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據明嘉靖版《慶陽府志》記載,范仲淹戍守環(huán)慶路時曾修筑了27座城寨。筆者通過考證后認為,這些城寨多數都缺乏與范仲淹相關的史料記載。之所以會出現這種說法,可能與明代嘉靖時期的邊防形勢與慶陽的歷史環(huán)境有關。
[關鍵詞]范仲淹;環(huán)慶路;城寨修筑
[中圖分類號]K87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2)14-0026-04
范仲淹是北宋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軍事家和文學家,從慶歷元年(1041)五月知慶州到三年(1043)四月擢升樞密副使近兩年的時間,主要在環(huán)慶路(今甘肅省慶城縣、華池縣和環(huán)縣一帶)戍邊御夏。盡管他是一介儒生,未經沙場,但是憑借卓越的智慧和廣博的學識,有效地解除了西夏對宋朝的侵擾,促成了慶歷四年(1044)的“宋夏和議”。范仲淹的備邊之策重點突出防御,以守為攻,以逸待勞,其中有一項重要的措施就是修筑城寨。據明代嘉靖年間傅學禮所修《慶陽府志》卷8《兵防三?關隘》記載,范仲淹在知守環(huán)慶期間組織軍民修筑的城寨數十座,具體有27座,即:鐵邊山寨、葫蘆泉寨、槐安鎮(zhèn)、五交鎮(zhèn)、白豹寨、金湯寨、柔遠寨、槐安東峪寨、槐安西峪寨、永和寨、泥寨、雪泥寨、定邊寨、風川鎮(zhèn)、平戎寨、石昌鎮(zhèn)、安塞寨、甜水堡、平遠寨、團堡寨、木缽鎮(zhèn)、白豹城、大順城、業(yè)樂城、細腰城、肅遠城、烏侖城。那么,這些城寨皆為范仲淹修筑嗎?或者是否都與范仲淹或多或少存在著一定的關系呢?由于這一說法不但被后來的地方志所延續(xù),亦為各種文獻和學者普遍所引用。因此,對其進行考證就很有必要。
一、史料記載情況
葫蘆泉寨和細腰城,慶歷二年(1042),為了安撫環(huán)州與原州之間的明珠、滅臧等屬羌,范仲淹認為:“若北取細腰、胡蘆眾泉為堡障,以斷賊路,則二族安,而環(huán)州、鎮(zhèn)戎徑道通徹,可無憂矣。其后,遂筑細腰、胡蘆諸砦?!雹佟端问贰分械摹捌浜蟆辈]有交代清楚具體修筑時間。據《續(xù)資治通鑒長編》記載:“此年(慶歷二年)三月己未,涇原請於細腰城屬羌地內建筑堡寨,雖許之,竟不聞興役,仲淹十月己巳乃有此奏。當是為二族所隔,未能建筑,將議討之,故仲淹以為不可。后二歲,遂筑細腰、葫蘆諸寨。至四年(1044)十二月,乃卒城細腰也?!雹趹c歷四年(1044)修筑此二城寨時,范仲淹雖然已經調離環(huán)慶路,但還是遵照他的意愿而實施。
大順城,《宋史?范仲淹傳》載:“慶(州)之西北馬鋪砦,當后橋川口,在賊腹中。(范)仲淹欲城之,度賊必爭,密遣子純祐與蕃將趙明先據其地,引兵隨之。諸將不知所向,行至柔遠,始號令之,版筑皆具,旬日而城成,即大順城是也。賊覺,以騎三萬來戰(zhàn),佯北,仲淹戒勿追,已而果有伏。大順既城,而白豹、金湯皆不敢犯,環(huán)慶自此寇益少?!雹勖鞔_記載此城為范仲淹于慶歷二年(1042)所筑。
風川鎮(zhèn),“西北控子午嶺路至西界,大中祥符中筑”。④但在由于“城被山坡,直下臨注?;蛴形髻\圍閉,矢石入城,捍御下下。公(范仲淹)牒李丕諒、宋良同往鳳川相度,得本寨東烽火臺山上四面牢固,及山腳下有好水泉可以置砦,令弓箭手、兵上等寅夜興工,山上只筑女墻,四面削崖。近下低處筑城,圍入水泉。續(xù)又牒本州通判范祥相度,令祈修砦城,分擘街巷,修蓋軍營、草場、廨署,及城上昔安置敵樓?!雹葸@足以證明范仲淹曾經對風川寨進行了擇地改筑。《讀史方輿紀要》沿用此說:“鳳川寨,縣東北五十里,亦曰鳳川鎮(zhèn),宋范仲淹所置。”⑥
肅遠城、定邊寨、永和寨和安塞寨,肅遠城原名大落門乾川寨,“北控大落乾川,即駱駝平地入西界舊路。咸平中,增筑新城,賜今名” 。⑦《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又交待了具體時間,真宗咸平六年(1003),“筑大落門乾川寨畢功,賜名肅遠?!雹喽ㄟ呎?,“在三店溝戎馬來路,北控西界三條路。天圣中置”。⑨而《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卻將筑城時間提前,天禧五年(1021),“詔環(huán)州三店、香溝、大峴城等新寨以定邊、歸遠為名?!雹庥篮驼拔骺卮髰s山北至蕃界,天德中始筑”。[11]安塞寨,“北控西界九星原路,天禧中筑” 。[12]盡管此四寨均非修筑于慶歷年間,但《范文正公全集》卻記載:“肅遠馬嶺定邊永和安塞等砦,在環(huán)州界。初諸寨城墻低下,壕塹淺狹,公牒環(huán)州那廂兵軍士及和雇人夫修筑?!盵13]明確指出范仲淹曾經加固修葺過此四寨。
泥寨和雪泥寨,史料中并沒有泥寨,其名可能由“美利”連讀訛傳而來?!段浣浛傄酚涊d:“美利堡,西南至州一百五十里,東谷寨十五里,淮安鎮(zhèn)十五里……雪泥堡,西南至州一百五十里,淮安鎮(zhèn)十五里,西谷二十五里?!盵14]史料中鮮見關于二寨的記載,據《范文正公全集》記載:“慶州路有美泥、虐泥、大拔城等處小砦,公只差兵士百十人防托。如賊馬大段入寇,便令歸側近大城寨內一處防守,所貴不致枉陷軍民,人心稍安?!盵15]如果美泥是美利的諧音,虐泥是雪泥的諧音,那此二寨雖不能證實為范仲淹所修,但他曾親自為二寨安排過防御措施。
平戎寨,《武經總要》記載:“控洛河一帶入西界路,西至州百六十里,西南至華池鎮(zhèn)四十里,西界六十里?!盵16]但沒有交待修筑時間?!蹲x史方輿紀要》中卻說:“平戎寨,在縣東北八十里,近平戎川。亦范仲淹所置。”[17]但這并不能確定平戎寨就是范仲淹所筑。另據《范文正公全集》記載:“平戎鎮(zhèn),在慶州東。平戎去延州德靜砦七十里,公指揮慶州諸寨并權住入中白米,卻告示客旅并令於東路延州接界平戎鎮(zhèn)添價入中白米。”[18]記錄下了范仲淹曾在平戎鎮(zhèn)實施白米添價入中政策的史實,保證了慶州諸寨的軍糧。
木缽鎮(zhèn),即木波鎮(zhèn),“貞元九年,楊朝晟為寧州刺史,詔城鹽州。朝晟分統(tǒng)士馬屯木波堡。十三年,城其地。亦謂之木波鎮(zhèn)” 。[19]《武經總要》記載:“咸平中重修?!盵20]真宗咸平五年(1002),“環(huán)州至慶州,中間木波、馬嶺以來城寨,全然不堪,今冬以前,須與修葺?!盵21]該城始建于唐貞元十三年(797),宋咸平五年(1002)重修。但是由于此鎮(zhèn)“在環(huán)州,正當賊來大川路,惟賴諸寨蕃部熟戶同共防托。公(范仲淹)恐熟戶二心,未可倚仗,遂保舉種世衡知環(huán)州,以牢籠蕃部”。[22]范公知慶州時,亦為加強木缽鎮(zhèn)的防御而薦舉人才。
槐安鎮(zhèn),本為淮安鎮(zhèn),明代稱槐安鎮(zhèn),“古淮安縣地,北控通塞川,道路寬平,最為要害之地。咸平中筑,去環(huán)州木波鎮(zhèn)八十里,二鎮(zhèn)兵馬為諸路之援?!盵23]咸平五年(1002)五月,“詔環(huán)州洪德寨、淮安鎮(zhèn)戍兵每月別給緡錢?!盵24]因此,此鎮(zhèn)當修筑于咸平年間或者更早。由于淮安鎮(zhèn)地處夏軍入侵首沖要地,屢受圍攻,范仲淹知慶州時極有可能對其加固或者維修,但是缺乏史料支持。
槐安東峪寨和槐安西峪寨,本為淮安東、西谷寨,修筑時間不詳。但在康定元年(1040),因破后橋寨及討蕩吳家等族帳之功,“(淮安)東谷寨主、右侍禁賈慶,柔遠寨監(jiān)押、右侍禁王慶,并為西頭供奉官。東谷寨監(jiān)押、三班奉職張立為左班殿直”。[25] 慶歷元年(1003)四月,“錄故慶州西谷寨主,左班殿直趙福子大有為左班殿直,以福與西賊戰(zhàn)沒也”。[26] 這說明東西谷寨在范仲淹知慶州以前已經存在,史料未提及范仲淹與二寨的關系。
柔遠寨,關于此寨的最早記載在咸平六年(1003),環(huán)慶都部署張凝“至柔遠鎮(zhèn),招降得巢迷等二十族”。[27]大中祥符七年(1014),“增慶州柔遠寨、鳳州柳泉等鎮(zhèn)、環(huán)州合道鎮(zhèn)監(jiān)押各一員,從陜西轉運使之請也” 。[28]《武經總要》記載:“柔遠寨,東有路入西界白豹、后橋二鎮(zhèn),大中祥符中筑。”[29]慶歷二年(1042),范仲淹修筑大順城時,曾駐扎在柔遠寨,但是是否曾修葺過此寨就不得而知。
石昌鎮(zhèn),“控西北馬嶺大川口入故威州路,北與合道鎮(zhèn)相應援,咸平中重修” 。[30]太宗淳化四年(993),“鄭文寶獻議禁青鹽,羌族四十四首領盟于楊家族,引兵騎萬三千余人入寇環(huán)州石昌鎮(zhèn),知環(huán)州程德玄等擊走之”。[31]此鎮(zhèn)在太宗淳化四年(993)已經存在,咸平年間重修,但是找不到與范仲淹相關的史料。
平遠寨,關于此寨僅有天圣三年(1025)的史實記載,“涇原屬羌胡薩逋歌等叛,鈐轄王懷信以兵數千屬振游奕,屢捷。從數十騎詣懷信,遇賊十倍,射殪數十,余悉退散。數月,賊數萬圍平遠砦,都監(jiān)趙士龍戰(zhàn)沒?!盵32]
團堡寨和業(yè)樂城,“團堡寨,天禧中筑。東至熟戶,西至熟戶,南至熟戶,北至石昌鎮(zhèn)四十里……業(yè)樂鎮(zhèn),大中祥符中筑。因蕃族內附,時筑業(yè)樂、鳳川、柔遠三城?!盵33]此二寨均修筑于慶歷之前,是否與范仲淹有關亦缺少史料記載。
五交鎮(zhèn),史料記載較少。《武經總要》中僅記載了它的位置:“西至淮安鎮(zhèn)三十里,西南至州百里,北至西界五十里?!盵34]以《武經總要》成書時間推測,此鎮(zhèn)至少在慶歷年間已經存在,至于是否與范仲淹有關,亦無記載。
烏侖城,“(環(huán))縣北三十里。宋置烏侖寨,以烏侖山而名,為戍守要地” 。[35]但《宋史?符彥卿傳》卻記載:“符彥卿,天成四年授耀州團練使,改慶州刺,奉詔筑堡方渠北烏侖山口,以招黨項。”[36]將此城的修筑時間提前至后唐天成四年(929),亦無與范仲淹有關的記載。
白豹寨、金湯寨和白豹城,史料中白豹城與白豹寨屬同一城寨:“白豹寨,舊屬西界,元符二年修復,賜舊名……金湯城,舊金湯砦,在德靖砦西南,元符二年進筑。”[37]早在景德二年(1005),“陜西轉運使請繕治金湯、白豹等鎮(zhèn)” ,[38] 但未得到朝廷支持,卻給了元昊極好的機會。景祐元年(1034),元昊“筑白豹城及后橋堡,遂犯慶州” 。[39]直到慶歷年間范仲淹知慶州時仍然是西夏重鎮(zhèn),“慶州東北百五十里有金湯、白豹寨,皆賊界和市處也”。[40]修筑大順城,也是為了有效地與白豹城和金湯城對峙。所以,此二城與范仲淹沒有任何關系。
甜水堡,盡管宋代史料中沒有明確記載此堡,但是經過作者考證,其應該是北宋的清遠軍故城(參見拙作《北宋清遠軍故城初探》),所以,到范仲淹知慶州時此城堡早已為西夏所占據。
鐵邊山寨,此寨在宋代史料中均無記載,更說不清楚與范仲淹有關。
從以上史料記載我們可以看出,大順城、細腰城和葫蘆泉寨確為范仲淹始筑;肅遠、安塞、風川、永和和定邊五寨,他曾進行過加筑或改筑;泥寨、雪泥寨、平戎寨和木缽鎮(zhèn)雖未提到范仲淹修筑,但或多或少還有一些聯系;其余的城寨似乎與范仲淹并沒有多少關系或者缺乏相關的史料記載。
二、形成二十七城說的原因
既然這二十七座城寨里大部分都找不到與范仲淹有關的記載,那為什么會出現這種說法呢?這當然就要追溯到此說的最早出處明代嘉靖版的《慶陽府志》,更直白地說,可能與明代的邊防形勢和慶陽的歷史環(huán)境有直接關系。
朱元璋推翻殘暴的蒙元統(tǒng)治建立了大明王朝,但“元人北歸,屢謀興復……故終明之世,邊防甚重” 。[41]盤踞在北方的殘元勢力頻繁南下侵掠,與北宋的邊防形勢十分相似。但有一個重要的區(qū)別:北宋自范仲淹戍守西北后,有效地防御西夏入侵,與西夏戰(zhàn)少和多;而元人從來就不給明朝喘息的機會,對邊防構成了長久威脅。明廷所采取的筑長城和設九邊等策略,終因為防線過長,以致于顧此失彼,并不能有效防范蒙元鐵騎。于是朝野上下對范仲淹十分推重,尤其是他戍守西北的偉大功績備受推崇。范濟在《詣闕上書》中曰:“若宋之寇準、范仲淹、韓琦輩,以明體適用之學,懷致君澤民之心,出入將相,功在社稷者是也?!盵42]韓雍在《璽書錄序》中曰:“若范文正之在當時,其所存所行雖屢出安邊,卒登柄用,先民稱其忠義滿朝廷,事業(yè)滿邊陲,功名滿天下,千載之下猶景仰羨慕之不已?!盵43] 董越在《論西北備邊事宜》中云:“范仲淹在環(huán)慶而西賊為之破膽?!盵44] 李士翱的《預陳邊計以備虜患疏》中說:“此亦宋之范仲淹經畧西夏。筑一城堡,設兩指揮防守,以拒元昊之故智也。”[45]
“慶陽乃秦之北郡,襟帶兩川,揖拱群峰,北控胡羌,南藩關陜”。[46]特殊的地理位置決定了這里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秦漢時為抗擊匈奴的前沿陣地,北宋時是宋夏對峙的邊疆前線,明朝又成為蒙元鐵騎南下侵擾的首沖要地。景泰元年(1450),“瓦剌寇寧夏、慶陽” 。[47]成化八年(1472),“孛羅忽、癿加斯蘭屢入安邊營、花馬池,犯固原、寧夏、平涼、臨鞏、環(huán)慶”。[48]尤其是嘉靖時期韃靼占據河套地區(qū)后,入侵越是頻繁,嘉靖二十四年(1545),“敵以十萬騎西入保安,掠慶陽、環(huán)縣而東” 。[49]嘉靖二十五年(1546),“俺答犯延安、慶陽” 。[50]
深受戰(zhàn)爭苦難的慶陽人民對曾在此建功立業(yè)的范仲淹更是推崇備至。修建于宋仁宗嘉祐五年(1060)的范公祠,明代香火十分旺盛,成化十一年(1475)重修,并增祀韓琦,合稱“范韓祠”。時任三邊總制的馬文升為祠堂撰寫碑記(此碑現藏于慶城縣博物館)時說“公(范仲淹)至即選練兵士,修葺砦堡,尤主和以招撫之……公與忠獻公俱為招討使節(jié)制延、環(huán)慶諸路兵?;蛑鲬?zhàn),或主守,戰(zhàn)守皆得其宜。與夫險要之處,急筑城堡,舉渚名士以守之,勢相連屬,綜理周密。夏賊知不可敵,遂斂兵不敢近邊。終不得以逞其奸謀,關中獲安,而宋室無西顧之憂者,皆公與忠獻公之力也……”[51]已然將御夏之功歸于范韓二公,并贊嘆曰:“生而為名將相, 歿而載在信史, 使人仰慕于無窮,或血食于千百年之后而不已者, 其必有大功德于生民祀稷也。登斯堂,拜二公之像者,忠君愛國之心,豈有不油然而興耶!”[52]明代文人李夢陽《韓范祠》詩更是吟頌出文人和百姓對范韓二公的尊崇和景仰:“范公人物當三代,韓相元勛定兩朝。延慶曾連唐節(jié)度,生平不數漢嫖姚。一封攻守安邊策,千歲威名破膽謠??じ悄想p廟貌,異時追慕此情遙。”還有明代環(huán)慶兵備副使秦昂亦有詩云:“秦關有路通西夏,突出荒臺半依云。范老當年曾著績,孔門何地不明禋?!睂Ψ吨傺偷墓I(yè)名節(jié)大加贊賞。在明代,從中央到地方、從官員到百姓形成了一股強勁的崇范之風。
如今,距范仲淹知慶州已有數百年的歷史,范公在慶陽留下的眾多遺跡已經湮沒在歷史的長河里,但是那些當年防御西夏的城寨鎮(zhèn)堡仍以殘垣斷壁之形默默地矗立在人們的視線里。人們?yōu)榱似砬蠛推桨部?,為了紀念這位給邊疆人們帶來和平與幸福的范公,完全有可能將一些史料中含糊不清的宋代城寨皆歸功于范公所筑。至嘉靖時期,韃靼侵擾愈加頻繁,慶陽人民苦難加重,對范公的尊崇和景仰亦愈加強烈甚至達到頂峰,于是逐漸演繹形成了范仲淹環(huán)慶路筑城數十座之說。由于沒有前代流傳的志書作參考,修撰《慶陽府志》時,通過對這一說法進行查證核實和辨疑正誤后最終確定出二十七座城寨并載入志書。抑或是在民間已經形成了二十七城寨之說并得到廣泛認可,編篡者亦沒有調查核實就直接引用了這一說法。也許還存在著其他的可能性,但是并沒有找到相關證據,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明代慶陽特殊歷史環(huán)境孕育和滋養(yǎng)了這種說法。明代重臣劉珝在《鎮(zhèn)戎千戶所記》中云:“開城在平涼為屬邑、北去縣治若干里、其地衍沃肥厚、而居人多事耕牧、舊有城基尚存、相傳以為范文正公。御李元昊諸砦堡之一,紀志雖無,征要亦云然”。[53]范公在西北戍邊并未掌管鎮(zhèn)戎軍的軍事,尚有范公筑城之說。那么戍守環(huán)慶路近兩年時間的范仲淹有修筑二十七城寨之說亦不難理解。
[注 釋]
①③《宋史》卷314《范仲淹傳》,中華書局 1977年版,第10267 頁。
②《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138,《仁宗慶歷二年十月戊辰御史中丞
賈昌朝上疏言》,中華書局 1985年版。
④⑦⑨[11][12][14][16][20][23][29][30][33][34] 宋?曾公亮、丁度等撰:《武經總
要前集》卷18《邊防?邠寧環(huán)慶路》,上海古籍出版社,文淵閣
四庫全書本,1987年。
⑤[13][15][18][22]李勇先、王蓉貴校點:《范文正公全集》附錄十三《遺
跡實錄》,四川大學出版社 2002年版,第1555頁、第1557頁、
第1553頁、第1552頁、第1551頁。
⑥[17][19][35]清?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卷57《陜西六?慶陽府》,中華書局2005年版,第2763頁。
⑧《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54,真宗咸平六年五月乙卯,中華書局 1995年版。
⑩《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97,真宗天禧六月癸丑,中華書局 1995 年版。
[21]《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51,真宗咸平五年三月癸亥張齊賢上書中華書局 1995年版。
[24]《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52,真宗咸平五年五月戊申,中華書局 1995年版。
[25]《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126,仁宗康定元年正月癸酉,中華書局1995年版,第2965頁。
[26]《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131,仁宗慶歷元年四月丙午,中華書局1995年版,第3121頁。
[27]《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54,真宗咸平六年三月乙卯,中華書局 1995年版。
[28]《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83,真宗大中祥符七年十二月丙子,中華書局 1995年版,第1910頁。
[31]《宋史》卷491《外國七?黨項》,中華書局 1977年版,第14141頁。
[32]《宋史》卷323《趙振傳》,中華書局 1977年版,第10462頁。
[36]《宋史》卷251《符彥卿傳》,中華書局 1977年版,第8838頁。
[37]《宋史》卷87《地理三》,中華書局 1977年版,第2151頁。
[38]《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60,真宗景德二年五月丙辰,中華書局 1995年版。
[39]清?吳廣成:《西夏書事》卷11,元昊開運元年。
[40]《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134,仁宗慶歷元年十月乙巳,中華書局 1995年版。
[41]《明史》卷91《兵志?邊防》,中華書局 1974年版,第2235頁。
[42]《皇明經世文編》卷29(范濟)《詣闕上書》,明末刊本。
[43]《皇明經世文編》卷55(韓雍)《璽書錄序》,明末刊本。
[44]《皇明經世文編》卷90(董越)《論西北備邊事宜一》,明末刊本。
[45]《皇明經世文編》卷209(李士翱)《預陳邊計以備虜患疏》,明末刊本。
[46]明?傅學禮:《慶陽府志》卷2,甘肅省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27頁。
[47]《明史》卷11《本紀第十一?景帝》,中華書局 1974年版,第143頁。
[48]《明史》卷13《本紀第十三?憲宗一》,中華書局 1974年版,第168頁。
[49]《明史》卷327《外國八?韃靼》,中華書局 1974年版,第8480頁。
[50]《明史》卷18《本紀第十八?世宗二》,中華書局 1974年版,第237頁。
[51][52]明?傅學禮:《慶陽府志》卷9《韓范二公祠堂碑記》,甘肅省人民出版社 2001年版。
[53]《皇明經世文編》卷51(劉珝)《鎮(zhèn)戎千戶所記》,明末刊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