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拉祜族作家娜朵的長篇小說《母槍》

（云南師范大學文學院 云南 昆明 650500）

摘 要：娜朵是拉祜族的第一位女作家，發表了報告文學集：《民族.熱土》；中、短篇小說集：《綠夢》、《瘋蘭》；紀實文學集：《綠滿拉祜山》、《邊地民族花》；長篇小說：《母槍》、《麻石街的女人》；還搜集整理了《拉祜族民間文學集》。《母槍》是娜朵的第一部長篇小說，也是拉祜族文學史上，第一部以拉祜族的遷徙歷程為題材的長篇小說。小說以母槍為線索，描述了扎多和扎兒兩個家庭，在整個遷徙過程中的艱難曲折。本文從小說蘊含的深刻的主題思想和創作特色兩個方面對《母槍》進行了簡單的分析。

關鍵詞：民族壯大；風土民情；民族特色；

中圖分類號：I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09-0000-02

小說可以說是拉祜族的一個縮影，從最初的遷徙開始，它從各個方面反映了拉祜族的不同的生活習俗，拉祜族是我們中華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員，主要居住在云南省西南部瀾滄江兩岸，也有少部分生活在緬甸、泰國等地。拉祜族人民勤勞、勇敢、和善、智慧，具有不屈不撓的精神。拉祜族是獵虎的民族，但是由于外族的侵占與壓迫，拉祜先民不得不開始了長途跋涉的遷徙，《母槍》就是以此為背景，用充滿感情的清新、淳樸的暢快筆調，描繪了一個美好、自豪、善良的童話般的拉祜族世界。

一、“母槍”——民族壯大的愿望

“母槍”在拉祜族地區確實是真實存在的，母槍是只能是女人用的槍，沒有準星，打獵的時候不用瞄準，只要把槍從胯下穿過，定能百發百中，而如今雖有真實的母槍，可是否真能百發百中卻以成為了傳說。

“母槍”是貫穿整部小說的線索，是拉祜族先民的護身符。小說開始，展現山林，描繪拉祜山的秀美，緊接著，引用神話傳說，走出了主人公們，然后便在草房中回溯歷史，亮出了母槍。接下來就發生了一次殘酷的戰事，眼看族人就要大敗，女人娜七用母槍打死了對方的頭領，挽回了敗局，也壯烈犧牲。小說最后，娜思又用母槍打死了奸細小山。

在小說中，“母槍”有著極大地象征意義，“母”—很簡單的女性，是民族生命得以延續的基礎。神通廣大的母槍，顯示了對外族侵略迫害的痛恨和蔑視，在阻止外族入侵，保護本族種族時，是無可替代的，正如“母”對生命的延續是不可替代的，母槍，必須女人上陣開槍，這也是不可替代的。一個民族要壯大，離不開“母”的繁衍。

“槍”—在民族的愿望和幻想中，出現的先進的工具。拉祜族用槍抵御了外族的入侵，使得種族得以延續，進而不斷不擴大，因此，槍是古老的拉祜族的又一象征，拉祜族在沒有槍以前的歷史上用什么做象征呢？大約有葫蘆或者虎吧！拉祜族在長期的游獵和戰爭中，早已認定了槍的先進，將槍作為自己的新象征物。在各民族的象征物中，這一象征是獨特的，顯示了一定的先進性。

“母槍”隱藏著拉祜族民族發展壯大的愿望，拉祜族其實一直都在“尋槍”，在全球化的今天，像拉祜族這樣的弱小民族和弱勢文化，如何才能得以生存和發展，成為了我們急需探討的問題。在《母槍》中，我們看到人性的復雜向往，看到別樣人生路徑的探求。這就是扎兒另立部落、另找出路的行為。雖然扎兒失敗了，回歸友愛、和睦的群體，但是，這種“個人主義”的探索值得思考，文化的多元化格局也值得我們思考跟嘗試。

二、拉祜族風土民情的多彩畫卷

娜朵是一個熱愛自己的民族與故土，極具民族責任感的優秀作家，她的作品，除了《麻石街的女人》，無一脫離生她養她的拉祜族熱土。作為拉祜族的第一代作家，娜朵沒有忘記自己肩負的民族使命和責任，正如她自己所說的一樣，對于寫作，她是有一種使命感，在她發表了一些描寫拉祜人的作品之后，她就感覺自己肩上好像扛著一個民族。她作為一個文學愛好者，有責任和義務宣傳她自己的民族。拉祜族是一個少小民族，很多人都不了解這個善良、樸實的民族，隨著拉祜族第一代作家們的成長，拉祜族便開始為世人所知，拉祜族作家為本民族的發展擔起了重任，就像娜朵說的，拉祜族的知名度不高，通過她的作品，讓更多的人了解拉祜人的生活，她本人也力圖用自己的筆，把拉祜人的純樸和善良在她的作品里展現出來。正因為她的作品素材都是來自于樸實、自然的、遙遠的拉祜鄉山，才使得她的創作極具民族色彩和地域特色。濃郁的民族特色和地方色彩，是娜朵最突出的創作特色，無疑《母槍》最突出的特色也就在于此。

《母槍》的通篇都極具民族色彩，可以說是在展現拉祜族豐富多彩的風土人情。小說的一開始就出現了關于拉祜族的族稱的民間傳說，而且在整部小說里，拉祜族的生死習俗、婚嫁習俗和狩獵習俗都得到了完美的展示。

“人死后都去哪里呢”？扎發又問。

“人死后，靈魂都回去和祖先在一起。”娜七回答兒子。

“是去北方的家園么？”扎發問。

娜七點了點頭。

“那死人會認路么？”扎發又好奇地問。

“有巫師給靈魂引路，你沒有看見每回部落人去世的日子，巫師都會去念許多聽不懂的話，就是在給靈魂帶路呢。”娜七說。

“那以后我們都要回到北方祖先的生息地么？”扎發問阿媽。

“是的，拉祜人作古了，靈魂都會回到北方區和失去的親人團聚的。”娜七說。

這一段描述，揭示了拉祜族神秘而嚴肅的喪葬習俗，拉祜族認為，死亡只屬于肉體，靈魂卻永存，因此，在人死之后，要把靈魂送到祖先居住的地方，因而，便有了拉祜族死后舉行的送魂儀式，為死者安魂引路。在葬禮上的一切儀式，都是由“魔巴”來完成的，家人只在旁邊幫忙。靈魂之所以要回到北方祖先居住的地方，是因為，拉祜族是一個從甘青高原 歷時幾千年、歷盡千辛萬苦、長途跋涉遷徙到云南的古老民族，因此，在拉祜族的喪葬歌中，都無一例外的將死者的靈魂引回到北方，與他們的祖先團聚。

“過了幾天，扎戈請媒人到娜羅家去為兒子提親了。那天，媒人到了娜羅家，娜羅的阿爸阿媽忙把媒人迎進家。媒人拿出茶葉、煙和酒放在火塘旁邊。“③

“聽說你家養了一只小母雞，我們想拿去做種，你們格答應？”媒人問。

“我家是有只小母雞，但是生得丑，不知你們瞧不瞧著？”娜羅的阿媽回答。

“我家有塊菜地空著，我們想來你家找菜籽去撒，不知你們格不格？”媒人問。

“菜籽我家有，但是不好，不知你們喜歡不喜歡？”娜羅的阿媽答道。

這一段的描述是有關于拉祜族的婚嫁習俗的，傳統的拉祜族婚禮每一步都是非常嚴格的，串婚——訂婚——結婚，是拉祜族必須遵循的三個步驟，傳統的拉祜族婚姻禁止族外婚，而且，串婚、訂婚、結婚，都有嚴格的時間規定。而在作品中描述的這一段，主要是訂婚的場景。訂婚，瀾滄縣拉祜族稱喝“小酒”，男女確定對象以后，男方家就會請媒人到女方家提親，媒人要帶上煙、酒、茶，如果家長同意對方得求婚，就喝下媒人帶來的酒，若拒絕喝酒甚至將酒推翻在地則表示拒絕或對兒女婚事不滿。訂婚之后，青年男女必須到對方父母家中勞動一段時間，如發現對方不會做活，或者人品不好等，可據此解除婚約。

拉祜族是一個獵虎的民族，是一路從甘青高原游獵至云南的古老民族，拉祜族經歷了無數次的大規模遷徙，無法定居從事農業生產，因此，以狩獵為主，狩獵之于拉祜族，有著極特別的感情，拉祜族狩獵文化的豐富就不言而喻了。拉祜族的成年男子，身上總是掛著三個葫蘆，一個是裝酒的，一個是葫蘆笙，另外一個是裝火藥的，拉祜族的男人，要能歌善舞，能喝酒，最重要的一定要會打獵。小說中，關于狩獵習俗的描寫更是很多：

山寨里傳來了狗叫聲，幾個獵人抬著獵物回來了。

“都到曬場上拿野味肉去。”頭人在叫喊著。

每回部落里的獵人打著野味，都要把野味放到曬場上平均分為很多份，一家人一份，誰也不多要，就是獵手本人也只給他一個獸頭，算是鼓勵，每次得到獸頭的男子，就是部落里的英雄。

拉祜族有個不成文的規定：“見者有份”，分肉的時候，只要是路過的，不管你是否是本寨子的人，都可以分到一份，而且，這樣的分配方法，在小說里，不止一次提到，這也是拉祜族豐富傳統的狩獵文化的一種體現。關于小說的狩獵習俗方面的描述，在《母槍》里還有很多，這里就不一一列舉了。

拉祜族男孩長到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必須跟大人進山打獵，要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獵手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一路上盡管很艱辛，但這是每個拉祜族男子必須經歷的過程，狩獵與拉祜族是源遠流長，亙古不變的。

《母槍》中，拉祜族豐富多彩的風土民情的描述，枚不勝舉，小說中的神話和民間傳說也數不勝數，如：天神厄莎創世的神話傳說；狗和麂子的傳說故事；紅屁股猴子的傳說故事；漆樹的傳說故事，等等，這些神奇的元素，為《母槍》抹上了濃郁的民族色彩，深深打上了拉祜族風土民情的烙印，加重了作品的民族特色。結語

《母槍》雖然以拉祜族先民的遷徙為主線來寫，但同時也描繪了拉祜族先民多彩的生活，洋溢著拉祜族文化的濃郁氣息，贊頌了拉祜族人民樸實、善良、孝敬老人、忠于愛情、樂于助人的品質。《母槍》的語言讀來使人有質樸清新之感，語言的本色自然，絕無矯揉造作，小說為體現民族色彩，經常夾雜著拉祜人習慣的“好瞧”（好看，漂亮），“格不格”（給不給）之類的語詞，卻又為防止造成閱讀的障礙而顯得極有分寸，并且，往往三言兩語，就干脆利落地把問題表達得清清楚楚。

總之，娜朵的《母槍》不僅蘊含著深刻的主題，同時還描繪了拉祜族的多種生活習俗，到處洋溢著拉祜民族的文化氣息，為我們展開了一副豐富多彩的拉祜族民情風土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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