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竹
(云南中醫學院,云南昆明 650500)
云南各少數民族先民在與自然和疾病抗爭的生活實踐過程中,逐漸形成了獨具濃郁風格的飲食文化,蘊涵著豐富的食療保健知識和藥用價值,少數民族食療作為中國傳統食療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為各民族身心健康和生存與繁衍發揮了不可低估的作用。少數民族傳統食療文化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一部分,是中華民族防病治病的重要組成部分,廣泛地存在于當地民眾的生產生活中,滲透在防病治病及養生保健的方方面面,以鮮活而流動的傳承方式為基本特征。云南少數民族食療具有“以花、菌、竹、蟲、藥、果、珍 (山珍)、物 (動物)等入菜”的特點,少數民族食療文化的獨特魅力,使其能夠在中國乃至世界上獨樹一幟,長盛不衰。
隨著經濟的發展和外來文化的侵入,許多少數民族地方原有的食療文化逐步變異甚至消失,但有的少數民族地區還保留著相對比較完整、原始藥食同源的表現形式,為使這些獨特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得以保留和弘揚,在文化遺產保護熱潮興起的背景下,挖掘整理和調查總結少數民族藥食文化,堅持“整體保護”的原則,對少數民族食療自身及其生存空間實施全方位傳承與保護,對豐富少數民族食療的學術內涵,提高少數民族地區自我防病治病和養生保健的意識和水平有重要的歷史和現實意義。
現將國內近10余年來云南少數民族飲食療法研究現狀總結如下:
趙榮華[1]等對民族食療學的內涵與外研進行了探討,總結了少數民族食療具有豐富的動植物原料、獨特的飲食結構、豐富多彩的民族風味等特點,研究少數民族食療能反映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闡述民族食療的科學性和適用性,為現代的科學飲食提供借鑒,促進民族地區旅游業發展,提出少數民族民族食療理論與食療原理應該從加工工藝和質量標準兩方面進行研究;研究少數民族食療能折射少數民族的歷史文化,闡述民族食療的科學性和適用性,為現代的科學飲食提供借鑒,促進民族地區旅游業發展;提出少數民族食療應采用文獻學、藥理學、化學及多學科結合等方法進行研究。
秦竹[2]等研究發現,西雙版納獨特的地理位置和復雜的氣候條件造就了多種多樣的具有藥物、食物功用的動植物資源。傣族人民在長期的生活實踐中,在與自然和疾病抗爭的過程中,形成了獨特的飲食和用藥特點。在傣族地區,“食療同源”的現象非常普遍,在數千年的民族發展進程中,傣族的膳食烹調別具一格并已形成具有食品文化意義的“傣族風味”,其中蘊涵著十分豐富的食療保健知識和十分寶貴的藥用價值,為當地少數民族養生保健和疾病防治起到了不可低估的重要作用。傣族食療具有“順應自然、糯食當先、素食為主、就地取材、食譜豐富、五味具全、辨證食治藥茶養生”等特點,西雙版納植物資源十分豐富,據不完全統計,傣族常食用的植物有100多種,這些用于佐餐的植物,營養豐富,食味奇特,具有較高的保健價值。
張慶芝[3]等研究認為,傣族藥膳以“四塔五蘊”為指導,根據不同年齡、不同膚色、不同季節和不同體質進行食療,它分為滋補強生和防病治病兩大類,青苔、苦涼菜、刺五加、海船國、雞蛋花等都是當地人們常用的藥膳食品。
徐梅[4]等研究發現,傣族的食譜中很多的食物具備了食品和藥物的雙重功效,這為傣醫藥提供了豐富的資源。這些食物或生食、或炒食、或煮湯,有清熱解暑、消炎除毒等不同的效果,展現了在傣醫藥文化與傣族飲食文化的“藥食同源”的特點。傣醫食療與傣醫藥“四塔”、“五蘊”息息相關。傣族居住的地區是歷史上有名的“瘴癘之地”,為了防治瘴氣,傣族最早發現和應用檳榔來防病,嚼檳榔成為了傣族日常生活中常見的一種習俗。長期嚼食檳榔,人的牙齒被染黑了,從而達到除毒、消積、殺蟲、固齒的功效。傣族長期食用野生植物,認為野生植物能開胃消食,消暑解熱、解除疲勞、解毒殺菌、預防傷風等作用。如經常食用的野生蕨菜、魚腥草、刺五加等就具有清肺解熱、明目健腦、抗衰老的作用。“藥食同源”可以使很多疾病的防治寓于日常的生活當中,服食方便,生態健康。據調查統計,傣族家里每年要食可供藥用的植物不少于百種以上,到了傣族地區我們不難發現傣家人肥胖的很少,健康狀況好,白發、脫牙的較少,長壽的較多。
劉怡濤、龍春林[5]對云南拉祜族的食療花卉進行了探討,結果表明,拉祜族有著豐富的食療花卉知識,其形成有著特殊的醫藥和文化背景以及樸素的早期傳統民族醫藥特征,拉祜族民間普遍存在的花卉食療現象,是對其生存空間內現有食物的自然選擇結果,是傳統知識的積累使然,是在與各民族相互學習交流中得到啟迪而加以利用的結果,具有原住民文化特征,是民族文化多樣性的重要組成部分。
張雷[6]等研究認為,納西族有著悠久的食花文化,在聞名于世的《東巴經》中就描述了納西先民對自然界的認知是從花開始的,開紅花的植物是能用來醫治病痛的。大量的關于植物利用的民族傳統知識世代相傳,逐漸形成了今天獨具特色的云南食花文化。杜鵑花在云南少數民族的食花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白、彝、納西等民族中被當作蔬菜食用。在被譽為“杜鵑花王國“的大理白族自治州中,當地盛產的花色潔白,花冠大而肉質的大白花杜鵑,是最受歡迎的食用花卉。云南熱帶地區的一些少數民族,如傣族、哈尼族、基諾族和布朗族用白花樹的花作蔬菜食用有著悠久的歷史。其新鮮花可以拌上辣醬作涼菜,也可以與生姜炒食,或者是做湯。鮮花味略甜,無苦味。白花樹的許多部分均可食用,包括花芽、雄蕊,甚至嫩果莢也可以食用。芭蕉花,尤其是野生的芭蕉花也是云南南部常見的食用花卉,這種花只要稍加加工便成了美味佳肴。白花是傣族最具特色的傳統食用花卉。傣族人在每年的傣歷新年“潑水節”都用石梓花來做傳統吉慶“糍粑”;鼠麴草是居住在云南思茅墨江地區的彝族、哈尼族所喜愛的食用花卉。每年春節時節,用新鮮鼠麴草花和入糯米粉中,加上紅糖一起加工成糍粑。此外,景頗族的婚喪嫁娶、節日歌舞等各種儀式,都是食花文化傳承的重要時刻。時至今日,景頗族的婚禮中仍保留有采集植物和過草橋的風俗;景頗人在給亡魂祭獻時還有用。
張力群[7]編著的《中國民族藥食大全》收集了近千種少數民族食療方劑,主要針對疾病的治療而設,缺乏養生保健等食療方劑的內容。
此外,有研究認為,少數民族食療還與民族文化、習俗、宗教信仰、地理環境等因素有關。藏族篤信佛教,常以酥油供壽菩薩,常飲酥油茶,用桃仁、芝麻、花生米和牛奶制成。這種酥油茶可以說是補腦益智、延年益壽的藥膳。回族信奉伊斯蘭教,棗卷果是具有代表性的回族藥膳。它以紅棗、山藥、栗子、青梅、桃仁和面粉炸成,再加上青紅絲、桂花,具有健脾補腎的功效。云南佤族的雞肉爛飯也是醒脾開胃的藥膳,其藥物是草果、砂仁、薄荷與紅米、肥雞做成飯。大理白族的刨花茶,由蜂蜜、核桃仁、花椒組成,招待貴客時,白族姑娘載歌載舞獻上此茶。傣族的雞樅菌扣肉,由苗條婀娜的傣族姑娘送上餐桌,令人心曠神怡。
目前少數民族食療研究存在研究文獻偏少,研究方法單一,研究內容欠具體,且多集中在理論表層上,雖然有少數民族食療書籍出版,但“治療疾病類”的食療方劑收集相對較多,而“保健強身類、抗衰益壽類”收集較少,尤其缺乏系統研究和闡明少數民族食療方劑和食用藥物的功用、性味及適應癥等方面的內容,因此,提出以下幾點個人思考:
第一,應用文獻研究、實際調查和訪問調查等方法,結合中醫學、民族醫學、食品學、民族學、人類學、植物學、宗教學等進行全方位研究。
第二,對于云南少數民族飲食療法的研究應在少數民族醫學及其中醫學理論的指導下,按照“治療疾病類、保健強身類、抗衰益壽類”分類整理研究。
第三、從藥菜、藥飯、藥酒、藥茶、藥糖、藥粥、藥花等方面入手,挖掘整理其常用食療種類及藥食兩用動植物的種類,
第四,由于云南少數民族眾多,擬選取在食療文化中具有獨特風格且影響面較廣的傣族和白族進行研究,總結其食療起源、食療歷史、食療結構、食療制作、食療器皿、食療禮儀、食療功能、食療審美和各種藥食兩用動植物資源的配伍規律及其功用等,建立云南少數民族藥食兩用動植物資料。
第五,以“在保留中傳承,在保護中弘揚”為宗旨,通過增強保護意識、建立管理體系、成立研究中心、編寫專著教材、出版音像作品、加強人才培養、旅游宣傳、確認命名、利用開發等方式,構建少數民族食療文化的保護與傳承體系。
[1]趙榮華,趙聲蘭.民族食療學簡論 [J].云南中醫學院學報,2005,28(1):50-52.
[2]秦竹,孫艷紅,黃琪珍,等.傣族傳統飲食習慣的食療保健特點與藥用價值初探[J].中國民族醫藥雜志,2005(增刊):152-155.
[3]張慶芝,朱成蘭,游春.從傣族飲食文化看傣醫藥膳[J].中國民族醫藥雜志,2005(增刊):155-156.
[4]徐梅,吳永貴.淺論傣醫藥文化的“藥食同源”[J].中國民族醫藥雜志,2010(2):67-70.
[5]劉怡濤,龍春林.拉祜族花卉食療的研究 [J].植物資源與環境學報,2005,14(4):49-54.
[6]張雷,王成先,盧傳強.云南少數民族食花文化淺析[J].大眾科學·科學研究與實踐,2007(4):1.
[7]中國民族藥食大全 [M].太原:山西科學技術出版社,199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