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罪熱線

在巴爾的摩市東的地方，有一個快如閃電的小個子橫行所有籃球場，肆意撕破任何防守，他的名字叫阿圭爾·卡爾，是全美最出色的年輕球員之一，他甚至被很多NBA的球星所欣賞，但是他在登上更大的舞臺之前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表現嗎？

巴爾的摩，圣弗朗西斯學院，在帕特森高中準備秋季聯賽前的兩個小時，阿圭爾·卡爾走進了體育館。這位只有1.68米的帕特森高中得分后衛笑著爬到了看臺上，奪走了主教練哈里·馬丁身邊的座位。在全美最有影響力的150位潛力新星的排名中，卡爾位列第26位，當被問及他的招募過程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對獎學金的提供漠不關心，就像背誦木星與月球的關系一樣簡單，他列舉了幾個對他感興趣的大學，包括馬里蘭、貝勒和肯塔基。

“我在四歲的時候就開始打籃球。”卡爾說道，“而當我七八歲時，我意識到我不得不認真對待籃球了。”過早地接觸籃球，讓卡爾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非凡的魅力，他通過天賦展現出的自我意識被整座城市所傾倒，盡管他現在還只是個青澀且有點叛逆的少年，但無論是他穿著帕特森的隊服，還是簡單的黑T恤和寬松長褲，他都非常具有吸引力。卡爾的臉上總是掛著微笑，而他的身體卻不斷地展示著輕盈以及積極性，難怪他會比球隊其他球員到達球館的時間要早一個小時。

秋季聯賽只是一個球員展示自己的平臺，但是這并沒有妨礙組織者通過這項賽事來獲得利益——場邊的座位標價15美元。卡爾一上來就以一個簡單的投籃開始了自己的表演，但是他的速度和爆發力驚人，可以讓他隨意穿梭在球場的任意位置，以至于防守者在他面前都沒有做出什么反應，就已經被甩在了身后。看到這樣的情景，你的腦海里只會想到新奧爾良圣徒隊的跑鋒“小電鼠”達倫·斯普羅爾斯，他也是從高中開始展現了自己在速度上的優勢，每次比賽他就像是在參加障礙滑雪賽，對手明知道他要過來，但就是無法轉身把他攔住，這已經成為他在NFL賽場上的習慣。而卡爾就是籃球場上的斯普羅爾斯，在突破對手時他通常都會低下頭，勇敢地扎進對手的封鎖區，而他的投籃也很少被對手封蓋。

根據主教練馬丁的粗略估計，卡爾投籃得分的次數已經比前一年高出兩倍。“他在場上任意調整自己身體角度的能力十分驚人，這讓他的投籃得不到任何人的干擾。“馬丁說道。你能夠馬上理解他的意思——防守的關鍵在于預判和反應，而當你無法預料對手的下一步動作，就沒有太多機會對他作出反應。

鑒于這只是一場秋季聯賽的比賽，裁判在場上都顯得無精打采，相對于吹罰犯規，他們更專注于確保比賽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卡爾沒有遇到任何阻攔直直地突破到籃下，但在最后出手的時候卻被對方狠狠地撞倒在地，這讓卡爾變得十分沮喪，并在隨后的比賽中變得魯莽且不計后果。這個故事傳到了俄克拉荷馬雷霆隊的巨星凱文·杜蘭特耳里，他是在自己的Facebook粉絲頁面中第一次知道卡爾的名字，他認為這是一場熟悉的戰爭，你必須學會去面對。“你非常想要贏得勝利，但是你并不像被看作是一個廢柴，或者說你不尊重比賽。”杜蘭特說，他是NBA中公認的最冷靜的球員之一，“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你就失去了冷靜。不是每一件事都會有正確的處理方式。”

今年，卡爾正在學習正確的方式。他將與球隊參加一個全世界性質的比賽，沿著東海岸一路對抗來自世界各國的頂尖球隊。由于帕特森高中由Under Armour提供贊助，明尼蘇達森林狼隊的二年級大前鋒德里克·威廉姆斯和密爾沃基雄鹿隊的后衛布蘭登·詹寧斯在帕特森拍攝了一個商業廣告，今年的帕特森擁有了一名轉學而來的新星沙凱爾·布朗，與卡爾搭檔后場，再加上2.08米的出色內線倫納德·利文斯頓，帕特森打出了歷史性的出色戰績——一個城市錦標賽冠軍，一個區域性錦標賽冠軍，以及一個州冠軍。最近他們正在巴爾的摩準備秋季聯賽，盡管剛剛開始集結訓練，并且賽程緊密，但是他們已經被外界所看好，并且曝光度也在持續增加。

但是就在人們的厚望之下，帕特森卻在場上一直被圣弗朗西斯學院壓著打。卡爾十分生氣，在一次哨聲吹響之后，已經出離憤怒的他在自己被侵犯的地方狠跺著腳，與裁判大聲爭辯著。他的一個好朋友走進球場把卡爾拉回了更衣室，盡管還不清楚這樣的做法會不會遭到禁賽，但是他確實被裁判驅逐出場。卡爾最終回到板凳上，他低垂著頭，用一條毛巾搭在脖子上擋住自己的臉。比賽結束后，帕特森的球員都悶悶不樂地坐在漆黑的走廊通道里，當教練訓斥他們的時候，大家看起來都很失落。

“我讓你們今天按照自己的方式打球。”教練德里克·奧利弗喊道，他是替補得分后衛德瑞克的父親，“但是看看都發生了什么事。現在開始你們都要聽我的。”西奧多里克·貝爾是帕特森在常規賽的助理教練之一，他接著奧利弗的話說道：“別忘了，這個賽季你們參加的可是一個全國性質的比賽！一個全國性的計劃。”帕特森的球員坐在一起一言不發，卡爾消沉地坐在椅子上盯著自己的雙腳發呆。你能看到這支球隊到底承受了多少壓力，同時還要面對失敗的威脅。

在巴爾的摩，沒有人確定阿圭爾·卡爾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被人叫響“犯罪終結者”的名號的——很可能是在他的第一個高中賽季與克利夫頓高中的比賽中，在約什·塞爾比的頭上砍下39分和19次助攻之后；也可能是在同一個賽季，卡爾在巴爾的摩城市學院高中的尼克浮士德頭上完成的那記扣籃，巴爾的摩《太陽報》專欄作者格倫·格雷漢姆把它稱為“響徹巴爾的摩上空的扣籃”，當時浮士德身高1.91米，而卡爾只有1.65米。“在他高中的第一年，身邊根本沒有像樣的幫手。”格雷漢姆說道，他已經在《太陽報》工作了二十年，而在過去四年他一直負責籃球板塊，“或許你認為他不會有所表現，但是他能一直保持著高昂的斗志。在你知道這些之前，他就已經震撼到我了，這就是我見過的最難以置信的事情。”

當然，也許是因為他在森林公園球場上得了57分，那是去年舉行的一次由11支球隊參加的比賽，這打破了帕特森50年來的得分紀錄，卡爾在那場比賽投進了7個三分球。另外的原因或許發生在球場之外，卡爾同樣是學校橄欖球隊的主力，盡管在那個賽季缺席了前兩場比賽，但就像當年擁有出色的籃球技巧和橄欖球水平的阿倫·艾弗森一樣，這并沒有阻止他在賽季結束留下33次達陣得分的好成績。亦或是卡爾在一次地區全明星賽最后一分半鐘令人吃驚的表演——“當時他把球運到身體右側較低的位置，同時看著他的防守者，然后迅速從其身邊突破過去。那是一種很特別的交叉步，我從沒有見過有人做出這種動作。而防守他的那個倒霉的孩子就直接滑倒在地，而卡爾卻又帶球撤了回來，完成了一記遠距離跳投。”《太陽報》體育版的記者馬特布萊肯說道，“當時全場都激動了，這個家伙甚至站到了記錄臺的桌子上，就好像在說，‘這就是我干的！沒有人能超過它！”’

在HBO電視網播出的犯罪劇（The Wire））的第三季中，有警員指責警察局長歐文·伯勒爾在數據上作假，這樣就可以使城市的犯罪數量在賬面上大大減少，并且可以讓背負壓力的羅伊斯市長獲得連任的機會。其實伯勒爾完全可以通過阿圭爾·卡爾解決這件事，因為他有一個異常的綽號——“犯罪終結者”，這源于越來越多的人遠離正常的體育運動，導致一些非法活動在這座美國最臭名昭著的犯罪城市異常猖獗。對于一名18歲的孩子來說，取這樣的綽號是一件很嚴肅且危險的事情，但是卡爾的父親阿蘭·卡爾卻親口承認，事實上很多崇拜他兒子的球迷都是罪犯。“我認識他們中的一些人，大部分都是毒販。”49歲的老卡爾說道，“但他們卻愿意為了看阿圭爾的比賽而停止交易，很多家伙都這樣做，這也是為什么他們這樣稱呼阿圭爾，他是一個深受大家歡迎的孩子。”

卡爾在場上很多眼花繚亂的動作都被人們所崇拜，設想一下，一個矮小敏捷的后衛在場地兩端像彈球一樣亂竄，并且擁有不可思議的跳躍能力，這讓他在高二時就已經進入了球探的眼簾。通過高一一個賽季的重建之后，帕特森高中在卡爾的帶領下獲得了全市冠軍，之后在州冠軍爭奪戰中以72比76惜敗于龐特北部高中。而在最近的一場在威尼斯舉行的Elite 24精英全明星賽上，盡管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與馬里蘭州公立中學體育協會的成員閑聊，但卡爾依舊交出了21分、10次助攻和7個籃板的漂亮成績，這讓他的名聲進一步得到確立。

你已經可以在巴爾的摩以外的地方聽見人們談論阿圭爾卡爾的名字了，尤其是當他以美國19歲以下國家隊主力控衛的身份出現在國際大賽上時，他在一場比賽中砍下了45分，以場均接近40分的表現帶領球隊獲得冠軍。在這之后，他得到了很多意大利支持者的推崇，他們把卡爾當作充滿爆炸力的小個子英雄。當初曾經簽下現雄鹿隊控衛布蘭頓詹寧斯的羅馬籃球俱樂部甚至已經給帕特森高中支付了一筆百萬美元的轉會合同，有傳言稱他們也向卡爾提供了一份價值75萬美元的合同，而如今的他還只是個高二的學生。

對這座公民自豪感很強的城市來說，卡爾就是他們的籃球明星，他不像卡梅隆·安東尼和凱文·杜蘭特那樣具有身體上的某些優勢，他只有63.5公斤。盡管他聲稱自己身高有1.70米，但是當地人都知道他至少比這個數字少5厘米。不過他的矮小身材一直是他的優勢，這讓他成為了一個特殊的英雄，而這個角色似乎很合卡爾的口味。“不管你說什么他不能做的事情，他都會去做。”他的父親說，“而且他都能做得很好。這就是阿圭爾，他總是喜歡做那個不被看好的人。”

卡爾的表現很容易讓他出現眾多追隨者，其中很多球迷都是純粹主義者，人們熱衷于他在場上使人炫目的運球，連續幾個動作就可以讓防守他的球員找不到北。他還是一個魔獸世界的玩家，盡管許多來自馬里蘭、列克星敦和韋科的球迷也對“犯罪終結者”大肆贊揚，但是當他比賽時，站在他身后最多的球迷依舊來自巴爾的摩，這其中也包括一直反對他參加成年組比賽的父親和朋友。“當有人達到了卡爾的水平時，巴爾的摩的籃球團體將會變得更加強大團結，不會落后于其他人。”布萊肯說，“我認為他肯定在這些尊重中得到了更多動力。”

事實上，卡爾已經打敗了許多他曾仰望的一些球員，有的也曾是巴爾的摩地區的驕傲。“我第一次聽說他的名字是在推特上，有人給了我一個關于卡爾打得如何如何出色的網址。”曾經在圣弗朗西斯學院訓練過的布蘭登·詹寧斯說，“他在球場上做的事情對于他這個體型的球員來說，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而擁有超長臂展，又高又瘦的杜蘭特已經看到了卡爾在身材上的優勢，“他可以把任何人擊倒。”杜蘭特說，“他的個子很小，但是他能在任何人的頭上得分，他有著驚人的運動能力和好強心。你必須尊重這樣的球員，無論他多矮小。”

雖然畢業于堪薩斯大學的孟菲斯灰熊隊二年級后衛約什，塞爾比否認了卡爾曾經在一場著名的比賽中得分超過自己——塞爾比應該重新看看比賽的數據統計表——但是他也認為那個被他稱為弟弟的球員做了一件大事。“我第一次見到阿圭爾的時候他大約12歲，我當時就說，他是我的迷你版。”塞爾比說，“所以我從那時起就愛上了這個孩子的比賽，他絕對有在NBA打球的天賦和能力，從他持續成長的過程來看，他絕不是靠運氣。”

原夏洛特黃蜂隊1.60米的控衛馬格西·博格斯是巴爾的摩的寵兒。他也是卡爾尊敬并以之為榜樣的球員。“在我們的成長過程中，一直都活在大個子的包圍圈中。”博格斯說，“這是一種艱難的折磨，在這座城市每個人都在我們面前大搖大擺。但是作為一個擁有跟我類似的身材的孩子，你必須在其余的家伙面前展示自己有能力左右比賽的態度和信心。在巴爾的摩，你必須更加趾高氣揚，這些正是阿圭爾現在所做的。”

卡爾來自一個家教很嚴格的家庭，他的哥哥J.R.卡爾曾經是克利夫頓高中著名的橄欖球明星，姐姐埃希莉畢業于陶森大學，還有他的父母阿蘭和塔米。在一個充滿著破碎家庭的大環境中，卡爾一家卻生活地很幸福，他們總是一起出去看電影，打保齡球，以及在一些特別的時刻一起外出就餐。“家庭意味著他的一切。”阿蘭說道，“我們的收獲就是一家人開心地在一起。”并非巧合的是，巴爾的摩一直是高水平球員的溫床，每年大約能出產20名大學一級聯盟球員。但這并不是所有的好消息，巴爾的摩球員的人才外流，以及這座城市強大的籃球競爭力，讓當地的人們對阿圭爾的成功越來越怨恨。“剛離開那個城市的球員都會覺得自己很有水平。”博格斯說，“就算一個孩子走在這個城市里。他就會覺得他會比阿圭爾做得更好，這種想隧盡管是非常瘋狂的，但代表著一種他們的態度。”

在某種意義上，卡爾是～個受保護的球員。當他的家人為他的未來做出了最終決定，所有的事情都會通過馬丁教練來向外界公布，雖然他能夠與這個著名的是非之地和平共處，但他還是在自己的周圍組建了關系網，這可以增加他成功的幾率。考慮到在巴爾的摩的許多角落總是有麻煩滋生，如果你能保持鎮靜和低調，并且把全部精力集中在籃球上，就會像許多人做到的那樣，擺脫這座城市的界限。生活在巴爾的摩是一種危險行為，所以許多頂級新生更愿意花費一到兩年時間去像新罕布什爾州的布魯斯特學院或者弗吉尼亞的橡樹山學院去打球。“很多球員一起離開這座城市，然后去一些預備學校。”布萊肯說，“塞爾比的表弟威爾·沃爾頓就轉學去了布魯斯特學院。所以那些不但留在巴爾的摩，而且待在公立學校打球的球員是異常罕見的。”

在表演賽的第二天，一位攝影師正在卡爾鄰居家的戶外球場拍攝照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鏡頭中很快就呈現出一個18歲大男孩的身影。當準備燈光的時候，一個鄰居家的小孩子走近詢問發生了什么事情。當聽到是在拍攝關于阿圭爾·卡爾的照片時，孩子的眼睛睜大了，轉身便跑回了家……一個小時之后，在前來圍觀的鄰居面前，卡爾讓幾位朋友拿出了兩件他在Elite 24精英賽上穿過的球衣。在他的朋友們亮出手臂上相同的“Most Wanted”文身時，他立刻向混亂的人群表達了對昨晚比賽的歉意。“我很抱歉，這是一場你們不得不前來觀看的比賽。”他笑著說道。

在院子里新鋪設的兩塊場地上站滿了前來參加球賽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就像廣場上的象牙石膏像。一個拿著易拉罐的男人走到球場中間，向人們介紹這里的球場有多么棒。“想想看，如果這里沒有球場，孩子們還能做什么呢？”說完，他便悠閑地走了下去。在帕特森高中的全新訓練服上出現了三個“Under Armour”的標志，而在胸前還有一個特別定制的“犯罪終結者”鋸齒形字樣。卡爾的哥哥也努力地推銷著一個胸前印有“犯罪終結者”的灰色運動帽衫，以及一個卡爾后背上文身的復制品，它們都被掛在附近的一個鐵絲網圍欄上。當阿蘭告訴他要把它們做地起價時，卡爾的表情顯得十分厭煩。還有一些老家伙踩著籬笆爬上三米多高的球場外墻，當卡爾在鏡頭前重復著交叉運球動作時，其中一個大聲喊道：“阿圭爾，別忘了你是在哪里出名的！”

作為一個籃球城市，巴爾的摩的遺產一直沒有改變，他們總是能誕生一長串的大心臟小個子球員——帶領馬里蘭大學贏得NCAA冠軍的胡安·迪克森，而在迪克森之前則是薩姆·卡塞爾，卡塞爾之前就是博格斯了。或許他們是最出色的球員，但是現在，阿圭爾。卡爾可是一位對這座城市影響力巨大的人物，人們可以因為他的比賽而停止活動，他是整座城市的焦點，每個人都在看著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