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來華外國人創建多元文化環境

記者不久前到廣州的非洲人聚居地采訪。他們有的剛在廣州開始新生活，而有的則已經在這里生活了多年，還有的能講非常地道的中文和廣東話，組建了“混合家庭”。在廣州生活的非洲人主要從事貿易活動，也有一些留學生。總體來看比較適應廣州的氣候和生活方式，但在文化、宗教和風俗習慣等方面與中國的差別較大。不少非洲人反映，中國人和他們在感情上有距離，與中國的合作伙伴大多是經濟利益關系，私下交往不多，也同當地人產生過矛盾。他們除了上教堂或清真寺外，業余生活比較枯燥，基本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深入，越來越多的外國人來到中國經商、學習、居住，廣州僅常駐的非洲人口就有數萬之眾，加上流動人口，廣州的非洲人總數應在5、6萬左右，這還沒有包括日本、韓國、印度的商人。相對來看，除了廣交會等大型活動之外，廣州常駐的西方商人較少。

在廣州的非洲人聚居地，記者最大的感受是，一些非洲人對中國人的戒備心很強。一些非洲人到中國時間還不長，對中國還缺乏了解，有本能的防范心理。非洲人的圈子比較封閉，他們經常聚在一起，泡酒吧和咖啡廳，或通過網絡與萬里之外的家人和朋友聊天。廣州的非洲人雖然各自有中國朋友圈，但總的來說，交往主要是商業層面，與中國人交知心朋友不容易。在廣州的非洲人中，有的因為國家落后，找不到工作，所以到廣州謀生。近年來，針對廣州非洲人的報道很多，尤其是一些問題類報道給非洲人的形象帶來了負面影響，導致他們防范心很強。例如，前兩年廣州發生過關于非洲人在警察查證時逃跑摔死而引發的非洲人大游行事件。據事件當事人、越秀區礦泉派出所陳副所長介紹，被查的非洲人因簽證過期害怕檢查而逃跑，實際上只是摔傷，卻被當地媒體渲染成死亡而大肆報道，產生了極大的負面影響，在一定程度上讓非洲人對中國官方產生誤解和偏見。由于宗教、文化和生活習慣方面的差異，一些非洲人不尊重中國的傳統和習俗、不講衛生、大聲喧嘩、不注意鄰里關系等，導致當地人對非洲人有成見，比如不租給非洲人房子，不愿意接觸非洲人等。

盡管如此，仍有不少非洲人表示，愿意在中國長期呆下去。這就給我們提出了如何讓非洲人更好地融入當地社會、與當地人和諧共存的問題。在這方面，瑞士可以給我們提供切實可行的良好范例。

瑞士具有接收難民和移民的傳統，民族融合、和諧發展是瑞士聯邦政府高度重視的問題。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隨著東歐動蕩和世界各地武裝沖突的加劇，來到瑞士的外國人逐年增加。瑞士在全國850萬人口中，外籍人口占100多萬。外籍人為瑞士的繁榮富強作出了貢獻。一些外籍人加入瑞士國籍，但他們中不少人保留著自己的傳統、文化、語言和生活習俗。瑞士由德語、法語和意大利語三大文化語言區組成，因此，瑞士人重視保護民族語言和文化傳統的觀念根深蒂固。上世紀90年代，“奧林匹克之都”洛桑市在外國人比較集中的勒南地區成立了瑞士第一個民間性質的專門收藏和租借非瑞士官方語言、文字的圖書館——“多元文化圖書館”。圖書館工作人員根據外籍人口的來源國，從世界各地購回不同文字的圖書和資料，不僅讓外籍人不忘祖國的文化、語言、文字，同時也更好地給外籍人員提供各類當地的信息服務，以便他們更好地融入當地社會。

目前，“多元文化圖書館”已在瑞士遍地開花，還成立了“多元文化圖書館聯合會”，實現了全國互聯，能查閱和借閱到190種語言的近10萬本藏書。同時，圖書館也成為一個為外國人提供咨詢服務的場所。隨著在瑞士工作、學習和旅行的中國人的增加，瑞士的中文書籍也越來越多。記者在日內瓦聯合國歐洲辦事處圖書館、一些大學和研究機構，甚至在某些私立中學的圖書館都看到過中文書籍，也為學習中文的瑞士人提供了方便。

瑞士“多元文化圖書館”聯合會主席法瓦茲先生表示，圖書館不僅出借圖書，而且也為外籍人士提供咨詢信息以及文件翻譯，如關于瑞士教育體系、工作許可、外國人或難民的權利和義務等問題。為表彰“多元文化圖書館”在彌合不同文化間差異，促進文化多元化發展、消除種族歧視和保障外籍人口合法權益方面作出的努力，“多元文化圖書館”聯合會曾獲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發的《世界文化發展十年》證書。

瑞士的“多元文化圖書館”為我國外籍人士聚居地的管理和服務提供了新的思路：管理不僅是依法監控、限制，還有服務，而且好的服務能夠起到“管理”所達不到的效果。“多元文化圖書館”只是促進外籍人士融入當地社會的一種手段和途徑，但可以發揮“信息站”的作用。在外國人聚居地辦“多元文化圖書館”，實際上就是一個囊括了各項服務的“多功能廳”，可以借閱各種語言文字的圖書和音像資料、播放國內外電影、辦各類展覽、搞聯誼活動、開設中文學習班，當地政府通過這扇窗口可向外籍人士介紹中國的歷史、文化、宗教、文學、法律法規等方面的知識和信息，一舉多得。

（作者系光明日報高級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