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標記的功過

摘要：話語標記語是當前語用學界的一個熱門的研究課題。本文試從廣告詞中的標記語入手，在考慮到人們的認知狀態和場合下，重新審視話語標記。

Abstract: Discourse markers are currently a hot research topic in pragmatic academics. This article， based on discourse markers in the advertisement， will reconsider the markedness of discourse taking into account people’s cognitive state and situations.

關鍵詞：話語標記語；認知狀態；話語標記

Key words: discourse markers；cognitive state；discourse markedness

[中圖分類號]：H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2-0132-02

1、引言

當今廣告五花八門，紛繁錯雜，其目的都是想讓自己的廣告在海量的信息中脫穎而出，從而促進產品的銷售，贏得更大的利潤。廣告事業既然是一個盈利的事業，那么所作廣告就會遵循新穎、關聯、經濟等原則。廣告自身的這種特點就要求它以最少的篇幅，最短的時間傳達最大的信息量，達到“一字千金”的效果。統一牌方便面電視廣告詞“朋友們都說這面好吃，不對，是非常非常的好吃”和豐田汽車廣告語——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豐田車，這兩則廣告都達到了促銷其產品的目的，但是其不同之處就是一個用了話語標記語“不對”，而另一個省略了話語標記語。本文將從統一牌方便面的廣告詞入手，試論一下廣告詞中話語標記語的用與省與接受者的認知狀態及當時的場合下重新審視一下話語標記，也就是說如何看待話語的標記性特征。

2、話語標記語

HallidayHasan把語篇中的連接詞或語叫連接手段，在語用學里則稱之為話語標記語、語用標記語或語用表達式等。Fraser(1996，1999)明確指出只有那些連接兩個或兩個以上小句的詞語才能叫話語標記語，如：漢語中的“不過、這么說、換句話說”等，英語中的and， but， after all等等。話語標記語的作用就是點明或是突出同一語篇中兩個話語單位之間的語義關系。Fraser(1999)把下列詞語happily， frankly speaking， absolutely， reportedly等稱之為語用標記語，非話語標記語，因為在話語中它們沒有展示話語單元之間或話語與語境之間的語義關系作用，而只對某種所在話語所含的信息進行某種評價；點明說話人的說話方式；表明說話人對所言信息的肯定程度或是明確信息的來源；漢語中類似的詞語有“按道理、說老實話、恕我直言、我警告你”等等。總之語用標記語的作用并非只是連接兩個話語單元。依筆者之見，無論是話語標記語還是語用標記語，都可統稱為話語標記語。話語標記語又有強弱之分，把連接兩個話語單元的詞叫弱話語標記語，而把那些對所含的信息進行的評述、態度及所示言語行為的詞或語句稱之為強話語標記語。話語標記語起一個紐帶的連接作用。

3、廣告語篇認知視角的分析

廣告語篇無論作為交際過程還是交際結果，它所傳遞的信息既可能是真實的，也可能是虛假的，因為在某種意義上講，廣告交際是單向（one-way）交際。（Vestergaard and Schroder 1985:14）從交際的角度看，一則廣告就是一個交際行為；在這個交際過程中，廣告主通常是發話者，廣告受眾是受話者。廣告主發出信息，受眾接受信息。但實際上受眾有接受或拒絕接受信息的權利。產品在沒有投入使用之前，受眾認為廣告上所說的真實性是值得商榷的。無論最終的效果如何，廣告主都會絞盡腦汁出示漂亮的廣告，以吸引大眾。那么采取什么樣的手段或表達方式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呢？下面以統一牌方便面電視廣告詞為例：

（1）朋友們都說這面好吃，不對，是非常非常的好吃。

這則廣告似乎給人很親切的感覺，似乎是做廣告的人正在跟受眾談論這面吃起來的感覺。或者說，這句話像是個面對面的雙向交際，代言人正親身體驗，那么受眾就有嘗試的愿望，從而交際成功。如何達到此效果的呢？顯然，在這句話中有個很明顯的詞“不對”。 它的作用就是將它所在的話語單元和與之前后相鄰的話語單元或話語的語境聯系起來，并且更加強調后面的意思。因此“不對”是話語標記語，標記語“不對”更加強調的是后面的意思——這面實在太好吃了。廣告交際是單向的交際，廣告主只提供信息，而受眾則有接受與拒絕接受信息兩種選擇。在這種交際中雙方沒有機會商討或互換信息。這里使用了話語標記語，使整個廣告詞有了緩沖作用，留給受眾接受的空間，自然而然地就會引起了受眾的共鳴。正如House所說：話語標記語是“助階石”（stepping stones），是話語潤滑劑（discourse lubricants）（House 1996），這就說明在廣告中如果使用話語標記語，則可起到緩解、互動、明示情況的作用。

通過例子分析，也可看出話語標記語是話語信息組織的一部分，但它的存在與否并不影響話語的命題內容，其作用不是局部的，主要是從整體上對話語的構建與理解產生影響，具有動態的語用特征（何自然、冉永平，1999；冉永平，2000a 轉引自 吳亞欣， 于國棟）。

那么是不是所有的廣告都采用標記語的形式呢？其實在很多廣告語中，使用標記語的很少，而省略標記語的卻很多。

（2）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豐田車——豐田牌汽車廣告詞

這則廣告沒有使用話語標記語，顯然最初的廣告詞經過一系列的加工，最終成了這種形式。省略了話語標記語，似乎符合了經濟的原則。但是這種廣告之間沒有一定的緩沖，就直奔主題，并且這是一個夸張的說法，有沒有考慮到當時人的認知狀態和當時的場合是會直接影響這則廣告的接受率的。人們往往對這樣的廣告是有戒備心理的，甚至反感的。

廣告既然是單向交流，廣告的播出是不會考慮每個受眾的認知狀態和當時的場合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買它的產品，即便廠家做廣告的目的是希望每個人接受產品。

（3）先進的日立技術，把神州大地調至冬暖夏涼。（上海某廠生產的空調機產品的廣告）（轉引自 黃國文，1997）

這則廣告也沒有用話語標記語，但卻有下列的評論：邱金華（文）和方唐（畫）在《羊城晚報》1996年7月12日第2版的“下午茶”專欄對這則廣告提出了批評，認為這是“吹牛”，理由是日本技術再先進，尚未能把其首都東京調至到“四季如春”，倒要把中國960萬平方公里調至“冬暖夏涼”了？（轉引自 黃國文 1997：25）大眾看到這樣的評論后，產品銷售肯定受影響。

由此可見，廣告主在做廣告時，并沒有考慮受眾的認知狀態，受眾心理乃至場合。

4、話語標記的思考

根據侯國金教授所言：“在大千世界龐雜的不完全對稱的‘準對稱系統’（asymmetrical systen）里，常見的、常用的、一般的、人們先了解的、期待的、處于‘默認值’（default value）狀態的事物和表達它們的詞語手段，就成為‘無標記項|式’（U）。相反，罕見的、罕用的、特殊的、人們以無標記項為參照來認知的、意外的事物和相應的表達方式，就是‘有標記項|式’（M）”。（侯國金，2005：2）我認為：無標記性就是那些說出來的話不會產生歧義，他人不會對這句話產生其他的想法。否則，為有標記性的。

通過以上對廣告語的分析，可以看出，例（1）是無標記性的，例（2）、（3）是有標記性的。因為例（1）給人一種親切的感覺，人們對其不會產生異議，而是更容易接受。然而，例（2）、（3）在人們的認知狀態和在當時的語境下，人們對廣告的反應是反感的。因為人們就對這句話產生了異議。其實廠家就是想通過這么一個夸張的手法來強調一下自己的產品有多好，沒想到由于他人的認知狀態和在當時的場合下，人們發出了這樣的評論，因此這兩個例子都是有標記性的。更簡單來說，例（1）就是一個通俗易懂的廣告，語言簡單，是無標記性的；而例（2）、（3）明明是在最簡單的初步設想后再加工而成的，是更新穎，更獨特的廣告，且不考慮受眾的接受程度和場合，這就是有標記性的。

然而，例（1）中用了話語標記語“不對”，“不對”是對前面話語單元的否定，對后面話語的肯定。人們一般的認知狀態在已經接受信息的狀況下，由于標記語“不對”，調動整個認知系統，將以前的意思否定，而轉向新的認識，那么筆者認為就可以把由于話語標記語“不對”引起的人們認知狀態轉變的這個話語稱之為有標記性的。那么例（2）、（3）這種沒有由于標記語而引起人們認知狀態變化的話語稱之為無標記性的。

那么由此看出，說話語標記，或話語有無標記性，是從語言的表層信息得出的結論，并沒有考慮到當時人的認知狀態及當時的場合。不同的場合，不同的人的認知狀況，對話語的理解就有不同的看法，在語用上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說有標記，在別人看來很正常；說無標記，在別人看來有標記。有無標記的界定不是單從話語表層結構上定位的。人們不同的認知狀態就對話語的語用含意產生不同的理解。有無標記是相對的，這里并不是指一句話里有沒有用標記語來確定一句話有沒有標記，而是說認知狀態及場合的影響，或者說有無標記語對認知狀態的改變等，這里只在說明標記的相對性，表層性。

其實我們都很清楚，一般來說說話者就是想通過有標記性的話語使得對方明白其語用含意，這樣不僅說話委婉，間接，更能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很多句子都同時表達一個意思，那如何確定哪個是有標記的，哪個是無標記的，人們認知狀態和語境的介入，都會將其結論否定，也許只是說者無心，聽著有意罷了。

5、結語

話語標記語是當前語用學界的一個熱門的研究課題。筆者只是想通過廣告中有無話語標記語入手，試談一下話語標記在人們受認知狀態和場合的影響下，有無話語標記就會產生異議。由于產生了異議，或說人們對其享有的共同知識的不同，認知系統就對某結論產生質疑，從此得出話語標記本身的界定還有待推敲，話語標記的提法還有待商榷。

參考文獻：

[1]、Fraser， B. 1996. Pragmatic markers[J]. Pragmatics， Vol.6， No.2

[2]、Fraser， B. 1999. What are discourse markers[J]. Journal of Pragmatics31: 931-952

[3]、侯國金. 2005. 語用標記價值論的微觀探索[M]. 成都: 四川大學出版社.

[4]、黃國文. 1997. 廣告語篇的會話含意分析[J]. 外國語（2）

[5]、吳亞欣，于國棟. 2003. 話語標記語的元語用分析[J]. 外語教學（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