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塵,原名王永強,1992年初春生于四川。曾獲第十二屆新概念作文大賽二等獎,第四屆上海作協小說營成員,上海作協青年作者培養計劃簽約作者。在《萌芽》、《格言》等雜志發表文章二十余萬字。長篇小說《刨客》連載中。現在上海一所面積很小但是歷史悠久的出版印刷類專科學校里面學與出版相關的專業。】
少年時光不荒誕
封塵的家在四川的一個小村子里,不算特別偏僻,有條石子路通向鎮上,然后一條水泥路從鎮上通往縣城。他的父母是農民,種莊稼之外另有一手手藝活兒,趕集的日子在鎮上擺個攤子補鞋。在他還沒到上學年齡的時候,他也要每隔一天跟父母走幾公里石子路到鎮上,父母擺攤補鞋,他在一旁自顧自玩。每隔上那么幾個月,需要進縣城進購一些補鞋的材料。在他的印象里,需要很早起床,然后走上十幾公里路到縣城。
不久之后,他開始上學。在小學年代,他幾乎就是一個完全合格的好學生,小學畢業成績是全鎮第二名。初中的時候偶爾貪玩,但是每次考試下來都在班上前幾名內。初中畢業,他從農民的兒子變成了農民工的兒子,住在學校宿舍,放假寄宿在親戚家里,每兩個星期給在廣東打工的父母打一通電話。
關于少年時光,他有一部小說合集叫《少年荒誕時光》,大部分是寫關于英雄夢想和少年記憶的,內容雖然是虛構的。但是細節都是真實印刻在他記憶里面的。鮮活得就像前不久剛發生過。
那些年,他的腦子里充滿了美好的想象,他想象著自己將成為一個大俠,做一個英雄。他的教材包括葫蘆娃、圣斗士、孫悟空,小馬哥、郭靖……他看著這些英雄、大俠在電視上懲奸除惡受萬人敬仰,于是熱血得一塌糊涂,希望自己有一天也找到一個神奇的山洞或者跟了一個好師父,最終揚名天下。
他還和小伙伴們集體想象,偶爾一個不小心,大家還能想成了一樣。他們還會互相編故事,編得繪聲繪色,連他自己都差點相信這些事情確實發生過。那些年,他相信英雄真實存在,相信自己并非凡人,相信總有一天能練成蓋世神功。
在那些年里,他還擁有很多娛樂項目。他會用大把時光去玩各種游戲,釣魚是半天,捉迷藏又是半天,小霸王游戲機前面一坐是半天,電視機前面一坐還是半天。
那些日子里,他很快樂,因為他懷揣著理想成長。當然,后來隨著年歲的增長,理想在現實面前發生了改變,他對那段時光也有了新的感悟。
“我們在漫長的成長當中慢慢發現,原來我們與別人并沒有太大的不同,我們都不是那個自以為的英雄。那些原本雄心壯志的大計劃,最終被證明是荒誕的想象,心中的英雄一個一個消失,我們終于長大。關于少年時候的記憶,多數是現在看來荒誕得可愛的事情。砍一條木片就當做是削鐵如泥的寶劍,諸如此類的事情只在那個年紀存在。后來我們都長大了,少年荒誕的夢想成了遙遠的記憶。”
少年的時光總有其荒誕的成分,但它帶著一種夢想,對未來的憧憬。當我們逐漸忘掉夢想、深陷現實的時候,何不回憶下少年時光,在封塵的筆下,那些荒誕的日子被打上了一種印記——夢想的印記。
青春錦碎成殤
封塵的生活不那么乏善可陳,是從相對自由的高中開始發生改變的。此前的十幾年,他的生活完全就是被安排好的,幾乎沒有選擇的余地。更沒有機會去認識這個世界。高中的他開始看書,開始有了暗戀的對象,開始想讓自己與眾不同。就是從那個時候,種種原因讓他開始寫起了東西。
“我應該好好回憶一下高中那三年的時光,那是我迄今為止的生命里面與理想最為貼近的歲月。那時候的我非常稚嫩,但是對理想的渴求卻最為強烈。”
他說那一段時光,必須提到一個女孩子H。時針倒轉到2008年初,那年他還在讀高一,那年四川也下了近些年唯——場雪。班級里面調整座次,班主任把英語課代表H換到了他這個英語特困生前面,因為他上學期期末考試英語考得非常不理想。
后來他們成了很好的朋友。某一天她向他借一本課外書,他將隨手看的一本遞給她,沒想到此后她一有時間就向他借書。有一段時間他不太敢借給她,不過發現她看了這些課外書之后在學習上依舊給人“高處不勝寒”之感就放心了。
來來往往,就熟了。他們分享各自的好書,暢談對作品的理解,聊作者的故事,有時候也聊到他們自己,有關文字的理想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不久之后,封塵從理科班轉到了文科班。臨走之前,他跟H說他要寫出他想要的文字。因為那是他的理想。
在文科班的日子略顯安閑,他有了更充足的時間看他喜歡的書。課余時問不夠,就晚上熄燈之后打開臺燈接著看。書里的世界或神奇或真實,故事或悲或喜,他就長久地呆在那個世界里面,讓心靈感受文字帶來的更為美麗的沖擊。
為了理想而執筆的那些年,他寫過很多不成熟的東西。自習課寫,晚上熄燈之后寫。勤奮寫作,心無雜念,也是只有那個時候才能做到的純粹。他要證明給H看,他對她說過的理想絕對不是一句空話。
他真正意義上發表的第一篇作品是在《萌芽》,那是他參加第十二屆新概念作文大賽時候的參賽文章,是一篇對高三生活予以幽默諷刺的小說。前段時間他還在新概念作文大賽的百度貼吧上看到竟然有讀者把這篇文章找了出來并且懷念,他說看到這些也算是圓滿了。這篇文章寫于他剛上高三的夏天,那年11月底的時候他接到萌芽編輯部的電話,次年1月就發表了出來。在這整個過程里,他充滿了激動和期待,更重要的是,他對H承諾的話終于有了第一步的結果。
2010年的二月份,他到上海參加新概念作文大賽的復賽,遇見了很多懷有同樣理想的人,卻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認識。復賽的結果不理想,他知道自己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需要走。
高三之后的暑假他一直在寫東西,把之前半年積壓起來的一并寫出來。這些文字,為了理想而寫。接著,他離開了那個鎮子,離開了那三年的時光,離開了可以和H面對面分享彼此的理想和快樂的人生軌跡。
后來,封塵來到了上海,而H留在了四川。
一次封塵和H聊天的時候,給她看了他去年寫的一些文章。她為其中一篇文章哭了,H告訴他這是她唯一一篇看哭的懷念高中生活的文章。在電腦這頭的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封塵說他需要告別曾經,因她而起的理想,他會堅持到底。哪怕某一天他們再也沒有任何交集。
路漫漫其修遠
關于自己的寫作經歷,和絕大部分的作者一樣,封塵最早的寫作也是從模仿開始的。對他影響比較大的作品,大概不能具體到哪一本書上了。他平時喜歡看的書比較雜,接受能力比較強,覺得有意思的書都會去看。他比較喜歡那些讀起來輕松,讀完了回味無窮的書。最怕明明作者是個半吊子卻偏偏要裝作一本正經,他們的書讀起來非常生澀。他沒有最喜歡的作家,曾經同時喜歡過郭敬明和韓寒,那時候年紀小,是有偶像的年紀。他說:“有些迷戀是持續一陣子的,有些迷戀卻是持續一輩子的,不是說誰好誰不好。因為人總是在成長之中而非靜止的。”
在十四五歲年紀最容易讀到的書大概就是青春文學了,他也模仿著寫這類作品。他說在他寫作的最初兩年,寫得最多的就是如今看來實在無病呻吟的青春小說,最大的特點就是人云亦云、堆砌辭藻,空洞無趣。當然,在當時的他看來,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到了十八歲,他發現自己寫的那些文字實在拿不出手。停筆半年之后,他開始寫一些更為幽默調侃和犀利的文字,限于一些不用說明白的原因,主角被他設定成了古人。他發現寫這樣的文字非常容易上手,往往只要開了頭就能一口氣順利寫下去。他說這個類型的文字寫起來非常順暢,而且可以暢所欲言,這并非是一種顛覆,也不是再解讀,而僅僅是借古人之口說現代的事情。
封塵說這類作品他會繼續寫下去,因為他發現不止自己寫起來順,而且別人讀起來也爽,“眾樂樂”的事情何樂而不為?他之前把這樣的文章發表在《知音女孩·新小說》上面,可惜這本雜志在2011年停刊了,現在主要發表在《格言·太陽小說》上。
到了十九歲,封塵發現自己成了“十九歲晚期患者”,他笑稱病發癥狀為總是回憶小時候的事情。他發現小時候的一些事情和想法竟然如此稀奇。他想起了那些被遺忘的英雄。想起了不知什么時候被擱淺的偉大計劃。他一本正經地寫這些荒誕的事情,盡量用他小時候的思維去解讀他們。這些文字匯聚成了我們前面提到的《少年荒誕時光》。
他說這些文字并非是兒童文學,只是偏向這個方向,因為他的這些文字并不符合兒童文學的一個鐵律:積極向上。這些文字更適合和他一樣猛然回首的人,而不是正在經歷的孩子們。
現在,他的寫作還沒有定型,還在尋找最適合自己寫作的方向。他說畢竟自己還年輕著,還有太多沒有經歷過。他會堅持著現在寫著很順手的文字,也會去嘗試新的東西,希望最后能找到屬于自己的路。
喜歡旅行的雙魚座
雙魚座的封塵諸多愛好之一就是釣魚,但是現在釣魚這愛好已經瀕危了,因為他現在是呆在上海這樣一座城市里面,畢業之后也要在城市工作,也許下次釣魚是在垂垂老矣的時候了。
對于封塵來說,看動漫和閱讀同樣重要,他說它們只是不同的表現形式而已。他非常喜歡《海賊王》、《火影忍者》、《妖精的尾巴》和《夏日友人帳》這類和他年少時夢想非常接近的作品。
封塵最喜歡的是旅行,因為當他被困太久的時候,總想要找個地方散散心。他說旅行不過就是從自己活膩了的地方跑到別人活膩了的地方:去旅行,大概就是為了一個感覺。
一次,他和朋友在南京旅行的時候,他們決定整晚在外面,就在南京深夜和凌晨的街頭漫無目的地走,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他說凌晨的南京街頭很冷清,天光未亮,路燈安安靜靜的亮著,路邊的樹茂盛得就像吸收了長眠地下的靈魂,生的欲望使得它們蓬勃生長。
他非常喜歡這樣的感覺,在一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毫無目的毫無想法地亂走,有些流浪的感覺,而且還有朋友在旁邊,這種感覺非常美妙。
可是,“天亮后,南京就徹底失去了凌晨時候的浪漫和可愛,又變回了一個歷經滄桑、風塵仆仆的老婦人。”
他說也許某一天他會出發去流浪,因為那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情。而一些年之后的現在,他竟然偶然有了那么一些流浪的感覺,盡管它稍縱即逝。
談到理想,封塵說自己并沒有太明確的目標,因為他還沒能太準確地看清自己,一個人只有在了解自己之后才能知道往哪兒去。但是,閱讀和寫作已經成為了融進他生命里的東西,不可缺失。他說想想那些明明寫得不怎么樣卻要死磕的日子,就被自己所感動,因此并沒有什么理由可以放棄。他相信自己,因為理想一直都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