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仙鎮年畫的傳承與現代走向研究

摘要：朱仙鎮年畫作為中國木版年畫的鼻祖，傳統制作工藝幾近失傳，傳承人中有技藝、有創新能力的可持續發展的年畫事業隊伍急缺，因此對其傳承與現代走向之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目前，當務之急是做好傳承和振興研究工作，使其與現代社會緊密結合起來，從而開創朱仙鎮年畫更為燦爛的未來。本研究試圖以此為基點，對朱仙鎮年畫的傳承與振興做些研究和探索。

關鍵詞：朱仙鎮年畫；傳承；保護；傳統文化

在漫長的人類歷史長河中，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民族創造了絢麗多姿，各具特色的傳統文化，使我們生活的世界千姿百態，異彩紛呈，現代化進程不斷加快，為當代文化的發展創造了條件，也使傳統文化的生存和發展出現了困境，傳統文化的保護和發展已經成為在經濟全球化進程中維護世界文化多樣性以及人類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方面。

一 朱仙鎮年畫的傳承與現代走向研究意義

作為中華民族民間美術最具代表性的傳統木版年畫，是歷史最悠久的繪畫形式，其題材極為豐富，被專家們譽為形象地反映中國傳統社會生活的百科全書。而朱仙鎮年畫作為中國木版年畫的鼻祖，根植于中國民眾的世俗生活，然而，20世紀的中國，整體沉浸在由農業手工業文明轉向工業文明的現代化潮流中，朱仙鎮木版年畫不可避免地面臨嚴峻考驗。目前瀕臨滅絕，老藝人僅剩幾個，懂得古法炮制傳統顏料的也僅剩幾人，對其傳承與現代走向之研究具有非常重要的現實意義。目前，當務之急是做好傳承和振興研究工作，使其與現代社會緊密結合起來，從而開創朱仙鎮年畫更為燦爛的未來。本研究試圖以此為基點，對朱仙鎮年畫的傳承與振興作些研究和探索。

二 朱仙鎮年畫及傳承現狀

朱仙鎮年畫極具觀賞價值，被譽為中國的“國寶”。朱仙鎮木版年畫之所以與天津的楊柳青、江蘇的桃花塢、山東的濰坊、四川的綿竹并稱為全國著名年畫，是由它獨特的風格決定的。朱仙鎮木版年畫有五大特點：一是線條粗獷，粗細相間；二是形象夸張，頭大身小；三是構圖飽滿，左右對稱；四是色彩艷麗，對比強烈；五是門神多樣，嚴肅端莊。朱仙鎮木版年畫中最多就是門神，門神中以秦瓊、尉遲敬德兩位武將為主。那些大大小小的門神畫中，兩位武將或衣著不同，或形態各異：步下鞭、馬上鞭、回頭馬鞭、抱鞭、豎刀、披袍等等，不下20種樣式。除此之外，還有各種文武門神。文門神有五子、九蓮燈、福祿壽等；武門神常是戲曲中的忠臣義士和各類英雄好漢。不同人家的房門常貼不同的門神：已婚子女輩房門貼“天仙送子”、“連生貴子”、“三娘教子”，中年人房門貼“加官進祿”、“步步蓮生”，老年人房門貼“松鶴延年”、“壽星”之類，少年兒童居室房門貼“五子奪魁”、“劉海戲金蟾”等。

據《東京夢華錄》載：“近歲節，市皆賣門神、鐘馗、桃符及鈍驢、回頭鹿馬、馬行貼子……”由此證明，民間木版年畫在宋時已在開封設坊印行，爾后金兵入侵，黃河開口頻繁，開封木版年畫業逐漸南移到朱仙鎮。因為朱仙鎮不僅地處天子腳下，而且，大運河分支東京運糧河還流經這里，南北漕運，水陸暢達，商業繁榮，是發展年畫業的好地方。到明清時期，朱仙鎮木版年畫業已進入鼎盛時期，全鎮有年畫作坊200余家，民間藝人逾千人，年銷售量超過3000萬張。每年入冬，全國各路販賣年畫的客商云集于此，車裝船載，好不紅火，已對當時社會產生巨大影響。隨后，河北武強、天津楊柳青、四川綿竹等木版年畫相繼傳承，一度使當時的中國民間木版年畫業達到峰巔。

那么，朱仙鎮為什么沒像景德鎮、漢口鎮那樣發展壯大？其木版年畫更沒像“楊柳青”那樣久盛不衰呢？據當地人講，歷史上，由于黃河泛濫，河道堵塞，漕運時斷時通，朱仙鎮的繁榮每況愈下，市鎮的敗落，導致工商業萎縮，受影響最大的當首推木版年畫業，到清朝末年，年畫作坊減至40余家，新中國成立前夕僅剩22家。

三 朱仙鎮年畫現狀的實地考察

懷著一種探尋的心理，課題組成員對朱仙鎮的一些民間藝人進行了尋訪。通過觀看民間藝術家劉金錄先生現場操作和聽其介紹，發現朱仙鎮木版年畫制作工藝繁雜。它是一種特殊的繪畫，首先要求有技藝精湛的美術家繪稿，再選用紋肌較細的梨木沖刻渡稿，既講究木質肌理的美感，又講究各種刀法的刀味。印刷時則采用手工水印，印出的第一道工序稱黑坯，在專用的涼畫架上涼干后，裝齊套色，每一種色彩印刷一次，如此反復操作便是年畫成品。劉金錄說，木版年畫的用紙很講究，早期由于紙業落后，主要采用麻紙，近代用黃草紙，現在則用宣紙，宣紙印出的畫面清晰透明、濕潤、渾厚。

年畫社的社長張繼中接待了課題組成員。他說，木版年畫這一民間藝術式樣瀕危的原因很多。解放前，由于戰亂和黃河泛濫，內憂外患，很多藝人背井離鄉，造成人才流失。“文革”中，存留民間的木版都成了“四舊”，被燒的燒，毀的毀，大部分老藝人慘遭迫害，沒有人敢再重操舊業，現僅存的兩塊明代木版還是劉金錄的父親冒死保存下來的。他說，朱仙鎮木版年畫藝術形式是古代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但題材陳舊，早已與人們的現代生活格格不入，逢年過節，人們已不再青睞這一“老古董”。他們靠傳統工藝印刷的作品只有銷往少數比較落后的農村，再就是各美術院校和博物館。市場萎縮了，從業者開始銳減，真正致力于木版年畫研究的人員更是廖廖無幾。

調研中，我們了解到，造成朱仙鎮木版年畫瀕危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民間藝術家得不到有關部門的足夠關懷，藝人潦倒疏于傳藝。劉金錄是朱仙鎮中年民間藝人的典型代表，一家三代從事年畫印制。他12歲學藝，能炮制多種顏料，一度將色彩恢復到歷史水平，得到許多專家教授的贊許。他印刷的木版年畫有83幅被河南博物院收藏，從藝數十年，為民間藝術的生存和發展作出了很大貢獻。就是這樣一位藝術家，蓋不起新房，甚至曾經連日常花銷錢都不足。像劉金錄一樣，朱仙鎮健在的民間藝術家的境況多數不是很好。朱仙鎮木版年畫的傳授方式，也在一定程度上扼制了年畫業的發展。朱仙鎮木版年畫研究會會長姚敬堂老人說，在朱仙鎮，藝人授藝一般只傳子弟，一脈沿襲，概不外傳。因而，掌握這門藝術的人越來越少。近幾年，有的藝人連子弟也不再傳了。他們認為，木版年畫利薄，不能養家糊口。張廷旭刻板技術很高，據說，朱仙鎮發掘、復制的刻版百分之九十出自他手。他制作的木版年畫基本上還是1000多年前的工藝，100年前的圖案，只是顏色用的是化工顏料。他的父親是有名的傳統藝人，他的技術都是祖傳的。

據當地人講，歷史上，每到春節來臨之前兩三個月，全國各地的批發商都云集朱仙鎮，鎮上很多經營年畫的人家，都有很高的收入。但現在離春節很近了，市場上很難看到年畫，僅有的幾家經營者也生意清淡。民間藝術家還說，朱仙鎮木版年畫雖是民族文化的一枝奇葩，但近幾年的宣傳力度不夠，報刊上雖有零星介紹，也多是記者慕名采訪，以至于真正能識木版年畫真面目的人越來越少。由于人們欣賞價值的改變，很少有人再在節日時張貼木版年畫，因而木版年畫已不再“實用”，只能作為藝術品進行收藏。看來，朱仙鎮木版年畫的敗落，確實有著非常復雜的背景。

如此看來，是不是朱仙鎮木版年畫就只有等待自行消亡呢？該鎮木版年畫研究會會長姚敬堂認為，從發展眼光看，作為家庭用的消費品木版年畫市場可能消亡，但其作為收藏品、藝術品和旅游產品，還有保存和發展的價值。而目前朱仙鎮木版年畫的保護工作還捉襟見肘，根本談不上任何一個方面的發展。工藝美術家倪寶誠也曾說過，朱仙鎮木版年畫在很長的歷史時期內一直停滯不前，沒有突破，也很少反映現代生活，它的價值只在其獨特的藝術和研究上。僅僅是因為保護和研究，朱仙鎮木版年畫研究會會長姚敬堂常常憂心如焚，試著對木版年畫進行了一些必要的“包裝”，比如給年畫裝框，比如將年畫融入汴繡，比如編著木版年畫故事集。但“包裝”后的年畫已不再進入民宅，遠離了大眾，只能供研究、供收藏。為此，姚敬堂老人不顧年事已高，不斷地上下求索，奔波呼吁。他建議，有關部門盡快成立朱仙鎮木版年畫出版社，使其有出版權、發行權；他設想，建立一個股份制企業，引入現代企業制度，進行規模經營；他真誠地希望，有專業知識的年輕人到朱仙鎮創業。

為什么這些寶貴的具有民族特色的藝術會面臨失傳滅絕之境呢？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父傳子、師傳徒弟的承傳方式后不利于發展，以家庭為單位的小生產運營模式不能適應社會經濟發展的需要。另外，社會與學校教育對優秀傳統文化不重視，加上外來文化的影響，使一些青年人審美取向、價值觀改變。這導致原本大眾喜聞樂見的木版年畫倍受冷落，從事木版年畫開發研究、制作的藝人青黃不接，從業人數偏少，創作力量薄弱，基本沒有創作新的年畫形式。有關部門也沒有出臺對保護和發展民族傳統文化相關的政策并采取積極措施，而是任其發展，自生自滅，靠那些身單力薄的藝人們個人喜好而支撐著。朱仙鎮木版年畫正在這種處境中艱難經營。現在主要銷往東北三省、山西省一些地區和河南的鄢陵縣、扶溝縣等地。再者就是供國內外一些專門從事年畫研究的專家及愛好者收藏、研究。

四 朱仙鎮木版年畫的現代走向形式

目前當務之急是要讓朱仙鎮木版年畫“活”起來，融入新時代、新生活中，找到自己新的位置，參與新的創造。它可以原形原貌、原汁原味地出場，也可以順應已變化了的習俗、審美情趣的形式出現。我認為要想從根本上使朱仙鎮木版年畫發展下去，主要還得從四方面做起。

（1）朱仙鎮木版年畫的教育開發

通過政府行為制定相關政策，把木版年畫連同其它民間藝術作為美育內容進入小學、中學、大學課堂，使學生既要了解外國的先進技術及其文化，又要關心熱愛我們的民族文化，開展審美情感教育，培養愛國主義思想。使更多人認識到本民族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大學可以培養木版年畫創作方面的人才。同時當地政府應創造適當的工作與生活條件，吸引從事民間美術創作的專家、學者指導并參與創作工作，以壯大從業人員隊伍，增強創新能力。

（2）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進行年畫的搶救、研究、開發

從年畫的內容、形式及印制工藝幾方面進行創新改革，以增強其活力和競爭力。比如：內容方面，可以增加具有時代精神的人物、事件等，年畫形式方面可以增加品種，造型也作適當改變，具有時代感。印制工藝方面，是否也可以改進由機器生產；用紙方面，擴大品種，借用現代市場上售的特種紙，推陳出新，以適應當今老百姓的欣賞水平。同時，還可以開發生產經營現代新年畫，以新年畫養傳統年畫，相得益彰，共同發展。

（3）朱仙鎮年畫的經營

要打破朱仙鎮木版年畫以家庭為單位的分散的經營方式，這樣的經營方式已不適應當今的市場經濟的規律，要走聯合經營之路，組建股份公司或以公司加農戶的生產經營方式，形成重拳，形成氣候，增大影響，占領市場。

（4）朱仙鎮年畫的應用

朱仙鎮年畫除了供人們春節時張貼外，還可以擴展思路，增加年畫的載體形式，生產出多種相關產品如制成掛歷、扇子、T恤、靠墊、旅游紀念品等時尚用品。目的還是擴大影響，讓廣大民眾欣賞、接受，產生傳統與現代結合的效果，進入良性循環狀態，以利于木版年畫的傳承與發展。

優秀的民族文化是民族精神的載體，搶救、保護、傳承、弘揚是每個國人的責任。傳統朱仙鎮木版年畫處身這場波瀾壯闊的社會變革，既有沖擊，又有新的發展機遇。墨守成規顯然已行不通，唯有使朱仙鎮年畫在新時代中重新具備新生力量，轉化為新的形式，才能開創朱仙鎮年畫更為燦爛的未來。

參考文獻

[1] 呂品田《衰落與蛻變——百年中國民間美術態勢思考》.

[2] 王德剛《民俗旅游開發模式研究——基于實踐的民俗資源開發利用模式探討》.

[3] 馮敏《論中國木版年畫瀕危的原因與保護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