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通過深入分析畢飛宇小說的敘事特性,闡釋和挖掘其敘事角度、結構以及節奏的特點,總結出一套畢飛宇式的文學智慧。文中以“玉米”系列為范例,將畢飛宇的敘事技巧深入淺出地展現出來,從本質上把握了其敘事特色。
關鍵詞:畢飛宇;敘事特色;玉米
作者簡介:邢麗娟,女(1982—),陜西戶縣,助教,本科,西安高新科技職業學院,漢語言文學教育。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8—00—01
畢飛宇在當代文壇可謂聲望很高,對中國文學史的發展起到了不小的推動作用。自從上世紀90年代他發表第一部小說《孤島》以來,就一直以靈動的藝術敘事方式和原生態的敘事節奏得到了廣大讀者和評論者的青睞,尤其是2001年他發表小說《玉米》以來,更是收獲了社會各界對小說的好評,囊括了大大小小的獎杯,進一步證實了這種敘事方式所帶來的獨特藝術魅力。作為一個成功的作家,畢飛宇是如何把握住自己獨樹一幟的敘事特色的呢,文中將從藝術的角度切入,從具體敘事結構和方式進行分析,來展現他嫻熟的敘事特色和獨特的藝術魅力。
一、畢飛宇小說的敘事方式
畢飛宇的小說不喜歡選取宏大的題材和夸張的場景,而是一直保持了樸實清新的原生態風格,他不是以緊張的情節或重大的歷史變故來吸引讀者的眼球,而是以看似輕巧的敘事方式將故事在不經意間拉住悲劇的格局,通過幽默的語言對話和表達方式,在輕松的外表下間接展現出作品所要表達的真實涵義。他的作品具有華美的藝術性,并且越往后期,這種筆調的調用就體現得越為明顯,運用的也更加純熟。
畢飛宇小說的敘事方式看似不經意,卻將情節層層推進,在自己的節奏中走向結局。如《五月的九日和十日》中,妻子的前夫突然出現,本該將小說推向高潮,然而畢飛宇卻選擇而來引而不發,將情節一再壓制,挑動千萬讀者的神經。再比如《玉米》中所描述的少女玉米,經歷了父親和情人的命運巨變后,并沒有像讀者想象的那樣徹底爆發,而是以一種幾近沉默的抵抗方式繼續生存。畢飛宇尤其擅長在各種矛盾激發的時刻,讓事件戛然而止,這種敘事方式在《水晶煙缸》、《青衣》等作品中也都有體現。這種敘事策略,使得畢飛宇的小說保持著一種特殊的節奏,所有的波瀾都潛藏在內部。
二、畢飛宇小說的敘述角度
畢飛宇喜歡采用“第二”人稱,這在一般作品中并不常見。他所運用的“第二”人稱又與普通意義上的“第二”人稱不盡相同,這個人稱總是在“第一”和“第三”間切換,刻畫的人物也隨著敘事角度的不同而遠近不同,從各個層面反映了人物內心的流動和變化,凸顯出畢飛宇明晰的視角意識和畢飛宇小說獨特的敘事魅力,拉近了人物與讀者的親切感,增加了作品的內涵和魅力。
在《玉米》中,玉米的終身大事定下日子,并不是由玉米本人來“訴說”,而是通過王連方的嘴,以不屑的口吻來表達自己覺悟上的認識。而在王連方被開除以后,玉米一家人的表現便是在幾種人稱間相互轉換——小說首先從施桂芳寫起,施桂芳“從頭到尾對王連方的事都沒有說過什么。施桂芳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不停地打嗝”。從第三人稱的敘事視角將施桂芳的無奈客觀地刻畫出來。緊接著文筆一轉,切換至以第一人稱來敘述施桂芳的內心波動,“作為一個女人,施桂芳這一回丟了兩層的臉面”,這又一下子從客觀地角度切換成主管的判斷,拉近了與讀者的距離,引發讀者共鳴。
再往下對施桂芳的描述,又輕巧地切換到了第二人稱,“這一回的散和月子的那種散到底不同……只不過吃力得很,勉強得很”。描繪出施桂芳身體和心靈遭受的雙重床上,讀者在于文中人物遠遠近近的接觸中,自然而然地產生了自己的主觀判斷,于是,一千個讀者眼中便出現了一千個“施桂芳”。
三、畢飛宇小說的敘事節奏
畢飛宇從來不是一個急性子的作家,這一點從他的作品中表露無遺。他的敘事有如一場舒緩的音樂會,用小提琴的音色緩緩展開情節,滿場的節奏由他收放自如。
在《玉米》中,本是家境不錯的玉米性格強烈,喜歡抱著家中唯一的小弟弟四處羞辱那些曾經跟自己的父親有染的女人,作為支書的女兒,群眾對她更多的是禮讓和不去計較,也造就了玉米的性格肆無忌憚地成長。然而在世態突然發生劇變之后,玉米立刻感受到了世態炎涼,她的地位一落千丈直至社會的最底層,那些曾經不去和她計較的人都順勢騎在了她的頭上。玉米無法忍受這樣的境遇,不惜以婚姻為交換想要換取翻身和出頭。本來作品在此刻應該掀起小高潮,至少是推向一個激烈的氛圍,然后作者筆調一落,開始勾畫玉米后半生的悲慘來,不動聲色地揭露了玉米的丈夫道貌岸然的虛偽面皮,將玉米由自身價值觀引發的人身悲劇推向了更深的谷底,作品對事物節奏的處理讓讀者內心更加壓抑,在看到玉米的悲慘結局之后更加唏噓不已、欲哭無淚。
畢飛宇像一個成功的演奏家,整場情緒的表現或急或緩全然掌握在他的心中,或如小河湍流,或如清風徐來,在層層剝離中讓讀者深刻感受到作品所要敘述的痛苦和悲哀。
四、畢飛宇小說的語言特色
畢飛宇的小說魅力,不僅僅在于他對人物內心的刻畫和對節奏的把握,他的語言特色也令讀者耳目一新,擅長用幽默的語言刻畫悲涼的世態,在鮮明的對比中給讀者以更加深刻的印象。
在《玉米》中,施桂芳連生了七個女兒,王連方對此反應相當膩煩,以“又來作報告”了為喻,就連政治特色,都被作者用來打起比方,舒緩小說氛圍,如王連方利用權力公然奸淫村中許多有夫之婦的行為稱之為“斗爭”,讓人在他地痞式的敘述中感受到當時的時代氛圍,令人看了忍俊不禁,仔細品味又覺諷刺得刻骨。最重要的是,作者將這些詞語運用到文中絲毫不感突兀,反倒增添了幾分親切感,在使作品打上那個時代的烙印的同時,強烈的調侃、諷刺效果油然而生。
總之,畢飛宇的小說成功塑造了一種敘事方式,為自己的作品烙上了鮮明的敘事魅力,這種藝術上的肯定也為畢飛宇奠定了中國文壇的堅實基礎,他的敘事方式匠心獨具,為讀者展現了一個妙不可言的豐富世界,也在輕松的筆調中升華了小說的內涵和主題。
參考文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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