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作者從生平、愛情、作品呈現的精神、人生最終的選擇方式等方面比較不同國度不同種類的作品,以期更全面地解讀海子與凡·高的作品。
關鍵詞: 海子 凡·高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向日葵》
一
中國人常將“詩”與“畫”對舉,如“詩情畫意”、“如詩如畫”、“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等。詩與畫的融合,在形式上體現為“題畫詩”,足見中國詩畫常融為一體,相得益彰。
而中國詩與西方畫也是可以合在一起欣賞的,下面我們就比較欣賞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與凡·高的《向日葵》。
海子生前默默無聞,死后卻獲得了極大的聲譽:“亞洲自由抒情王子”、“太陽神之子”、“麥地之子”,“20世紀中國最后一位詩人”、“中國最后一位詩人”等。在這些稱呼中,我最認可的是“太陽神之子”這一尊稱。海子雖心靈脆弱,性情憂郁,但在他的詩歌里卻閃爍著理想的光芒,他在《夜色》中說:“我有三種幸福:詩歌、王位、太陽。”在他的許多詩歌中,以“太陽”為意象的很多,他的代表作《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更呈現了一種理想的自由的生活方式,“春暖花開”的是溫暖的人間,是明麗的溫柔之鄉。
凡·高的《向日葵》用強烈的色彩,飽滿的筆觸,以重涂的筆觸施色,黃色和棕色調的色彩及技法都表現出充滿希望和陽光的美麗世界,為我們展示了生命力旺盛的“太陽之花”,呈現出令人心弦震蕩的燦爛輝煌。每朵花都像一團火,細碎的花瓣和葵頁則像火苗,整幅畫就像是燒遍畫布的熊熊火焰。凡·高說:“這是愛的最強光?!?/p>
二
海子在農村長大,家庭貧困。在他短暫的生命里,他保持了一顆圣潔的心,生活在童話的國度,天堂的意象扎根于他的心靈。但他又是城市流浪者,脆弱而敏感,性情憂郁,理想與實現不能相交。他的詩處處充滿了諸如死亡、黑色、黑夜、悲傷、銀紅的落日、無限漫長的黃昏等意象,表現了詩人既在極度張揚自我理想,又在對平常生存現實摒棄與蔑視。海子的座右銘式的詩作《夜色》告訴我們“三次受難”和“三種幸?!本褪撬囊簧囊簧?,都是“在夜色中”。他雖然曾長期不被世人理解,但從不甘于寂寞,壓抑的心靈中奔騰著運行不息的地火,熱情著讀者的心靈。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是開放而溫暖的生活。具體而言,“喂馬,劈柴”是安寧的生活,“周游世界”是自由的生活,“關心糧食和蔬菜”是平凡的生活,“大?!奔饶吧謽O有誘惑力。詩人想走向大海,走向廣袤的社會,走出封閉,渴望人間的溫暖,向往“春暖花開”的溫柔之鄉。但現實使詩人“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從另一面表達了詩人對“塵世”的失望。沒有容身之地,逼得他轉過身去背對大陸、背對眾人,面朝大海,尋找渺茫的春暖花開的幻景。
在現實與理想之間,在現實世界與詩的國度里,詩人在掙扎,在為自由掙扎,掙扎的結果就臥軌自殺。
?!し病じ呱钤谝粋€小市鎮里,家境也貧困,生活也清苦,秉性也孤僻,還急躁易怒。他其貌不揚,卻有一顆仁愛之心。在他的藝術世界里,他的藝術語言既奔放又熱烈,他用色彩來揭示人的精神,來表現人的生命。《向日葵》就以飽滿而純凈的黃色調,展示了畫家內心中永遠沸騰著的熱情與活力,那一團團如火焰般的向日葵,表現出畫家對生活的熱烈渴望與頑強追求,那一塊塊熾熱的黃色,宣泄著畫家對生命的盡情體驗與永久激動。但這一位藝術大師生前卻備受社會的冷漠,長期生活在惡劣條件下,得不到一絲人間的溫暖。在藝術追求與現實生活中,他生活在兩個極端里,之間的距離,使他憂愁和郁悶,因而患了精神病,最后,他終于毅然決然地自己結束了那短促而寶貴的生命。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所傳達的情感,凝聚了海子對塵世的最后一絲眷顧。兩個月后,天鵝般孤傲的海子于1989年3月26日在河北山海關附近臥軌自殺了,絕塵而去,年僅25歲。
《向日葵》的世界是凡·高生命想要抓住的世界,而此時,他已經35歲了,他的藝術生命只剩下29個月。
對于海子之死,無論是西川強調在“精神”層面上的意義的“一次刻意的詩歌行動”,還是“精神崩潰”的必然結果,都令我們傷悲。永遠平等的兩條鐵軌,既冰涼,又會灼人。一條是現實,一條是理想,永遠沒有交叉的時候。在這種絕對的對立下,生命顯得很脆弱。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貌似世俗但富有詩意的幸福,來自詩人的虛擬,反襯了生存的不幸與詩人內心的孤獨。他生活在貧窮、單調與孤獨里,生活在沒有電視機、錄音機、收音機的世界里,生活在枯燥的世界里,不會跳舞、游泳,也不會騎自行車,六七年間只看過一次電影。他生活在寫作和讀書的世界里,所追求的“詩歌”和“王位”也是虛擬的。他的詩歌生前并沒有得到更多的認可,所遭遇的是一次次的退稿。而“愛情”竟成了他生活的死結。據說海子去山海關前不久就見過那個他初戀的女孩“藍波灣”,他的“愛情”也是虛擬的。
海子以死結束“三次受難”,同時也以死獲得“三種幸?!薄?/p>
誰也沒有想到,凡·高竟真的會為了一個當眾侮辱和奚落他的妓女割掉自己的一只耳朵,作為圣誕禮物相送。1889年5月9日,凡·高被送進瘋人院。在醫院附近的田野,凡·高開始對驕陽下金黃色的麥田著迷,那絢麗的金黃色占據了他的整個身心。在寂靜的田野里,面對著燦爛的陽光,他用手槍朝自己的胃部開了一槍。對于那致命的一槍,他竟然能那樣坦然以對,像往常一樣,平靜地收拾起畫具,慢慢地往回走。他熬了兩天,痛楚難忍,但他未喊叫一聲。臨終前,他不斷吸煙,和弟弟提奧談論著藝術。去世時,他嘴里還叼著點燃的煙斗。
海子的一生愛過四個女孩子,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場災難,特別是他初戀的女孩,更與他的全部生命有關,海子最初發表的詩歌幾乎全是這個初戀的女孩“藍波灣”。然而她和海子在家庭背景上相差太大,以致“藍波灣”的“高知”父母否定了他們的愛情。于是海子在精神上徹底流浪了。
16歲的凡·高在倫敦,對房東太太的女兒厄休拉一見鐘情,一往情深,神魂顛倒。但凡·高外表丑陋,大腦袋上滿頭紅色短發,大鼻子,高顴骨,緊蹙的濃眉下一雙深陷的綠色小眼睛,緊抿的嘴唇顯示出一副兇狠的模樣,額頭上布滿了皺紋,走路時佝僂著背,活像一個小老頭。這樣一副面孔自然不會討姑娘喜歡。厄休拉用冷言冷語和訕笑回答他的追求,使深情款款的凡·高初戀破滅,精神非常痛苦。后來他又對新寡的表妹吐露了傾慕之情,再次遭到了拒絕。再后來,他竟愛上一個酗酒無度、一張麻子臉、一嘴惡臭、只會偷他的錢去酗酒取樂的妓女。他最后一次被愛神之箭射中了,與一位年長于他的老女人幸福地過了數日,但終因那女子父母的干涉而分手。
三
從兩人的出生、愛情、死亡等來看,都很不幸。人生的不幸決定了他們的孤獨,也激起了內心的狂熱。這種狂熱轉化到藝術的追求上,既體現出狂熱一面,又呈現出悲觀的一面。一方面海子積極地唱道:“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绷硪环矫嫠麑ψ约簠s是:“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狈病じ呒词固幵谏娴倪吘?,也未扔掉那維系生命與精神的畫筆,他以火一般的熱情為生活高唱的贊歌。
從生平、愛情、作品呈現的精神、人生最終的選擇方式等方面比較不同國度不同種類的作品,我們會更全面地解讀他們的作品,無論是對詩歌的理解,還是對繪畫的欣賞,都會更上一層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