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敦煌在中國,敦煌學在世界。”季羨林先生的這句名言為韓國敦煌學的研究定好了基調,即韓國也可作為季先生所說的世界上積極參加敦煌學研究的重要地區之一。“敦煌學在世界”不是簡單意味著各個國家援用既存的資料在本國研究敦煌學,而是說需要根據各國的歷史和文化進行獨立研究。這是擴大敦煌學研究范圍的一個前提,即不把敦煌定為一個特別地區,而認為是文化中心和東西方文化的交叉之路。也就是說,以“敦煌”為一個代名詞,研究以敦煌為中心在絲綢之路展開的東西方文化交流。這樣才能接近與韓國有關的敦煌學資料,又可顯出韓國敦煌學的研究意義。大約5~10世紀,中、韓兩國的佛教都盛行的時候,韓國在東西方文化交流中起到什么樣的作用,其交流如何影響到韓國文化,這就是韓國敦煌學一直要深究的話題,也是韓國敦煌學和絲綢之路學要探討的問題。
[關鍵詞]韓國敦煌學;敦煌文書;佛教文學
[中圖分類號]K87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3115(2012)22-0026-02
眾所周知,歷史上的敦煌絕不是偏僻的地方,從魏晉南北朝開始,敦煌已經成為文化交流的重要地區,遠近的僧人和藝人聚集在此地,許多中原文人也來此活動。到了隋唐時期,這些地區在地理、商業、文化上的作用更重要了。除了8世紀后期被吐蕃占領的幾十年之外,到北宋初西夏侵略為止,敦煌地區的文化傳統一直延綿不衰。從這個角度來看,在敦煌及其周圍地區發現的文書和考古資料不能看作是珍貴或稀奇的,反而是要認定為平凡或一般的資料。某個特別地區發現的資料不只代表該地區的文化和生活,也可反映更廣闊的地域文化。同樣,在敦煌和東西方交流的文化流傳到中國各地,也對韓國文化起到不少的影響。根據以上內容,韓國敦煌學可以分為三個研究方向。下面所說的“敦煌”也不是作為特別地區的城市名,而要看作文化交流很活躍的絲綢之路上的文化中心。
一、發展以研究為中心的敦煌學來聚集研究力量和成果
高麗大學民族文化研究院院長崔溶澈教授曾經指出,“國際敦煌項目”(International DunHuang Project)首爾中心的方向應該發展以研究為中心的學問,這也可說是韓國敦煌學發展的基本方向。與中、英、法、俄等國家不同,韓國幾乎沒有與敦煌學直接有關的實物資料。這是韓國敦煌學本身的研究條件,我們不能也不一定需要改變這樣的情況。可是,作為陸上絲綢之路的東端,韓國擁有其自身的文化交流史,從古以來很積極地吸收外來文化,并且過海把它流傳到日本。實際上,韓國學界也一直關注絲綢之路和東西方文化交流,并在各個學術單位和領域進行了相關研究。可是其研究成果,由于各個學術領域的交流不夠,有的很快消失,有的不能取得應有的學術價值,甚至有時過了很長時間才發現研究計劃和內容重復的情況。絲綢之路的核心因素無疑是交流,那么,絲綢之路學也應該援用“交流”這個詞,這就是絲綢之路學的基本原則。比如說,最近“國際敦煌項目”首爾中心和金剛大學佛教文化研究所簽訂共同出版季羨林主編《敦煌學大辭典》韓文版,已經集合宗教、哲學、歷史、文學方面的人才組建翻譯隊伍。韓文版《敦煌學大辭典》不僅忠實翻譯原文,還要介紹韓國所藏絲綢之路資料和有關研究成果。為此,需要各個學術單位的交流和協助,這樣才能實現絲綢之路的交流特點以及其在學術方面的意義。這只是一個例子,但希望能順利完成此事業,并使之成為韓國絲綢之路學研究的一種范例。
二、整理敦煌文書中有關韓國的資料
韓國人所著敦煌文書中最有名的是新羅僧人慧超游記《往五天竺國傳》,寫本編號為P.3532。該卷的作者和題目是在上世紀初就被認定的。此后,韓國人和敦煌遺書之間的關系問題幾乎沒有受到關注。2010年,在中、英、俄三國的敦煌文書中突然發現新羅僧人元曉所著《大乘起信論疏》,因而敦煌遺書在韓國再次引人關注。據中國學僧定源,這些寫本是四種不同的版本,都是在8~10世紀抄寫的。實際上,敦煌文書中很難發現韓國人的作品,如上所述,近100年來只發現兩種作品。雖然情況如此,不能否定韓國人所著其他作品的存在,而且這兩篇在宗教、哲學、文化交流方面都很重要。所以,先要相信資料仍然存在,并且努力尋找這樣的資料。美國梅維恒教授曾經參考編號P.3935敦煌寫本和那波利貞《唐代の燉煌地に於ける朝鮮人の流寓に就きて》論文,主張在唐代敦煌地區曾有韓國僧人的聚居地。P.3935是一種土地請求書,其中說“韓寺地北至大戶地”,原文內容就說明韓寺好像占有較大的居住地。當時韓國僧人可能在這個住所學習佛法,在接受當地的文化后,準備去西域長途旅程。據有關資料,唐代不少韓國僧人到西域和天竺進行求法活動。就像西域的許多僧侶來東方布道、寫經、譯經,韓國的僧人也從相反的方向來敦煌和絲綢之路學習佛教、感受豐富多彩的文化。除僧人外,韓國使臣也不時到敦煌和中亞地區參加各種活動,該地的壁畫就曾描繪他們的形象,而在韓國保存下來的西域和絲綢之路文化可能是這些人帶過來的。文化本身就有這樣的特點,其交流的過程甚難而時間久遠,但一旦適合于本國的國情,便很快與當地的文化融合,又流傳到各個地方。上述的僧人和使臣都可稱為另一個“慧超”,對文化交流起到極大的作用,而尋找另一個“慧超”就是韓國絲綢之路學的重要目標之一。
三、繼續關注敦煌和韓國佛教文化相似之處
敦煌遺書的絕大部分都是佛經或者與佛教有關的文書、故事、圖畫等資料。如果當時韓國人在敦煌或東西方文化的交界處活動,其最大的原因也可能與佛教有密切的關系。他們除了佛經,也想要學習表演、舞蹈、音樂、文學等方面的文化,并把它們都帶回韓國。所以,我們要進一步對現在的韓國佛教文化和敦煌資料中佛教文化進行比較,考察兩者之間的關系。韓國佛教除了被迫害的一段時間外,從三國時代傳入以后到今天,基本上保持著原來的文化傳統和形式,尤其新羅國虔誠信奉佛教,派遣許多僧侶到中原修學,所以不得不受到唐代佛教的影響。唐代是積極接受外來文化的時代,甚至可說是任由外來文化傳播的時代,這是大國風度的表現,在唐代的藝術和文學作品中,隨時可見這樣的情況。與唐代同一時代的新羅也有相似的特點,他們統一全國后積極地包容外來文化,而外來的佛教幾乎成為國教,當時的各種文化因素都圍繞著佛教發展起來了。在這一點上,可以看到佛教在韓國文化交流上的重要性,因為它很有可能保留著已經看不到的唐代佛教文化。比如說,唐代敦煌地區的講經儀式和說唱方式或與韓國的佛教儀式有相似之處,也可能在韓國佛寺里面能夠發現敦煌遺書的描述。為此,我們又需要拋開單純的學術視域,用跨國交流的方式來進行研究。
“絲綢之路的存在,既是文明交流的前提,也是必然的產物。”這是韓國文明交流研究所所長鄭守一先生的觀點。鄭先生曾經把東西方文化交流命名為“絲綢之路學”,在韓國出版《絲綢之路學》大作,深刻地影響著韓國的絲綢之路學研究。作為季羨林先生的第一個韓國弟子,他一直關注東西文化交流史,已到八十高齡仍然不斷研究出新的成果,而且東奔西走講述文化交流的歷史和韓國在絲綢之路學上的位置。據鄭守一先生的研究,世界各地文化的距離不像我們想象得那么遠,他們都通過陸路和海路接受新的文化,所以,我們不必也不可被約束在一個文化圈之內。文明在不同的地方發源,都是在交流的過程中發展的;沒有交流,也就沒有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