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丘吉爾辯證的女性主義觀

摘 要：卡麗爾·丘吉爾是英國當代著名女劇作家。其戲劇創作深刻體現著劇作家本人對女性主義的理解與思考。本文通過對劇作家的女性主義名篇《上等女性》進行解析，試圖探討該劇體現出來的辯證的女性主義觀。

關鍵詞：丘吉爾 上等女性 辯證女性主義觀

中圖分類號：I561.07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09-0000-01

卡麗爾·丘吉爾（ Caryl Churchill，1938- ）是當代英國文壇最杰出的的劇作家之一，也是公認的最有影響力的女劇作家。作為劇作家早期的一部成名之作，《上等女性》寫于1980年，并于1982年8月在倫敦皇家劇院首演，接著在紐約和世界各地巡演，并獲得了1982年的奧比獎和1983年的蘇珊史密斯布萊克獎。該劇也展現了丘吉爾作為一位女性劇作家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對女性問題的深入思考，這種思考不是非此即彼式的，而是辯證的。本文對《上等女性》這部戲劇中體現出的劇作家關于女性問題的思考進行了剖析。

“女權主義文學批評誕生于20世紀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歐美？？？？？？它是西方女權主義運動高漲并深入到文化、文學領域的成果，因而有較鮮明的政治傾向。”[1]毫不擴張地說，自女權主義第一次浪潮以來，尤其是在自由主義女權主義的影響之下，女性在家庭和社會生活中的地位有了極大的提高，整個社會對女性的看法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最明顯的體現就是很多婦女突破了家庭的禁錮而走上了工作崗位享有了同男性同等的就業權。盡管如此，女權主義的發展也給現實中的女性生活帶來了某些消極影響。丘吉爾在《上等女性》中就當代英國女性生活進行了探討，體現了她對婦女問題的關注。

該劇從第一幕第二場開始都是在現實場景中發生的，展現了不同女性的生存狀態。名為上等女性職業介紹所的幾位工作人員除了霍華德之外都是職業女性，包括剛剛晉身為總經理的馬琳，還有奈爾和溫。這些女性都可謂成功的職業女性，他們在職場里拼搏、有了自己的事業和穩定的經濟來源，不再需要依靠男人就可以養活自己。馬琳更是擊敗了男性同事霍華德走上了領導崗位，充分展示了自己作為女強人的進取心與才華。這似乎是所有女性主義者樂于看到的。然而在第二幕第二場中，當我們對馬琳的私人生活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不得不對她給我們留下的這種先入為主的女強人形象進行重新評估。

這是一次難得的探親之旅。事情還得從安琪說起，馬琳將親身女兒安琪從小就送給了自己的姐姐喬伊斯撫養。可能是因為想念自己的姑姑，要知道馬琳上一次回家給女兒慶祝生日還是六年前的事，安琪便謊稱喬伊斯希望馬琳回家看看。然而這次歸家之旅卻在兩姐妹之間鬧得很不愉快，他們關于孩子、父母、婚姻、甚至當時的英國政治現實所持的觀點都顯得大相徑庭。喬伊斯責怪馬琳扔下自己的親身女兒，而喬伊斯由于要照顧安琪致使自己流產，并在丈夫與別的女人私奔之后做了幾份清潔工養家糊口，生活的艱辛可想而知。當談到父母的生活時，姐妹兩更是言辭相向。喬伊斯譴責馬琳多年沒有看望過父母，馬琳則稱母親的人生是浪費的人生。

很顯然，馬琳與喬伊斯雖為親姐妹，但彼此所過的生活及各自的世界觀卻迥然各異。喬伊斯屬于大多數依然在社會底層掙扎的女性，她們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因此無法或沒有形成相應的技能去從事公共領域的活動，這也反映了當代女權主義運動雖聲勢浩大，但并未形成一種統一的聲音，其影響自然也就不能惠及所有女性。劇中基德太太是另一個佐證，她因為自己的丈夫霍華德無法忍受即將在馬琳手下工作這一事實而去找馬琳并含蓄請求馬琳將總經理一職讓出。可是卻遭到了馬琳的斷然拒絕，氣急敗壞的基德太太臨走時扔下這樣一番話：“你會在痛苦與孤獨中了此一生，你不正常。”這說明傳統上對女性的固有的偏見在一些人中，甚至包括在一些女性中依然存在。而女權主義對現實中的不平等的教育、不公平的社會期望及婦女貧困等問題的關注還不夠。這不能不說是婦女解放運動自身所存在的缺陷。

另一方面，劇中的馬琳則顯然是經受了女權主義洗禮的新女性，她眼界開闊，在職場打拼，享有了同男性公平競爭的機會，這自然是女權主義引以為豪的成就。但劇中馬琳與姐姐之間的對話則暴露出馬琳表面上光鮮奪目的成就也不是沒有代價的。正相反，其代價是相當慘重的，即馬琳放棄了作為母親和女兒的雙重責任，同時她所處的社會關系也很是緊張，這在兩個方面可以體現出來，首先，和馬琳在同一家單位工作的奈爾和溫在閑聊時就表達了這樣的觀點，即因為馬琳的原因，單位里的上升空間已經不多了；其次，馬琳慶祝自己晉升舉行的晚宴竟然沒有邀請一個親戚、朋友或同事，這只能說明馬琳與他們的關系非常淡漠和疏離。馬琳如此代價所換來的成功不得不讓人思考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婦女解放，婦女解放運動在發展過程中是否出現了某些偏差等問題。正如我們所知，自由主義女權主義強調男性和女性應該在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享有平等的權利和同等的發展機會，她們強調男女兩性的相似點，試圖通過消除男女兩性間的差異來實現男女平等。這一方面為廣大女性爭得了以往在以男性為主導的父權制社會里所缺失的受教育權、就業權、參政權和在法律上與男性平等的諸多權利，另一方面也導致不少女性以男性的規范為標準，要求女性變得和男性一樣，從而忽略了女性品質所特有的價值。有人指出“在婦女解放過程中，傳統的婦女理想模式被拋棄和現代婦女理想模式男性化造成了女性雙重角色沖突和女性自我的丟失。女性理想模式男性化，使廣大婦女在爭取男女平等、尋求自我價值的過程中失去了自我，陷入了困惑。”[2]馬琳顯然是內化男性價值觀而失去自我和女性所特有的品質的女性的典型代表，這無疑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的表現，而最終受害的還是自身。

此外，丘吉爾在《上等女性》這部劇作中也探討了撒切爾夫人這一女強人形象及其當政期間所推行的撒切爾主義政策對當代英國女性的影響。《上等女性》劇中的馬琳是受到撒切爾夫人影響的一個典型，她聲稱自己在選舉中投了她一票。馬琳以含蓄語言聲稱支持女強人撒切爾夫人推行的新自由主義經濟政策，說會給撒切爾夫人這樣的女人介紹工作，而“如果她們愚蠢、懶惰或膽小，”她是不會幫她們介紹工作的。喬伊斯則質問道：“安琪怎么辦？她愚蠢、懶惰又膽小。”喬伊斯繼而說：“我為你感到羞恥，因為你只考慮你自己，你自己是前進了，可是大部分人的生活并沒有得到改變。”喬伊斯的批評是無疑是中肯的，只靠一部分能力強的女性獲得成功、做出表率是不能使大多數婦女獲得解放的。“自由主義女權主義認為婦女解放要靠每個人的個人努力，忽略了女性群體所處的不利地位，忽略了集體行動的必要性。”[3]馬琳只愿意為那些有能力的女性介紹工作這種精英主義的態度必然會將大多數能力平平的女性排除在社會生活之外，這也是與婦女解放運動背道而馳的。

劇作家丘吉爾在似乎想在《上等女性》這部劇作中傳達這樣的思想：當代女性固然要與傳統的父權制作斗爭，但當代女權主義運動在發展中也面臨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女性到底能否在家庭生活和社會生活中取得平衡，以及如何在取得兩性間的平等的同時又能不失女性品質的特有價值。

參考文獻：

[1] 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M].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324.

[2] 楊廣利，楊光明.后現代女權理論與女性發展[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40-42.

[3] 楊廣利，楊光明.后現代女權理論與女性發展[M].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