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因癌癥去世了,留下她,一個二十七歲獨自在異鄉(xiāng)討生計的女孩,一個不再年輕,卻童心依然的女子,一所空蕩蕩的房子,一張放在柜子深處不敢觸碰的黑白照片。
初戀男友適時地出現(xiàn),幫忙料理了后事。從二十二歲開始,五年,他默默陪伴,在她心中已成親人,此時愛與不愛都是一樣的。他的適時出現(xiàn),讓她對他的感激多于愛,女人總是分不清愛與感激。
他做了可口的晚餐,一起看了電視,兩眼相對時,過往的歲月突然回來了。他把被窩捂得熱乎乎的,等待著溫隋的時刻。她從衛(wèi)生間出來,表面麻木地承受著愛撫……突然,門“咚咚咚”地響起,他警覺地爬起來,走到門前,回頭看著她,目光在問,誰啊?她比他更警覺:“這么晚,樓下又有防盜門,一定是誰找樓下的鄰居走錯門了吧。”“咚咚咚”聲音依然執(zhí)著地響著,門外的人不肯說話,門里的人急切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一陣緊似一陣的敲門聲過后,門外終于響起了她熟悉的聲音:“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開門啊!”她緊張地對門里的他說:“別理他,他糾纏我好久了,知道我家,這不還找上了門,別出聲,就當(dāng)你是客人,我不在家。”良久,門外響起了咚咚下樓梯的腳步,門里的人終于松了口氣。
溫存不能繼續(xù),默默轉(zhuǎn)過背去,各自睡了。第二天她早早地起來,打開門,想看看門外的那個他會在門上或者什么地方留張字條,沒有。正失望地關(guān)E門,卻發(fā)現(xiàn)門里地上塞進了一張紙。她頭腦里浮現(xiàn)出與門外的他種種場景,相識,一起寫的文案,一起瞳憬的未來……隨手拿起紙條,漫不經(jīng)心地掃一眼,是一張診斷通知書,上面清楚寫著:癌癥晚期,再看姓名欄,豁然寫的是自己的名字,原來門外的他,迫不及待的,不過是想告訴她,你的時日不多了。
她砰地關(guān)上門,將不愿接受的現(xiàn)實關(guān)在門外,淚無聲滑落:因感情的出軌,她無法面對門里的初戀;因自己感隋的不忠誠,她無法再面對門外的他,也許生命的終結(jié)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強迫癥家庭
悶熱的傍晚,天空陰沉著,周圍潮濕的氣息籠罩著大地,仿佛一個最輕微的動作,就會攪動平靜,讓它們凝結(jié)成水滴落下。夫?qū)χ謾C聽筒說:“我想讓你們來!”妻突然大聲播放起音樂,可能是不想聽到遠在異地的電話那頭各種各樣的推辭抑或承諾,對一個三歲半男孩的照顧,妻認為他不僅不是一個包袱,而是一個積極的、陽光的、足以維系夫婦關(guān)系的紐帶,自己寧可缺勤幾天來陪伴被幼兒園隔離的他,也不愿意讓他成為公婆再次登門的理由。她固執(zhí)地認為,孩子是兩個人的,理所當(dāng)然由兩個人帶大,辛苦越多,快樂越多,成就也越多。夫是被強迫的,妻常說“如果他們過來,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我沒有好臉色給人看;二是我去住酒店”?!班牛⒆颖桓綦x了,是需要我們的幫助,你爸也想去看看孫子呢,但是,你是知道的,你侄女沒人照顧啊”。夫在左手的威脅與右手的道理間小心翼翼地尋找著平衡。如同一桿天平,不敢讓任何一邊略重略輕。妻是被強迫的,夫常說“他們來,我們能輕松點,我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會更加出色”。可是,每次公婆的到來似乎不是兩個親人,而是兩根導(dǎo)火索或者不定時的炸彈,每每想到他們?yōu)榱穗x異的大兒子帶孫女,不能在夫忙于事業(yè),妻一個人當(dāng)?shù)?dāng)媽獨自承擔(dān)之境出現(xiàn)時,妻就生起悶氣來,妻特別地懼怕生氣,妻母就是長期悶氣郁積得的癌癥,早早地撇下妻的,妻害怕自己如同母親一樣遭受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樣,撒手人寰,丟下辛苦創(chuàng)造的生活與年幼的稚子。公婆也是被強迫的,與兒媳相處的片刻,任何一句不經(jīng)意的閑談,都可能會惹怒敏感的她,把娶兒媳時的不如意,把伺候月子的不小心,把帶孫子的不能跟上科技進步都一股腦地重述一遍,再把一點點小事都擴大化,升級為一場戰(zhàn)爭,公婆怕極了兒媳,不想一把年紀還被她數(shù)落,當(dāng)初選擇把孫女要回到自己身邊是一個重大的決策錯誤,不想小小年紀的她還對自己的決定與本就無奈的處境指手畫腳。著,夫企圖尋找的平衡。
似乎永遠沒有,妻愈加地認為所有的差強人意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那個孫女,公婆執(zhí)著的相信如果換個通情達理的兒媳一切就會立竿見影的改變。一家人變得更加形同陌路了,曾經(jīng)渴望的親情也是咫尺天涯。夫是始終堅持的,既不想離開倔強的妻,又不能疏離養(yǎng)育他的父母,他嘴上把妻放在世界第一,行動上卻偏向于老人,像一個還未成熟的青果,離不開大樹,又不肯合理地安排好時間分擔(dān)下妻的操勞。在妻的眼中,夫是公婆不恰當(dāng)?shù)慕逃椒ㄖ圃斐鰜淼臍埓纹?,本質(zhì)上他缺乏獨立生活的能力,初為人父,不能勝任的崗位上還要妻來二次回爐進行再教育。她想逃避了,離開這個強迫癥家庭,帶著兒子,永遠地離開。她甚至設(shè)想了自己帶著孩子住在自己設(shè)計的新房里,她坐在陽光肆虐的搖椅上喝著清茶,看著喜歡的書,兒子在旁邊安靜地玩耍,生活如一潭碧水,清澈簡單得看得見潭底游弋的魚兒??墒?,這只是一種設(shè)想,也許只有在某天這個家庭的矛盾像火山一樣爆發(fā)無法遏制的時候,她才會下定決心,義無反顧地跨出這個窒息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