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訪談節目的人是以提問為生的。我們這輩子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不斷地提問。但是,如果我們回想一下從小受的教育,有多少環節是在訓練我們問問題呢?基本上沒有。我們一直受到的訓練是回答問題,先記住老師教的答案,然后在考試的時候再還給老師。
美國學校的老師特別鼓勵學生提問。在我國的學校,老師可能對學生說,這兒有三道方程式需要你來解答;在美國的學校,老師很可能說,你編三道方程式讓其他的同學解答。這可能是一種教育方式上的不同,所以實際上大多數中國人特別是被學校培養出來的“好學生”,對如何提問沒有概念。我在大學讀書時,正好有一節是外教上的宗教課。他講完了后問大家有什么問題嗎?100多個學生都低下了頭。教授生氣地從兜里掏出了一塊美金,說:“誰要是問出一個問題,哪怕是再愚蠢的問題,我就把這一塊美金給他!”我們都有一點受屈辱的感覺,作為一個學生難道真的沒有問題嗎?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讀研究生的時候。我選修的是社會學,我每天都準時聽課,按時完成作業,老師囑咐看的參考書都看了,論文也寫得還不錯,可是到期末我發現所有的課程里面唯有這門課得了一個B,其他功課都是A或A-。怎么會得一個B 呢?我去找社會學的教授理論,我說你是不是搞錯了?她翻看了我的記錄說:“的確你的作業都交了,完成得也不錯,但是我要給你一個懲罰,因為你上課從來不問問題,這就說明你上課的參與度不高。”我據理力爭,老師看來是動了心,最終給了我一個B+。
(摘自《一問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