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編者按:作為19世紀末維也納分離派的領軍人物——克里姆特(1862-1918),值其誕辰(7月14日)150周年之際又一次進入了我們的視野。日前,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具有獨特繪畫才能與創作天分的藝術家,紐約新畫廊特別為他舉辦了“古斯塔夫?克里姆特:150周年紀念”(5月24日~8月27日)的展覽,展覽中展出了其著名的畫作《阿德勒?布洛赫?鮑爾肖像1號》,這幅作品曾被卷入二戰的戰火,后又涉及長達8年的所有權之爭,加之畫作本身那眾說紛紜的情感緋聞,以及2006年以1.35億美元創下的拍賣紀錄,使得人們每當提起這幅畫,就不免產生頗多感慨。
克里姆特作為維也納分離派的代表人物,其創作構想應該說從一定程度上來看是與維也納分離派的創作目標與藝術追求,即不限定任何明確的創作風格、鼓勵從非傳統的方式切入去表現藝術,這一基礎性創作理念較為一致的。從他的作品中,我們恍然可以看到比亞茲萊的線條構圖、看到馬蒂斯的鮮麗色彩、看到丟勒的凝重沉靜,但細細去品讀克里姆特的作品,慢慢地你會發現,他們逐漸呈現出了真實的樣子,那是一個獨特的克里姆特。他,是唯一的。
在藝術創作的道路上經歷了長期的探索之后,于20世紀初期左右,克里姆特創作出了《茱蒂斯一號》(1901)、《阿德勒?布洛赫?鮑爾肖像1號》(1907)、《吻》(1907-1908)等一系列頗負盛名的作品,此時也就是被譽為其藝術生涯巔峰的“金色時期”。“金色時期”顧名思義,是由于他在作品中會經常性或多或少的使用金箔作為創作材料,這些金色在畫作中顯得分外耀眼奪目,因此給人印象深刻。在這些作品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阿德勒?布洛赫?鮑爾肖像1號》。畫面中克里姆特使用了大面積的金色,背景、前景色彩不一,廣泛分布著色塊、圓圈、方框、以及金箔的覆蓋。他們圍繞在女主人公的周圍,非但不顯得庸俗,相反將這位美麗的商人夫人襯托得如此高貴、典雅。
在經歷了百余年的人世滄桑之后,再來看畫中人阿德勒?布洛赫?鮑爾夫人,她與畫家克里姆特的真實情感故事我們早已不得知曉,但從畫面整體構圖上來看,那種趨于平面化、裝飾化的圖像處理方式是克里姆特慣常的創作風格,進一步深入去看,你可以感受到畫家為這位女性賦予的沉靜、端莊之美。畫中女主人公的雙眼望著遠方,仿佛有些迷離沉醉,這種感覺正是克里姆特作品中所特有的典型意象,也許正是由于這種感覺,克里姆特的作品才總是被人解讀為是色情的、隱喻著性欲的。相較于他的一些其他作品,如《金魚》、《達娜厄》等,《阿德勒?布洛赫?鮑爾肖像1號》在這種意象的表達上應該說更趨于端麗、華貴。但是,克里姆特的作品所具有的典型風格不僅在于這種表象,從深層次去看,你會發現他畫面中所展現出來的是一種堅持而淡然的穩定感。
這樣去看,可以發現,無論是哪一幅作品,克里姆特于畫面中色彩的運用都是極有個性的,他會經常性的使用一些很鮮亮的色彩,但又可以用獨特的創作方式將其穩定于畫面整體結構之中,即使是使用了明媚多姿的顏色,也會使畫面整體看上去處于一種似迷離的靜謐氛圍之中。每當觀眾走進這些作品時,不會因為其絢麗的色調和多變的形體裝飾紋樣而感覺到沖動與浮躁。如若他看上去好似暗含著欲望的沖動,那也像是隔著遙遠的距離,恍若在夢境之中,隱晦不明。這種朦朧的情調好似被禁錮的情感,但又仿佛正在被溫柔的孕育著、包圍著。這聽來矛盾的意象,卻意外地被克里姆特通過極富裝飾性的構圖凝結在充滿韻律感的畫面上。從整體上看,整個畫面同其背后所傳達的意象,穩定于一種安寧純凈的氛圍當中。也許這就是畫家血液里流淌著的北歐繪畫藝術創作傳統的影響。
在《阿德勒?布洛赫?鮑爾肖像1號》畫面左下角有一小塊的綠色,他搭配著大面積的金色顯得格外鮮活生動,起到了很好的調節畫面整體效果的作用。這種手法在其作品《吻》中男性人體頭上的桂冠描繪上,也起到了同樣淋漓盡致的效果。這種創作方法在克里姆特的作品中并不足為奇,但是這種創作手法不止于代表一種獨特的個人創作風格,在這一幀幀煥發著生機的作品背后,我們可以看到克里姆特確是一位先鋒派畫家。他的作品成熟于19、20世紀之交,是走過了古典學院派創作方式之后新的尋覓,他的作品中不僅僅有著尼德蘭傳統風景
靜物畫家們的悠然身影,還有著新世紀各種創造力不斷生發的時代活力,而這些以其極為獨特的情感表達創作方式呈現于他的作品之中。
克里姆特在《吻》中描繪了一對身體緊密貼合的男女,男主人公有著略為粗獷的身形,雙手捧托著女主人公的頭頸,狀若擁吻;女主人公體態婀娜,一只手臂環著男主人公的肩頸,頭部微微側轉面對畫面之外,面部表情輕柔而從容。畫面中那低下的頭顱、蜷曲的手指看上去絲毫不會顯得突兀或扭曲,因為他們早已在畫面中糅合成一種韻律、一方靈動,人體的感覺在這里被描繪得如此自由而契合。在克里姆特那些不朽的名作《吻》、《滿足》,以及《女人的三個階段》等畫家成熟時期的作品中,你會發現這里面有很多東西,有神秘的東方風情、有拜占庭式的裝飾風格,有色塊與流動的線條交織而成的巧妙構圖,但更多的則是畫家所要表達的那種在《吻》中尤其突顯的情感的流淌與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