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鵝堡——最美的城堡

　　如果世界上只允許一座童話城堡存在，它的名字一定是新天鵝堡。這座位于德國巴伐利亞南部阿爾卑斯山區的城堡承載了太多人的夢想，也承載了其建造者——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的一生——
　　
　　世界上沒有哪一個國家能像德國那樣擁有為數眾多的城堡，據說目前仍有1.4萬多個。在眾多的城堡中，最著名的莫過于位于慕尼黑以南菲森（Fussen）的新天鵝堡。這座始建于1869年的城堡就是后來迪斯尼樂園中白雪公主城堡的原型，因此，它也被人們親切地稱為“白雪公主城堡”。前不久，筆者利用在歐洲采風的機會，專程前往游覽。
　　從慕尼黑驅車南行，兩個多小時后便到達了德國與奧地利接壤的邊境小鎮——菲森。新天鵝堡位于距菲森小鎮約4000米的高山上，徒步上山大約需要半個小時。一路行來，群山如黛，綠草如茵，流水潺潺……峰回路轉，不經意間抬頭望去，新天鵝堡的白墻藍頂若隱若現，在群山環抱中、云霧掩映下，它宛若風姿綽約的世外仙子笑看人間；又如同一只圣潔高雅的白天鵝雄踞山巔。金色的陽光透過云霧灑在城堡上，仿佛為它鋪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令人宛若置身于人間仙境和童話世界一般。這種效果也正是它的建造者——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當年所希望達到的。
　　浪漫背后的悲劇
　　路德維希二世親自參與設計新天鵝堡，夢想將它建成為一個童話般的世界。新天鵝堡是路德維希二世夢中的理想世界，這位充滿藝術氣質的傳奇君主一生與孤寂相伴。
　　說起路德維希二世，可能很多國人都不熟悉，但說起茜茜公主，無人不知。路德維希二世就是茜茜公主的表弟。據說，他一直很喜歡茜茜公主，在入住這座尚未完工的新城堡時，茜茜公主送給他一只瓷制的天鵝以示慶祝，于是路德維希二世就將城堡命名為新天鵝堡。當然，這只是一種說法。
　　還有一種說法是，城堡名稱與著名作曲家瓦格納有著極深的淵源。
　　1845年8月25日，路德維希二世出生于慕尼黑近郊的寧芬堡。他是國王馬克西米安二世和瑪麗亞皇后的長子，以其祖父的名字路德維希一世（King Ludwig I）命名。
　　1858年，路德維希二世13歲時，他的家庭教師給他講述了理查德·瓦格納即將完成的歌劇《羅安格林》（Lohengrin），歌劇內容主要圍繞中世紀英雄天鵝騎士羅安格林的故事展開。自此，路德維希二世與瓦格納結下了無法割舍的情誼。直到今天，人們還可以在其曾經居住過的舊天鵝堡中發現以《羅安格林》的劇照為范本所繪制的壁畫。
　　1864年，年僅18歲的路德維希二世繼位。很快，這位國王便派遣部下前往慕尼黑將瓦格納請進了皇宮，并成為他的庇護人。
　　繼位后的最初幾年，路德維希二世的統治可以說面臨一系列悲劇和失望。他不是要面對政治密謀，就是要面對人身攻擊。他與瓦格納密切交往，導致過度揮霍以及公私不分而遭內閣與人民的強烈反對。最終瓦格納被迫離開慕尼黑。這使得路德維希二世愈加厭惡慕尼黑，而傾心于巴伐利亞山區——那個讓他感到快樂與自在的世界。
　　1866年，普奧戰爭爆發，由于巴伐利亞和奧地利是親密戰友，因而也被卷入。戰事以奧地利的失敗告終，被卷入其中的巴伐利亞也因此失去了部分主權，還賠上一大筆錢。
　　路德維希二世的感情生活也充滿悲劇色彩。1867年，他和茜茜公主最小的妹妹蘇菲訂婚。彼時，年輕的國王興奮地表示，他已經找到了一生感情的歸屬。蘇菲不僅美麗，而且與路德維希二世一樣，也是瓦格納的崇拜者。二人相處時，常常談論瓦格納，他們穿著歌劇《天鵝騎士》中男女主角的服飾，看起來相當般配。經過雙方家族的洽商，婚禮訂在1867年10月12日。人們為國王的婚禮制作了一輛金制馬車，還鑄造了紀念幣。然而，在舉行婚禮前兩天，22歲的國王突然宣布，解除與蘇菲的婚事。此后，他終生未娶。
　　經歷雙重打擊之后，國王沉醉于舞臺劇的幻想中，再不輕易拋頭露面，即便是外出遠行，也選擇夜間。遠離塵囂的國王醉心于創造自己的童話世界。他決定修建一座白色的城堡，為瓦格納的舞臺劇塑造一個背景，那里沒有邪惡，只有勇敢的騎士和美麗公主的動人故事。1869年，就在巴伐利亞南部的天鵝堡遺址上，他開始勾勒自己的夢的世界——新天鵝堡。
　　夢幻般的城堡
　　中世紀，德國巴伐利亞西南方建有4座古堡。到了19世紀，這些古堡已變成一片殘垣斷壁。其中一座被稱為“前天鵝石城堡”。19世紀30年代，“前天鵝石城堡”由路德維希二世的父親——馬克西米利安二世下令建造的城堡所取代。其西南方的另一座“女人石城堡”早已不復存在。剩下的兩座被稱為“前高天鵝堡”和“后高天鵝堡”，就在今天新天鵝堡所在的位置上。
　　路德維希二世決定，在此地興建他的夢幻城堡，因此下令將前后高天鵝堡的廢墟炸掉，在原址興建新天鵝堡。
　　1868年5月15日，路德維希二世在給瓦格納的信中提到，他希望在前后高天鵝堡的古堡廢墟上建造一座城堡，它將是“最美麗的，神圣的，不可接近的，是上帝的朋友的一座高貴的圣殿”。
　　當時，路德維希二世建堡的啟發有幾個：一個是他父親馬克西米利安二世的早期建堡計劃；另一個更重要的啟發，則是他在1867年前往埃森納赫旅行中和弟弟奧托一世共同游覽的瓦爾特堡。新天鵝堡中的歌劇廳和騎士浴室的設計就采用了瓦爾特堡的設計圖為藍本。此外，路德維希二世還受到西班牙摩爾人建筑風格的影響。
　　作為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二世的夢想是不難實現的。根據資料，新天鵝堡的建筑草圖于1868年由劇院畫家和舞臺布置者繪制，數張設計圖紙繪制得極為精美。其實，新天鵝堡并不特別需要景觀設計，因為路德維希二世在心中構思城堡的藍圖時，早已將城堡與天然景觀合而為一。正是因為這樣，城堡在四季中呈現了不同風貌。蒼林郁野間，靜靜鋪展著4個湖泊，絲絨般平滑的湖水圍繞在城堡四周，城堡則像是美麗山間的一座巨石，與周圍的景致融為一體。
　　1868年，將水管布置完成，道路也建造好后，舊堡即被清除，并在山頂上建造大的平臺。1869年9月5日，城堡主體奠基。
　　在城堡建造期間，路德維希二世顯得十分心急，經常從舊天鵝堡用望遠鏡監督工程的進展。
　　城堡建造工程耗費了相當多的材料與物資。1879~1880年，保守估計使用了465噸從薩爾斯堡運來的大理石、4550噸由外地運來的石頭，以及40萬塊磚、3600立方米沙石、600噸水泥……這些建筑材料先是由蒸汽起重機運送到城堡西方，再用一種車身可以斜豎而傾出裝載物的車輛轉送到第二個中轉站；接下去，再使用精確計算的滑輪組送至山上施工地……在長達17年的建造期間，投入相當驚人。根據記錄，從設計到完工，新天鵝堡總計花費了620萬馬克。但由于前后耗時17年，再加上貨幣幣值變動，人們已無法準確估算出城堡的造價。
　　由于造價昂貴，國王的私人財富被耗盡，大量國家預算也被侵吞進來，國王還因此欠下了高額債務。城堡的建造計劃因而遭到舉國上下一致反對。1886年，就在城堡即將落成之時，路德維希二世被宣布為精神病人，其行為權受到剝奪，同時遭到廢黜——他被診斷為“妄想狂”。然而直到今天，人們仍不能對這一診斷做出科學的證明。不久之后，路德維希二世就和他的醫生——古登博士雙雙淹死在慕尼黑附近的施坦恩貝格湖里。這到底是意外事故、自殺，還是謀殺？至今仍是一個謎。
　　路德維希二世留給后人的除了大量債務外，還有一個未完成的夢——他死后，新天鵝堡工程隨之停止。現在的城堡是后人逐年完成的。
　　富麗堂皇的殿堂
　　在路德維希二世心目中，天鵝象征著純潔，因此天鵝成了城堡內最常見的裝飾主題，從日常用品、帷帳到壁畫，各處都裝飾著天鵝，連盥洗室的水龍頭也被制造成天鵝形狀。
　　
　　新天鵝堡的建筑工藝十分精湛。參觀新天鵝堡，可以由“紅色回廊”開始。“紅色回廊”位于新天鵝堡二層，蓋著紅色的地毯。在國王生前，城堡中不放置任何國王的肖像。直到1988年，路德維希二世的塑像才被放置于此，讓每位游客能在參觀前先目睹一下這位城堡建造者。
　　轉進城堡的一角，就來到了城堡中國王的寢室。國王寢室的床蓋是木制的，上面有后哥特式的精致雕刻，包括頂棚、壁板的雕刻工程，共花費14位雕刻家4年的時間才全部完成。床罩、椅背均采用深藍色布料及金色刺繡，這兩種顏色不僅是巴伐利亞王族的代表顏色，也是路德維希二世所鐘愛的顏色。
　　城堡中最輝煌的要算是加冕堂了，盡管它并沒有最后完工。步入被稱為帝王之廳的加冕堂，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馬賽克地面上繪有狀如地球的橢圓球體，其間滿是動物和植物的圖案，用以象征博大富饒的大地。大廳穹頂上繪有太陽和星辰，象征著浩瀚無邊的宇宙。大廳中央高懸鍍金黃銅巨型吊燈，其外形宛若拜占庭的王冠。據說，加冕堂的巨型吊燈重約900千克，它以鐵制的鏈條和一個可移動的滑輪鎖安裝在大廳中央，通過鉸鏈，人們可以把吊燈自由升降，便于清潔或更換蠟燭。
　　加冕堂中，有一個用大理石制成的平臺，上面原本用于安放國王的王座；但由于國王突然去世，王位沒有來得及安放，便一直懸空。加冕堂中最值得一看的是穹頂和四周的壁畫，都是和基督教有關的題材，用于贊頌上帝的恩賜，展現國王同上帝之間的宗教聯系。
　　從富麗堂皇的大廳陽臺望出去，是美麗迷人的巴伐利亞鄉間景色：左方是清澈的阿爾卑斯湖，右方是較小的天鵝湖。透過陽臺也可以遠眺路德維希二世早年度過他大部分時間及后來登基時居住過的舊天鵝堡。在湖后方是德國和奧地利的邊界——阿爾卑斯山。沿著樹木繁茂的小山丘，經過阿爾卑斯湖之后，在舊天鵝堡與阿爾卑斯湖之間，是中世紀由古羅馬人所開辟的一條重要貿易路線，它是前往羅馬的通路。
　　1867年，路德維希二世訪問過瓦特堡以后，就下定決心要建造一個仿如瓦特堡一樣的宴會廳。長久以來，瓦特堡一直是歌唱比賽的重要場地。由于路德維希二世對于瓦格納的歌劇情有獨鐘，于是建筑師朱利斯·霍夫曼就以瓦特堡為靈感源頭設計了新天鵝堡中的宴會和歌手大廳。這個大廳也是新天鵝堡的中心。依照國王的愿望，大廳中的裝飾及家具甚至比瓦特堡的還要奢華。歌手大廳從廳外的長廊到廳堂中的油畫，表現了瓦格納的歌劇《巴西法爾》中的英雄傳奇故事。
　　在宴會廳中拱廊兩側門的上方是巴伐利亞國王的徽章，徽章邊上的綠色緞帶上用拉丁文寫著“路德維希二世，巴伐利亞國王”等字樣。這也是整個城堡中唯一標示出城堡建造者的標識。
　　出了新天鵝堡，筆者往瑪麗安橋方向走去。瑪麗安橋是一座鐵索橋，建于1866年，橫跨于兩座山間的峽谷之中，上下落差有90米，那里是觀賞新天鵝堡全貌的最佳地點。順著原路下山后，往左走就是阿爾卑斯玫瑰之路了，之所以有這個名稱，是因為這里正處在阿爾卑斯山下，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湖邊種滿了玫瑰。藍天如洗，碧波蕩漾，幾只白天鵝游弋湖中，宛若一幅天然的山水畫。
　　如今，耗費巨資建成的新天鵝堡已經成為德國的一張名片和一個象征。盡管作為國王的路德維希二世早已逝去；但作為藝術家的他與瓦格納的歌劇以及阿爾卑斯山上的新天鵝堡，一起成為不朽的傳奇。
　　 【責任編輯】趙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