動已屢見不鮮，但針對點子、發明、專利并沒有一個真正健全、有效的交易市場。亦即穩固的產業價值鏈尚未形成。

IV目前擁有眾多機構及個人投資者，也與眾多諸如微軟、英特爾、蘋果、索尼、諾基亞、谷歌等大型企業以及大學、個人建立起了合作關系。但IV所購買專利的供應者（對應于上游價值）及獲得IV的專利許可使用的公司（對應于渠道價值）亦極為有限，同時亦有諸多機構表示不會與其合作。在這樣一種情況下，IV不免要受到社會各界質疑。因此，形成一個圍繞發明的產業生態系統，形成一個穩固的產業價值鏈，不僅是IV的長期目標，同時也是IV獲得魯棒(robust)發展的一個基本條件。

4．IV成為“專利海盜”的可能

自其成立以來，IV一直被質疑為一個巨型“專利海盜”。其中最大的疑點是IV設立了近50家“空殼公司”，如CORPS of Discovery、Ben Franklin Patent Holding、Zen Corp、Searete, LLC、Curley Company。盡管沒有明確的證據，但是人們懷疑IV利用和通過這些“空殼公司”從事專利海盜（patent troll）活動。此外，其諸多行為也印證了這一點。

專利海盜的本質即為空殼公司，而IV與空殼公司聯系密切。一是IV利用空殼公司進行專利收購并謀利，Techdirt網（技術丑聞網）2010年發表文章披露了IV利用千余家空殼公司秘密進行專利收購，同時認為IV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且危害發明的怪物”。⑤"Nathan Myhrvold's Intellectual Ventures Using Over 1,000 Shell Companies To Hide Patent Shakedown"，http://www.techdirt.com/ articles/20100217/1853298215.shtml，最后訪問時間：2011年8月31日。目前，IV是美國五位最大的專利所有者之一，有報道稱其至少擁有30,000項專利。⑥"Intellectual Ventures: Revealing Investors ", Patently-O blog, May 18, 2011. Consulted on May 21, 2011.http://www.patentlyo.com/ patent/2011/05/intellectual-ventures-revealing-investors.html，最后訪問時間：2011年9月13日。內森·米爾沃德稱這30,000余項專利為公司帶來了20億美元的收益，其中僅2010年一年就高達7千萬美元。⑦“Intellectual Ventures Responds to Public Radio Investigation”，http://www.xconomy.com/seattle/2011129345678/07/26/intellectualventures-responds-to-public-radio-investigation/，最后訪問時間：2011年9月13日。二是IV通過空殼公司參與訴訟，2011年5月，Lodsys公司起訴Google安卓平臺的三個應用程序開發商侵權，而該專利權是Lodsys與IV的傀儡公司Web Vention共有的，即IV是打擊Google的幕后老板；⑧同注釋②。IV于2010年6月將一項包括了軟件更新、網上購物、云儲存等互聯網活動的專利賣予名為Oasis research的空殼公司，不到一月以后，Oasis research起訴了十幾家技術公司，⑨http://news.priorsmart.com/oasis-research-v-adrive-l35R/，最后訪問時間：2011年9月13日。IV很可能與Oasis research公司存在后端協議甚至是其幕后主使。

IV已形成了包括技術和專利代理經營與采購、專利訴訟、專利風險投資、專利共同防御基金等四大“戰車”的專利托拉斯。IV也直接對部分企業提起訴訟，包括以Google、XILINX為代表的部分IV的股東企業。由于受“客戶沖突”條款的約束，IV必須與某些企業、標準、技術為敵，而其“幫助客戶實施專利戰略防御”的核心理念也決定了其必須從專利戰略動員能力上壓倒全球競爭對手，并用專利為客戶搶占和壟斷全球核心標準與技術，做全球科技霸主。⑩同注釋②。從這一點上說，如果IV實現了其“全球科技霸主”地位的野心，必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全球大量專利，恣意打壓科技企業，而其“幫助客戶實施專利戰略防御”也將危害非IV客戶企業的利益，甚至是IV與其客戶企業形成專利聯盟并集體對抗非客戶企業的一項工具。當IV的專利勢力持續擴大，對非客戶企業威脅足夠大以致于眾多企業都必須成為這一聯盟成員的時候，IV就占據了絕對的壟斷地位，成為左右科技界命脈的巨擘，因而IV對全球科技公司的威脅要遠遠超過一般的專利海盜。

三、IV實踐對構建發明資本市場的啟示

（一） IV的成功呼吁發明資本市場的建立

IV的實踐與成功，是知識產權領域的一個重大創新，開啟了專門經營發明業務的先河，標志著人類從知識經濟時代邁入專利經濟時代，?同注釋②。這也預示著一個新的以發明、專利等相關無形產品為交易對象的特殊的產業將要成長起來。而IV則是推動將發明作為一個產業而發展起來的先行者與領頭軍。

產業與市場密不可分，任一產業都需依附于一定的市場來謀求發展，發明產業亦不例外。要使發明真正成為一個產業系統，就必須建立一個公開的、健全的交易市場，在這一市場上，發明專利等作為一項獨立的無形產品進入流通環節。發明家、學術機構等作為“發明”這一產品的供應方，處于產業價值鏈的上游，而產品制造商則作為買方，處于產業價值鏈的下游。IV所處的地位是本身擔任發明者的角色，同時在“發明”的供應方與買方之間搭建一個平臺，并將發明家、學術機構提供的“發明”作為原材料進行再加工（打包形成大型專利組合），從而參與到價值鏈中。發明資本市場正是這樣一個市場。

“發明資本市場”這一概念由內森·米爾沃德在其2010年3月發表于《哈佛商業評論》的《向發明投資！》一文中首次提出。發明資本市場是與支持創業企業的風險資本市場和振興低效率企業的私募股權市場相似的，支持發明創造的資本市場。市場上進行發明、專利的融資、生產、交易、轉化、經營等活動，一方面促進發明構想轉化為現實發明并繼而對其申請專利，另一方面促進專利的交易并使之創造經濟效益。

市場主體參與發明資本市場中的交易、經營活動，各個主體扮演的角色不一。內森·米爾沃德也列出了發明資本市場為發明家、學術機構以及產品制造商等參與主體所提供的服務，這是發明資本市場運作的核心：

一是發明家獲取其發明及申請專利等所需的資金支持，促進專利的產生與授權使用，同時獲得發明專利的授權使用的資金補償，此外，發明家也可以市場為導向，獲取創造力旺盛、有前景的創新主題并實施發明，提升效率；學術機構與發明家的角色類似，也能獲取資金支持并將其所從事的科學發現領域與產業需求相銜接，實現發明活動以市場為導向，提升發明轉化效率。發明家和學術機構都是發明的來源單位，在產業價值鏈中處于上游地位。

二是產品制造商在發明這一產業的價值鏈中處于下游地位，發明資本市場為其提供一站式的專利購買，滿足其發明專利的需求。發明資本市場作為發明及相關交易的平臺，為發明家、學術機構與產品制造商之間建立起橋梁，使產品制造商的發明需求與發明家、學術機構的發明供給完成匹配。

基于此，發明資本市場還對社會環境起著強化社會大眾尊重知識產權的意識、減少研究活動對政府資助的依賴以及加速科技進步等作用。另一方面，IV啟示了發明資本市場的構建，并為市場的參與者起到了良好的先鋒與表率作用。然而，外界對IV的猜疑與忌憚，尤其是IV的專利托拉斯現狀，必將打擊各類機構進入發明資本市場進行專利或專利許可經營權交易的信心，尤其是知識產權維權能力相對較弱的中小型企業、學術科研機構等，從而提高發明資本市場的進入壁壘，極大地增加建立這一市場的難度。

（二）發明資本市場的構成要素及特殊性

市場構成要素方面。從市場主體看，發明資本市場最核心的參與者是發明家、研究機構及購買專利的產品制造企業等，此外也包括專利包裝者、分析評估師、律師、金融保險專家、知識產權交易銷售經紀人、代理商等；從市場客體看，發明資本市場上，用作交換的商品事實上是發明、專利及其相關權利，包括權利的授權使用（付費與收費）以及發明專利及專利包的轉讓出售等方面。市場上的發明家、研究機構等有著對發明產品的許可使用和轉讓出售的愿望，從中獲取報酬，同時可為新的創新發明提供資金支持；企業等有著購買發明產品使用權等愿望（有的甚至購買專利權）從而通過轉化為實際產品從中獲取經濟收益。

發明資本市場的特殊性表現在三個方面。

一是專利作為產品具有不同產品不同質的特點。從發明、專利相關產品進入交易環節，價值體現在其與其他產品的差異性上。不存在兩項相同的專利進入市場。

二是專利作為產品其供需情況的特殊性。由于不同專利產品的不同質性，在市場上交易的專利產品不應以數量的簡單相加來分析其描述其供給。購買專利的產品制造企業對專利的需求是針對一類專利甚至一項專利，市場對專利的需求也不應以數量來衡量。

三是專利作為產品其價格決定的特殊性。發明、專利相關交易不存在市場供需平衡時的均衡價格，價格確定是由供需雙方議價（也可能有第三方介入以保證議價公平）決定的，即買方與賣方的談判決定價格。

（三） 構建發明資本市場的條件

一是在社會意識方面，尊重知識產權，并轉變觀念，將發明專利等看作一項高價值的無形資本以及企業經營的獨立產品，獨立進入市場流通。市場上進行發明、專利的生產、交易、經營活動將更頻繁，為減少訴訟，保證市場高效有序運行，就必然要求形成更為良好的尊重知識產權的環境，并將尊重知識產權滲透到研發、生產、經營、銷售等各個過程。

二是正確認識發明專利作為一項產品進入交易環節所具有的高風險性并積極應對。發明一方面具有一般無形資產的高回報性、高投入性與高風險性，同時發明又不同于一般的無形資產，發明的時間與資金成本比一般產品高，且不確定性更強，當今社會科技發展日新月異，各類創新層出不窮，新發明、新專利迅速涌現，發明、專利的貶值與轉化、運行不良的風險也較大。針對于此，強化專利的市場導向性、進行專利聚集打包、建立科學的專利評價及風險預警指標體系等都是有效的應對方法。知識產權保險也是目前眾多學者所推崇的風險應對方法。?溫艷清：《我國建立知識產權保險制度之可行性分析》，載《法制與社會》2009年第11期。

三是吸引發明投資，解決資金問題。由于現階段私營部門和風險資本家對發明的投資甚微，發明資本市場成立之初必將面臨的資金流動性不足的問題。這是構建發明資本市場的一個巨大障礙。將專利作為一項資本，作為企業融資的工具，利用發明創造的財富解決資金問題并促進發明，是一個有效的解決辦法。現階段企業利用專利獲得融資的方式，主要為專利質押貸款和風險資本投資兩類?袁曉東、李曉桃：《專利資產證券化解析》，載《科學學與科學技術管理》2008年第6期。。同時，知識產權資產證券化也是一個新趨勢。?WIPO.The Securitization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Assets -A New Trend [EB/OL]. http://www.wipo.int/sme/en/ip_business/finance/securitization. htm，最后訪問時間：2011年9月13日。這些都有利于解決市場資金問題。

四是有效應對專利海盜。IV的經營模式啟示建立發明資本市場的同時，其被懷疑為“專利海盜”的事實也為我們敲響了警鐘。而專利海盜正是發明資本市場的建立與運行中的最大障礙及危害因素。

發明資本市場更有利于專利海盜實施進攻型專利積聚。在發明資本市場上，發明專利作為一項產品進入自由流通環節，高校、學術科研機構等專利提供者進入市場出售專利使用權甚至所有權，破產的公司也將出售自身擁有的專利，大量閑置專利聚集于市場，這將更有利于專利海盜實施專利集中戰略，使之更為方便快捷地購買專利并構建專利資產池，從而持有大量專利。同時，專利海盜利用其掠奪的專利，以訴訟方式謀取暴利，損害其他企業利益，擾亂市場秩序。

一方面，在專利海盜的專利積聚過程中，發明專利的提供者尤其是高校、學術機構往往疏于專利管理與維護，易造成專利被過濫申請和任意的低價轉讓，專利海盜獲取專利的掠奪性質必將使發明提供者蒙受經濟損失，且專利海盜多將專利用于訴訟，專利進行轉移創造價值的潛力不能發揮，這些都將打擊專利提供者參與市場的積極性。另一方面，在專利交易中，專利海盜與正當的專利購買企業之間是競爭關系，專利海盜搶購其他企業所需專利，直接影響專利轉化和技術轉移，同時，專利海盜由于手持大量專利，一旦發現有其他公司使用了在這些專利權保護范圍之內的發明創造時，就對其提起訴訟或者以訴訟威脅的方式來主張權利，這在使其他企業經濟利益受損的同時，也將極大地打擊企業參與市場從事專利交易的積極性，影響專利的轉讓與技術的轉移。

結 論

價值鏈與產業、市場是密不可分的，IV作為一家新型的專門經營發明的公司，目前已經基本形成了一套相對完整的內部價值鏈，而穩固的外部價值鏈尚未形成，而其關于打造發明產業生態系統（亦即建立發明產業價值鏈）的提法，啟示我們建立一個發明資本市場。雖然目前建立發明資本市場存在諸多障礙，尤其是專利海盜的不利影響。但是，隨著創新成果的不斷涌現，知識產權管理、保護與轉化運用的不斷完善，發明產業將不斷壯大，而建立發明資本市場亦是一個必然趨勢，在未來的數年內，發明資本市場必將逐漸顯露雛形并迅速發展完善，為發明構想及發明轉化為專利以及發明成果轉化提供一個良好的交易平臺，并為科技創新與社會經濟進步做出巨大的貢獻。

Intellectual Ventures, as a new company which operates on invention business only, has been basically formed its internal value chain, but solid industry value chain on invention has not yet formed. Value chain is connected with an industry and a market, and IV’s management mode inspires us to create an invention capital market. Although there are still many obstacles, such as patent trolls, building an invention capital market is an inevitable trend.

IV; value chain; patent troll; invention capital market

劉金蕾，中國科學院科技政策與管理科學研究所研究生

李建玲，北京交通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

劉海波，中國科學院科技政策與管理科學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