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記者因為職業的特殊性常常遭遇職業道德與社會倫理的兩難境地,記者瞬間的抉擇也常常在事后面臨受眾的責難、甚至謾罵。在記者充當當事人的熱點事件中,受眾理應對記者多一些寬容,同時記者也應盡可能從社會最大多數人利益出發,避免輿論悲劇的發生。
關鍵詞:記者;職業道德;社會倫理;抉擇
[中圖分類號]:G214.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7-0-01
抉擇是一種人生的智慧,有些人因為抉擇后的幸運倍感欣慰;有些人由于抉擇后的失落深深嘆息,但這些都抵擋不了瞬間抉擇伴隨的苦悶和茫然。不幸的是記者因為職業的特殊性免不了常常被推至抉擇的崖邊。
無數次試圖將自己還原到那個場景,疾病橫行,瘟疫肆虐、餓殍滿地的蘇丹,一只巨大的禿鷲虎視眈眈下的骨瘦如柴的小女孩,甚至將自己假設成了一名被托付重任、奔赴非洲記錄世界影像的記者。無數次叩問自己,在那短短的瞬間會怎么做?又該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可是,想了那么久,竟會無數次推翻之間的決定。所以這是一道難題,一時半會真的給不了答案。
沒有人告訴我們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除了當事人本身。可怕的傳播也給了這個故事無數的版本。有人說卡特死于自我良心的譴責,和輿論的壓力;也有人說卡特死于經濟的拮據,感情的受挫,朋友的離世。是輿論將其無限放大,使卡特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還是卡特真的在事后反思自己行為,認識到了錯誤?我們已經無力再去追究凱文·卡特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作為以后未來有可能的同行,我開始為記者這個職業感到揪心,如果說普度眾人是一種至高境界,那么懇求社會對記者也寬容一些。
以前讀到過一篇對柴靜專訪,她說:記者應表達事實而非情緒。可是,人皆有七情六欲,對弱勢的同情心,憐憫心。我們沒辦法控制自己,只是做一個傳播事實的冰冷機器,我們需要動情,但是不能濫情,在感性與理性,公德與職德,現實與長遠諸多諸多之間做一個選擇有多難。誰都想有一個權宜之策,可往往事非我愿。社會學上有一個觀點稱作:“角色理論”,每個人同時扮演著很多角色。角色與角色之間的權利、義務和行為模式并非完全一致。這種不一致可能導致角色承擔者自身內部發生沖突。抓新聞是記者的職業所在,救危扶難是記者的道德要求,記者是新聞工作的“專人”,但是首先是社會中的“常人”。當新聞職業性與社會公德發生矛盾時,理所應當必須以公德為第一位的出發點,可是兩者真的就是完全對立的悖論嗎?難道說記者沒去救人就意味著真的喪盡天良、毫無公德之心嗎?或許凱文·卡特在拍下照片后,立即去救下小女孩,哪怕簡單地把她送到食物救濟處,就不會引來社會眾多批評和指責的浪潮;或許中國最美女記者曹愛文果斷選擇救人的同時,還能呼喚同事抓住如此具有新聞價值的點,可為兩全其美;或許柳濤抓摔跤的同時,真的出于無意之舉、信手拿來,并非定點蹲坑,就不會被送至輿論的風口浪尖。可再多的假設,再多的期待,也抵不過現實的滄桑。就算曹愛文吶喊“生命重于一切”,不還有人宣揚“故意作秀”、“不盡其職”嗎?
世界尚不完美,又怎能苛求一個人完美到保持生活的天平始終平衡不倒呢?
瞬間的抉擇,人人都是頭腦風暴,再理智、冷靜的人也不會考慮周全。
瞬間的抉擇,人人都會有所傾向,再公正、無私的人也不會完美權衡。
這個世界人人都會犯錯,錯就錯在他們是名記者。我多想把記者當做一種普普通通的職業,像教師、醫生、工人一樣,可是記者作為黨的耳目喉舌,受眾輿論監督的工具,自然肩負了太多太多,背負了太多太多。記者你不去做,總要有人去擔當。他不去參與搶救,并非因為道德缺陷,而是因為總需要有人去做記錄的事情,就像古代的史官“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人們在凱文·卡特的遺體邊,找到一張紙條:“真的,真的對不起大家。生活的痛苦遠遠超過了歡樂的程度。”記者似乎真的是一個帶有悲劇色彩的職業,有人稱記者殘忍,拍下一張張那么真實、殘酷的畫面,可是真實本身殘忍,不然人們又怎么想到用喜劇去麻醉自己?或許,有一天我們被稱作了一名好記者,但被叫做了壞人。如果真的那么不幸,請堅強的去面對,但請社會對記者多一些寬容、理解,少一些責難與強加的道德。生命原本痛快,于是我們痛并快樂著。
當然,一味的寬容不代表對記者的完全縱容,那么究竟誰來為記者的“陰霾”買單呢?一方面從記者自身來說要武裝自我,盡量避免有可能發生的輿論悲劇。如,要從受眾能理解的方式來進行報道,切不能忽略受眾的道德評判標準和心理承受能力。本著“服務最大多數人”的原則,盡量減少對受害者的直接傷害和報道的負面影響。權衡利弊,想到有可能出現的問題和輿論指責,抓住時間搶先輿論最前線,對由于自身行為對社會造成的不利影響,要果斷、勇敢承擔,主動在公眾面前承認錯誤、還原事件真相;另一方面受眾要給予記者這一行業一定的寬容和理解,正如馬克思曾經說過:“它的報紙為它擔當了各種罪過,并準備為它和它的榮譽忍受一切屈辱。”因此在有爭議的熱點事件發生后受眾要多從記者角度出發,避免對記者人身的間接或直接攻擊,社會也應努力塑造一種良好的輿論環境,而不是陷入一有對記者人身攻擊時便一盤倒的被動局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