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模式”的歷史貢獻與現實使命

摘 要：本文在總結全國政風行風熱線廣播節目歷史貢獻的基礎上，對此類節目的現實使命進行了深入分析，作者還認為該類節目存在巨大的升級空間，并就此提出建議。

關鍵詞：廣播 政風行風熱線節目 回顧 展望

十年回首：政風行風熱線節目的歷史貢獻

政風行風熱線節目是順應時代發展需要的產物。黨的十六大提出“以人為本、執政為民”的重要理念，要求媒體創作更多反映人民群眾主體地位和現實生活的文化產品，把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根本利益的訴求，把他們生活中的愿望、利益、要求表達出來。黨的十七大再次強調指出，要“真誠傾聽群眾呼聲，真實反映群眾愿望，真情關心群眾疾苦，多為群眾辦好事，辦實事”，進一步要求媒體“弘揚社會正氣、通達社情民意、引導社會熱點、疏導公眾情緒、搞好輿論監督和保障人民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政風行風熱線節目正是在這樣背景下誕生并且逐步發展起來的。

十年來，政風行風熱線節目在中央的關懷下，在各地黨委、政府和各部門各行業的支持下，對促進社會進步和廣播創新作出了重要貢獻——主要可以概括為四個方面。

一是促進了損害群眾利益問題的解決。節目以為民排憂解難為己任，通過協調邀請政府及相關部門、行業領導上線接聽電話，轉辦群眾投訴、求助和咨詢，跟蹤報道，公開反饋，通報結果，推動了一批損害群眾利益問題的解決，并及時發現一些帶有苗頭性、傾向性的問題，有效遏制了不正之風的蔓延。

二是促進了部門和行業作風建設。節目以群眾和媒體雙重監督為杠桿，推動了部門和行業的作風建設，有關部門和行業把上線受理的問題和建議作為作風建設的教材、自查自糾的依據、評價工作的標準，逐步建章立制、堵塞漏洞、規范管理、改進服務，作風建設得到加強。

三是促進了人民群眾知情權、參與權、表達權、監督權的落實。節目具有傳播快捷、覆蓋面廣、聯系方便、互動性強等特點，群眾通過“熱線”表達意愿、咨詢政策、反映問題，民主權利得以實現。

四是密切了黨和政府同人民群眾的聯系。政府及部門、行業的領導通過熱線與群眾真誠交流，有訴必接、有求必應，使群眾感受到黨和政府的溫暖，增強了對黨和政府的信任。①群眾這樣評價政風行風熱線節目：是密切干群關系的“連心橋”，是解決社會矛盾的“減壓閥”，是加強行風建設的“監督崗”，是提升黨和政府形象的“展示臺”。

比如，河北電臺《陽光熱線》節目探索、建立了一套及時、快速、最大限度解決群眾反映問題的互動機制，即在節目運作、播出、核查、促動等環節，形成媒體與黨委政府及所屬部門默契合作的“媒政”互動；參與節目的廳局整個系統同步收聽，省市縣鄉四級聯動解決問題，形成垂直的行業“執行”互動；節目結束后，各部門即派人下基層解決問題，記者跟蹤采訪，次日早晨節目播出處理結果，形成廳局解決問題、媒體采訪、聽眾監督的“落實”互動。政府借助廣播搭建的平臺施政，提高了執法透明度，此舉不但受到當地群眾的歡迎，也得到社會輿論的高度肯定。《陽光熱線》創建的“一人投訴，萬人監督”的發言管道，不僅為政府陽光施政提供了平臺，而且以往輿論監督的主角——媒體置換成政府部門，還原媒體以記錄者的角色，使得這些部門變被動接受監督為主動督察，形成了集輿論監督、群眾監督、行政監督、法律監督于一體的“陽光模式”。②2011年以來，《陽光熱線》又開始嘗試節目走基層、進社區、辦實事；嘗試跟蹤輿情動態，調整熱線設置，進行二次創新。

隨著“陽光模式”的推廣，各地電臺在學習、借鑒的過程中不斷融入新的元素。比如，陜西電臺《秦風熱線》自2004年7月創辦以來，結合節目實踐，首創了與省糾風辦聯合編發“通報”的形式，解決了大量社會疑難問題。借助“秦風熱線通報”、電臺網站、省府公眾網等多條途徑延伸節目觸角，實現優勢互補、良性互動，糾正和處理了一批基層管理部門的作風問題，提升了全省警示訓誡制度的建設水平，促成了“陜西省糾風辦投訴舉報受理中心”的建立。上海電臺《政風行風熱線》強化多媒體參與，每年和新華社聯辦兩次市委、市政府高端訪談，相關內容在報紙上登出。四川電臺《陽光政務》在全國兩會前夕把代表、委員請進直播間，聽取民意，便于代表、委員撰寫建議、提案。江西電臺《政風行風熱線》把解決問題和宣講政策結合起來，成為政府依法施政的有力幫手。黑龍江、新疆、廣東、廣西等地的政風行風熱線節目也辦得生氣勃勃。2005年3月1日，北京電臺干脆拿出兩個頻率開辦了“城市服務管理廣播”，成為全國首家以城市管理和服務為主要內容的溝通型專業廣播頻率。其《市民對話一把手》、《市長市民面對面》系列訪談節目，創造了“市民反映+媒體監督+政府督辦+媒體反饋”的工作模式，已成為影響力巨大的品牌。

再度起航：政風行風熱線節目的現實使命

2011年7月1日，在建黨90周年紀念大會上，胡錦濤同志發表重要講話向全黨敲響警鐘：世情、國情、黨情發生深刻變化；執政考驗、改革開放考驗、市場經濟考驗、外部環境考驗“四種考驗”復雜嚴峻；精神懈怠、能力不足、脫離群眾、消極腐敗“四種危險”十分尖銳；落實黨要管黨、從嚴治黨的任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繁重、更為緊迫。同年10月召開的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針對新聞媒體如何“加強和改進新聞輿論工作”提出了“兩性兩力和四個加強”。即“提高輿論引導的及時性、權威性和公信力、影響力”，“加強和改進正面宣傳，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宣傳，加強輿情分析研判，加強社會熱點難點問題引導”。要求媒體從群眾關注點入手，科學解疑釋惑，有效凝聚共識。

這為新時期加強和改進政風行風熱線節目指明了方向。具體說來，辦好政風行風熱線節目，首先必須認真落實“三真”、“四權”，時刻告誡全黨要清醒認識“四個考驗”、“四種危險”以及要把憂患意識作為執政心態。列寧指出：“一個國家的力量在于群眾的覺悟。只有當群眾知道一切，能判斷一切，并自覺地從事一切的時候，國家才有力量。”③以政務公開為責任的政風行風熱線節目，就是要讓群眾“知道一切、判斷一切”，滿足社會日益增長的對公共信息和服務的需求；同時也借助公開透明的契機，推進權力運行、治理方式的更新轉型，用信息的力量創生善治的能量，帶領人民“自覺地從事一切”，進而推動我國民主法治和改革開放向前發展。

其次，要大力塑造陽光施政的政府形象。隨著社會不斷進步，群眾對公共事務的參與度、對公共信息的知情權會有更高的要求。自《政府信息公開條例》實施以來，“公開為原則，不公開為例外”，正從理念化為現實。信息公開之所以逐漸成為時代潮流，既源于從中央政府到地方政府的不懈推進，也因為時代需求的強力推動。但是，目前的政務公開還存在“需求缺口”。中國社科院公布的《2011年政府信息公開工作年度報告》顯示，政務公開存在拖沓、隨意、間斷、不詳、混淆、推托、多變、不便查找等問題。④報告還列舉了信息公開中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諸如“重形式輕內容”的應付式公開，“想知道的不公開，不重要的才公開”的選擇性公開，“只公布不回應、只告訴不說明”的單向度公開，這既損害了權力健康運行對陽光環境的需要，也壓制了群眾對政務信息的強烈需求。從一定意義上說，政務公開就是滿足百姓的信息需求，創造條件讓人民監督和批評政府，推進權力在陽光下運行。

誠然，從長期的信息封閉跨越到政務公開，要給社會一個適應和磨合的過程。政務公開也需要“摸著石頭過河”，在不斷滿足社會需求、回應社會關切的過程中自我完善。

再次，加強媒體自律，提高媒體公信力。中國社科院2011年發布的社會心態藍皮書顯示，近年來，各級政府、專家及媒體公信力持續受損，導致社會信任度不斷降低，在一系列熱點事件面前，老百姓成了“老不信”。雖然總體上看當代中國人的精神狀態顯得生機盎然，但社會信任度卻處于低迷狀態。對北京、上海、廣州三地居民的調查表明，總體社會信任度屬低度水平。被視為角色獨立、立場公正，能為公共利益代言的媒體，不可能完全擺脫環境影響而難免有媚俗表現。這時，政風行風熱線節目應當有所作為，鐵肩擔道義，在推動政務公開法治化過程中，主動凈化媒介生態，接受社會評判，筑起一道抵御不正之風侵入的防護墻，提升媒體的權威性、信譽度和影響力，幫助社會逐步擺脫“信任危機”。

最后，堅信節目的生命力，實現二次創業。從傳媒發展歷程來看，國外的新聞廣播通常分為三種類型：全新聞臺、新聞+談話臺、純談話臺。我國目前的新聞廣播通常是按“新聞+專題節目（或談話節目）”模式運作的，統稱新聞綜合頻率。實際上，它是新聞+談話臺的一種變身，或者說它是有中國特色的新聞+談話臺。全新聞頻率的存在需要有特定對象和市場為前提。一般而言，它在大都市（生活節奏快、新聞層出不窮）、人口密集（保證足夠的動態收聽人群）的地方更適合生存。目前，我國大多數地方電臺保持新聞綜合頻率的運作狀況。這種新聞綜合頻率秉持以新聞專題或談話節目為主、整點播報新聞為輔的操作理念。它不追求快節奏，而是著重在各類話題的“深”和“透”上做文章，滿足人們對某一問題全面、深入的了解。新聞性專題涵蓋法律、社會、體育、國際、健康和新聞人物等多個方面，有時為配合主題宣傳還會播出廣播劇和文藝節目等。節目以制作精良取勝，繼承著傳統品牌，與全新聞頻率保持著互補的關系。

未來二者有相互借鑒融合的趨勢，新聞綜合頻率要建立快速反應機制，提高新聞報道的時效性、機動性；全新聞頻率則應注重發揮優勢品牌的號召力，處理好內容與形式、錄播與直播的關系，提高節目精細度。政風行風熱線節目正好處在這樣一個交集區域，一方面，它以特有的直播聯動效應，可以提振新聞綜合頻率快速反應機制的建立；另一方面，它又以口碑不錯的品牌美譽度強化全新聞頻率的凝聚力。因此，現階段的新聞廣播，無論所在地區適合辦新聞綜合頻率，還是辦全新聞頻率，都需要政風行風熱線節目做骨干，因此，這類節目有著肥沃的生長土壤和旺盛的生命力，應當在二次創業中注入活力。

未來走勢：政風行風熱線節目的升級空間

筆者認為，政風行風熱線節目的升級再造將從四個方面打開思路：一是資源共享，媒體聯動，構筑全媒體、全方位、多層次的政府、媒體、社會聯動監督網絡；二是嘗試打造一條快速便捷、政府各部門與百姓零距離溝通的互動通道，并使其常態化、制度化；三是推動黨政高層領導經常參與節目，走進直播間乃至深入基層，與百姓面對面交流，推進和諧社會的建立；四是嘗試引進民意評論員，促進正向輿論的生成。這四個方面又可歸結為兩個向度，一個是內容形式，一個是手段方式。

1.內容形式向度的創新

（1）選題突出時效性。建立多媒體傳播平臺輿情監測系統、分析系統以及重大突發事件快速反應機制，及時收集有關輿情信息，突出選題的時效性。當下，受眾的訴求渠道、言論尺度、互動頻率已發生了很大變化，政風行風熱線節目必須第一時間捕捉鮮活內容，在公眾關注度最高的節點上推出報道，而不能像過去一樣“小火慢燉”。像“我爸是李剛”之類的新聞一旦出現，應當立即啟動應急機制，請相關部門領導做客直播間，回應社會質疑，引導社會輿論。

（2）落實尚需“回馬槍”。做監督報道難，做出好的監督效果更難。2010年，新華社曾對“新華視點”報道過的一些典型事件進行回訪，發現大部分監督案例的問題沒有徹底解決。輿論監督要加強與有關部門的對接，在跟蹤解決問題上下工夫。政風行風熱線節目同樣需要加大回訪力度，起到舉一反三、注重實效的作用。

（3）巧用民意評論員。政風行風熱線節目應嘗試將專家學者和民間意見領袖的點評引入節目環節。一是讓他們在呼吁打造寬松輿論環境、寬容官員失誤的同時，品評在線政府官員運用政策法規的適用度；二是根據輿情變化，邀請民意評論員分析輿情性質和特點，預測判斷輿情走向，提出應對措施和策略。民意評論員的介入，能夠產生“自己人”效果，利于促進正向輿論的生成。

（4）推動全國聯動效應。以政風行風熱線節目為依托，形成采取全國性聯合新聞行動的機制。通過建立利用新聞報道、信息推送、跟帖、新聞發言人制度等方式構成的聯動機制，及時捕捉輻射全局的熱點行動、事件，快速設置議題，發布權威信息，回應社會關注，消除疑慮恐慌，牢牢把握輿論主動權。像前兩年的整治高速路超載、去年的公安部“打拐”專項行動等，都可以采用這種方式進行。

上述措施的采取，不僅關系到政風行風熱線節目的可持續發展，更是對中國社會民主法治進程的見證與推進，我們期待政風行風熱線節目在強化輿論監督、宣講國家政策、推動依法施政上有更大的作為。

2.手段方式向度的創新

（1）實現臺網聯動。利用優質的母體資源，站在信息制高點上，打通節目官網與其母體之間的關節，實現節目視頻的網上實時播出，并伴隨節目的互動落實環節和其他營銷活動，采取臺網融合的新聞行動，實現臺網資源的有機整合。融合新聞行動的產品是多介質多渠道傳播的，既有傳統廣播的聲音形態，又有網絡的文字版、圖片版、視頻版以及手機視頻版。在臺網聯動中，網是“擴音器”，網能將臺的核心資源做大做足；臺是“定音錘”，為網的可信度、權威感提供了有力保證。

（2）融合操作平臺。新媒體的融合，首先是渠道的融合。在一個融合的渠道內各工種密切合作，資源互享。同一新聞內容進行不同形式的打包、分發及重新售賣。北京電臺幾年前就實行了記者外出采訪必須同時傳回文字、音頻、視頻（或圖片）三種素材方為合格的規定。一條新聞素材在融合的操作平臺上將被細分為“廣播新聞、手機新聞、視頻新聞、深度報道、網頁專題、圖片報道”等多個產品，分送給相應的平臺發送。廣播電臺的官方網站應當成為這個融合的操作平臺的組織者與管理者，利用自身優勢，將原始素材進行“多媒體化”處理、改造，并通過恰當的方式推送給多個終端。

（3）創生網絡互動。媒介融合以后，傳統的“讀者、聽眾、觀眾、網民”這些細分的概念將被“用戶”一詞取而代之。媒體未來面對的將是一個個有多媒體需求的“用戶”，而不是先前的“受眾”。以傳統廣播為例，用戶概念包含兩層含義：一個是建立“記者主持人微博粉絲”，以此加強記者、主持人與聽眾的聯系，用戶可以通過關注、跟帖等方式與節目建立聯系；另一個是大量“原創作品在廣播里播放”，這既可以充實廣播的內容資源，又能夠使網友獲得成就感，還可以達到擴充信源的目的。形成網友提供選題、上傳原創音視頻內容、網友熱議節目、網上反饋信息等互動機制，最大限度地滿足大眾的“四權”。

（4）營造整合聲勢。不但聯合的行動能夠產生效益，網絡的整合也能夠產生更大的效益。⑤廣播電臺通過打造“全國政風行風熱線節目網絡平臺”，加盟中廣網或其他門戶網站，形成全國性的新型網絡社交系統。在起步階段，可以借助大型社交網站，利用其人氣來拓展欄目的人際圈，聚集并黏合用戶；借助移動社區，讓用戶盡情展示個性，擴充“粉絲”群。隨著這一全國性網絡的形成，因其內容的高關注度，無疑將產生高點擊率，實現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統一，并反哺、增殖其母體欄目。

新媒體是速度媒體，因其快速處理能力，使得人們不再害怕犯錯，錯誤能被很快地“更新”翻到下一頁，同時也會使人們一直處于不斷追趕不能停頓的旅途中，而難以停下腳步校正方向。新媒體創造了一種新的信息傳播方式。它的存在，使我們重新審視大眾傳播理論——“令紐曼始料不及的是網路傳播從根本上改變了沉默的螺旋理論賴以存在的媒介環境和社會心理環境……傳統媒介成為網絡媒介的一種背景、一種補充，整個媒介環境中的諸多因素發生了變化”。⑥在這種背景下，盡早與新媒體融合，對于傳統廣播而言，不僅僅是一種時尚，更是面對新媒體競爭、實現升級再造的現實抉擇。

（作者系中國廣播電視協會秘書長助理、學術部主任）

（本文編輯：范國平）

注 釋

①馬馼 《在深入推進政風行風熱線工作全國電視電話會議上的講話》，http：//www.mxwz.com/txy/view.aspx？ID=48806。

②王廣文 《<陽光熱線>品牌節目的建設與創新》，http：//www.hbgd.net/html/201009/20/153502772.htm。

③列寧 《全俄工兵代表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文獻》，載《列寧全集》第33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6頁。

④《社科院報告稱政府信息公開存在混淆推托等問題》，載《京華時報》， 2012年4月6日。

⑤欒軼玫 《新聞網站的未來趨勢與模式創新》，載《青年記者》，2009年6月下。

⑥許正林 《歐洲傳播思想史》，上海三聯書店，2005年第1版，第551～55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