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貨幣主權，完善外匯制度

摘要 本文力圖從法律的視角來看待當前人民幣升值過程中出現的一些問題，論證當前我國匯率政策的合理性，以及如何更好的加強和改革在貨幣方面法律法規的完善，既保持本國經濟持續、穩定、健康的發展，又更好地與國際制度有效接軌。

關鍵詞 人民幣升值 匯率 貨幣主權 外匯管理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識碼：A

一、人民幣升值

（一）人民幣升值的背景。

從世界各國經驗來看，一個崛起的大國必然面臨本幣升值的壓力，近年在高順差和外匯儲備不斷攀升的背景下，人民幣升值成為經濟政治等綜合作用下的必然趨勢。

在世界范圍內對于人民幣匯率是否受到人為低估的爭論以及由此導致的要求人民幣升值的言論至今已持續了數年。最早引發這場爭論的是時任日本財務省次官的黑田東彥， 他于2002 年12 月在《金融時報》上發表文章， 認為由于人民幣匯率的被低估， 從而導致了中國通過出口大量商品而向世界各國輸出通貨緊縮。

穩定的匯率確實對我國貿易出口、就業和引進外資等方面做出了杰出的貢獻， 一方面有效地刺激了出口， 使得貿易順差增加； 另一方面， 使國外的資本流入急劇上升， 造成國際收支順差增加， 國外凈資產增加。然而， 這種國外凈資產的增加并非是完全市場機制的產物， 而是制度加政府干預的結果。同時我國并沒有實行資本項目下自由兌換， 對中國居民買賣外匯進行控制這些給人民幣的匯率造成了升值的壓力。而且，政府的這種干預也引來了某些西方對中國“操縱匯率”的指責，要求中國放開外匯管理市場，實行完全的浮動匯率制。

（二）人民升值的原因分析。

1、國內經濟的發展：造成人民幣升值的原因有多種，但根本原因的產生是由于國家經濟的不斷發展。我們尅從近些年來國家統計部門的具體發展數字以及民眾的生活指數狀況感受其變化，經濟實力的增強勢必會促進對外貿易及其他方面的發展，雖然普遍的觀念是人民幣升值來自于西方國家的壓力，但確切地說，是由于我國經濟的強勢狀況造成了西方國家的壓力，因此西方國家從自身的經濟利益角度來說，迫切要求人民幣升值。而造成西方國家外貿逆差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因此單靠人民幣升值不可能挽救其經濟衰退的局面。

2、自身原因：眾所周知，我國是以勞動密集型產品類型占主體的國家，勞動力成本相對低下。雖然近年來不斷地通過擴大其技術含量、提高勞動力成本來增強產品的競爭力，但由于這是一個不斷漸進的過程，因此在國際市場上產品仍然以物美價廉、薄利多銷為出發點來占有其出口份額。另外，由于我國執行的是穩步發展的經濟貿易政策，經濟勢頭的漸進增強，國外市場滲透力的逐步擴大，加上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都相應地促進了對外經濟貿易份額的增加。目前，國際上普遍認為我國的貿易順差導致了過多的外匯儲備量增加，而外匯儲備的較大持有量則有可能操縱國際貿易。因此，西方國家自身形成了一定的壓力，試圖通過致使人民幣的升值來緩解其貿易上的逆差。

3、西方社會的原因：中國經濟的較快發展必然會引起其他國家的關注，而西方社會將其自身國家經濟發展的停滯不前歸咎于外在原因。許多國家認為其金融危機的發生與中國經濟發展的貿易逆差發生的根本原因與人民幣比價長期相對較低有關，認定中國的長期順差受損害了他們國家的經濟利益。因此，人民幣匯率問題就上升為了國際政治問題。在這種情況下，要求人民幣升值的呼聲越來越高。由于西方國家經濟的不景氣和貿易的逆差是多重原因造成。因此即使人民幣升值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西方經濟的根本弊端，

二、我國當前匯率政策的合法性與合理性分析

自2005 年7 月21 日起，我國開始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節、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中國當前所實行的這一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不僅不是某些西方國家所謂的“操縱匯率”的非法行為，而且有其存在的合法性和合理性。

（一）符合貨幣主權原則。

主權是國家獨立自主的處理對內對外事務的權力，國家貨幣主權是國家主權的體現，它意味著，每一個國家在其國內有發行和管理本國貨幣的最高權力，在國際上有權獨立執行其對外貨幣政策、平等參與和處理國際貨幣金融事務的權利。對外方面表現為國家可通過法定平價建立外匯行市，維持本國貨幣和外國貨幣的合理比價，進行正常的外匯買賣，決定是否實行外匯管制以及多大程度上實行外匯管制和決定是否采取其他足以影響國際經濟交往關系的措施。 我國當前所實行的匯率制度是立足當前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水平的實際所建立的一項貨幣制度，它對于維護中國及周邊國家的金融秩序，經濟安全和促進經濟發展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某些西方國家毫無根據的指責中國“操縱匯率”，企圖以此來迫使人民幣升值某種意義上是對中國貨幣主權的一種“侵犯”。

當然，國家也有義務維持國際貨幣秩序，遵守國際條約義務和貨幣紀律，這本身也是一國貨幣主權的必然要求。

（二） 符合國際基金協定的相關規定。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協定專門在第四條“關于匯兌安排的義務”中明確了各國在匯率制度安排上的國際法義務。國際基金協定第四條第1 款的內容是“成員國的一般義務”，其中列出了四項具體義務，即 “各成員國應該：

1、努力以自己的經濟和金融政策來達到促進有秩序的經濟增長這個目標，既有合理的價格穩定，又適當照顧自身的境況。

2、努力通過培育有秩序的基本的經濟和金融條件和不會產生異常混亂的貨幣制度，促進穩定。

3、避免操縱匯率或國際貨幣體系來妨礙國際收支有效的調整或取得對其他成員國的不公平的競爭優勢。

4、奉行同本節所規定的義務相符的外匯政策。”在以上提到的關于匯率制度的四項具體義務中，前兩項基本上可以說是一種“宣示性”條款， 而第四項則是“兜底性”條款， 真正具有實質性含義的就是第三項，而其中的關鍵詞就是“避免操縱匯率或國際貨幣體系”。 為了監督各成員國是否履行了上述匯率方面的義務，IMF 建立了國別監督體制。具體來說，就是IMF 對每個成員國進行一年一度的“咨詢活動”，由IMF 的工作人員與成員國政府官員進行會面和磋商，并對為監督工作收集的資料加以分析。工作人員提交的書面報告在取得IMF總裁認可之后提交執行董事會，執行董事會加以審查，然后對成員國的匯率政策是否與IMF 協定第四條所規定的義務相一致作出結論。

比照《IMF 協定》中相關條款對成員國義務的規定，中國并沒有歧視性的匯率安排也無有操縱匯率的行為。在2005 年8 月3 日IMF 組織與我國就《IMF 協定》第四條的磋商中也并未對我國的匯率制度安排提出異議，這也說明了我國的人民幣匯率制度是符合《IMF 協定》要求的。IMF 執董們支持中國在進一步增強匯率“彈性”時采用漸進的、謹慎的方法。根據我國金融改革和開放的實際要求，考慮我國經濟發展的客觀需要來制定我國的匯率制度是有絕對自主性的，是符合《IMF 協定》要求的，也是會受到IMF 執董會的支持的。中國并未違反其作為IMF 成員國的義務。

（三）符合現實的需要。

1、經濟安全：90年代以來的數次國際性金融危機的共同之處都表現為深陷危機的國家多實行浮動匯率政策，匯率隨市場變化波動，資本市場的管制取消殆盡。這些都充分反映了基金協定確立的現行國際匯率制度存在弊端。然而中國長期以來實行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在亞洲金融危機中充分顯示了其優越性，正是由于中國大陸的匯率沒有實行完全跟著市場變動，才避免了當時外國游資的侵害。與此同時，正是由于當時人民幣實行了不貶值的政策，也才使得整個亞洲地區免遭更大規模的經濟災難，有效維護了本國金融市場的秩序和國內經濟安全。

2、人民幣升值的弊端：首先會抑制出口增長，人民幣升值后，中國的出口成本相對升高，會削弱出口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其次，增加就業壓力，目前我國新增的就業崗位主要來自出口和外資企業，人民幣升值將抑制或打擊出口，最終惡化就業形勢，使中國本來就嚴峻的就業形勢雪上加霜。總的來說，不利于整個國民經濟的持續、快速、穩定發展。

3、由于人民幣升值預期，房地產業將出現“圈地運動”，地產投資出現高潮。 目前，很多國際游資通過各種渠道進入中國，豪賭人民幣升值，但他們還比較謹慎，因為賭博的政策風險比較大。一旦我國放開人民幣升值的口子，政府的承諾可信度就大大降低。如果升值并沒有達到市場預期的幅度，就打消了國際游資的疑慮，肆無忌憚地進入中國投機房地產市場，類似于日本的國際資本投機沖擊擴大泡沫的過程就會出現。

三、如何完善我國的外匯管理體系，應對日益加大的人民幣升值壓力

隨著2001 年我國正式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改革開放進入了一個新階段，對外匯管理提出了新的挑戰。新時期外匯管理必須從以下方面調整思路：

一是轉變長期以來形成的外匯進來越多越好的觀念，加強對外匯流入的監測與管理；二是轉變外匯流出越少越好的觀念，逐步建立正常的、合理的、可調控的流出機制；三是進一步樹立市場機制觀念，用符合市場經濟運行規律的方法和手段實現外匯管理目的。

應該指出的是，這種轉變不是權宜之計，而是從支持和服務于經濟發展的大局出發，從穩步推進外匯管理體制改革深化出發，從符合市場經濟要求的管理手段需要出發的，是保證金融市場健康可持續發展的要求。

中國首先應健全符合中國市場經濟規律的外匯管理體制和政策，并做到立法先行、立法高效、立法統一、立法保障和立法貫徹；其次，應加強香港SAR作為人民幣離岸金融市場和上海作為中國金融中心的制度建設及其金融監管體系的統一完善 ；再次，應加強同周邊地區和國家的政府協商，通過多締結人民幣境外流通的雙邊或多邊協定的形式以達到人民幣在境（區） 外流通的合法性和正常性，目前人民幣已經在越南、老撾等一些國家合法自由流動；第四，改革并完善人民幣出入境的管理辦法和規定，逐步放寬本、外幣攜出或攜入的限制， 從我國的實際出發，借鑒國際經驗，以放松資本項目交易限制、引入和培育資本市場工具為主線， 在風險可控的前提下，依照循序漸進、統籌規劃、先易后難、留有余地的原則，分階段、有選擇地逐步推出資本項目開放措施。與此同時，加大打擊洗錢等金融犯罪并利用高科技手段以加強對人民幣出入境的檢測、預警與調控；第五，應廣泛開展金融領域的區域和國際合作與交流，全力維護國內和國際金融秩序的平穩運行與金融市場的穩健發展；第六，加快外匯市場發展，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研究擴大銀行結售匯周轉頭寸浮動區間， 適當增加銀行制定掛牌價格權限的空間。推廣遠期結售匯業務，探索境內外幣套期保值衍生工具的推出時機和方式。嘗試引入做市商制度，豐富外匯市場功能。保持人民幣匯率在均衡、合理水平上的基本穩定 。

四、結束語

在全球化時代，要真正解決“匯率戰”不可能采取頭痛醫頭的做法，不可能僅從匯率本身切入來“消滅”它，而只能通過協商和妥協來增強理解和合作，避免誤判和糾紛升級，待全球經濟的復蘇勢頭完全確立，各國復蘇步調趨于協調之后，“匯率戰”的風險或自然消弭于無形。

（作者：泰州市人民檢察院公訴處，研究方向：刑法）

注釋：

參閱：李仁真主編.國際金融法.2005年10月修訂版，武漢大學出版社，第33頁.

參閱：黃韜、陳儒丹.WTO法律規則視野之中的人民幣匯率爭議.國際金融研究.2007年9月，第75頁.

參閱：李苗苗.人民幣升值的原因、爭議和影響.現代商業.2006年9月，第180頁.

參閱：樊林波.國際法視角的人民幣匯率機制改革.在武漢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7年第1期，77—78頁.

參考文獻：

[1]李仁真主編.國際金融法.2005年10月修訂版，武漢大學出版社.

[2]江其務主編.貨幣銀行學.陜西人民出版社， 2002版.

[3]許少強著.外匯理論與政策.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 1999年版.

[4]葉輔靖等著.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研究.中國計劃出版社， 200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