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悲哀

摘 要：短篇小說《摸彩》使作者雪莉·杰克遜躋身于文學大師的行列。在小說中，雪莉使用巧妙的對比反諷和象征描寫了一個看似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事件，但是卻暴露了人性里極其深刻的東西，表現力其對人性的悲哀，激發人對于人類行為的反思。本文將分析作者的反諷和象征手法，以揭示作者用以表達的人性。

關鍵詞：摸彩；雪莉·杰克遜；人性；反諷； 象征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8—00—02

1、 引言

《摸彩》是美國小說家雪莉·杰克遜的代表作，充分體現了她的短篇小說的特點。1948年《摸彩》一經刊出，便引來無數關注。小說講述的是在一個英格蘭小村莊里的事情。故事發生的背景就是我們習以為常的日常生活，看起來一切都沒有什么異樣，然而，在這樣普通平凡的環境中，卻發生了一些奇特、怪異的事情。故事最后出人意料的悲慘結局制造出了一種嚴肅、沉重、令人窒息的氣氛。讀者最初接觸到《摸彩》這篇短篇小說時，感到似乎一切都平靜如常。但是，當讀完整篇小說，回過頭來再看一眼時，一切似乎完全變了一個樣子，那熟悉的場景、人物、情節，甚至敘述語言，全都變得寓意深刻，發人深省，將人類社會的殘酷以及人性的弱點展現在我們面前。而對這一深刻寓意的揭示，作者就是通過一系列的反諷和象征表現出來的。

2、 反諷。在小說中，作者從題目、場景、人物等方面人手，巧妙地運用了反諷這一手法，深化了小說的主題。

2.1小說的題目——《摸彩》（ The Lottery）的反諷。

在人們眼中，彩票總是與好運、開心、期待、獎品等聯系在一起，“中彩” 是大家夢寐以求的好事，中彩者成為人人羨慕的對象，中大彩者一夜暴富，更是欣喜若狂。所以，在正式開始閱讀之前，當一名普通讀者看到這個題目時，他很有可能認為自己將要讀到的是有關一種游戲、一場好運，或許最后能贏一大筆錢的故事。然而，故事中的“彩票”可完全不是這么回事，從小說的題目上， 讀者無論如何不會想到故事的結局是如此的可怕和悲慘。小說中的中彩者變成了犧牲品、替罪羊。而現實生活中人人想要的彩票， 在小說中卻成了無人想要的死亡之令。小說的題目和小說的內容和結尾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作者利用這種強烈的對比，嘲諷了村民們的無知、愚昧和麻木不仁，表達了作者對吃人的陳規陋習的憤慨、憎惡和抵制。小說篇名的反諷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激發讀者深思。

2.2人物關系的反諷

摸彩前，女人們互相打著招呼，說幾句東家長西家短的家常閑話。哈奇遜太太和德拉克洛瓦太太一起聊著天兒，“輕輕地笑著（they both laughed softly）[2]”。哈奇遜太太從人群中穿過站在她丈夫和孩子們的身邊。摸彩活動結束后，當人們發現哈奇遜太太便是那個犧牲者時，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包括她的親人，她的孩子們一看到自己可以幸存，就“臉上發光， 笑了起來（Nancy and Bill， Jr， open theirs at the same time， and both beamed and laughed）[3]”；她的丈夫“走到妻子身邊， 從她的手里硬把紙條搶了過來（Bill Hutchinson went over to his wife and forced the slip of paper out of her hand）”[4]；而德拉克洛瓦太太呢， 她“挑了一塊石頭， 大得用兩只手抱著才撿得起來（Mrs. Delacroix selected a stone so large she had to pick up with both hands ）[5]”， 還催鄧巴太太快點。親人們之間竟然能冷漠到如此程度。尤其令人感到可悲的是，有人還給了哈奇遜太太的小兒子石頭， 讓他把石頭投向自己的母親。

2.3 情景的反諷

故事開篇展現在讀者眼前的是一個完美而平凡的村莊，寧靜溫馨、淳樸安詳，村民們都在為每年一次的公眾抽彩做準備。“天空晴朗，萬里無云，空氣中充滿了盛夏的氣息，到處是鮮花綻放，綠草青青（The morning of the 27th was clear and sunny， with the fresh warmth of a full—summer day； the flowers were blossoming profusely and the grass was richly green）” [1]， 這是一幅多么美妙的畫面呀。村民們陸續聚集在廣場上，男孩子聚在一塊兒堆石頭；女孩子則在一旁安靜地說著話；大人們也互相開著玩笑，彼此招呼著，談論村里的閑人雜事。不料這溫馨的場景卻無情地拉開了一個悲劇的序幕。原來在這個小鎮傳統的抽獎活動中，親朋好友會將“中獎者”活活用亂石砸死。結尾人們殘酷殺人場面與之前溫馨開局形成莫大反差。尤其是開始描述孩子們嬉戲的場景，他們“縱情玩耍，忙著撿石頭、守石碓、提防其他孩子的偷襲”，而這些石頭就是人們后來殺死苔絲的工具。游戲是孩子們對成人生活的模仿，這里他們以之為樂的游戲其實就是對成人社會“殺人”的模仿。

3、 象征手法的運用。同樣，在實物描寫，人物刻畫，情節構建等方面，杰克遜運用了大量的象征來表達深刻的主題。

3.1人物姓名的象征。

負責摸彩活動的薩默斯（Summers），意思是“夏天”， 也有“壯年”、“全盛時期”的意思。這些暗示了薩默斯先生在鎮上的地位和影響。他是村里最有經濟實力的煤礦業主， 最有權威，因而成為集體活動的主導，由他主持小鎮的重大活動——“摸彩”；他的助手，郵政局長格雷夫斯（Graves），作為小鎮中最有權力的政府官員協助煤礦業主薩默斯把“抽彩”主持得莊重有序。他的名字“grave”意思為“墳墓”， 這暗示了他幫忙組織“抽彩”活動， 甚至讓孩子參與“抽彩”， 其實就是把人們引向墳墓， 引向死亡。德拉克洛瓦（Delacroix）這個名字的原意為“十字架的”；可是，作者在故事的開頭處就專門說明，村民們總是把這個名字念錯，并且完全忘記了正確的讀法。這其中的深意是關涉基督教的——村民們早就無法正確理解基督教的真正教義了。華納老頭（the Old Man Warner）他的名字是警告的意思，他相信“抽彩與豐收”的傳說（Lottery in June， corn be heavy soon），正是他向人們發出警告，取消抽彩只能招來災難。他參加過77次摸彩，代表著陳規陋習的沉重負擔。圣經中亞當（Adam）是上帝造的第一個人，而在小說中，在人們向哈奇遜太太投擲石頭的時候，斯蒂夫（亞當（Steve Adams）是領頭人，格雷夫斯（Graves）太太在他身旁，這里也有很強的象征意義，作者表達了她的人性觀。在她看來，人性是惡的，而這種惡只能將人引向滅亡，帶向墳墓。

3.2 實物的象征

文中反復提到的黑盒子（ a black box） 和黑點（ a black dot） 也有豐富的象征意義。黑色本身就是死亡和罪惡的象征。小說中破舊的黑盒子象征罪惡的傳統——“摸彩”已經延續了很多年。當有人提出要換一個新的盒子來進行抽彩，大多數人不愿意換掉舊的黑盒子。人們即使不知道這一傳統的真正原因，也不想改變這一傳統，而是愚昧地繼續遵守它。黑點象征著罪惡，在小鎮的摸彩中， 摸到帶“黑點”的紙片的人不是幸運兒，而是被眾人用亂石砸死的悲劇人物。“煤礦業主薩默斯先生在煤礦公司的辦公室里用鉛筆在紙片上畫了一個黑點”，可見這個帶黑點的紙片是由經濟地位最高的煤礦業主來制作和控制的。薩默斯先生控制小鎮的經濟，因而控制小鎮的政治。他所經營的煤是黑色，他的生意也是如此。那個搖搖欲墜的三條腿的破凳子，被看做是暗指失去權威的三位一體的神權。

3.3 整個故事結構的象征

故事中的主人公也就是全體村民的化身，他們象征著整個人類以及人類社會。于是，他們的對手就是摸彩活動，也就是人類非理性行為的象征。他們并不了解摸彩的真正意義，從骨子里就痛恨它，然后他們卻被惰性縛住了手腳，不愿意進行任何形式的反抗。

即便有一些年輕人也提到了在一些地方人們已經開始廢除這一習俗，但是在這里，他們的想法還是被代表陳規陋習的老人（華納老頭）所壓制。故事通過描寫人們對摸彩這一活動的反應，表現了人類一些丑惡的本性，激發讀者對人類道德和人類文明進行反思。故事中，

人與人之間漠不關心，卻為了爭取生存的權利而相互爭斗甚至殘殺。

結束語

《摸彩》發表于二戰時期。戰爭給人類帶來痛苦， 嚴重打擊甚至毀滅了人的信念和希望。雪莉·杰克遜以一個小村莊為背景， 寫出這一短篇小說， 對恐怖的戰爭、混亂的社會及懦弱、迷信、盲從的人性加以多方位的思考。在小說里， 雪莉·杰克遜運用反諷和象征的手法， 揭露了人性的悲哀。

參考文獻：

[1]、 金莉，張劍. 文學原理教程（修訂版）[M]. 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0：124—133.

[2]、 胡敏. 重讀雪莉·杰克遜的短篇小說《彩票》[J]. 西南科技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2004（ 1） ： 7— 10.

[3]、 王群. 畸形的抽彩人：人性的淪喪與希望的渺茫——小說《抽彩》人物解讀[J]. 中州大學學報，2006（10）： 43—45， 54.

[4]、 董薇，周萍. 談雪莉·杰克遜《抽彩》里對人性的展示[J]. 世紀橋，2008（8）：8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