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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月常在

2012-12-31 00:00:00墨磬雪
穿越·COS 2012年12期

第一章

弱水的盡頭常年冰封、煙霧繚繞,穿過亙古不化的冰河便是魔界的入口——幽暗之極。天地初開劃分五行,人、神、魔并立于世,而魔界并不是眾人想象中那般可怕,它有極為華美的殿閣樓臺,繁花似錦的游園小樓,更重要的是它有一位驚采絕艷的統(tǒng)治者。

落雪紛飛,卷帶著旖旎的桃花,將倚在桃樹下的身影氤氳開,只留給世人一抹絕世無雙的背影。

“群魔之首,洛宮之主。居然一個人躲在這里喝酒,任由手下的長老爭權(quán)奪勢,你也真有意思。”不見其人先聞其聲,略帶嘲諷的聲線過后,一襲黑衣的少年斜倚在一株桃樹下,看著眼前自斟自飲的人,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逸出一絲嘲諷。

“要么陪我喝酒,要么離開,我可不想聽你說些廢話。”完全不在意黑衣少年的諷刺,樹影下的人手臂輕揚,一只盛滿酒漿的碧玉杯準確無誤地落入少年手中。

做了個請的手勢,他一仰頭,醇香的酒漿順著喉嚨滑下,嘴角一抹滿足的笑在他淡粉的唇邊綻放。月下,這張臉艷若桃花,就算這世間最美的女子也不及他萬分。清風拂過,衣袂飄飄、青絲飛揚,一層一層漫過眼前,不知綰住了誰的心?

“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有變過。如果老魔尊還在,看到你這樣子,不知會作何感想?”將酒杯把玩在指尖,看著慢慢散開的漣漪,黑衣少年又忍不住笑了。這次沒有嘲諷而是單純的微笑,將他俊美無儔的臉染上幾絲暖意,不似平時那般冰冷,“夜月。我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哈哈!這是我平生聽過最大的笑話。你龍戰(zhàn)會想紅姬、碧瑤、柳妃,會想這世上所有的女人,卻唯獨不會想我夜月。”仰頭對上龍戰(zhàn)燦金色的眼瞳,夜月忍不住發(fā)笑。

他說他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過。那么他呢?他也沒有變過吧!還是和初見時一樣愛說笑。有龍戰(zhàn)這樣一位愛說笑話的妖王,魔界并吞妖界是不是指日可待了?

“去你的,真讓人傷心。這幾百年里我心里想的確實就只有你夜月一人,好不容易說了句真話,你卻當作笑話,真是傷心死了。”攬住夜月消瘦的肩膀,和他一起坐在桃樹下,龍戰(zhàn)做西子捧心狀滿臉委屈。

“好!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的話。其實,其實這幾百年來我心里想的也只有你而已。”修長的手捧起龍戰(zhàn)俊美的臉,黝黑的瞳對上那雙燦金的眸,仿佛要看到靈魂深處,帶著無限柔情。

“真的?”很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夜月居然也說想他?這是真!還是假?

“你說呢?”夜月沒有回答,只是緩緩低下頭,那雙如蜜一般淡粉的唇慢慢靠近龍戰(zhàn)的唇。

他們之間的距離被一絲絲抽離,近得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就在龍戰(zhàn)閉上眼睛準備迎接這個帶著蠱的吻時,夜月邪魅一笑,環(huán)在他腰間的手迅速抽離,反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彈下一記爆栗。

“夜月,你這個混蛋!!!”

被莫名彈了一下,龍戰(zhàn)轉(zhuǎn)羞為怒,快速出手想要擒住這個讓他丟臉的混蛋。而夜月在他出手前恰到好處地抽身退出數(shù)步,迎面而來的風卷起了他的衣角,像凌波逐水而來的天外仙人般,干凈得一塵不染,很難想象如此完美無瑕的少年會是魔界之主。

“戲演到這里也該到一個段落了吧!我的妖王,你丟下百妖來我魔界不單單只是想和我演戲吧?”

“被你識破了。夜月,你知不知道,有些時候,我很討厭你這雙可以看破一切的眼睛,不過你愿意陪我把戲演到這里我也很滿足了。”無奈地溢出一聲嘆息,龍戰(zhàn)低頭將眼中所有的情緒隱掉,“我這次來是問你要鎮(zhèn)魂曲的。”

“鎮(zhèn)魂曲是我魔界至寶,妖王憑什么你要我就得給呢?”手臂凌空一揮,盛滿美酒的酒壺又被夜月握在了手里。

“我知道你不會這么輕易給我,那么我們打個賭如何?”早就料到夜月的想法,龍戰(zhàn)輕然一笑。如果今天這么容易就拿到了鎮(zhèn)魂曲,夜月也就不是他所認識的夜月了。

“賭什么?”

夜月幾乎毫無弱點,硬要說弱點的話也只有愛玩這一點,尤其是與人打賭了。因為這個世間沒有什么是這位年輕的魔尊不知道的,他最喜歡看的就是與他打賭的人在賭局揭開后后悔的表情。

“凡間有一道者苦心求道至今九世略有小成,過了今生就可以得道飛升,也就是所謂的九九歸一。其求道的執(zhí)著毀天滅地,如果你能讓他染盡塵囂、永墜魔道,從此與天界無緣,就算你贏,我將拱手讓出妖界至寶轉(zhuǎn)魂珠。反之則是我贏,作為賭注你就得交出鎮(zhèn)魂曲。”

一場賭局,兩份分量相當?shù)馁€注,確實值得人去賭。況且,讓一個凡人永墜魔道,對魔尊來說易如反掌。這場賭局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贏,龍戰(zhàn)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才提出這個千賠不贏的局?

“好!我同意。不過只押上鎮(zhèn)魂曲和轉(zhuǎn)魂珠是不是有點太輕了?一點都不好玩。不如我們再加上彼此的王座以及三界第一美女紅姬,如果我贏了,你妖王就要向我俯首稱臣,永世效忠魔界,如果你贏了就坐擁妖魔兩界還有紅姬。”

賭得越大最后的結(jié)局就越讓人興奮。夜月已經(jīng)活了無數(shù)的歲月,生命中除了荒蕪和空洞似乎再無其他,所以他喜歡尋找刺激,將別人的痛苦當做自己的快樂。其實有的時候,他真的很討厭自己的名字。

夜月,有夜就有月。夜還在,月又怎么會隕滅?

第二章

江南花紅柳綠,西子湖煙波渺渺。青石小路,橫臥水閣上的蜂腰石橋,撐著紙傘走過的路人,在淅瀝瀝的細雨下別有一番風情。一身青灰道袍的道者站在瓦檐下,看著下個不停的雨,忍不住伸出了清瘦的手。當雨滴接觸掌心的瞬間他不由地笑了,不知道他是因為雨,還是因為踏雨而來的白衣少年而笑。

迎面而來的人雪衣如華,青絲隨風輕揚,面容艷若桃花,嘴角微微牽起。手中無傘,雨絲卻未曾落到他身上。在清晨的街集上,唯有他干凈得纖塵不染。

來者一步一步靠近滿面迷惘的道者,手情不自禁地伸出去觸摸那只定格在雨中的手。他的手與道者的不同,腕骨很細,指骨纖長,略顯女氣,漂亮得像一只寫詞作畫的手。在碰到道者的瞬間,惹得對方一聲驚呼,手心里積滿的雨水全部灑在白衣少年身上,好不狼狽。

“無量壽佛。貧道失禮了,望施主莫怪。”羞澀地收回手,道者像個孩子般垂下了頭,不知所措,逗得夜月輕笑一聲,心下思量:真是個有趣的小道士。

“是在下莽撞,道長無需自責!”斂去笑意,白衣少年拱手,視線從道者清秀略顯蒼白的面頰上移開,看向他手中緊握的長劍。

辟邪——上古利刃,是當初女媧煉石補天時一并鑄成的寶劍。與軒轅劍、辟天神斧、嶄魂劍并稱神界四大神兵,上可誅仙,下可殺魔。如今握在小道士手中不停轟鳴,是在提醒主人危險靠近嗎?真有意思。

“是貧道的錯。施主本來沒有被雨淋濕,是貧道一時大意才濺了施主一身雨水,這是貧道的過錯。”小道士認死理,對錯分明的道理在他心里生根蒂固,一個勁地向夜月賠禮,讓他啼笑皆非。

“我的身上早就濕透了,道長不信可以摸摸。”

要讓小道士停止道歉,要么就是接受他的道歉,要么就是讓他明白自己根本沒有錯。而夜月選擇的是后者,不管小道士的反應自顧自拉著他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摸。

入手的感覺冰冷潮濕,甚至還有水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小道士一臉詫異地看著眼前嘴角含笑的少年,不明白剛才雨水分明沒有打濕他的衣服,為什么現(xiàn)在竟會全身濕透?

“方才明明……”

“我方才明明就已經(jīng)濕透了,所以不是道長的過錯。”很清楚他的疑問,夜月先一步截了他的話,看著他抿成一線的唇,心中驀地生出幾分愛憐。

“可是我……”

“道長是本地人?”小道士要鉆牛角尖繞在這個問題里,夜月偏不讓他如意。一來是怕他又沒完沒了地道歉,二來是不想將時間耗費在這無聊的問題上,所以巧妙地換了一個話題。

“不是。”聽了夜月的提問,小道士一怔后恭謹?shù)卮鸬馈?/p>

“那,道長是來此地游玩的嗎?”

“不是。”

“不是游玩難道是找人?”

“也不是!”

夜月一連三個提問,小道士一連三個不是。那把握在手里的長劍還在不停顫動,似乎比先前還要厲害,即將脫鞘而出殺妖斬魔。

“素聞修道之人占卜之術出神入化,不知道長可否為在下算上一卦?”雨落成珠,沿著青灰的屋檐不斷滾落,夜月就這樣看著道長,嘴角的笑一如先前。

“施主要算什么?”與夜月對視,他的眼瞳深邃悠遠,仿佛看盡世間滄桑。這樣的一雙眼,只要看了就溺在其中無可自拔,心甘情愿為他沉淪。

“就算,我是誰。”

“這個恕貧道無能。”看著夜月的眼睛,道者回答得坦然,“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個世上本就眾生萬象,施主可以是施主、路人、劍客、才子,自然也可以是人、神或者是魔,若讓我算你究竟是誰,貧道只能說抱歉。”

“哈哈!小道士你算不出來,那就由我告訴你好了。我是魔,而且是魔中主君,你怕嗎?”傾身向前,夜月湊到道者耳邊,滿是磁性的聲音從他淡粉的唇角逸出,帶有三分玩味七分笑意。

“施主說笑了!”夜月的驀然靠近讓道者措手不及,驚得他連退數(shù)步,直到背脊貼著墻壁退無可退才站住腳步。他并不是怕這白衣少年,而是那種曖昧的氣息讓他無從適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有人也是這樣和他說話的。

“是嗎?哈哈,那你就全當笑話好了。”看著他驚恐如小鹿般的模樣,夜月忽然心情大好,再次欺身上前,將道者困在墻壁與他之間,“小道士,我喜歡你。”

“施,施主又說笑了,施主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貧道也身為男子,施主怎么可能……”避開夜月的視線,道者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淡淡的紅暈爬上他略顯慘白的面頰,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真有趣!小道士,我是不說笑的,記住,我叫夜月。不許忘了,我還會再來找你的。”小道士略顯倔強的樣子讓夜月忽然間有些心疼,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支離破碎地浮現(xiàn)出來,當他想去看時卻又什么都看不到,這種莫名的情緒給他一種無力感。不敢再看道者泛紅的面頰和純澈的眼眸,從不言敗的魔尊有生以來第一次落荒而逃。

細雨一直淅瀝瀝地下著,朦朧了視線,道者依舊站在屋檐下,眼睛看著白衣少年消失的地方,驀地一絲暖笑在其面頰上氤氳開來。抱緊那柄從不離身的長劍,他喃喃著:“他是一個好人,我知道!辟邪,以后不許再這樣了,我不準你傷害他!”

“這么說,你當時就這么跑了?哈哈,夜月啊夜月,你居然也會落跑?”狂笑從龍戰(zhàn)嘴角逸出,就連燦金色的眼瞳里都笑出了淚花來。

“跑了又怎么樣?誰規(guī)定魔尊不準落跑的。”丟給龍戰(zhàn)一記白眼,夜月依舊坐在桃樹下喝酒。

自從見了小道士以后,夜月心里想得最多的就是他。將他引入魔道,這么一來就有人永遠陪著自己了,那該多好!現(xiàn)在他開始喜歡和龍戰(zhàn)的這個賭局了,最后他一定是站在雙贏的局面,因為千百年來,夜月從未輸過。

“接著!”雪白的衣袂漫過眼前,一件帶著金色光芒的東西,就直直的從月夜的手中飛了出去,直逼龍戰(zhàn)。

“鎮(zhèn)魂曲?你給我這個做什么?”準確地接住夜月扔過來的東西,當看清是什么后龍戰(zhàn)一臉詫異。鎮(zhèn)魂曲是魔界至尊、王者的象征,同樣也是這場賭局的賭注,賭局才開始,夜月為什么會把鎮(zhèn)魂曲給他?

“這場游戲已經(jīng)開始了,我覺得很有趣,不想那么快就結(jié)束。我知道你很需要鎮(zhèn)魂曲,沒有多余的時間陪我玩,所以先借給你。怎么?你不想要嗎?不想要就還回來。”修長的指尖摩挲著杯壁,夜月嘴角含笑,朦朧的月色下,給人一種攝人心魄的錯覺。

“要,我當然要!夜月,如果你輸了,就連你一并輸給我吧!我是真的喜歡你。”握緊手中的東西,龍戰(zhàn)不等夜月回答便已消失,徒留白衣少年獨自一人倚在桃樹下自斟自飲。

輸?夜月是不會輸?shù)模粋€從不打無把握之仗的人怎么可能輸?!是龍戰(zhàn)太高估自己的能耐,還是太低估了他?他會將小道士淪為玩物,讓他永墜魔道,再與神界無緣。

第三章

經(jīng)久失修的殘破道觀在人煙罕至的半山腰上略顯鬼氣,陰森得讓人不由發(fā)毛。蜷縮在三清的泥塑下,道者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手中的辟邪劍。

此去昆侖山高水遠,像他這種身無分文的云游道人想要到達可謂困難重重。他不知道自己從什么地方來,只知道要去昆侖尋找一件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東西,這是多年來唯一陪著他走下去的信念。沒有身份,很多道觀不愿意收留他,甚至連借宿都不可能,就只能找些廢棄的道觀、廟宇借宿,實在熬不下去的時候,他就擺攤為人卜卦,盡管卦象很準,卻只收取可以果腹的銀錢,日子過得十分拮據(jù)。每次快堅持不住的時候,他都告訴自己,只要到了昆侖,便可以得到一直以來追尋的東西了。

緊了緊懷里的劍,道者純澈的眼睛透過殘墻斷壁看向天空中的孤月。真奇怪!明明在下雨,月亮卻那么清明,就像那天偶然遇到的白衣少年。

“看得那么入神,小道士你是在想我嗎?”靜靜地看了小道士一會兒,夜月還是忍不住出聲拉回他的思緒。

“施主?你,你怎么會在這里?”聞聲回頭,看著眼前嘴角含笑、面若桃花的少年,道者滿臉驚訝。

“我說過,我會再來找你的。小道士,告訴我,你剛才是在想我嗎?”上前半步,鎖住道者的眼睛,夜月又問了一遍,心莫名地緊張,有些期盼,卻又害怕知道答案,讓他有種再次落荒而逃的沖動。

“或許吧。”淺然一笑,道者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或許嗎?呵呵!你還是一樣的有趣。”

不知道是情不自禁還是鬼使神差,夜月伸出手疼惜地將道者頰邊的碎發(fā)勾到耳后,這樣的舉動同時讓兩個人怔住,而后尷尬地彈開。夜月覺得眼前之人很熟悉,雖然他不確定從前是否見過他,但是可以肯定自己的記憶里一定有他。他笑的樣子,說話時的神情,就連抿唇蹙眉的動作都似曾相識。

小道士,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你的執(zhí)著,真的只是為了求道嗎?

“那個,小道士,和你第二次見面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清塵,貧道道號清塵。”

“清塵……”輕聲呢喃,牽起嘴角的暖笑,月光透過殘瓦全數(shù)落進夜月的眼睛里,像銀河也像一泓古井,“小道士,我喜歡你的名字。不過和你的人比起來,我更喜歡后者。”

再次靠近道者,夜月拉住其手腕不許他再退后。道者的腕骨很細,似乎只要用力一點就可以捏斷,夜月不明白,一個人怎么可以這么清瘦,瘦到讓人心疼。在這一瞬間,夜月決定陪在道者身邊,和他一起去尋找他所謂的道,游戲,不該簡單結(jié)束。

“施主還是莫要開玩笑了,貧道,貧道會……”

“你會怎么樣?愛上我?還是討厭我?”

道者緘口不答,編貝般的牙齒咬住下唇,盡量將視線避開,不愿意對上夜月的眸子。清塵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如果再將玩笑開下去會怎么樣,他只知道自己不會討厭他,也不會讓手中此時轟鳴的寶劍傷害他。是否這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數(shù),那么執(zhí)著的上昆侖為的究竟是什么?到了現(xiàn)在他才開始迷惘。

“小道士別咬了,嘴角都快讓你咬破了。來!給我說說,你這是要去哪里?”撥開道者用牙齒咬住的下唇,夜月不由地皺起眉頭。

這個傻道士,不想便不說罷了,又沒有人逼他,干嘛要自虐。他自己不心疼夜月還心疼呢!

呃?心疼?夜月可是從來沒心的,他永遠只會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怎么可能心疼別人?一定是錯覺,對!是錯覺。

“我要去昆侖。”視線越過夜月,道者看向昆侖的方向,似乎可以看到遠在千里之外的昆侖雪峰。傳說昆侖雪峰上有一種三千年才開一次花的雪蓮,找到雪蓮花就可以追憶往昔。

“去做什么?求道還是其他?”

“我不知道,但是我必須去那里,因為那里有對我很重要的東西。”

“很重要的東西?重過生命?”

“重過蕓蕓眾生!”

傻子!還有什么東西是比生命還重要的?龍戰(zhàn)說,他有一顆求道的心,執(zhí)著得毀天滅地,但是夜月不以為然,他并不覺得神秘的昆侖雪巔有什么東西能夠重過蕓蕓眾生。

“正好我也要去昆侖山,不如我們一同前往吧!還能做個伴兒。”短暫的沉默后夜月提出了要求,小道士加上昆侖雪山上他要找的東西,勢必會更有趣。

“這……”道者似乎有些為難,最后卻在夜月堅定的目光下點頭答應,“好吧!”

“長夜漫漫,坐著也是無聊,小道士來陪我喝一杯吧!”取下腰間的酒囊遞到道者面前晃了晃,清冽的酒香逸散開來。

“貧道不會喝酒,施主你還是自己喝吧!”看著夜月,道者搖頭謝絕。不過,魔尊怎么可能這么輕易放過他?!

“這是梨花白,醇香甘甜卻非烈酒,只是比一般的瓊漿多了一絲辛辣,不信你喝喝看。”

“多謝施主好意!”

“真的不喝?”見道者閉口不答,又用牙齒咬住了下唇,夜月無奈地嘆息著,“好吧!你不喝也行。就叫我的名字吧,我喜歡你叫我夜月。”

用倔強的目光一直看著夜月,道者藏在道袍下的手不由緊握,隨后又緩緩松開,像做了重大的決定一般,伸手接過酒囊,仰頭灌下一大口。或許是喝急了,他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略顯蒼白的面頰染滿紅暈,讓夜月瞬間慌了神,趕忙上前拍著后背為他順氣,心莫名地泛疼。

小道士,你寧愿喝酒也不肯叫一聲我的名字嗎?你就這么討厭我?

“好些了嗎?不會喝就不要勉強。”看著道者慢慢地順過氣來,夜月緊蹙的眉頭也隨之松開,只是眼中的擔憂依舊濃得化不開。

“抱歉!讓你笑話了。不過,這酒的味道果然甘甜醇香,很好喝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者又將酒囊湊到唇邊小抿了一口,眼睛純澈清透,宛如清泉般一望見底。

“哈哈!小道士你的口福不錯。你知道嗎?鮮少有人能夠喝到我的酒呢。”

“如此說來當真是貧道的福氣。”燦然一笑道者又連續(xù)喝了幾口。

這種酒味入口醇香,讓人回味無窮,天界的瓊漿玉液也不過如此吧?只是為什么身子忽然間輕飄飄的,站都站不穩(wěn)了?小道士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zhuǎn),就連白衣少年艷若桃花的臉都虛化成了好多張。

“呵呵”道者輕笑一聲,踉蹌著想要觸摸眼前人的臉。

這個塵世間怎么會有這么漂亮的人啊?!他總是說“小道士我喜歡你”,“小道士我想你了”,真是一個怪人,哪有人只見過一次面就說喜歡和想念的?但是清塵卻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因為他相信這少年是好人,從第一眼看到便已認定。

“小道士你醉了。”接住撲向他的道者,夜月無奈蹙眉,眼中卻滿是疼惜。

真是個蠢道士!這酒其實不叫梨花白而叫醉清風,只要一滴就能讓清風都為之沉醉。雖然入口甘甜,但是后勁卻大得很,就連喝慣烈酒的大漢喝上一杯也要醉上三天,更何況是平日里滴酒不沾的小道士。

“你,不是說,這酒不烈嗎?為什么會醉呢?”醉眼朦朧地看著夜月,酒精將道者的臉暈染得通紅,纖長的睫毛隨著眼瞼抬起,在臉上投下一層陰影。

“清塵,告訴我,我是誰?”忍住吻他的沖動,夜月只是撫摸著清塵的臉,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睛窺視其靈魂深處。

“施主!”任由夜月的手停在他的臉頰上,道者輕聲回答。

“我的名字是什么?小道士,我喜歡你叫我的名字。”驀地傾頭,將彼此之間的距離拉近,夜月帶著蠱的聲線和著溫熱的鼻息一起落入道者的耳膜。

“夜,月!夜月。”靜靜地注視著那雙黝黑深邃的眼睛,道者柔聲呢喃。或許是實在困極了,又或許是酒勁上涌,他靠在夜月的懷里沉沉睡去,嘴角那絲笑淺淺的、柔柔的。

“蠢道士,讓你叫我的名字就那么難嗎?為什么偏偏喝醉了才肯叫?如果你清醒的時候也這般乖順,不要那么倔強該多好。小道士啊小道士,我究竟該拿你怎么辦呢?”指腹輕柔地劃過道者的臉頰,定格在他勾起的唇角上,夜月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

他是群魔之首,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難倒他,唯獨眼前的道者讓夜月有些無從下手。有那么一瞬間,不愿意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想就這樣永遠和他在一起,只要看著他純澈的笑就好。

“來了就進來吧!我可不喜歡被別人偷看。”將熟睡的道者攬入懷中,讓他可以更舒服一些,夜月淡漠的聲線溢出薄唇,眼睛始終看著懷里的人。

“你要去昆侖?”半掩的廟門“吱呀”一聲敞開,紅衣如火的女子站在雨幕下,隨風揚起的發(fā)絲不時擦過她的臉頰,將那抹瀲滟的花魂遮住。

“不關你的事。”語調(diào)沒有絲毫起伏,夜月似乎不太喜歡眼前絕美的女子。

“自問你是一個聰明人,卻沒有想到這一次錯得如此離譜,你不應該去昆侖。”早就習慣少年的態(tài)度,紅衣女子毫不在乎,款步走向他。

“是嗎?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吧!自古神魔不兩立,你弱水之神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如閃電一般的視線落在女子身上,殺氣瞬間在空氣中凝結(jié)。

雖然幾千年來他與這位弱水女神似友非敵,但是也沒有熟到可以插手對方生活的地步,夜月最討厭的就是意圖左右他思想的人,他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休想阻止,自然也包括眼前的女子。

“夜月!我這么做是為了你好。你知道為什么這個小道士那么執(zhí)著上昆侖嗎?你又知道他要尋找的是什么嗎?”

夜月,或許很多東西三千年前隨著那個人的死,就已經(jīng)在你的記憶里破碎,然后消失不見,但是她弱水卻記得清清楚楚。她不愿意看著他重蹈覆轍,昆侖雪巔起了一座九重玲瓏塔已經(jīng)夠了,不需要再起第二座。她的苦心為何他偏偏看不到,還用“神魔不兩立”來壓她,如果她真的在乎他是魔的話,就不會苦守弱水千萬年了。

“我不在乎!”

四個字簡單無奇卻讓女子的臉瞬間褪去所有血色,張了張唇想要說什么,最終作罷。原來一切真的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他們之間就像一個圓,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回到了起點,誰都阻止不了。

“夜月,希望你去了昆侖不要后悔!”再看一眼少年和被他擁在懷里的道者,弱水女神轉(zhuǎn)身離開,片刻后便消失在濃稠的夜色里。

后悔嗎?夜月是永遠也不會后悔的。昆侖巔究竟有什么東西是值得他去后悔的?真讓人期待。

第四章

裝飾清新典雅的客房里,年輕的道者在幾次努力后終于睜開了重如千斤的眼皮,環(huán)視一圈后他不由皺起了眉頭。他記得在半山腰的道觀里再次遇見了白衣少年夜月,兩人聊天后相約一同前去昆侖,可是之后發(fā)生的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腦袋暈乎乎的,身子也疲軟無力,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從不離身的長劍此時竟不在的身邊,讓人心緒不寧。沒有過多思考,清塵迅速翻身下床,腳才著地就向前栽去,他無力的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小心!”才推開門看到的就是小道士即將摔倒的情景,把夜月嚇得不輕,飛身向前將他抱了個滿懷。

“施主?你怎么會在這里。”看清來人,道者的眼睛不由睜大,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地加速。

“小道士,叫我夜月,我喜歡你這么叫我。”攬在道者腰間的手緊了緊,夜月嘴角的弧度不由地加深了幾許。

“夜月。”第一次道者沒有猶豫也沒有拒絕,而是緩緩地喚出這兩個字。

“真乖!”淡粉的唇在道者的額頭印下一個柔軟的吻,夜月嘴角的笑意越發(fā)深刻,帶著化不開的寵溺。他擁有過無數(shù)的東西,卻在小道士這一聲“夜月”的面前變得不值一提,讓他有生以來第一知道,滿足原來可以如此簡單。

“來!喝了這醒酒湯就不會頭痛了。”將羞澀別扭的道者放在床榻上,夜月端來一碗他特意調(diào)制的醒酒湯。

道者沒有接他手里的碗,也沒有喝他遞到唇邊的湯,只是用一雙清透的眼睛看著夜月,幾乎把他看得不知所措了。

“這只是醒酒湯,我不騙你。”

“真的?”聽了他的話,道者蹙眉,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清塵這才接過醒酒湯一飲而盡。

夜月接過空碗,低頭在道者白皙的脖頸上留下自己的記號:“真乖!”

小道士知道,從今往后,他將會和這位魔王糾纏不清,直至生生世世……

他們所處的小鎮(zhèn)位于昆侖山下,民風淳樸、風景怡人。坐在石橋上,抱著那柄從不離身的長劍,道者怎么也想不通一覺之后居然來到了昆侖山下。要知道江南距此數(shù)千里,騎馬都要半月有余,更何況徒步?除非是神魔妖怪,否則換了誰也做不到。

“小道士你在想什么?”斜靠在石欄上看著面色恬淡的道者,夜月不由勾起了嘴角。

“在想你。”側(cè)頭對上那雙黝黑的眸道者淡淡的笑了,“在想,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說我是魔,而且是群魔之首,洛城之主。你信嗎?”保持著一樣的笑,一樣的姿勢,夜月含笑的聲線在空氣里一圈圈散去,他的身后即是巍峨的昆侖山。

“我信!”手中的辟邪寶劍凜然一顫,被道者快速按住。從第一眼他就知道,可他相信,夜月是好人。

“你不怕我吃了你?魔都喜歡吃人,尤其是像你這樣可口的人。”傾身向前,夜月開起道者的玩笑,明明知道他不怕,更不會相信,卻很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你若要吃我,我便不會活到現(xiàn)在了。你說我怕嗎?”轉(zhuǎn)開視線不再看他,道者清瘦的手拂過劍身。這柄劍出鞘必殺妖斬魔,陪著他走過多少春秋,斬殺過多少妖魔鬼怪,卻在遇見眼前的白衣少年時,他不愿意再讓這把劍染血,寧愿一次又一次用自己的真元安撫它。

“哈哈,小道士你真有趣。”爽朗的笑逸出夜月的嘴角,在道者沒有反應過來之際,迅速欺身向前吻住他的唇。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像罌粟的話,那么就是小道士的吻,只要沾染上了就永遠也戒不掉。讓人欲罷不能,只想完完全全的擁有。

“夜月,這里很熟悉,我記得我似乎來過。”看著眼前的風景,道者輕聲呢喃著,不等夜月開口他又兀自說起來,“走下這座石橋,沿著青石小路一直往前走,能看到一條清澈的小河,河上種滿梨樹,河中錦鯉成雙。穿過小河就有一家酒坊,他們家的酒都是用后院里那口古井里的水釀的,古井旁有一株桃樹,只會開花卻不會結(jié)果。”

“想要證明一下嗎?” 夜月伸手,輕柔地撫順道者被風吹亂的頭發(fā)。

“嗯!”輕輕點頭,任由少年纖長的手纏上他的手,拉著他走下石橋,一起去尋找記憶里的畫面。

走完青石小徑果然看到了那條清澈的小河,河邊是整齊排列的梨樹,潔白的落花如飛雪一般紛揚而落。穿過小河是一家酒肆,清冽的酒香延綿悠遠,只要聞一下心都醉了。緩緩推開那道鏤花木門,映入眼簾的就是院子里的古井,古井旁一株桃樹開得正艷,但是只有花卻不會結(jié)果。

“夜月,這些都是我零星記憶里的畫面,謝謝你!”抬頭對上白衣少年的眼眸,道者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他松手走到古井邊,看著那株桃樹,似乎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他也是這樣站在樹下的。那時他在樹下笑,而那人就坐在回廊上與他對望,甚至還調(diào)侃“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不如青絲為約,桃花定情吧!”

“小道士,我要的可不是你一句謝謝這么簡單的。”倚在回廊的欄桿上,夜月勾起的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既然這些都是小道士記憶里的片段,那么就讓它們?nèi)砍蔀檎鎸崳谔钛a小道士缺失的同時,也填補自己空缺的記憶吧。

“那么,你要的是什么呢?”回頭淡然一笑,落花成雨亂過眼前,將彼此的視線朦朧,只有那一抹忽明忽暗的笑凝結(jié)在腦海里。

“我要你!”

要問夜月此時最想要的是什么,也只有眼前凝望著他微笑的小道士而已。不單是因為那個賭約,而是因為自己的心。

“是嗎?那你來要便是了。”

當最后一片花瓣落下,夜月終于看清了道者嘴角的笑,仿佛與生俱來,是早以融入他骨血里的記憶融合。夜月曾今缺失的那一部分,是否和眼前的小道士有關?如果沒有為什么會有這么強烈的熟悉感。

第五章

自那一天之后夜月和道者的感情日漸升溫,他們一同在城中游覽,一同喝酒下棋,夜月甚至還為他找到了親人,只要是他所想的夜月都能一一為他做到。甚至當?shù)勒叩闹劣H要求他回家成親的時候,夜月也只是淡笑不語,看著道者在左右為難后點頭答應。

“你,真的要走嗎?”想過一萬種可能,都不曾想過夜月會離開。他說過要和他一起上昆侖的,如今昆侖近在眼前他卻要走了。

“你都要成親了,我留下來做什么呢?”還是一樣的笑,只是多了一份蕭瑟。夜月就這樣看著清塵的眼睛,只要他開口挽留自己就留下來。

“那么,你還會再回來嗎?”

“不知道!”

簡單的回答后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清塵眼瞼低垂,將所有情緒隱藏眼底,如水一般的月光將他的身影氤氳開,顯得有些朦朧,從樹上飄落的花瓣旖旎緋燦,可惜落在地上就只能淪為塵土。

“夜月,你是一個好人,會找到屬于你的幸福的。”留下這句話,道者轉(zhuǎn)身離開,將白衣賽雪的少年留在原地。

找到幸福嗎?小道士你太天真了。當一個人自認為擁有所有的幸福身處天堂的時候,再將他推下地獄,才能讓他體會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游戲,而這場游戲的主導權(quán)一直都握在我夜月的手里,只要他想這場游戲隨時都可以結(jié)束。

“你在玩火。”昆侖山顛飛雪深處有一座九重玲瓏寶塔,龍戰(zhàn)與白衣少年并肩坐在塔頂,淡然說道。

“玩火又怎么樣?我玩得起就行了。”在離開小道士后他就來了昆侖山巔,這里除了這座塔就什么也沒有了,真不明白小道士所謂重過蕓蕓眾生的東西在那里。

“夜月,我開始后悔和你賭這一局了,你玩的這把火,終有一天會燒到你身上,讓你灰飛煙滅、萬劫不復。”

三千年前一場神魔浩劫震動三界,險些釀成慘劇,神與魔勢均力敵,最后卻不知道為什么會以魔界讓步避居幽暗之極告終。他只知道自那一天后,昆侖山巔就起了這樣一座九重玲瓏塔,至于塔里鎮(zhèn)壓的是什么,誰也不知道。然而再密不透風的墻也終究有漏洞,妖界的祭司無垠曾經(jīng)就親眼目睹了這一切,所以此時龍戰(zhàn)才會后悔與夜月有了這場荒唐的賭約。

“是嗎?如此說來倒真讓人期待了。”聽了龍戰(zhàn)的話夜月不由的勾起嘴角,逸出一絲嘲諷的笑。

灰飛煙滅、萬劫不復?要知道夜月與天地同壽、日月同庚,只要有夜,月就永遠也不會消失。如果真的能讓他灰飛煙滅,也不失為一種快樂,活了這么多年說不倦那是騙鬼的。

“好!你就好好期待著吧,照你這樣玩下去會看到的。”

驀地惱了,龍戰(zhàn)恨不得了結(jié)了眼前不以為然的人。想他龍戰(zhàn)在三界內(nèi)有無數(shù)絕色美女為他傾倒,卻偏偏一個也看不上眼,唯獨將一顆傲慢、玩世不恭的妖心遺失在夜月身上,這是否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生氣了?”看著幾乎爆跳如雷的龍戰(zhàn),夜月笑得越發(fā)深刻了。

他在惱什么?又在氣什么?他的生死本就與他毫無關系。如果他死了,魔界將群龍無首,不正如了龍戰(zhàn)的意嗎?屆時妖界大軍肆意進攻,群魔只能俯首稱臣。

“不氣,不氣,為你氣死了不劃算。”做了無數(shù)個深呼吸后,龍戰(zhàn)再度將視線落在淡然如風的白衣少年身上,“夜月,你就打算一直呆在這里嗎?四使還在山下等你,你真的不想回去,就任由夜心一個人面對氣勢洶洶的四長老?”

“長老們想玩,就隨他們?nèi)グ桑∥蚁嘈判膬旱哪苣停瑳]有我她一樣能處理的很好。”

任由四大長老聯(lián)袂叛上,只是想看一下洛宮里究竟有多少人對他是忠誠的,引蛇出洞再一網(wǎng)打盡不是很好嗎?省了不少猜疑的心。

“夜心終究是女孩子,你就這么放心?”

“連這都處理不好,她就不是我的妹妹了。”

“那么,我就不做你的妹妹了。”夜月的話聲才落,女子不滿的聲音響起,轉(zhuǎn)頭,只見紅發(fā)飛揚、白衣如雪的女子御龍而來,眉心那點朱砂殷紅似血。

“哥!我并不如你想象中的那么有能耐,很多事情我也是應付不過來的,我受傷了你知道嗎?”看著眼前如此淡然的哥哥,夜心忍不住一聲長嘆,左肩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我知道!左卿已經(jīng)和我說過了。”

“那你……”

“走吧!回洛宮。”不待妹妹說完夜月就出聲打斷,率先離去。

“傻瓜!明明知道我是故意受傷的,還是一味地寵著我。其實,我這么做也只是不想看你后悔而已。當你知道這座塔里壓著什么時,你和他都會痛苦不堪的。”清透如水的眸子一直看著少年消失的地方,夜心緩緩的說道。

夜月遇到小道士,究竟是夜月的劫呢?還是小道士的難?

第六章

昆侖山下的伽陀城走過那座蜂腰石橋,沿著青石小路一直往前走,能看到一條清澈的小河,河上種滿梨樹,河中錦鯉成雙。穿過小河就有一家酒坊,此時酒坊外紅綾飛揚,大紅雙喜的貼花貼在鏤花的木門上,門內(nèi)同樣一片喜氣洋洋,隨處可見大紅色的貼花和隨風飛揚的紅綾。今天是這家酒肆老板的獨子清塵娶妻的日子,娶的是城東李家的小姐,是老太太親自為他物色的媳婦。

換上一身大紅喜服的道者在眾人的簇擁下去迎接花轎里的新娘,接過媒婆手里打了同心結(jié)的紅緞子,牽著新娘走進禮堂,堂上是慈祥和藹的父母,兩邊站滿前來道賀的賓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喜堂上有人吊著嗓子將一室喧嘩壓了下去,讓新人跪拜天地,再拜二老可就在夫妻對拜禮成的時候,原本晴空萬里的天忽然烏云密布,一陣陣電閃雷鳴讓人莫名心驚。早已封印放在匣子里的辟邪寶劍破空而出,落在一身紅衣的道者手里,不停地轟鳴顫動,在提醒主人危險靠近。

黑云越壓越低,似乎可以聽到云頭上妖魔肆虐的聲音,眼前濺起一抹鮮紅,有絲絲縷縷落在頰邊,蜷曲的弧度就像彼岸花一般妖冶,但是道者卻明白這不是花,而是穿透人體后濺出來的血液。

手里的劍不停地鳴顫,幾度脫殼而出,都被道者壓制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那是狂妄兇殘的魔,他們殺人飲血、吞心食肺,殘忍無道,喜氣洋洋的伽陀城瞬間便化作了人間地獄。來不及拉開身邊的新娘,她的身體就被尖利的指甲撕成碎片,定格在臉上的驚恐成了永遠的死寂。

似乎是如夢方醒又似乎是想通了,辟邪出鞘,一丈之內(nèi)的魔瞬間灰飛煙滅。道者心里只有一個信念,他要保護這些人,要保護整個伽陀城,無論眼前的魔是誰,都要將他手刃于辟邪劍下。可是當看到白衣傾城的少年時,手里的劍還是軟了,只能任由他狂妄譏諷的聲線穿透自己的心臟。

“蠢道士!你以為本尊真的喜歡你嗎?這只不過是一場游戲,讓你永墜魔道的游戲。”

夜月笑得那么殘忍,都不像小道士認識的他了。清塵想將手里的劍揮向夜月,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他沒有辦法傷害夜月,哪怕他率領魔族大軍襲擊伽陀城。

“我不相信!夜月,你不會這么對我,你不會……”

話不曾說完,小道士卻再也說不出口了。對他百般憐愛的母親在夜月的手心掙扎,須臾間便尸骨無存,只有滿目鮮紅濺了道者一身,就連他手中的辟邪劍都染上了斑斑血跡。他忽然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勇氣,辟邪劍墜落,他用雙手緊緊地捂住耳朵,不想聽夜月的嘲諷,更不想聽他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冷笑。

尸體!目光所到之處都是尸體,這些人前一秒還喜滋滋向他道喜,可是現(xiàn)在卻成了冰冷的尸體,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都是因為清塵啊!

“小道士,這場游戲好玩嗎?一場血的游戲足夠令你銘記一生了吧!哈哈……”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一直重復著“不是真的”小道士似乎入了魔障,一直往前奔跑,他要去昆侖上解開這一切罪惡的來源。

滿意地看著道者一路奔上昆侖,“魔尊夜月”諷刺一笑,俊秀的面頰開始變換,只要見過他的魔都知道,他并非魔尊,而是淼清長老手下最得意的弟子無風,可惜小道士沒有回頭,所以不曾看到。而此時的幽暗之極正群魔叛亂,驚才絕艷的魔尊以鐵腕之勢鎮(zhèn)壓。

洛宮巍峨的殿宇里,一襲白衣的少年慵懶地倚在王座上,黑如點漆的眼睛有意無意地看向匍匐在玉階下的人,無形中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網(wǎng),壓得人無法喘息。對于背叛他的人,從來都只有一個結(jié)局——灰飛煙滅。

“哈哈!終究是我們太低估你了。不過夜月你也不要太得意,終有一天,你也會自食苦果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自古成王敗寇,如今慘敗淪為階下囚也不愿讓王座上的人如意,士可殺不可辱,淼清身為四大長老之首,經(jīng)過深思熟慮籌謀了這場叛亂,他就是看不過這個為了人間所謂的情愛,放棄魔一統(tǒng)三界的王。既然不能輔佐夜月完成霸業(yè),那么就由他親手將其從王座上拉下來取而代之。

“淼清,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會不清楚嗎?不好試圖要挾我。”手臂輕揚,只那一瞬的光景,夜月修長冰冷的手就捏住了淼清的心臟,看著那雙沉著的眼睛,夜月勾起嘴角,手指用力,那顆心瞬間碎為齏粉,而淼清的身體也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像破碎的水晶一般四分五裂后消失不見。

“哥,你不覺得自己太急躁嗎?為何不問一下淼清主導這次叛變的原因?”

永遠沉著冷靜的兄長為什么會在聽了淼清的話后起了殺心,一點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就要了這位長老的命?其實到了現(xiàn)在夜心都不相信淼清會背叛,那個永遠效忠魔尊的人,永遠也不會這么做的。

“他不忠于我就該死,企圖要挾我更是不可原諒。我能讓他成為四大長老之首,自然也能要了他的命。心兒!你在同情他?”視線落在妹妹的臉上,夜月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

夜心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的血親,是最了解他也是他最了解的人。她對淼清的感情做哥哥的又怎么會不知道,要她親眼看著喜歡的人死于至親之手確實無奈。不過要想快速成長起來,成為洛宮新的主人,這些都是她必須經(jīng)歷的。

“哥!”

“心兒,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將是洛宮新的主人,相信你做的會比我還好。”起身將秀眉緊鎖的女子擁在懷中,夜月輕聲說。

今天,是清塵成親的日子吧!他會拉著新娘的手入洞房。他永遠都不懂得拒絕,也正是這份傻氣深深的吸引著夜月的眼睛,甚至是早就沒有了的心。在這個世界上,小道士只能屬于夜月,他的眼里、心里也只能有他,其他人都不行。如今夜月后悔了,后悔就這樣離開,讓小道士留在那里成親,所以他要去帶他走,去天涯海角,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生活。

“你要走?”

“是啊!我想小道士了。”

“哥!別走。”

夜心迫切伸手想要抓住兄長,可惜指尖只碰到他的衣角,夜月便消失在輝煌的大殿里。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垂落,緊握成拳,任由指甲嵌入皮肉中。能阻止他一時卻阻止不了一世,很多事情命運早已注定,縱使她費盡心機也是枉然。

第七章

當月夜來到昆侖時山下的小城早已失去了以往的生機,殘墻斷瓦隨處可見,枯萎的花樹,死去的游魚,都不似曾經(jīng)。穿過枯木,推開殘缺不齊的鏤花木門,院子里的古井井壁坍塌了一半,甚至還有凝固的血跡,那株常年開花卻不會結(jié)果的桃樹孤零零的立著,似在嘲笑夜月來得太晚。

“小道士,你在哪里?快點出來。我們不玩了,我認輸。”努力讓自己保持鎮(zhèn)定,可是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從不言敗永不認輸?shù)哪Ы绨灾鞯谝淮握f了“我認輸”。他已經(jīng)找遍了所有可以找的地方,卻都沒有找到小道士,甚至后山的荒冢他都一一翻過。小道士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頹然跌坐在地,夜月似乎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生氣,身后隨風飛舞的紅綾似乎還能找到一絲喜氣,眼前飛舞的桃花不知瞇了誰的眼,亂了誰的心。

“小道士,你究竟在什么地方,我真不應該丟下你一個人。”

“放棄吧!你要找的人永遠也不可能找到了。”似笑非笑卻滿是嘲諷的聲線抽回夜月的思緒,他蹙眉,視線如劍一般射向聲源處。

“哼!戲子?”站在不遠處的人穿了一身白衣,長袖拖地,上了層層香粉的臉將他最真實的情緒掩藏,只留嘴角一抹嘲諷似的笑。夜月眼神一凜,“大膽小鬼居然敢現(xiàn)身在本尊面前,你是嫌自己鬼做得太久了嗎?”

“哈哈!群魔之首,洛宮之主。居然為了一個小道士流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好不狼狽呀!”無視夜月的目光,白衣戲子兀自笑起來,也不怕惹怒了他下一刻自己就會魂飛魄散。

“小鬼,你果然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斂盡眼中所有的情緒,一道劍光凝結(jié)在夜月修長的指尖,卻在擊出的瞬間,隨著戲子的話消失不見。

“一只活了一千年的鬼也確實活的太久了。魔尊你知道昆侖山上那座九重玲瓏塔里壓的是什么嗎?”自嘲一笑,戲子紫灰色的眼睛迎上夜月墨如點漆的瞳,“那塔里壓了一顆心,一顆可以呼風喚雨、毀天滅地的魔心!”

“一顆魔心?”重復著戲子的話夜月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護住心口,這里曾今也失去過一件東西呢!

“對呀!一顆魔心。因果輪回,三千年后你們還是相遇了,你記得所有卻唯獨忘了他,他忘了所有卻獨獨記得你,所以才會那么執(zhí)著著要上昆侖。魔尊,你說是不是很好笑呢?原來,可以呼風喚雨的人,也避不開這樣的笑話……”

小道士遇到夜月,其實是小道士的緣,也是小道士的孽。三千年前的那一幕還會重演嗎?真讓人期待。

“小道士!”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夜月顧不上理會面前狂笑的小鬼,向著昆侖山巔飛雪深處的那座九重玲瓏塔奔去。他知道,小道士一定在那里……

三千年佇立在昆侖雪巔的九重玲瓏寶塔,從未有人能沖破封印闖入,而此時門卻大開著。沿著樓梯一步一步走上塔頂,果然看到小道士蜷縮在一副石棺前,一株含苞待放的雪蓮懸在半空中,光華冉冉似乎用不了多久就會盛放。

“小道士。”上前擁住道者消瘦的身體夜月忍不住低聲喚他。

才幾天沒有見,他怎么就成了這個樣子?發(fā)絲散亂、面色蒼白,就連那雙清明純澈的眸子都染上了一層死灰。像失了理智、失了心一般癡癡愣愣的。

“夜,月?”聽到呼喚,道者仰頭,那雙迷離的眼睛毫無焦點,許久后才認出眼前人,嘴角不由上揚。

“是我。小道士,你究竟怎么了?”疼惜地看著道者,夜月的心叫囂著疼,他真的是愛上他了!

“呵呵……夜月,這不是游戲?qū)Σ粚Γ磕銢]有騙過我,從來都沒有對嗎?那些無辜的人也都不是你殺的是不是?”對夜月的話充耳不聞,道者只是急切地攥住他的衣襟,看著他的眼睛不停詢問。見他沒有回答,道者推開他撲到石棺前,從里面小心的捧出一只檀木匣子,又笑了起來,“你看!這就是證據(jù)!夜月,你是好人我知道,我終于找到我要找的東西了。”

“我……”在道者捧出那只檀木匣子的瞬間,無數(shù)支離破碎的記憶涌上心頭。道者癡笑的面容和記憶深處的臉融為一體,撕扯的心疼得無法呼吸。

“清塵?”

那是在石橋下擺攤算卦的道者,他的臉上總是帶著溫柔的笑,眼睛清澈得就像天山頂上的那弘清泉,他的卦算得最準,而收的錢卻永遠最少。也正因為他是神卦,引來了三界中最心高氣傲、桀驁不馴的魔界少主夜月。

“素聞道長的卦象精準無比,不如替在下算上一卦?”華服錦衣的小魔王在萬人簇擁下瀟灑來到卦攤前,雙手托腮直視道者清透的眼睛。那張艷若桃花的臉在陽光的氤氳下,散發(fā)出一種異樣的誘惑。

“不知施主要算什么?”保持著同樣的笑,道者禮貌地問道。

“就算,我是誰。”小魔王嘴角一翹,露出一絲邪魅的笑。

“這個恕貧道無能。”淡然若水的笑沒有變過,就連眼神都依舊純澈,“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個世上本就眾生萬象,施主可以是施主、路人、劍客、才子,自然也可以是人、神或者是魔,若讓我算你究竟是誰,貧道只能說抱歉。”

“哈哈!小道士,你算不出來就由我告訴你好了。我是魔,你怕嗎?”

“施主說笑了!”聽了夜月的話,道者沒有驚訝,只是淡淡的笑了,連臉上的神情都沒有變過。

“是嗎?哈哈,那你就當笑話好了。小道士,我喜歡你。”

“施主真愛說笑。”

小道士啊!無論是三千年前還是現(xiàn)在,你都是一個樣。我怎么就把你給忘了呢?小道士呀!終究還是我毀了你。遇上夜月果然是你的孽,讓你自此萬劫不復。

“小道士,我說過了這只是一場游戲,如今我玩膩了不想再玩下去。自古魔與道勢不兩立,你怎么如此天真?!我是魔,本性兇殘嗜血,那些人全部都是我殺的,其中自然也包括你的至親、好友和愛人。”

一把拍開小道士像寶貝一樣捧在手心里的檀木匣子,夜月欺身上前,用力地鉗制住他的肩膀,迫使道者的眼睛對上他的眸子:“小道士,你看清楚,我是魔,這只不過是與你的一場游戲罷了。”

難怪淼清那個時候的笑很奇怪,他那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給了小道士一切,到了最后又要親手毀掉。在他應付洛宮群魔叛變的時候,淼清就派人血洗了伽陀城,幻化成他的樣子在小道士眼前殺死他的至親、愛人,硬生生地將他逼瘋,讓他誤打誤撞沖破了九重玲瓏塔的封印來到塔心,看到了這里鎮(zhèn)壓的東西,讓他想起前塵往事,自然也想起了他——夜月。

“呵呵!我不信,以前不信,現(xiàn)在也不會相信的。”任由夜月捏痛他的骨頭,道者依舊癡癡地笑著。淚從眼角滾落,滴在夜月的手上,如此冰涼。

傻道士!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呢?相信不就好了嗎?然后用手中的辟邪劍刺入夜月的心臟,這樣一來你就可以完成九世輪回得道飛升了,再也不用在滾滾紅塵里受盡煎熬。真是傻得徹底,和三千年一樣。那時你也是這樣凄楚地看著夜月,你不相信這一切只是一場游戲,甚至是一場騙局。你就這樣執(zhí)著著不愿意去相信,然后把自己一步步逼向絕境,直至萬劫不復。要知道那時你是元始天尊門下最得意的弟子,卻因為夜月的一句喜歡墜入紅塵,經(jīng)歷九世輪回之苦。值得嗎?小道士。

“不相信嗎?哈哈!蠢道士,你難道忘了秋荷的血濺在你臉上的溫度了嗎?她可是總脆生生的叫你清塵哥哥呢!”

夜月的話如一柄利劍深深的刺入道者的心,然后肆意的剖開他的血肉。在極致的痛苦下道者失去了理智,猶如一頭受傷的野獸,低頭狠狠咬住夜月的肩膀,有血溢出皮肉,流入口中,順著嘴角滴落。

“對!就這樣將你所有的恨發(fā)泄出來吧!不要心軟,要知道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疼痛自左肩蔓延開來,夜月就這樣任由道者咬著,修長白皙的手疼惜的拂過道者的臉頰,將那行清澈的淚水抹掉。

第八章

那一年他也是這樣痛到了極致,他手中的劍在轟鳴,卻在離夜月眉心一寸的地方硬生生止住,因為他不相信夜月會騙他。

天空烏云滾滾,滿臉嚴肅的元始天尊站在云頭,只要愛徒手里的長劍刺穿夜月的眉心便可將功折罪,重列仙班。可惜他沒有,只是一直看著夜月,仿佛用一眼將一生銘記。不愿看愛徒一錯再錯,元始天尊終于將手里的拂塵拍向道者的頭頂。如果這是劫,那么就讓他冥界輪回再經(jīng)九世之苦得道飛升吧!在道者閉上眼睛的時候,一滴淚水滾落,和著夜月的血落在雪地里,凝結(jié)成了一株雪蓮。這株雪蓮里封印了道者所有的記憶,與此同時,夜月毀天滅地的恨也隨著這株雪蓮一并封印在了九重玲瓏塔里。

“小道士,你娘是被我親手殺死的,她的身體碎成千萬片死后連全尸都沒有,還有你的妹妹、娘子和好友。”一直用言語刺激著道者的神經(jīng),夜月深邃如海的眸子里是濃得化不開的疼惜。

小道士,不要再猶豫了,你的手可以握住這個世界上最利的劍,而你手中的劍可以斬殺群魔!

“不要說!我不想聽,不想聽,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哪怕理智喪失也無法忽視夜月的話。清塵只覺得心好疼,劍一直在轟鳴,手卻沒有力氣握住劍柄。

“小道士,不要逃避,這都是真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游戲,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忍著疼痛將道者推開,夜月驀地笑了,鮮血染紅了他的左肩,刺激著道者的視線。最終道者手里的長劍破空而來,直逼夜月的心臟。

那是利器撕裂皮肉的聲音,那是鮮血染紅水晶的顏色。夜月的手握住不停顫抖的劍鋒,一寸一寸讓它可以更深地沒入心臟,直到只剩下劍柄,然后伸出雙手抱住一臉震驚的道者,將他緊緊擁在懷里,任由他眼中的淚灑滿他的衣襟。

“夜,月?”

“傻道士,別哭。這是我欠你的。”勾起的嘴角一片溫柔,夜月伸手拭掉道者臉頰的淚水。卻因為這個動作將手上的血留在他的頰邊,和著他的淚,異常妖嬈。

三千年前的玩笑,三千年的虧欠,如今是該償還了。小道士啊!如果你不曾遇到過無月,就不用經(jīng)歷這么多,現(xiàn)在就讓一切回歸初始吧!

“不要!我要你永遠都欠著,我也不要你現(xiàn)在還我。”淚斷了線,心疼到顫抖,清塵握住劍柄的手似乎已經(jīng)麻木了。

他,為什么不躲?那一劍他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么要親手握著劍刃刺穿他的心臟。夜月,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說這是虧欠,我倒寧愿你永遠虧欠著我,永遠記著我。

“蠢道士,永遠欠著該有多累啊!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著,然后,然后……”似乎已經(jīng)撐到極限了,穿透心臟的辟邪劍正吞噬著他的生命,似乎很快就要灰飛煙滅了,“然后,忘記我!”

“不要!夜月答應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手抓住夜月的衣襟,怕自己一松開他就會消失不見,淚水始終在道者的臉上延綿不絕。

“小道士,只要你好好的,就算,就算灰飛煙滅、萬劫不復,我也不在乎。所以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著,然后忘記我……”停在道者頰邊的手還是垂了落下去,夜月的身子就這樣軟綿綿的滑落在道者懷中,然后像破碎的水晶一樣裂開,消失在空氣里,只留下痛苦哭泣的道者。

手上還殘留著他身體的溫度,空氣里還凝結(jié)著他的氣息,一絲淺笑劃過道者蒼白的嘴角:“好!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活著。但是忘記你,我做不到。我相信你一定會回來的,因為你是夜月呀!”

江南兩岸風光好,青石橋邊有一個擺攤占卜的道者,方圓數(shù)里的小孩都喜歡聚集到這里,聽一襲青灰道袍的道者講故事,他們總是一個個抬著天真的眼睛看著他,聽到興奮之處總?cè)滩蛔∨氖纸泻谩?/p>

“那最后,那個小道士得道飛升了嗎?”睜著大大的眼睛年幼的孩子一臉期待的看著道者。

“沒有!”輕然一笑道者摸了摸孩子的頭,輕聲回答。

“怎么會沒有呢?那樣的話豈不是辜負了魔尊的一番好意?”另一個孩子不解地問。在他的理解范圍里,小道士應該會得道飛仙的,可為什么最后卻沒有呢?

“因為他要等魔尊回來啊!”

“灰飛煙滅了的魔,還會再回來嗎?”

“會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為什么呢?”

“因為,他是夜月啊!夜月?”道者的聲音驀地哽咽。石橋的那邊,飛花之下倚著一襲白衣傾城的少年,他有一雙黝黑深邃的眸子,似乎帶著蠱,只要看了就溺在其中無法自拔,“夜空還在,月亮就永遠也不會隕歿的。”

緩緩走向白衣少年,道者的心忍不住顫抖著。他,真的回來了。他就知道他一定會回來的,縱使滄海化作了桑田,流年百轉(zhuǎn)!因為夜月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的。

“小道士!我想你了。”將道者擁入懷中,白衣少年笑得一臉恬然。他們經(jīng)歷幾許,放棄幾許,痛苦過、歡笑過,傷害過也成全過。可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自此以后月夜便可以永遠陪著清塵,直到眾生湮滅世界輪回之初。

隨風飛舞的桃花氤氳了他們彼此相擁的身影,將那一刻定格成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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