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澳大利亞悉尼于2000年舉辦的第27屆奧運會,在當時被稱為史上最成功的一屆。從澳大利亞短跑名將凱茜?弗里曼在“寧靜之池”中點燃奧運圣火的那一刻,人們便驚喜地發現這樣的認可是毋庸置疑的。臨海而生的悉尼人通過圣火與水的結合,營造出浪漫的視覺景象,這種別出心裁的點火儀式,除唯美的形式感外,更體現出了當地濃厚的本土情懷。
在本屆奧運會上,澳大利亞將本土文化與視覺設計的融合,可謂實踐到了方方面面,對澳大利亞原住民文化的展現尤其用心。對于澳大利亞這個只有百余年歷史的年輕國家來說,國內最主要的矛盾莫過于當地土著原住民與外來移民之間的民族沖突。17世紀,隨著大量歐洲人涌入這片南半球大陸,當地原住民被外來客逐出家園,并遭受殖民統治。百年來,種族間的仇恨在這片土地上從未停止。
1991年悉尼申奧之初,澳大利亞的原住民就公開表示了對悉尼申奧的反對,并要求國際奧委會拒絕悉尼的申請。在不斷惡化的民族矛盾面前,悉尼奧委會心驚膽顫,為此他們雇用了國內著名的原住民運動員作為調解員,并宣布在一些重大奧運儀式中,突出最具土著民族特色的元素。在火炬傳遞過程中,原住民也被放在了重要的位置上,悉尼奧組委不但將火炬傳遞的第一棒交給原住民運動員,而備受矚目的主火炬手,也沒有啟用在當地更知名的泳壇巨星“飛魚”索普,同樣是由原住民運動員凱茜?弗里曼擔當。除火炬手外,在開幕式文藝表演中,澳大利亞也大量使用了原住民元素。在整個開幕式上,從土著人的舞蹈,到歐洲人的蒸汽機,再到象征快步邁向新澳大利亞的踢踏舞,當地的土著風情與歷史變革構成了開幕式的前半部分,與后半部分對現代奧林匹克運動的刻畫構成了整場華麗的視覺盛宴。通過當晚的文藝演出,澳大利亞向世界傳達出這樣一個信息:不論澳大利亞的現代史發生了什么,它的早期文明屬于土著原住民。
除了民族問題,澳大利亞本國文化的獨立性,也一直飽受詬病。在澳大利亞國內,不論是圖書、音樂、美術作品、影視劇作,其文化價值被許多人看作是對外來文化的引進和模仿。尤其是在面對歐洲文化時,不少澳大利亞人會產生一種自卑感,認為但凡歐洲的東西都比澳大利亞本地的好。
澳大利亞需要一個機會來完成自我價值的認同,奧運會無疑是最好的選擇。雖然早在1956年澳大利亞便舉辦過墨爾本奧運會,但那次的賽事因戰爭、政局動蕩、牲口入境、緯度差異等諸多問題,被評為史上最麻煩的一屆奧運會。而2000年,澳大利亞已經跨過一個百年的建國歷程,文化觀念已逐漸趨于自信和成熟,國民人均生產總值的傲視諸國、世界一流的教育水準,澳大利亞人對實現自我認同的渴望空前高漲。
也正是這樣的緣由,在獲得了第27屆奧運會主辦權后,澳大利亞人幾乎將所有的本土文化濃縮到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中。講述本土歷史沿革的宏大開幕式,對會徽、火炬、點火儀式 的設計理念,都讓我們看到了澳大利亞人為奧運所寄予的深切厚望。本次開閉幕式的藝術設計是澳大利亞藝術家肯?鄧恩,這位本土的國寶級藝術大師,在這兩場盛大的文藝表演中,打造了最具澳大利亞性格的美術設計,就如他在繪畫創作中對本國文化的鮮明體現。肯?鄧恩(Ken Done)的藝術創作善用艷麗的色彩,但其中又富有質樸的美感,澳大利亞的大自然是他創作的主題,而悉尼歌劇院也是他最常畫的模特之一。
說到悉尼歌劇院,這座澳大利亞的象征性建筑成為了本屆奧運會最搶鏡的元素。在賽事舉辦期間,“白色的風帆”與臨近的港灣大橋被彩光和煙火包圍,近百萬人在閉幕式當它聚集在兩座建筑四周觀賞壯觀的煙火。220個國家的電視臺把“白帆”和橋梁的歡騰轉播到全球,給人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從火炬和會徽的設計上,我們依然可以看到悉尼歌劇院的影子:火炬的造型延續了悉尼歌劇院的風帆形狀,并由歌劇院屋頂的白色配合太平洋海水的蔚藍。而會徽的設計,顏色上依然是海藍與白礬,以及澳大利亞內陸土壤的紅與象征陽光海岸的黃。并由三把土著回旋鏢組成了奔跑的人物造型,而他手中呈動態效果的火炬,劃出的還是悉尼歌劇院的風帆線條。
這屆奧運會被廣泛認為是奧運史上最為成功的一屆,在體育、政治、經濟和環境等諸方面都得到國際社會的諸多好評。悉尼奧運會閉幕式上,薩馬蘭奇高度評價道:“這屆奧運會盡善盡美,我高興而自豪地宣布你們給世界推出一屆最好的奧運會,感謝你,澳大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