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80后”作為中國一個特定的代群,年少時擁有相對優越的社會環境,成長中接受了復雜多元的物質、文化的洗禮,從而被冠以“叛逆”“頹廢”“責任缺失”等種種“罪名”。當“80后”在各個領域逐漸發揮力量,擔當社會重任,他們的光和熱被別人感知的同時,也有充分的資源和資本為自己正名,開始掌握話語權,化被動為主動。“80后”導演運用電影手段向世界吶喊,宣揚他們共同生命體驗和文化思想,其話語權將因此發生重要的轉變。本文探討了“80后”的成長背景和個性特征,如何在電影中踐行話語權,展示藝術旨趣和思想意蘊。
[關鍵詞] “80后”;電影導演;圓滑;話語權
隨著近年來“80后”懷舊風的掀起,“80后”再次成為輿論中不大不小的焦點,各種形容詞以不斷迭起的高潮涌現出來,修飾這個越發成熟的群體。整個社會對“80后”的認知和定位也在潛移默化地發生著轉變。隨著“80后”逐漸成為社會的中堅力量,他們出現在了社會各個領域,并開始擔任相應領域的重要職責,尤其在傳媒界發揮重要角色的“80后”,更是開始掌握一定的話語權,“80后”在被人評價的同時,逐漸有了自我評價的權利和渠道,這使得“80后”在社會上的定位和大眾認知度愈發客觀。而電影,作為深受青年人喜愛的傳播媒介,正處于蒸蒸日上的良好發展趨勢中。少數“80后”在電影界中嶄露頭角,更有能者擔當了導演角色,于是,這部分人在代表“80后”傳播話語時,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80后”的話語權向愈來愈主動的方向轉變,在內容、形式上發生了積極意義的轉變,同時也存在著急中生躁的弊端。
一、“80后”的成長背景及其話語權的限制
20世紀80年代,改革開放的浪潮席卷全國,中國經濟呈加速度發展。80年代,被譽為新中國成立以來,中國最為朝氣蓬勃的十年。計劃生育政策開始施行,市場經濟開始取代計劃經濟,白面饅頭開始替代玉米餅子,摩托車開始替代自行車,電動玩具開始取代紙飛機,電子游戲開始取代橡皮筋,而電視機似乎也以席卷之勢要將電影大銀幕湮沒于歷史的塵埃中。一種文化的代群的指認,不僅意味著共同的年齡特點,同樣包含了共通的文化背景和社會環境,一些他們獨自經歷的歷史事件以及親身體驗的各種經歷。同時,新時期諸多的文化代群,與其說是社會、文化的分化聚集,不如說是某種精神團體的自然結合;某種面對特定的主流文化影響,而自覺締結的具有反叛精神的隱性盟約;他們的形成,“主要不是由于他們的共時性,而是由于他們的共有性”。
由于“80后”所經歷的特殊歷史背景,他們并沒有給人留下良好的印象,早些年媒體上甚至到處是“歧視”“80后”的現象,被稱“垮掉的一代”,“沒有責任心的一代”,“最自私的一代”,“最叛逆的一代”。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年齡的增長,人們對“80后”的一些看法和偏見亦在逐漸改變。他們中資歷最老的,如今已過而立之年,而最年輕的,也二十有余。而二十歲到三十歲年紀,是人生的黃金季節,也是社會的人才聚集的年齡段,更是逐漸成為各個領域脊梁的時期。尤其是2008年汶川地震發生后以及護衛奧運圣火全球傳遞的過程中,這一群年輕人的積極而充滿血性的表現,一次又一次掀起愛國熱潮,身體力行地重塑他們在大眾面前的印象,改變了人們對他們的看法。至此,各種針對“80后”進行的客觀宣傳開始進入主流趨勢。
二、電影在表達群體話語權中的作用
電影對社會、輿論的導向作用,對話語的掌控功能,自電影誕生以來,就從未削弱過。新中國成立后,中國電影也進入了劃時代的社會主義時期。這個時期的影片,或在歌頌中國人民的英勇不屈,或在歌頌高尚的愛國情操,或宣揚中國人民為了國家安定、和平所進行的不屈不撓的抗爭,影片在激發民族自豪感的同時,為建國初期鞏固局面和進行社會主義改造起到了重要的宣傳作用。
改革開放之后,中國第三代、第四代導演分別走上歷史舞臺。謝晉、謝鐵驪、李俊、吳天明等為代表的電影人,創作了大量像《天云山傳奇》《芙蓉鎮》《老井》等優秀影片。影片多表現中華傳統美德和善良人性,宣揚真善美,充滿詩情畫意和人情魅力,同時又呼應了當時中國社會解放思想、反思文化以及追求人性為本的社會背景。
第五代導演的影片是“80后”所熟悉的,可以說“80后”是看著第五代導演的電影長大的。《霸王別姬》《紅高粱》《秋菊打官司》等及后來受市場影響,商業化運作的《英雄》《無極》《十面埋伏》,都以杰出的藝術成就和獨特的文化蘊涵享譽中外。這些電影,不再過多地受到體制的限制,也沒有過于深沉的歷史回憶,自由奔放,深刻而不沉重,李少白先生曾指出,“第五代導演是中國電影史上真正叛逆的一代”①。在主旋律電影與市場結合的過程中,第五代導演取得了不小的勝利,而他們更是將手中的話語權發揮到了極致,至今方興未艾。
第六代導演相對處于較為尷尬的位置,他們過于追求個性,表達自我,強烈遵從個體主義藝術掛念,對電影的政治工具論進行強力反駁。賈樟柯聲稱電影“應習慣于自我經驗的描述”,自己“對主流文化沒興趣”。他認為自己的電影“不再試圖為一代人代言。其實誰也沒有權利去代表大多數人,你只有權利代表你自己,也只能代表你自己,這是解除文化禁錮的第一步,是一種學識,更是一種生活習慣”②。因此,第六代導演尚未將手中的話語權運用到極致。
三、“80后”導演如何運用手中話語權
“80后”導演是聰明的,在使用手中話語權時,仿佛更有力度,更有分寸。
網絡和信息的高速發展使“80后”的視野空前開闊,便捷地接觸國內外的優秀文化和先進思想。他們并未因此浮躁,在一片喧囂中耐心整理青春往事,描述成長的蹤跡,以前所未有的欲望表達著填滿胸腔的話語。“80后”對人生和社會都有獨特的見地,但又不拘泥于宏大的價值判斷。他們在編排完整巧妙的敘事文本的同時,映射出深刻的主題意義。③“如果說第四代留下了敘事電影,第五代創造了寓言電影,那么第六代電影人奉獻的是狀態電影。”④而“80后”導演的電影,與其說是相對敘事、寓言的一定程度的回歸,不如說是對四、五、六代導演的吸收和融合。
影片《十七》中,姬誠雖然也塑造了一個貌似叛逆不道的少年,但是隨著故事的深入,觀眾逐漸發現,少年的叛逆是有緣由的,甚至是值得理解和同情的,反而對母親的束縛產生了質疑。然而影片并未偏向其中一方,沒有稱道叛逆,更沒有貶低母愛,姬誠在影片后期,讓母子二人在山路上的言行交叉融合,使得十七對自由的向往和母親對他的摯愛得以平衡化解。
韓延的《天那邊》,直接采用主旋律的主題——“農村支教”。影片并未過分夸張地渲染青年人的高尚無私,很現實地塑造了一個平凡的角色,通過點點滴滴來表現“80后”的責任和奉獻精神。從《天那邊》可以看出,韓延在表現個性上表現出了相當的柔韌性。顯然,他在主旋律電影中,適當地透出點個人風格,但并未放縱不羈,含蓄有度,這是最理想也是最現實的選擇。這正是“80后”導演的聰明之處。
然而面對商品和資本對電影的左右,“80后”相比第六代導演更加圓滑。
首先,在網絡文化的沖擊下,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的界限越加模糊,電影與商品的區別趨于統一。為了保證影片投資的回收,不至于為藝術理想血本無歸,導演更加關注觀眾和市場的反應。因而作品在選擇劇本時就比較關注觀眾的審美習慣,在故事結構和拍攝手法上較中規中矩,這是影片贏得市場的基礎。
其次,頗有重要的一點是,在電影界出頭的這些“80后”導演中,幾乎都得到了前輩(包括演員、導演、制片人、編劇)的幫助。《夜·店》的導演楊慶,則是通過私人關系認識了著名演員徐崢。徐崢幫助楊慶順利進入了“青年導演計劃”。同時,邀請到了“好男兒”中脫穎而出的喬任梁,著名演員李小璐和張嘉譯。這些足以吸引眼球的元素,使得影片成為2009年的票房黑馬,當然楊慶的天賦和能力也不容忽視。楊慶借該片獲得第12屆上海國際電影節電影頻道傳媒大獎最受媒體關注編劇獎。“80后”導演取得如此成績,正是其“圓滑”的結果。
“圓滑”使“80后”導演執導的電影混跡于主流宣傳口徑之中,他們在相對寬松的環境中,可以最大限度地表達自己的觀點,也能讓自己的話語在最大范圍內得以傳播,并得到了良好的反饋。“80后”導演從開始就宣揚“集體”“責任”“奉獻”“善良”等關鍵詞,迫不及待地為“80后”撥亂反正,重塑形象。
四、“80后”話語權的轉變及其意義
近年來,“80后”的形象在被“妖魔化”向客觀評述轉變,這與他們話語權的轉變息息相關。他們的話語權在由被動變向主動,由主觀變向客觀,由消極變向積極,由“零零星星”變向“全面爆發”。
在內容上,過去,“80后”有很大一部分群體,在宣揚唯我獨尊的個性,倡導“叛逆”,甚至以“頹廢”為美,缺乏集體責任感。隨著“80后”的成熟,諸如“善良”“奉獻”“責任”等傳統美德逐漸回歸本位,他們的話語不僅局限于自身,更是著眼他人,放眼整個社會,學會主動承接一定的社會擔當。
“80后”話語權轉變的積極意義顯而易見,但是其弊端也難以掩飾。電影的容量畢竟是有限的,一部電影表達的東西不可能盡善盡美,這不僅與電影的時長有關,更是由電影的特點所決定,“80后”通過90分鐘的影片,想要表達的東西顯然太多,分不清主次矛盾,便掩蓋了重點。這樣操之過急的話語表達往往達不到理想效果。同時,“80后”自身積累的知識和技能是欠缺的,缺乏夯實的基礎,必然造不出聳入云天的高閣,沒有令人信服的本領,話語權的表達也會缺乏力度,這是“80后”需要改善的短處。
五、結 語
“80后”導演在執導的影片中,積極地表達自我、兼顧他人,宣揚當今時代的主流和非主流文化,旗幟鮮明地樹立屬于這一代的精神見地。他們在自我放逐的同時,向新主流靠攏,既可以掌握話語權,又避免被打壓。“80后”導演,在執導影片中的稚嫩表現雖難以掩蓋,但對于剛剛崛起的一代電影導演來說,他們的表現也算驚鴻一瞥,當第六代導演在夾縫中求生,力求突破的時候,“80后”導演巧妙地選擇了一條捷徑,從不拒絕主流,也不拒絕前輩的援助,他們在電影領域,技術高度、思想深度以及藝術高度都難以與第五代、第六代導演媲美,但是,他們似乎更諳生存之道,取得了良好的開端,也昭示著“80后”導演前途的坦蕩。在這樣的前提下,“80后”導演為“80后”一代人代言,表達話語,才會更有力度,更具分寸,“80后”的話語權,也將向更為積極的方向轉變。
注釋:
① 李少白:《中國電影史》,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第235頁。
② 賈樟柯:《賈想1996-2008:我不詩化自己的經歷》,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
③ 錢春蓮:《多元不羈的青春書寫——內地香港臺灣青春電影導演青春片研究》,《當代電影》,2010年第4期。
④ 陳犀禾、石川:《多元語境中的新生代電影》,學林出版社,2003年版,第119頁。
[作者簡介] 游耿特(1988— ),男,江西上饒人,黃岡師范學院新聞與傳播學院助教。主要研究方向:影視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