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經歷了一個漫長的發展過程,其適用的范圍從合同領域擴大到婚姻、繼承等領域。我們在擴大其適用領域的同時也應當注意到適用該原則時需要限制的內容。本文從分析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的法哲學基礎出發,研究該原則的擴展與限制。
關鍵詞:意思自治 法哲學 擴展 限制
一、意思自治原則的法哲學基礎
意思自治原則發端于羅馬法,最早于由杜摩蘭于16世紀正式提出,到17世紀以后,杜摩蘭理論的影響超越了它產生的國度。自由資本主義經濟和國際貿易的迅速發展是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產生的最根本的原因。正如馬克思所言:“權利永遠不能超出社會的經濟結構以及由經濟結構所制約的社會的文化發展。”[1]但是,從經濟到法律制度并不是自然自通的。“從發生上看,法律意識的形成是法的形成的前提條件。在法的創制和法的實施的過程中都不可能脫離法律意識的作用。”[2]
當事人意思自治觀念自14世紀萌芽至19世紀確立,經歷了長達5個世紀。這一時期自由資本主義經濟徹底戰勝了封建經濟,理性哲學戰勝了經院哲學;與此相適應的是代表理性主義和自由主義的法學戰勝了封建專制法學,完成了“從身份到契約”的轉變。當時盛行的個人主義與自由主義等法哲學觀念,孕育了“私法自治”理念,這就必然要求在法律適用領域有與之配套的制度,這就使國際私法中的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應運而生。從當事人意思自治的實質和內涵來看,自然法理論是其形成和發展的法哲學基礎,集中表現在自然法的理性主義原則和理想主義的法學價值觀對意思自治的影響。第一,自然法倡導的平等觀是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形成的前提條件。第二,自然法倡導的自由意志理念是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的思想基礎。契約是自由意志觀念的產物,是自由意志的定在,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是建立在自由意志理論基礎之上的。第三,自然法倡導的理性主義是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的重要支撐。對英國而言,當事人意思自治的另一個思想來源則是維多利亞時代的法官對邊沁主義所提倡的不干涉主義法哲學的信奉。他們認為,根據不干涉主義,當事人的意圖是應該得到特別尊重的。
雖然現在,上述很多思想已經被拋棄,但是我們不可否認在意思自治原則發展的過程中上述的法哲學理論為其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具有不可磨滅的作用和意義。進入20世紀以后,以社會法學派為代表的法哲學群體以“社會化”為基調對法律進行了新的觀察和理解,突破了近代社會傳統法觀念的局限,擴展了法律理論和實踐的的范圍,例如,擴展了正義觀念,建構了社會利益觀念,更新了國家職能觀念等等,為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在現代社會的發展提供了必須的新的法觀念。
二、意思自治原則的擴展與限制
基于經濟、政治、社會、法律等各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目前,意思自治原則正不斷的擴展,同時,我們必須注意該原則在適用時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
(一)意思自治原則的擴展
首先,意思自治原則在法律適用領域內部擴展。意思自治原則從其產生到傳統適用的領域在于合同領域,但隨著經濟等發展,意思自治原則被運用到了其他法律領域,例如意思自治被運用到侵權領域,這是因為人們認為在侵權行為或不法行為發生以前或之后,由當事人通過合同選擇法律以支配當事人在侵權行為或不法行為中的相互責任是可能的;意思自治被運用到物權法領域,較多國家在其法律中作出明確規定;意思自治被運用到了婚姻、繼承、撫養等法律領域。可見意思自治原則適用的法律領域不斷被擴大。
其次,意思自治原則從法律適用領域向管轄領域擴展。管轄權領域的意思自治主要表現為協議仲裁與協議管轄兩個方面。一般認為,意思自治原則是仲裁制度賴以存在的基礎:不僅整個仲裁制度的發展歷史實際上是當事人意思自治不斷推動的結果,而且在具體的仲裁過程中,如果缺乏意思自治,則仲裁也可能難以繼續進行下去。而協議管轄也是管轄權領域意思自治原則的體現。[3]
(二)意思自治原則的限制
作為民法的三大基本原則之一,意思自治原則內在的含義是要求保障當事人從事民事活動時的意志自由,不受國家權力和其他當事人的非法干預,當事人之間合意的契約就是他們之間的“法律”。但這并不意味著意思自治原則是不受任何限制的。在現代經濟社會中,由于在社會利益中個人因素減弱,而社會因素則大為增加,意思自治原則在民法三大原則中的神圣地位受到了沖擊,當契約自由不能完全衡量個人與社會之間的利益或無法實現個人利益與社會利益協調一致時,它就應當受到限制。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權利客體對意思自治原則的限制。這主要是借助于“物”的概念來完成的,物,作為權利客體之一,是指存在于人身之外,能夠滿足人們的社會需要而又能為人所實際控制或支配的物質客體。因此與人體不可分離的牙齒、身體組織等不可作為意思自治的客體。另外不可流通物如毒品,也不可以成為意思自治的客體。
第二,權利主體對意思自治原則的限制。法律行為是指以意思表示為核心要素的主體為追求該意思表示中所含效果在私法上的實現的行為。[4]這要求權利主體需具備行為能力,能正確表達其意思。各國民法典通過判斷能力的有無的標準來將主體的行為能力作出類型性的劃分。我國民法將自然人區分為三種不同類型的行為能力人: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限制民事行為能力人;無民事行為能力人。法律規定了不同類型的自然人作出的行為具有不同的意義,例如無行為能力人如果簽訂買賣合同則該合同無效,這體現了權利主體對意思自治原則的限制。另外,法律設立了監護制度對無行為能力人和限制行為能力人的權利進行保護。對于限制行為能力人實施的依法不能實施的行為,其成立的效力待定,可理解為權利人即法定代理人對原行為人的意思自治構成限制。
第三,權利變動對意思自治的限制。這表現在兩個方面,其一,法律行為制度通過對意思表示和法律行為標的的規定,對意思自治進行規制;其二,時效制度通過法律的強制性規定對意思自治進行限制。
第四,權利行使對意思自治的限制。目前,法律的發展已經由權利本位走向社會本位,公共利益、公共秩序日益受到重視,個人在行使權利時,不得不顧及他人和團體的利益。因此,權利主體在行使權利時是受到一定的限制的。
注釋:
[1]參見《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9卷,第22頁。
[2]沈宗靈:《法理學》,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第235頁。
[3]王吉文:《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發展的二維走向》,《青海社會科學》2008年第2期。
[4]江平:《民法學》,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45頁。
參考文獻:
[1]沈宗靈.法理學[M].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年版
[2]王吉文.當事人意思自治原則發展的二維走向[J].青海社會科學,2008年第2期
[3]江平.民法學[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