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女性作家茹志鵑于1958年3月創作的優秀短篇小說《百合花》,通過敘述一位在淮海戰役中通訊員的戰斗和生活,深深感動了一批又一批的讀者。本文從內容和結構兩大方面對該小說進行了全面的分析,提出了獨特的“三二一”結構,針對這一“沒有愛情的愛情牧歌”中體現的“人情與人性”觀點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關鍵詞:人性 人情 愛情 戰爭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09-0000-01
“戰爭使人不能有長談的機會,但是戰爭卻能使人深交。有時僅幾十分鐘,幾分鐘,甚至只來得及瞥一眼,便一閃而過,然而人與人之間,就在這個一剎那里,便能夠肝膽相照,生死與共。”
——茹志鵑
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是女性的緣故,那種與生俱來的惺惺相惜的感觸,使我對女性作家和她們筆下的各種筆觸都很喜歡。那種獨有的感覺是女性的驕傲,是任何模仿都無法抓住的。
正因如此,我很喜歡茹志鵑的《百合花》。她就有那種魔力,那種讓我不斷地一次又一次閱讀,卻依然像第一次閱讀那樣新鮮的魔力。
為此,我將從以下三個方面具體地闡述對《百合花》這篇小說的理解:
一、 綻放三次的“百合花”
在小說中,“百合花”一共出現了三次,我將它理解為“綻放三次的‘百合花’”:
1.“百合花”第一次的綻放,出現在“向新媳婦借被子”的內容中。
小說中是這樣描述的:“這原來是一條里外全新的新花被子,被面是假洋緞的,棗紅底,上面撒滿白色百合花”。這里的百合花,在我看來是用滿滿的愛和幸福澆灌而綻放的。
對一個女人而言,最重要和幸福的事應該就是嫁為人婦。綻放在新花被子上的百合花,承載著新媳婦對自己愛情和婚姻的最大的祝福:百年好合。她一定盼望著那些純白的百合可以讓自己和丈夫,牽著手一直幸福到老。
2.“百合花”第二次出現,是在“動員婦女在包扎所幫忙”的有關內容中:
“我看見她把自己那條白百合花的新被,鋪在外面屋檐下的一塊門板上”。要知道,那可是新媳婦結婚用的被子。也許她為了這條被子,不知熬過了多少無眠的夜晚,不知多干了多少零活積起來的錢,不知刺痛了多少次手指。可是,她卻義無反顧,毫不吝嗇的貢獻出來,而且就隨便鋪在門板上。因為,她知道,那些戰士是真正需要溫暖的人。可見,新媳婦是多么淳樸、大方、善良。
3.第三次綻放的“百合花”是令人痛苦的,卻又是那么令人感動。
令人痛苦的是年輕的通訊員因戰爭失去了生命:“在月光下,我看見她眼里晶瑩發亮,我也看見那條棗紅底色上,灑滿白色百合花的被子,這象征純潔與感情的花,蓋上了這位平常的、拖毛竹的青年人的臉”。令人感動的卻是,新媳婦對通訊員的愛。那是一種世界上最純粹的、最質樸的人與人之間的愛。
二、浮現兩次的“故鄉回憶”
全文是圍繞“我”、通訊員和新媳婦之間發生的故事展開的,但是在文中兩次出現了“我”對自己故鄉的回憶:
1.第一次是“我”在和羞澀的通訊員交流后發現是同鄉,聽他說起自己在家鄉是拖毛竹的,便在眼前浮現出家鄉的景色來:“一片綠霧似的竹海,海中間,一條窄窄的石級山道,盤旋而上”。之后,便和這位老鄉更加親熱起來。可以說,是故鄉的回憶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2.在鄉干部為了慰問“我”和同伴而送來干菜月餅時,我又想到故鄉此時此刻的情景:“在我的故鄉,現在一定又是家家門前放一張竹茶幾,上面供一副香燭、幾碟瓜果月餅。孩子們······”。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同鄉,想到那個拖毛竹的小伙子幾年前應該也還是個孩子,無憂無慮的玩著吧。
雖然這兩次的回憶,都使得“我”和通訊員的關系似乎近了許多,但我覺得作者的目的不僅僅是在于利用“同鄉”和“故鄉回憶”的關系來繼續這個故事,更多的是表達自己心中的一種情緒。一種對過去生活的無盡回憶,和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向往。過去的生活是平靜而又快樂的,雖然眼前暫時停止了這種快樂,但是,只要抱有希望,客服目前的困難,那么勝利始終會來到,光明的未來也終究回來的。
三、獨一無二的新媳婦
在《百合花》這篇小說中,我最愛的角色便是那一個獨一無二的新媳婦。在茹志娟的筆下,她是一個有血有肉,甚至是有靈魂的女性,在很多細節方面都令我印象深刻。其中,我最喜歡的片段是以下三個:
1.新媳婦的首次登場。
“一會,門簾一挑,露出一個年輕媳婦來。這媳婦長得很好看,高高的鼻梁,彎彎的眉,額前一綹蓬松松的劉海。穿的雖是粗布,倒都是新的。”活靈活現的外貌描寫,將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帶到讀者眼前,讓讀者眼前為之一亮。在“我”為通訊員的事向她解釋后,“她聽著,臉扭向里面,盡咬著嘴唇笑。她也不作聲,還是低頭咬著嘴唇,好像忍著一肚子的笑料沒笑完。”簡簡單單的動作描寫,讓讀者離這個貌美的女孩更近了,更了解她了。原來,她是這樣一個活潑可愛的人。在“我”說明來意后,“她好像是在故意氣通訊員,把被子朝我面前一送,說:‘抱去吧。’”只有三個字的語言描寫,便使小媳婦的性格更加完善了。她不僅外向可愛,喜歡逗通訊員玩,更是一個大方善良的姑娘。她的首次登場,便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如此立體真實的人物。
2.我喜歡的第二個片段,是帶有很強的對比性的。
在“我”要求前來幫忙的婦女幫受傷的戰士清洗血跡時,“那些婦女又羞又怕,就是放不開手來,大家都要搶著去燒鍋,特別是那新媳婦。我跟她說了半天,她才紅了臉,同意了。不過只答應做我的下手。”這里可以明顯的看出,她是一個害羞扭捏,不敢幫別的男人擦洗血跡的有點小封建的姑娘。可是當后來送來的傷者是那個年輕的通訊員時,“我回轉身看見新媳婦已輕輕移過一盞油燈,解開他的衣服,她剛才那種忸怩羞澀已經完全消失,只是莊嚴虔誠地給他擦拭身子”。從新媳婦前后行為的巨大差別中我們可以看到,她是一個識大體的,真正“愛著”通訊員的善良的好姑娘。
3.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溫柔可愛的新媳婦,當通訊員最終離開人世,衛生員因考慮到被子都是借的鄉親的,想要動手揭掉他身上的被子的時候,“她這時臉色發白,劈手奪過被子,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自己動手把半條被子平展展地鋪在棺材底,并氣洶洶地嚷了半句‘是我的’,就扭過臉去”。如此兇狠的模樣,哪里還有先前的影子?完全就是因通訊員的逝去氣昏了頭。可見,她是如此的深深地“愛著”通訊員,如此地不舍得他的離開,如此的善良。
細膩的情感體驗,細節的入微刻畫,細致的嚴謹結構,使茹志鵑的小說更適合于表現“生活激流中的一朵浪花,社會主義建設大合奏里的一只插曲”。而《百合花》便是作者表現“人情美”和“人性美”的一種努力,讓人深深感動著。
借用茹志鵑對自己作品的闡述,即使新媳婦和通訊員只來得及瞥一眼便一閃而過,然而就在那個霎那,新媳婦已經決定和他肝膽相照,生死與共了,那美麗的灑滿白百合花的新棉被就是最好的證據。不同于愛情,這“沒有愛情的愛情牧歌”正是靠著最原始的“人情與人性”傳誦著,感動了許許多多的人,讓他們明白,這世間原來還有如此美麗動人的感情。
參考文獻:
[1] 王慶生:《中國當代文學史》 ,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