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思想路線”之嬗變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

賈 真，張國鏞

（西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重慶 400715）

“黨的思想路線”之嬗變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進程

賈 真，張國鏞

（西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重慶 400715）

黨的思想路線經歷了“思想路線”、“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路線”、“唯物主義的思想路線”、“辯證唯物主義的思想路線”、“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等不同表述和發展進程。雖然這些表述的本質沒有什么差別，但其所體現出來的時代寓意卻各有不同，這種不同，一則反映了黨的思想路線之嬗變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二則實現了黨的思想路線和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二者的有機統一。

中國共產黨；思想路線；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時代蘊涵

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實際上就是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路線。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始終堅持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始終堅持自己的思想路線。黨的思想路線體現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進一步豐富了黨的思想路線。90年來，黨的“思想路線”歷經萌芽與提出、確立與發展、堅持與曲折、恢復與創新四個大的發展階段，呈現出“思想路線”、“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路線”、“唯物主義的思想路線”、“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等不同表述。這些表述，不僅體現了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革命、建設、改革實際相結合的歷史進程，而且也體現了這兩者的逐步統一。

一、思想路線的萌芽與提出過程，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結合的孕育過程，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起步過程

從1921年7月黨的成立到1938年10月黨的六屆六中全會，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第一次結合的孕育時期。這一時期，黨的思想路線也從孕育萌芽進而明確提出。

從1921年7月中國共產黨成立到1927年7月國民革命失敗，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結合的初步孕育過程，也是思想路線的初步孕育時期。這一時期，處于幼年的共產黨基本上只能遵行共產國際、蘇聯的有關意志和決定，沒有也不可能運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結合自身實際制定方針政策，在實踐中往往不得不生搬硬套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詞句、共產國際、蘇聯的本本。國民革命的失敗，從某種意義上講就是這種被動貫徹共產國際、蘇聯路線的結果。當然，這一時期，共產黨也在某種程度上開始嘗試將馬克思列寧主義基本原理結合中國實際，提出或制定符合中國實際的方針政策，表明黨的思想路線在實際中已經開始孕育。

從1927年土地革命開始到1935年1月遵義會議，中國共產黨開始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相關原理分析和解決中國革命具體實踐中的問題，初步提出思想路線基本概念。土地革命開始后尤其是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部隊到井岡山后，在具體的革命實踐中，他越發認識到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重要性。可是紅軍中、黨內卻存在著以教條主義（當時叫“本本主義”）為代表的各種錯誤思想，他們拒絕中國革命的經驗，否認馬克思主義“不是教條，而是行動的指南”[1]219這個真理，指責“調查研究”為“狹隘經驗論”，生吞活剝馬克思主義的只言片語，或唯共產國際的指示是從，使中國革命遭受了一次又一次挫折，對此如果不加以清除，就會影響革命事業的前途。1929年6月，毛澤東在分析紅四軍黨內存在著種種錯誤思想的原因時指出，“我們是唯物史論者，凡事要從歷史和環境兩方面考察才能得到真相”，那些錯誤的思想，“只是歷史的結穴，歷史上一種錯誤的思想路線上的最后掙扎。”[2]74同年12月，毛澤東主持起草的《古田會議決議》明確提出了“糾正主觀主義”的問題。1930年5月，他在《反對本本主義》一文中指出，“沒有調查，沒有發言權。”“馬克思主義的‘本本’是要學習的，但是必須同我國的實際情況相結合。我們需要‘本本’，但是一定要糾正脫離實際情況的本本主義。”他指出：“那些具有一成不變的保守的形式的空洞樂觀的頭腦的同志們，以為現在的斗爭策略已經是再好沒有了，黨的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的‘本本’保障了永久的勝利，只要遵守既定辦法就無往而不利。這些想法是完全錯誤的，完全不是共產黨人從斗爭中創造新局面的思想路線，完全是一種保守路線。這種保守路線如不根本丟掉，將會給革命造成很大損失，也會害了這些同志自己。”[3]116從而初步界定了中國共產黨的思想路線的基本含義。在這里，“從斗爭中”，是說要從實際出發，而不能從主觀想象出發，不能搞本本主義；“創造新局面”，是說不能照搬照抄，而應該有創造性。這是對唯物論和辯證法的運用和體現。

從1935年1月遵義會議到1938年10月六屆六中全會，我們黨開始獨立自主地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基本原理分析和解決中國革命具體實踐中的問題，明確提出“實事求是”是黨的思想路線的基本內核。遵義會議后逐步形成了以毛澤東為核心的中央領導集體，黨從幼年走向了成熟。為了揭露主觀主義、特別是教條主義錯誤的思想根源，從1936年12月到1937年7、8月間，毛澤東相繼發表了《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實踐論》、《矛盾論》等著作，更加深刻地論述了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和辯證法，批評了主觀主義和教條主義，為黨的思想路線的提出做了理論上的進一步論證。他指出，列寧說：“馬克思主義最本質的東西，馬克思主義的活的靈魂，就在于具體地分析具體的情況”，[3]312他認為，“不但應當了解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他們研究廣泛的真實生活和革命經驗所得出的關于一般規律的結論，而且應當學習他們觀察問題和解決問題的立場和方法”；[4]533應當“是為著解決中國革命的理論問題和策略問題而去從它找立場，找觀點，找方法的”，[5]801“我們的教條主義者違背列寧的指示，從來不用腦筋具體地分析任何事物，做起文章或演說來，總是空洞無物的八股調，在我們黨內造成了一種極壞的作風。”[4]312他說：“我們許多同志缺乏分析的頭腦，對于復雜事物，不愿作反復深入的分析研究，而愛作絕對肯定或絕對否定的簡單結論。……今后應該改善這種狀況。”[5]9431938年10月，毛澤東在黨的六屆六中全會上作了《論新階段》的政治報告，不僅提出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任務，而且明確使用了“實事求是”的概念。他指出：“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偉大力量，就在于它是和各個國家具體的革命實踐相聯系的。對于中國共產黨來說，就是要學會把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應用于中國的具體的環境。成為偉大中華民族的一部分而和這個民族血肉相聯的共產黨員，離開中國特點來談馬克思主義，只是抽象的空洞的馬克思主義。因此，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使之在其每一表現中帶著必須有的中國的特性，即是說，按照中國的特點去應用它，成為全黨亟待了解并亟須解決的問題。”他還說：“共產黨員應是實事求是的模范，又是具有遠見卓識的模范。因為只有實事求是，才能完成確定的任務；只有遠見卓識，才能不失前進的方向。因此，共產黨員又應成為學習的模范，他們每天都是民眾的教師，但又每天都是民眾的學生。只有向民眾學習，向環境學習，向友黨友軍學習，了解了他們，才能對于工作實事求是，對于前途有遠見卓識。在長期戰爭和艱難環境中，只有共產黨員協同友黨友軍和人民大眾中的一切先進分子，高度地發揮其先鋒的模范的作用，才能動員全民族一切生動力量，為克服困難、戰勝敵人、建設新中國而奮斗。”[4]662－663

二、思想路線的確立和發展過程，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結合的實現過程，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一次歷史性飛躍的過程

從1938年11月黨的六屆六中全會到1956年12月社會主義改造基本完成，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革命具體實踐相結合實現第一次歷史性飛躍的時期。這一時期，黨的思想路線也從明確提出到進一步發展。

從1938年11月到1945年6月黨的七大，黨的思想路線確立。為了統一全黨思想并為制定新民主主義革命的總路線奠定思想基礎，1940年1月，毛澤東發表了《新民主主義論》。他指出：“科學的態度是‘實事求是’，‘自以為是’和‘好為人師’那樣狂妄的態度是決不能解決問題的。”“惟有科學的態度和負責的精神，能夠引導我們民族到解放之路。”[4]662－6631941年5月，他從唯物論、認識論、辯證法的角度，系統地闡述了堅持“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的重要性。在《改造我們的學習》的報告中，毛澤東對“實事求是”的深刻含義作了馬克思主義的解釋，而且將能否堅持“實事求是”，提到了有沒有黨性或黨性純不純的高度。他說：“在這種態度下，就是要有目的地去研究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要使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和中國革命的實際運動結合起來，是為著解決中國革命的理論問題和策略問題而去從它找立場，找觀點，找方法的。這種態度，就是有的放矢的態度。‘的’就是中國革命，‘矢’就是馬克思列寧主義。我們中國共產黨人所以要找這根‘矢’，就是為了要射中國革命和東方革命這個‘的’的。這種態度，就是實事求是的態度。‘實事’就是客觀存在著的一切事物，‘是’就是客觀事物的內部聯系，即規律性，‘求’就是我們去研究。我們要從國內外、省內外、縣內外、區內外的實際情況出發，從其中引出其固有的而不是臆造的規律性，即找出周圍事變的內部聯系，作為我們行動的向導。”[1]109同年12月底，毛澤東把中央黨校的校訓規定為“實事求是，不尚空談”，這實際上也成了中國共產黨的黨訓。1941-1942年開展的延安整風運動，實質上是一次黨的正確思想路線的教育運動，從此，“實事求是”作為黨的思想路線逐漸深入人心。1945年4月黨的六屆七中全會通過了《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明確指出：“由于堅持了正確的馬克思列寧主義的路線，并向一切與之相反的錯誤思想作了勝利的斗爭，黨才在三個時期中取得了偉大的成績，達到了今天這樣在思想上、政治上、組織上的空前的鞏固和統一，發展為今天這樣強大的革命力量。”[5]這里所說的“路線”實際上就是我們后來所說的“思想路線”。

1945年4-6月召開的黨的七大，毛澤東思想被確立為全黨的指導思想。5月31日，毛澤東在結論報告中，專門講了“實事求是問題”，這是這篇報告的結尾，可見實事求是在毛澤東心目中和黨的代表大會上的地位。由于“實事求是”是毛澤東思想的出發點和根本點，所以，毛澤東思想在全黨指導地位的確立，實質上就意味著確定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為全黨的思想路線。

“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的確立，實現了黨在思想路線上的第一次與時俱進。需要強調指出的是，毛澤東雖然提出了“實事求是”這一思想路線的核心思想，但他本人從來沒有將其表述為“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

從1945年抗戰勝利到1955年底社會主義改造順利推進，思想路線繼續發展。這一時期，毛澤東繼續強調實事求是，反復指出，理論與實踐的統一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最基本原則，因此黨的思想路線得以繼續而有效貫徹執行，民主革命、社會主義革命能夠不斷取得徹底勝利。

三、思想路線的曲折發展過程，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建設具體實踐結合的探索過程，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二次醞釀的過程

從1956年4月社會主義改造即將完成到1978年12月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實際第二次結合的醞釀時期，也是馬克思主義同中國社會主義建設具體實踐第一次結合的時期。這一時期，黨的思想路線曾遭到破壞，走進曲折發展時期。

從1956年到1966年，思想路線在曲折中堅持。這一時期，毛澤東針對社會主義建設新情況，強調要吸取蘇聯教訓，注重調查研究，實事求是，要將理論與實踐統一起來。雖然中間經歷過曲折，但總的來講，這一時期黨的思想路線基本在繼續堅持，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也能夠取得一些成功。1956年4月4日，在討論《關于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這篇文章最后一次修改稿的會議上，毛澤東指出：最重要的是要獨立思考，把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基本原理同中國革命和建設的具體實際相結合。民主革命時期，我們是在吃了大虧之后才成功地實現了這種結合，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現在是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我們要進行第二次結合，找出在中國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他還說：這個問題，我在幾年前就開始考慮。先在農業合作化問題上考慮怎樣把合作社辦得又多又快又好，后來又在建設上考慮能否不用或少用蘇聯的拐杖，不像第一個五年計劃那樣搬蘇聯的一套，自己根據中國的國情，建設得又多又快又好又省。現在感謝赫魯曉夫揭開了蓋子，我們應該從各方面考慮如何按照中國的情況辦事，不要再像過去那樣迷信了。其實，我們過去也不是完全迷信，有自己的獨創。現在更要努力找到中國建設社會主義的具體道路。[7]5068月，毛澤東在《增強黨的團結，繼承黨的傳統》一文中指出：“理論與實踐的統一，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最基本的原則。按照辯證法唯物論，思想必須反映客觀實際，并且在客觀實際中得到檢驗，證明是真理，這才算是真理，不然就不算。”[8]901958年1月，毛澤東在《工作方法六十條（草案）》中指出：“任何英雄豪杰，他的思想、意見、計劃、辦法，只能是客觀世界的反映，其原料或者半成品只能來自人民群眾的實踐中，或者自己的科學實驗中，他的頭腦只能作為一個加工工廠而起制成完成品的作用，否則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人腦制成的這種完成品，究竟合用不合用，正確不正確，還得交由人民群眾去考驗。”[8]3581958年發起了“大躍進”運動，為推動這一運動，毛澤東到處講要解放思想，指出：“講這些，是為了解放思想，把思想活潑一下。腦子一固定，就很危險。要教育干部，中央、省、地、縣四級干部很重要，包括各個系統，有幾十萬人。要多想,不要死背經典著作，而要開動腦筋,使思想活潑起來。”[8]375他還針對斯大林的問題指出：“揭掉蓋子，破除迷信，去掉壓力，解放思想，完全必要。”[8]370但事實上，這一時期，毛澤東把“解放思想”與“實事求是”對立起來，用“解放思想”代替“實事求是”，從而使得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偏離客觀實際。雖然1963年5月，他在《人的正確思想是從哪里來的？》一文中指出：“人的正確思想，只能從社會實踐中來。”又說，由社會實踐中產生的“思想（包括理論、政策、計劃、辦法）是否正確地反映了客觀外界的規律，還是沒有證明的，還不能確定是否正確”，只有放到社會實踐中去，經過實踐的考驗，才能證明它“究竟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此外再無別的檢驗真理的辦法”。可惜，這些正確的認識沒有得到很好落實。

1966年到1976年，黨的思想路線遭到破壞。由于受到了來自國際國內各種因素的影響，加之來自主觀臆斷的影響，黨的思想路線、組織路線、政治路線都不同程度發生了偏差，導致了“文化大革命”嚴重錯誤的發生，給黨和國家造成了災難性的后果。

1976年到1978年，黨的思想路線醞釀恢復。粉碎“四人幫”后，廣大干部群眾強烈要求糾正“文化大革命”的錯誤，徹底扭轉十年內亂造成的嚴重局勢，使黨和國家從危難中重新奮起。鄧小平抓住思想路線的撥亂反正這一關鍵環節，大力提倡實事求是，以馬克思主義者的非凡膽略和科學態度，批評“兩個凡是”，認為它既不符合馬克思列寧主義，也不符合毛澤東思想，強調毛澤東思想是一個科學體系，必須“完整地準確地理解毛澤東思想”。[9]421978年為了推動真理標準大討論和盡快恢復黨的實事求是思想路線，鄧小平指出：“關于真理標準問題的爭論，的確是個思想路線問題，是個政治問題，是個關系到黨和國家的前途和命運的問題。”[9]143稍后，他強調：“思想路線不是小問題，這是確定政治路線的基礎。正確的政治路線能不能貫徹實行，關鍵是思想路線對不對頭。”[9]191這為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奠定了深厚的思想基礎。

四、思想路線的恢復和創新過程，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建設具體實踐結合的實現過程，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二次歷史性飛躍的過程

從1978年12月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到2011年黨成立90周年，是馬克思列寧主義同中國具體實踐第二次結合并實現第二次歷史性飛躍的時期。這一時期，黨的思想路線也從恢復到實現新的發展。

1978年12月到1989年6月，黨的思想路線實現第二次發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開始第二次飛躍。這一時期，黨的思想路線有過多種表述：1978年12月，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的《公報》在其第四部分開頭部分明確指出：“會議對進一步繼承和發揚毛澤東同志所倡導的馬克思主義學風，即堅持唯物主義的思想路線問題，展開了深入的討論。”[10]9使用了“唯物主義的思想路線”的概念。1979年9月30日，葉劍英指出：“我們黨在毛澤東同志領導下，經過長期的革命實踐特別是延安整風，在全黨確立了一條辯證唯物主義的思想路線。”使用了“辯證唯物主義的思想路線”概念。1980年1月16日，鄧小平指出：“我們通過實踐是檢驗真理標準的問題的討論，確立了我們黨的思想路線，或者說恢復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思想路線。”使用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思想路線”概念。同年2月29日，鄧小平指出：“三中全會確立了，準確地說是重申了黨的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路線。”使用了“馬克思主義的思想路線”概念。

鄧小平是我們黨第一位系統闡述黨的思想路線內涵的人，他指出：“思想路線是什么？就是堅持馬克思主義，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同中國實際相結合，也就是堅持毛澤東同志說的實事求是，堅持毛澤東同志的基本思想。”[11]671982年9月，黨的十二大報告首次將黨的思想路線的核心理論特征——實事求是提了出來。胡耀邦指出：“我們在思想上堅決沖破長期存在的教條主義和個人崇拜的嚴重束縛，重新確立馬克思主義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使各個工作領域獲得了生氣勃勃的創造力量。”[12]使用了“馬克思主義的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概念，只不過在“實事求是”前面又加上“馬克思主義”的字眼。1982年9月18日，在陪同金日成訪問中國時，鄧小平指出：“十一屆三中全會是建國以來中國共產黨歷史上具有深遠意義的偉大轉折，批評了‘兩個凡是’，提出了‘解放思想，開動腦筋’的口號，提倡理論聯系實際，一切從實際出發，肯定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重新確立了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11]10這是鄧小平第一次使用“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概念。以后，鄧小平多次使用這一概念。

總的說來，這一時期，“黨的思想路線”不僅有了較為明確的概念，諸如表述為“唯物主義的思想路線”、“馬克思主義思想路線”、“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等，并且在其內涵上增加了“解放思想”，從而實現了黨在思想路線上的第二次與時俱進。

1989年6月到2002年10月，黨的思想路線實現第三次發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推進第二次飛躍。“解放思想、實事求是”是鄧小平在改革開放新時期對黨的思想路線的精辟概括，是對毛澤東創立的實事求是思想路線的繼承和發展。需要指出的是，真正全面使用這一概念的，還是以江澤民為核心的第三代中央領導集體。早在1988年3月10日，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上海市委書記的江澤民在上海市理論工作座談會上就指出：“黨的十三大最重要的理論貢獻是闡述了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這一理論作為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個總理論的重要的基礎的組成部分，是從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重新確立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而來的。”[13]23這是他第一次使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概念。進入2000年后，江澤民對黨的思想路線的重大發展，就是把“與時俱進”作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前提和關鍵。在概括黨的思想路線時，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之后，又加上了“與時俱進”，從而進一步豐富和發展了這條思想路線，使實事求是的理念全面現代化，實現了黨在思想路線上的第三次與時俱進。2001年1月，江澤民在全國宣傳部長會議上明確提出了“與時俱進”的概念。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80周年大會的講話中，江澤民從馬克思主義的基本特征和發展規律的角度指出：馬克思主義具有與時俱進的理論品質。2002年5月31日，江澤民在中央黨校省部級干部進修班畢業典禮上的講話中，把“弘揚與時俱進的精神”與“堅持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的思想路線”并列起來。黨的十六大報告正式把與時俱進作為黨的思想路線的一個重要內容提了出來，明確指出：“堅持黨的思想路線，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是我們黨堅持先進性和增強創造力的決定性因素。”

2002年11月到2011年7月，黨的思想路線實現第四次發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實現第二次飛躍。在新的歷史時期，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領導集體把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和求真務實聯系在一起，使黨的思想路線的內容、內涵和結構更加完善、合理、科學。胡錦濤告誡全黨必須堅持這條思想路線，弘揚求真務實精神，積極探索，大膽試驗，開拓創新，創造性地開展工作，不斷研究新情況，總結新經驗，解決新問題，在實踐中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2003年6月，中共中央印發的《“三個代表”重要思想學習綱要》中指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是馬克思主義的精髓。正是把握和運用這個精髓，才有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的創立和發展，才有‘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創立和發展。”7月1日，在“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理論研討會上，胡錦濤指出：“堅持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系實際，實事求是，在實踐中檢驗真理和發展真理，是馬克思主義最重要的理論品質。這種與時俱進的理論品質，是一百五十多年來馬克思主義始終保持蓬勃生命力的關鍵所在。”[14]3642004年1月12日，胡錦濤在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上首次將求真務實上升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精髓”和“活的靈魂”。他指出：在全黨大力弘揚求真務實精神、大興求真務實之風，“是一個十分重要而又具有基礎性、根本性意義的問題。”“求真務實，是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一以貫之的科學精神，是我們黨的思想路線的核心內容，也是黨的優良傳統和共產黨人應該具備的政治品格。”[14]724“我們黨八十多年的歷程充分表明，求真務實是黨的活力所在，也是黨和人民事業興旺發達的關鍵所在。”[14]7252006年8月15日在學習《江澤民文選》報告會上，胡錦濤指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是馬克思主義活的靈魂，是我們適應新形勢、認識新事物、完成新任務的根本思想武器。這個活的靈魂，在‘三個代表’重要思想的全部理論中得到了充分體現。”

總之，以胡錦濤為總書記的黨中央創新黨的思想路線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二次飛躍，有如下基本特點：一是通過注重對思想路線各組成要素多重內涵的深度挖掘，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二次飛躍。比如“求真務實”就是對實事求是多方面深刻內涵的系統集成；二是通過注重闡明各要素與黨的思想路線的內在聯系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二次飛躍，如對“與時俱進”理論品質在黨的思想路線中綜合性地位的揭示；三是通過注重各要素在思想路線中地位的層次差別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二次飛躍，如對“解放思想”在黨的思想路線各要素中居于首要地位的闡明；四是通過注重實現黨的思想路線表述的時代性、規范性、綜合性、系統性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二次飛躍。如用“求真務實”原則對實事求是作出了更加貼近其內涵規定、更加合乎時代要求、更加具有可操作性的重新表述。

[1]列寧全集(第35卷)[M].人民出版社,1985.

[2]毛澤東文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1993.

[3]毛澤東選集(第1卷)[M].人民出版社,1991.

[4]毛澤東選集(第2卷)[M].人民出版社,1991.

[5]毛澤東選集(第3卷)[M].人民出版社,1991.

[6]毛澤東.論新階段[J].解放,1938.

[7]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毛澤東傳（1949-1976）[M].中央文獻出版社,2003.

[8]毛澤東文集(第7卷)[M].人民出版社,1999.

[9]鄧小平文選(第2卷)[M].人民出版社,1994.

[10]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黨和國家重要文獻選編（一）[M].中共中央黨校教材.

[11]鄧小平文選(第3卷)[M].人民出版社,1993.

[12]十二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冊)[M].人民出版社,1986：7.

[13]江澤民文選(第1卷)[M].人民出版社,2006.

[14]胡錦濤.十六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M].中央文獻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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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1002-7408（2012）01-0064-04

重慶市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西南大學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中心資助的重點研究課題“‘毛澤東思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概論’教學疑難點研究”的階段成果。

賈真（1983－)，男，重慶人，西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2009級博士，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基本理論與社會發展研究；張國鏞（1959－），男，重慶人，西南大學培訓學院黨總支書記兼副院長、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中心研究員，主要從事中共黨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等教學和研究。

[責任編輯：閆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