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藝術具有虛幻和想象的本質,藝術更像是超越現實的精神理念,與現實生活是有距離而又脫離不了生活的層面的。用趙天新的話說,“與形象(具象或抽象)本身的意義契合,使觀者在賞心悅目的精神飄蕩中感受到張力所賦予的觀念。古今中外被公認的藝術性高的作品,都能清晰地觀察到張力構成在其中的決定性作用,那些大大小小的張力不僅構成出哲理觀念或喜怒哀樂的情感,還牽引著審美的過程。”趙天新在他的藝術生涯中確是這樣做的。
看過趙天新的油畫,人們都能體會他在創作放松的狀態下,才能物我相融,盡情地發揮自己的潛能。也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創作者才可能大膽地利用過程中出現許多偶然的、無序的“狀態”因勢利導地用來加強畫面的藝術表現力。趙天新的許多畫中的濃烈而留筆的油畫創作,都顯示出輕松和悠然自得的狀態。柔和的形、熱情的彩色調子,有韻味感的動靜相應,還有氣韻的線,結合成如狂草、卻又如柔美音樂的圖畫,這是作者心境的自然流露。他的作品含有濃厚的抽象性,有暗示,有寓意,有些是有意為之,有些乃無意形成,而后者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楚,這給讀者留下想象的空間。而這種虛構使觀者獲得的是一種非具體的關系。藝術正是通過藝術家、觀者與作品中虛擬的人物發生關系,在“我”與“他或她”的關系中尋求到某種釋放。由于這個“他者”是虛擬的,因此,觀者能恣意地表現自己的情感傾向與內心隱秘,無需在與他人的真實關系中掩飾自己。人們通過進入虛構的圖像世界而得以疏離現實世界的沉重,藝術成為社會現實之外的樂蜀之地,一片人類可以棲息的伊甸園。
在他的畫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是某種強有力的因素——這是通過色彩把存在規定為張力的意志而揭示出來的。也就是說,趙天新的油畫是一種強力意志的載體。如果說這種意志力是以光的形式存在的話,那么趙天新的油畫就是將這種強光攔截并使其呈現在畫面之上的屏障。他對暖色在其對現代形而上學的解釋中提出 “存在的光影變成為被表象色彩”。“表象在這里的意思是:把現存之物當作某種對立之物帶到自身視覺上來,使之關涉于精神層面的自身,即在于表象的艷麗,并且把它強行納入到這種與精神層面的赤烈作為決定性的暖色,用于自身語意權力。然而,對于藝術家來說,重要的是使觀者與作品發生一種溝通,這是藝術家的創作動機與目的。在畫中,形象變成了一種詞匯,它們傳達出詞匯作為其本身無法表達的理念、象征和隱喻。這些象征和隱喻通過相似色彩大量的堆積而產生意義。而這種意義正在以抽象為表象承載著張力藝術的沖動與在作品上的瘋狂。
他講所謂張力,格式塔藝術理論家阿恩海姆精辟地指出:“在畫面上看不到由物理力驅動的動作和其造成的幻覺,而是視覺形狀向某些方向的聚集或傾斜,它們傳遞的是一種事件,而不是一種存在。”(魯道夫-阿恩海姆《藝術與視知覺》第九章第一節)
例如,斜線因傾斜的角度而具有向垂直或水平的張力,長三角形的張力指向最銳的角,色彩的漸變把張力引向高純度一端,還有明暗和筆觸也都產生有方向的力。反之,橫平豎直的形狀、正方正圓、平行、等分、對稱、平涂等等,張力最弱。形狀之間的關系,色彩之間的關系,或排斥沖突,或吸引和諧。
視覺的真實性是一種掩藏,觀眾會在錯覺的視覺效果中誤入真實的情境,而畫家真實的意圖,更可能是無意識的,則被掩蓋起來。《非思惑》中的女性人體繪畫中的畫面的模糊感,一切真實性的處理都是圍繞著她展開。她實際上是非理想化的形象,他把此女的姣好的面容,豐富的表情交代給了觀者無限想象,你可以認為她憂郁的眼神中蘊含著詩意,甚至她的姿勢都像刻意的造型,自然狀態下的女性做不出這樣的動作。女性光影下的美是真實記憶的替代,沒有那種融入生命的切身體驗,很難畫出這種效果。趙天新對此沒有作過任何說明,但我們分明能感覺到那種文學性的存在。他調動了唯美的幻夢才情。他的女性人物無一例外都像是鏡中之像,虛虛糊糊,影影綽綽,有著現實與自然頻繁轉換、亦真亦幻或真幻難辨的特質。尤其是在畫面上有一種強烈自然陽光下的覆蓋或者輻射在皮膚上的光影。似乎他在強調視覺圖像中的形式主義和抽象主義的趣味,即把艷麗的女性變成純粹的形式感。
趙天新在用筆上是呵氣如虹,踏云走風,色彩上的老辣與畫境的陽剛之氣相得益彰,令觀者于氣韻縱橫間感受到畫家情致之沖動與氣概之張力。他不拘泥小節,卻又在情緒上細致,可以在《舞彩天》中看到趙天新的情感濃烈,畫境中的一切或令你如癡如醉,或令人驚心動魄,但都值得視覺審美回味。此外,他還借助似是而非具象化的人物形象,如鏡中之像、身后之影一樣,互相映襯,互相觀照,互相發現,共同喻照女性世界的唯美,言說掩藏在動態表象之下的舞動飄逸。
然而,在現實世界里,每個個體在其生命歷程中都必然經歷過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負,體驗過內心與來自現實生活里的激烈沖突,自由本真的鮮活生命受到世俗的污染。沖突的產物在趙天新的藝術世界中往往被有意無意地表現出來,成為與真實的、濃重而豐滿的形象及顯現生命活力的夢幻影子的對立和映襯。對這種分離的審視實際上是人物自我感覺恍惚、自我視覺迷離的體現,無疑彰顯了人物在現實生活中熱情真誠、活力氣息、身份和生命靜動中的歡愉,這是一種同形的幻影。還有一種異形的幻像。就生命本真來說,鏡中之像與外部現實呈現的是被扭曲變形了的生命形態,是為他的形象虛設的一個保存自我原則、挑戰自我個性、飽嘗生命體征上的自然沖動,之后,他不斷精進,學會看清那些陽光下的自己,是外部世界鼓勵自己的另一種選擇。色彩互襯之下凸顯出明暗下的、生命韻動下的瞬間迷離、大自然萬物的可感可觸。從“我”的角度看趙天新的繪畫,而用繪畫,用他的眼光看“我”,雙方交流互動,互相發現,由紛亂有了條理、迷離獲得了統一,構成了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奇妙疊印。
可以說,趙天新憑借敏銳的感覺和豐富的想象力,建構起了自己的話語、自己的語境權力和自己的影塵圖像世界。
趙天新簡歷 1957年 出生。
1977年 考入中央工藝美術學院(今清華大學美術學院)裝潢設計系本科班,北京。
1983年 倫敦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