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在押人員審前羈押表現納入量刑情節的必要性

量刑建議是近年來檢察改革中的熱點工作，隨著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國家安全部、司法部《關于規范量刑程序若干問題的意見（試行）》等相關系列指導性司法政策的出臺，各地檢察機關結合“規范自由裁量權，將量刑納入法庭審理程序”這一司法改革命題都在進行著有益和積極的探索。結合監所管理安全穩定工作實際，筆者試從監所在押人員的羈押表現納入量刑情節這個角度談一點粗淺的看法：

一、本文所指“在押人員”的界定

結合本文所談角度，“在押人員”的范圍應限定于在押的未決人員，而不包括已決的在押人員、未決的取保候審人員、監視居住人員。這是因為：1、已決人員的表現情況可以用加、減刑等法律手段考量；2、1963年2月25日《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拘留和羈押問題的批復》對“拘留”和“羈押”做了區別，“羈押則是在人民法院決定逮捕或者人民檢察院批準逮捕，并且實施逮捕以后把人犯羈押起來；”，1981年3月18日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偵查羈押期限從何時起計算問題的聯合通知》對上述批復中關于“羈押”的解釋做了更改，“上述解釋是在刑事訴訟法公布以前，主要是說明‘拘留’和‘逮捕’的區別。在刑事訴訟法頒布以后，關于‘羈押’的解釋，應以刑事訴訟法的規定為準。”，修正后的刑法和刑事訴訟法也保留了關于“羈押”的規定。因此在我國司法學理界，對“羈押”的定義為：“所謂羈押，是指判決前對人犯的暫時關押，將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依法關押在特定的場所，限制或暫時剝奪其人身自由的強制措施，包括逮捕和拘留。”。顯然綜合上述，未決取保候審人員及監視居住人員不屬于本文探討的“在押人員”。

二、開展此項工作之必要性

㈠在押人員羈押表現迥異：在司法工作實踐中，作為司法陣地前沿的看守所，關押著大部分在押人員。這些人員表現各異，有的真誠悔罪、遵守監管秩序、服從管教、積極教育改造。但也有些仍然劣性不改，破壞監管秩序，不服管教，甚至欺壓、打罵其他同監人員，充當牢頭獄霸。更嚴重的是帶來一些不安全事件發生，如“躲貓貓”事件等。

㈡法律上的真空：

1、我國刑法只規定了對破壞監管秩序的服刑人員可以定罪處罰，但未包括看守所羈押的在押人員，看守所對此也只能施以行政處罰。因此有的在押人員有恃無恐，在看守所稱王稱霸，在勞改場所服刑時則有所收斂。

2、根據我國的刑事法律規定和指導精神，決定著對被告人的量刑有法定量刑情節及酌定量刑情節。法定量刑情節是嚴格按照已有的明文規定進行從輕、減輕、從重、加重等量刑。而酌定量刑情節是刑法未明文規定，但審判人員擁有自由裁量的權力，根據案件的特定因素而對被告人進行適當從輕或從重的量刑，這里的特定因素包括被告人的認罪態度和悔罪表現，具體為主觀惡性、是否退還贓款等等。但是由于酌定量刑情節未法定化，關鍵在司法實踐中無具體可操作的制度，導致司法人員對被告人的認罪態度、悔罪表現不能真正及完全掌握。公訴人提請量刑建議主要是根據在審訊時對被告人的接觸，而審判人員的接觸也僅限于庭審時候，然后再靠對卷宗的查閱，大都忽略了被告人在羈押后到庭審前在看守所候審的這段時間。由于被告人該段羈押的時間一般都不短，最能體現其的認罪態度和悔罪表現，如果對此不納入量刑情節中，就會導致裁量上的失誤和疏漏，如有的被告人在看守所不服管理，但在庭審時卻表現痛哭流涕，表示悔罪。

3、法律的需要。刑法第七十八條規定“被判處管制、拘役、有期徒刑、無期徒刑的犯罪分子，在執行期間，如果認真遵守監規接受教育改造，確有悔改表現的，或者有立功表現的，可以減刑；有下列重大立功表現之一的，應當減刑：……”

㈢社會呼聲：自從“躲貓貓”等監所安全事故發生后，社會民眾普遍關注看守所安全問題，其中在押人員的羈押表現是其中焦點。民眾普遍認為在押人員自羈押時起就應該認罪改造，消除現在及預期對社會的危險性。同時強烈要求加強監所司法透明化，建立更好的機制，讓社會知曉在押人員的羈押表現，司法部門也能夠更好地遏制和打擊“牢頭獄霸”現象，保護表現好的在押人員的權益并讓他們得到激勵，確保監管場所安全穩定。

因此在上述背景下，筆者認為將在押人員的審前羈押表現納入量刑情節，建立在押人員羈押表現考量機制，是大勢所趨，也是十分必要的。此觀點的法理依據和實踐意義如下：

三、法理依據和實踐意義

（一）符合罪刑相適應原則的要求：我國刑法第5條規定：“刑罰的輕重，應當與犯罪分子所犯罪行和承擔的刑事責任相適應。”其中涵義是刑罰應與犯罪的人身危險性相適應。犯罪的人身危險性包括罪前和罪后的狀況，羈押期間的表現雖對所犯罪行沒有影響，但是反映了在押人員改造的難易程度和預期再犯罪可能性的大小。將在押人員審前羈押表現納入量刑情節，作為量刑依據之一，符合刑罰的目的。

（二）符合公平正義的價值取向：法律的實施就是要實現公平正義理念。如果對看守所內的在押人員表現好和不好的處理都是一個樣，勢必使表現好的在押人員權益受到傷害，挫傷認罪的積極性。因此將在押人員的羈押表現納入量刑情節，使在押人員認識到“過渡期”的表現并非無關緊要，有利于在押人員的教育改造和看守所安全穩定，促進刑事訴訟活動的順利進行。

（三）有利于司法機關正確量刑：這里的正確量刑是指公訴機關、審判機關可以正確、全面地行使提請量刑建議權、不起訴決定權、裁決裁量權。通過羈押表現能夠使公訴、審判機關全面知曉在押未決人員的人身危險性及悔罪態度，而不被表象所蒙蔽，據此判斷其再犯罪可能性和改造難易程度，為準確決定不起訴、量刑提供了重要保障，有利于促進司法機關完善刑罰裁量的標準和尺度，改變以往“重定性、輕量刑”等現象。同時通過此舉，使司法機關的裁量、審判活動增加透明度，對社會有著廣泛的宣傳教育作用。

四、對建立審前羈押表現量刑機制的一點思考

筆者認為，建立在押人員的審前羈押表現量刑機制可以按下列步驟操作：

1、在押人員入所時，駐所檢察室與看守所就對在押人員發放權利、義務告知書，告知其今后的羈押表現將被追蹤管理和量化考評，結果納入審判量刑裁量中。

2、由駐所檢察人員與看守所管教民警組成考評人員，對在押人員的日常表現進行監督管理，分日、月、年時間段對在押人員進行評估和打分。在在押人員即將進入審判程序時，駐所檢察室與看守所對在押人員進行綜合評定，作出人身危險性和改造難易程度意見，并在監所內進行公示，聽取在押人員意見，得出最后結論。再將此評定結論移送公訴機關。

3、公訴機關收到評定結論后，綜合全案進行審查，得出是否從重或從輕等檢察建議，再向審判機關移送。

4、審判機關受理量刑檢察建議后，對全案進行全面審查，聽取被害人（或親屬）等意見后，再縝密行使裁量權，使被告人獲得公平公正的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