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就職于華盛頓著名智庫“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的印度裔經濟學家阿文德.薩勃拉曼尼亞(Arvind Subramanian)于2011年9月推出了一本關于2030年中國的預測之書- - - Eclipse: Living in the Shadow of China’s Economic Dominance,直譯成中文是《黯然失色:生活在中國經濟主導的陰影下》(不久前由中信出版社翻譯出版,名為《大預測:未來20年,中國怎么樣,美國又如何?》)。
盡管近年來西方對于中國未來發展的著述并不鮮見,但這本書一經出版,立即在美國引起高度關注。美國外交關系委員會的著名刊物《外交》(Foreign Affairs)為此專門組織了一場“中國大辯論”(The Great China Debate),邀請薩勃拉曼尼亞和一些知名中國問題研究專家對中國能否主導全球經濟這一話題進行深入辯論。這本書和它的作者同時也引起了中國決策層的注意。今年3月17日至19日,由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主辦的“中國發展高層論壇”在北京釣魚臺國賓館舉行,國務院副總理李克強以及眾多部委領導到會,薩勃拉曼尼亞應邀出席該論壇并做主題演講。3月19日下午,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及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接見了薩勃拉曼尼亞并收下他的書。
這本書之所以被關注,首先是因為,近年來關于中國的觀察,多是從社會、政治、文化等人文角度出發,而薩勃拉曼尼亞作為牛津大學出身、曾就職于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任教于哈佛大學肯尼迪學院的經濟學家,其預測是基于經濟數據測算,被認為有更多的科學性,而非僅僅是個人感受和猜想。
世界銀行副行長林毅夫說,“書中的分析和建議很值得關心中國未來前途的各界人士參考”。著名學者、《歷史的終結》一書作者弗朗西斯.福山則認為,這本書不但“顛覆了傳統智慧”,而且“提供了頗為合理的論證”。
這也是該書引起關注和爭議的另一個原因- - -觀點頗為獨特和大膽,對中國未來地位的預測相當樂觀。
簡而言之,薩勃拉曼尼亞構建了一個由GDP、貿易和外部金融實力三個指標為基礎的度量一國主導全球經濟的指數- - -“經濟主導指數”。以此衡量,到2030年,用購買力平價估算,中國的GDP將占全球25%,美國為12%;貿易量中國約占全球20%,美國占7%;人民幣將成為全球首選的儲備貨幣。全球經濟主導的角色將從美國轉移到中國,如同二戰之后美國取代英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一樣,并且時間將早于多數人的預期。
薩勃拉曼尼亞告訴本刊記者,寫作此書的初衷并非為了吸引眼球和逢迎情緒。他職業生涯中的主要研究領域其實是發展學、印度和國際貿易,在兩年前開始研究“2030年的世界”這一課題時,發現中國將在其中扮演重大角色,“于是就把研究成果演變成了這樣一本書”。
寫完了這本書之后,薩勃拉曼尼亞成為了一位充滿熱情的中國研究者。他告訴本刊記者,除了從政治經濟層面跟蹤中國之外,他已經開始系統研讀關于中國的著作,如基辛格的《論中國》、傅高義的《鄧小平》、何偉的《江城》和張純如的《南京大屠殺》等。他手頭正在閱讀的,是英文版《三國演義》,因為“里面充滿了中國智慧”。

“我的預測實際上是很現實、略偏保守的,而不是過分樂觀”
《瞭望東方周刊》:與不少國際中國上的研究者不同,你使用的是一種“經濟指數”研究法---在你的“經濟主導指數”中,2030年,中國GDP將是美國的1.5倍,貿易額也是約1.5倍。你是否會覺得自己對中國的前景太樂觀了?
薩勃拉曼尼亞:如果仔細研究一下我的指標體系,就會發現,我把中國未來數年的增長率設定為6. 5%。過去20年來,中國一直是以近10%的速度增長,因此6. 5%其實意味著較大的減速。這個數字有人認為太悲觀,有人認為太樂觀,而我認為是一個相對合理的平衡點。
現在有很多關于“中等收入陷阱”的討論,但回顧歷史,有1/ 3曾處在這個經濟位置的國家都成功實現了繼續發展,如韓國、新加坡、德國、西班牙、葡萄牙等。因此,中國也大可以持續發展。
《瞭望東方周刊》:現在有很多預測數據,如高盛和花旗這樣的金融機構及其研究人員經常會對中國經濟增速做出自己的預測。你覺得你的預測與他們有何不同嗎?
薩勃拉曼尼亞:首先,沒有人像我這樣做出了一個自己的指數體系。我更感興趣的是“經濟主導權”和“全球權力走向”這樣更大的問題,而不僅僅是經濟增速。高盛和花旗對于經濟增速的預測方法也許與我相似,但之后對于全球權力走向的影響,才是我與他們最大的不同。
《瞭望東方周刊》:你在書中甚至提出,以平價購買力(PPP)計算,中國的GDP在2010年就已經超過了美國,似乎目前還沒有人提出過這樣大膽的觀點。
薩勃拉曼尼亞:我認為IMF對中國GDP的計算是不正確的。“平價購買力”(PPP)是一個非常復雜的計算體系,我曾任職于IMF研究部,就此發表過多篇論文,知道正確的方法。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對我的計算結果提出質疑。
在這一點上,我很自信,而且毫無保留。明年我們將能得到以PPP計算的中國2010年GDP的確切數據,到時候就可以檢驗。
事實上,我對以PPP計算的中國GDP可能還是低估了。不久前加州大學的兩位學者發表了一篇論文,指出PPP計算的中國GDP總值要高很多。因此我的預測實際上是很現實、略偏保守的,而不是過分樂觀。
“中國的主導地位更多是一種‘硬力量’”
《瞭望東方周刊》:你在研究中講述了許多歷史典故,比如1956年的英美蘇伊士運河危機,并引用了時任英國財政大臣哈羅德.麥克米蘭的話,稱當時已經強大的美國使英國處在“一個衰落王國的最后一口氣”中。你覺得如今的中國作為又一個崛起中的大國,與當年的美國有何不同?
薩勃拉曼尼亞: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相似之處是,雙方都在經濟上有主導地位。中國的經濟規模、貿易總量、外部金融實力將在2030年處于主導地位,與當年的美國一樣,而且美國當時的貿易總量還不能跟如今的中國相比。
不同之處是,美國當年處于主導地位時,同時也是全世界最富有的國家,人民生活水平很高。而中國不是這樣,2030年中國多半仍是一個中等收入國家。這意味著,中國在某些方面將不如當年的美國那樣強勢,其地位將以另一種方式展現- - -手中握有很多現金和巨大的市場,可以決定對方以何種方式進入自己的市場。其實這個力量中國現在已經漸漸具有了。
所以中國的主導地位將更多是一種“硬力量”,軟力量方面,中國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還很難占據主導。
《瞭望東方周刊》: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日本因為經濟高速發展也曾引起過全球矚目,甚至有些人認為可能趕超美國。中國與當時的日本又有何不同呢?
薩勃拉曼尼亞:這同樣是一個很好的比較點。80年代末,當包括許多著名學者在內的人說“日本第一”時,都認為日本將成為一個具有經濟活力的國家,會以從前任何國家都沒有過的速度迅速發展,但事實證明他們都錯了。
中國目前仍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發展空間會比日本大得多。中國內部的差異也極大- - -上海、北京已經非常富裕、勞動力越來越貴,但西部仍然有很多便宜的勞動力。日本在勞動力人口方面遠遠不能與中國相比,而且日本已經是富裕國家,發展的空間不大。
還有一點是,日本遭受了地震和金融危機打擊,中國沒有。即使中國經歷危機,也仍然有能力去應對,因為政府財力充足、負債水平極低,可以更容易、更有效地應對危機。因此中國比日本的增長潛力要大。
《瞭望東方周刊》:你在書中用了一個詞---“未成熟大國”來形容中國。能否具體解釋一下?
薩勃拉曼尼亞:我的意思是,中國將變得強大、有經濟主導地位,盡管還不是最發達國家;中國將是一個真正的大國,盡管不是最富的大國。這里說的“主導地位”,不是指人均生活水平最高。
“決定誰將勝出的關鍵在于中國,而不是美國”
《瞭望東方周刊》:你在書中批評了美國精英的“例外主義”論---比如前奧巴馬政府國家經濟顧問、哈佛大學校長拉里.薩默斯認為美國可以一直強盛下去的論斷。我看了一些美國網友對你的跟帖評論,很多人是不相信這個判斷的,認為不過是東方人對西方超級大國的一種情緒宣泄而已。
薩勃拉曼尼亞:沒有一個超級大國愿意接受自己正在衰落這個事實,我稱之為“衰落拒絕癥”。但歷史證明,所有的超級大國都是先崛起、后衰落,這是一個歷史規律。
我的書其實只是表達了這么一個觀點:拋開情緒,請看數據。數據表明,美國也會衰落。拉里.薩默斯等人認為美國是否衰落取決于美國自身,但我并不這么認為- - -如果中國持續以不低于6. 5%的速度增長,游戲就結束了,因為中國將取得經濟主導地位。所以,實際上決定誰將勝出的關鍵在于中國,而不是美國。這一點很多美國人也是很難接受的。
當然,美國確有其過人之處,但數字就是數字。此外,盡管中國面臨很多挑戰,比如“中等收入陷阱”,但美國也有不少問題- - -失業率高、增長前景不明、負債率高企,而且更重要的是,美國有較嚴重的“中產階級問題”。
過去25年中,美國中產階級收入增長幾乎停滯,收入差距拉大,流動性下降,所有這些“美國夢”的支撐點被削弱。在競爭激烈的全球化環境下,這個問題變得更加復雜難解。
而且我認為,“中產階級問題”的難度之于美國,大于“中等收入陷阱”之于中國。不少國家都曾打破了“中等收入陷阱”,中國也有可能順利渡過,但“中產階級問題”至今卻還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
《瞭望東方周刊》:本刊曾采訪過的一批中國的美國研究專家認為,美國的主導地位在未來二三十年內不會改變,其發展的主要動力仍然在于技術創新。
薩勃拉曼尼亞:確實,未來20年,美國也許仍會是技術領袖,并因此將保持每年2. 5%的增長率。這是壓力所迫- - -如果你已經是發達國家,還想保持增長的話,就必須創新;而中國未來20年哪怕不依靠創新,也仍然會持續增長。
科技領袖地位于美國而言是必須,于中國則不一定是。況且在全球化時代,中國一方面可以學習美國的技術,另一方面中國已經越來越重視創新,不斷加大投入。因此我不同意他們的看法。
《瞭望東方周刊》:也許會有人說,你這是為了搶眼球、“搏出位”,故意做出的“驚人之語”。
薩勃拉曼尼亞:也許我呈現結論的方式有些驚人,但我的分析過程是非常嚴肅的,所有的GDP和PPP數值都經過嚴謹的計算,我不認為這有什么不對。還是那句話:請去看數據吧。
“未來10至15年,人民幣將成為全球首選的儲備貨幣”
《瞭望東方周刊》:你書中最有爭議的一點是關于人民幣的未來。你認為,在未來的10至15年,人民幣不但將成為一種全球性儲備貨幣,而且將成為全球首選的儲備貨幣。不少人認為這過于樂觀,你怎么看?
薩勃拉曼尼亞:這都是基于對歷史數據的分析。最重要的一點是,如果你與經濟規模巨大、貿易額龐大、盈余充足的中國做生意,就會想使用人民幣,而且由于中國經濟增速快,你就會想擁有人民幣資產。
與此同時,中國愿意采取相應的政策措施,推動人民幣成為全球性儲備貨幣嗎?我的閱讀告訴我,中國將在未來5至10年內推進這個進程,而且已經開始。目前在上海和香港所做的各種推動,以及正在倫敦和巴黎之間選擇離岸人民幣中心,正是中國努力推動人民幣成為儲備貨幣的舉措。
一旦這些政策改變發生,再加上經濟主導地位,就會使人民幣成為一種極具吸引力的貨幣。
《瞭望東方周刊》:中國的銀行系統常常受到“不透明、效率不高”的詬病,這是否會影響人們對于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的信心?
薩勃拉曼尼亞:中國的金融體系應當改革,這是前提。但開放并不一定是突然之間發生的,可以是漸進的、計劃周詳的。中國政府在這方面一直非常理智。而且中國的銀行并不需要成為一個世界級的、超級高效的銀行系統,只需要更開放、更透明、更支持私營企業就可以。這可以在未來10年內實現。
人們一般認為貨幣的主導地位會比國家的經濟主導地位滯后數十年,但事實上,它比想象中發生得要快。美國在19世紀70年代國內生產總值超過英國成為全球第一,美元在1945年才成為全球首選儲備貨幣,好像晚了60多年。而實際上,美國真正成為經濟主導國是在一戰前后,而20世紀20年代初期美元就已經是私人渠道最受歡迎的貨幣,只不過被英國殖民大國的政治影響力所掩蓋,因此這個滯后其實僅有5~10年左右。
《瞭望東方周刊》:你與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的會見中,是否也談到了這一點?
薩勃拉曼尼亞:確實有。我的感覺是,他的回答與我預測的時間表非常一致。他和中國人民銀行希望把這個開放進程更快地推進。中國人民銀行大約一個月前公布了一個非常有雄心的時間表,提出的時限是5~7年,并稱盡管有風險,還是會推進,而且國內的銀行體系要適應這個變化。
《瞭望東方周刊》:還有一個疑問是,你的預測是基于歷史和過往經濟數據,但現實世界是充滿不確定性的。中國崛起是一個奇跡,但弱點也不少。你曾說中國的經濟主導地位“不可避免”,是否過于肯定了?
薩勃拉曼尼亞:確實會有一些因素可能會使我的預測偏離軌道,比如政治和社會方面的麻煩。不能完全排除這些可能性,但可能性非常之低。
我認為,亞洲國家的經驗都表明,中國的強國之路會是一個坎坷不斷的過程,但可以以波折最小化的方式來應對。中國應該可以做到。
《瞭望東方周刊》:你覺得中國未來發展的最大挑戰在哪里?
薩勃拉曼尼亞:過去30年發生在中國的變化是前所未有的。未來,在政治方面的改革,中國不能小視。但中國有過不少作為超級大國的歷史經驗,這樣的大視角中國領導層是有的。
而且,中國很多的問題是出在地方。如何改革地方領導層激勵機制,使他們可以與中央同心協力,需要政治智慧。
經濟方面最大的挑戰是,如何正確定位國家和政府的角色,給私營部門更多的空間,特別是在金融業、交通業、醫療業、旅游業等服務行業。
中國確實有很多挑戰,但挑戰并非中國獨有。美國也面臨嚴重挑戰,歐洲經濟已是一團混亂。中國面臨挑戰這個事實并不會削弱我的預測。不少美國精英有“美國例外主義論”,說的是美國好的方面;不少中國精英也有“中國例外主義論”,但卻是從中國不好的一面去思考。我認為兩者都是走了極端。
中國應當扮演怎樣的國際角色
《瞭望東方周刊》:在3月“中國發展論壇”的主題演講中,你表達了什么樣的觀點?
薩勃拉曼尼亞:我的主旨演講是關于中國和世界的- - -即中國成為超級大國后,對中國和美國意味著什么。
世界越來越全球化、開放,大的方面來看是多贏的好事,但未來的發展中,世界體系能否保持開放,中國是否會支持這個體系?這是全世界都會關心的問題。
鄧小平說,中國要韜光養晦至少50年。但我不認為中國應該隱忍那么久。中國必須扮演自己的國際角色,這是為了中國自身的利益。
與此同時,我認為美國也應該給中國權力,而不是遏制中國- - -給中國在IMF更大的發言權,讓人民幣成為國際性貨幣,全面支持中國。
全世界在應對中國方面也應該更加多邊化。我非常不贊成美國提議的“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議”(TPP),我認為是一種非常錯誤的做法,也不會對中國起什么作用。整個世界都應當與中國合作。
《瞭望東方周刊》:但你認為美國會接受這樣的訊息嗎?
薩勃拉曼尼亞:美國如果不這么做的話- - -比如阻止中國在IMF獲得更大的發言權,那中國完全可以挑頭創建一個與之抗衡的組織,如“亞洲貨幣基金組織”,使人民幣在亞洲成為通用貨幣。但這對美國、對世界都不是好事。
因此這個微妙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對任何人都不好。中國需要發揮更大的作用,世界需要在這一點上幫助中國。這是一個非常復雜微妙的游戲。但最終這是對所有人都有利的。
《瞭望東方周刊》:但有人擔心中國一旦強大,會“威脅”其他國家。
薩勃拉曼尼亞:戰略和地緣政治考慮不在我的研究范圍之內。從經濟角度來說,中國的利益在根本上與世界體系的利益是一致的。
《瞭望東方周刊》:如果有機會對中國最高領導層建言,你會提出什么樣的建議?
薩勃拉曼尼亞:國內政策方面,中國政府非常清楚應當做些什么。
我會提出的,是國際戰略方面的建議。中國成功的速度、積累的財富超出了大部分人的預期,因此眼下,中國需要專注考慮中國的國際領導地位問題,需要扮演更重要的角色。中國不可能等處理好了國內問題,再去考慮國際戰略。中國的一舉一動都對世界有重要影響。
比如中國應當對IMF做出更大的貢獻,但與此同時,中國也應當在IMF有更大的發言權。我認為在IMF,中國應當與美國有同樣的發言權,地位應當在歐洲之上,因為歐洲現在是債務人,不應當還有如此高的地位。
《瞭望東方周刊》:你也是印度政府的政策顧問,是否曾對印度領導層提出關于中國的建議?
薩勃拉曼尼亞:當然。在首次中印戰略經濟對話之前,我曾受邀參加了一個與印度政府高層的小范圍會議。2010年11月奧巴馬總統訪問印度之前,我也曾受他之邀去白宮與他交流。其中中國都是很重要的話題。
我向他們主要表達的觀點是,中國已經非常強大,沒有人可以威脅、恐嚇中國,只有大家一起坐下來,才能得到中國更好的回應,這樣的多邊機制很必要。
在我關于中國的各種觀察中,我發現中國非常在乎自己的形象,在乎自己的做法是否與國際慣例一致。如果你告訴中國,不做什么的話我們就提高進口關稅,中國并不會太在乎,因為中國本身的市場已經非常之大。影響中國的更好的辦法是,心平氣和地告訴他們,這是國際上行之有效的慣例。
這是在與中國打交道時很重要的一點,也是我對奧巴馬總統和印度領導人提出的建議。
《瞭望東方周刊》:你如何看待印度的未來發展?
薩勃拉曼尼亞:未來20~25年,印度還會持續發展,甚至速度會超過中國,但印度與中國的距離還遠,追趕也不容易。印度目前不會有與中國同樣的力量,印度比中國分散得多,中國的力量更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