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中寶
吳中寶 國家工業和信息化部國際經濟技術合作中心工業經濟研究室主任

2011年11月15日,由香港中國商會主辦的首屆中國海外投資年會在香港會展中心開幕,為中外企業合作提供資訊及資源對接平臺。
當前,中國企業“走出去”戰略的加快發展是經濟發展的必然階段,是解決當前經濟問題的一把鑰匙,更是融入世界、參與國際競爭的重要手段,具有重要時代意義。
隨著“中國制造”在國際市場所占份額的日益提高,不僅同發達國家,客觀上也同一些發展中國家的產品形成了競爭,加之意識形態、經濟危機等原因,部分國家以經濟安全、就業等為借口大肆鼓吹“中國威脅論”,千方百計阻撓我國企業在諸多方面特別是能源資源、高新產業等領域的對外投資,使中國企業在“走出去”過程中遇到各種各樣的政治障礙。如中海油收購美國優尼科公司一案,就因為美國政府的干涉而未能成行。“中國威脅論”成“走出去”的政治壁壘。
人才問題是制約我國企業國際化的主要障礙。具有海外背景、適合海外經營的跨國經營管理人才缺乏限制了我國企業“走出去”的規模和速度,主要表現在國際化經營管理經驗、投資環境變化適應能力以及與資源國文化融合等許多方面存在著很大差距。同時,企業也因缺乏有效的評估能力和培訓機構,容易造成人員盲目外派。
“便利化”措施不足也是制約“走出去”的一大障礙。一方面,對企業特別是民營企業對外投資審批環節較多,審批項目繁多、期限較長,審批標準不一,使企業“走出去”的積極性沒有被充分激發,難以根據外部市場變化迅速做出反應。另一方面,作為跨國經營的新軍,國內眾多企業對國外的商業習慣、勞工法律、文化習俗缺乏了解,對國際金融市場運作缺乏經驗,政府為企業“走出去”提供的服務較少,一些服務還不夠到位。同時,熟諳跨國投資和經營管理的專門中介機構缺乏,企業獲取“走出去”相關信息的成本較高。
資金不足制約著我國企業特別是地方企業對外投資。除自身資金積累較少外,主要有兩點原因:一是我國外匯管制過嚴,使許多企業在外匯使用上發生困難;二是融資渠道單一,商業銀行“走出去”金融服務較少,對企業的支持跟不上企業“走出去”的步伐,且主要針對大企業。而中國企業在境外缺乏信用基礎,導致其在向境外銀行貸款時面臨門檻高、利率高、額度少、期限短等困境。財稅支持形式單一且不盡合理,缺少像發達國家諸如優惠稅率、稅收饒讓以及延期納稅的系統性財稅支持政策,也難以減少我國企業“走出去”的資金成本。
如果說資金是企業跨國經營的“硬門檻”,民族文化、企業文化和經營理念上的差異則是企業國際化經營的“軟門檻”,這種差異往往導致企業“走出去”之后出現水土不服、折戟沉沙。在文化上,我國更加強調集體主義,西方國家崇尚個人主義;在管理理念上,中國企業更加強調人治,而西方企業強調法治;在企業文化上,中國企業注重包容和人情等倫理道德的東西,西方企業則更加注重量化和精確等科學管理的理念。同時,一些異國傳統和風俗也與我國大相徑庭,這些都會給“走出去”初期的企業帶來很大的本地化阻力。
此外,部分企業國際化經營能力差,虧損風險較大。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決策意識和能力差,企業領導人在進行重大項目決策時,缺少充分的市場和行業信息,決策隨意性較大;二是投資過程失控,海外項目運作控制力較差,不能預防和避免突發風險,不能有效應對海外經營困難;三是海外競爭激烈,核心競爭力缺乏導致經營成本過高,產品和服務不能打開市場;四是對境外職員缺少有力監管,境外員工瀆職、腐敗等違法行為頻頻發生,給企業經營帶來巨額損失,使境外投資企業成本上升、經營業績下滑。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企業“走出去”的環境隨著國內外環境的改變發生了深刻變化。
從國內環境來看,主要是三方面環境發生了深刻變化。
一是人民幣升值化貿易優勢為資本優勢,給中國制造轉型形成倒逼動力,降低了企業“走出去”對外投資的資金成本,化出口壓力為“走出去”動力。同時,有利于把經濟發展重心轉移到推進產業升級和技術升級,避免中國經濟鎖定在低附加值、簡單技術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發展上。
二是高額的外匯儲備為支持和加快企業“走出去”進行海外擴張和收購提供了強大的金融保障。同時,企業“走出去”可以拓寬外匯儲備合理使用途徑,減弱高額外匯儲備帶來的負面影響,降低高額外匯儲備帶來的貨幣政策有效性減弱以及外匯資產減值的風險。
三是經過多年的發展,我國企業的規模和贏利能力進一步增強,境外投資合作經驗不斷積累,國際化經營水平逐步提高,已經具備和世界跨國集團在國際市場上進行直接競爭的實力。
從國際形勢來看,也有三大主要變化。

近年來中國對外直接投資情況
一是金融危機、歐債危機造成許多發達國家和部分發展中國家資金短缺,為我國企業“走出去”提供了千載難逢的機會,有利于降低了我國企業“走出去”的并購成本。
二是世界產業結構正處于深度調整期,發達國家發動了以制造業為核心的“再工業化”戰略,未來十年可能是發達國家再工業化、奪回制造業的十年。鼓勵和支持有實力的企業“走出去”,加快我國企業融入國際市場的步伐,可以增強我國企業在世界經濟中的話語權,提高我國在全球產業鏈分工和經濟秩序構建中的地位。
三是東南亞、拉美等新興國家加工制造業快速崛起,產業國際轉移給中國制造業出口帶來較大競爭。隨著人工等加工成本的提高,我國加工制造業優勢正在逐漸喪失。如越南、印度尼西亞等東南亞國家和墨西哥等拉美國家利用成本優勢,通過逐步完善相關產業配套環境,在紡織、電子等領域異軍突起,給我國制造業出口帶來了較大的競爭壓力。
在國內外環境發生深刻變革的背景下,深化“走出去”要從以下幾點入手。
完善對外投資的法律法規體系。當前中國對外直接投資還缺乏一部綱領性、權威性的法案,法律法規的不健全難以適應當前境外投資發展的要求。因此,政府應該盡快建立并健全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整體法案,以法律性文件取代政策性文件的主導地位,把企業的對外直接投資行為納入法治化軌道。
加強對外投資促進機制建設。加強頂層設計,成立一個權威性、常設型管理機構,負責統一領導和協調組織全國各地區各行業的對外投資活動。建立境外投資部門協調機制,強化外匯、財政、稅務、銀行和保險等部門之間的合作。放寬各類企業對外投資限制,增強企業配置全球資源的能力;進一步簡化對外投資審批程序,多方面提供便利化措施,提高工作效率。
加大“走出去”金融支持。加強信貸支持,積極拓寬企業跨國經營融資渠道。根據國家境外投資產業政策,設立企業海外投資發展基金,并將其與國家援外基金貸款和政策性貸款緊密結合在一起,緩解企業“走出去”的融資難問題;大力發展離岸金融業務,鼓勵和大力推進中資銀行先行一步“走出去”,充分利用其全球化金融網絡、專業化服務水準、綜合化經營平臺等優勢,為中資企業“走出去”提供集成金融服務。
完善財稅支持政策。以產業政策為引導擴大稅收政策的支持力度。例如,可以對國家重點鼓勵的投資行業和項目給予一定年限的所得稅減免;對作為實物投資的出境物資給予全額退稅;完善目前的稅收抵免制度,補充間接抵免的具體操作方法,并將加速折舊、延期納稅、設立虧損準備金等間接鼓勵措施引進我國的稅法當中。
建立風險擔保制度。設立海外投資保險機構,將國內各種保險制度延伸至海外投資企業,進一步完善為企業跨國經營提供的信用擔保制度;按照國際慣例建立海外投資的政治風險擔保制度;建立“走出去”企業風險準備金制度。
健全境外投資風險管理體系。要強化對國別風險的宣傳、識別、傳遞、防范等環節,加強對突發事件的反應速度和應對能力。針對我國中央企業和單位對外投資占比較大的實際情況,完善國有資產海外投資監管措施,設立境外國有資產專職管理部門,明確國企境外投資損益的權責,加大責任人獎懲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