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藏東南的秋天里

這些年，走過了大大小小的高嶺深谷，淌過了長長短短的急澗淺流。路上很多的人和事，己如風中云煙，忘了，散了。但若有人忽然問起，何處最美？心底總會跳出一個名字——藏東南。那一排排云中的雪嶺，一層層斑斕的霜林，一片片流彩的湖光，以及那些小小的煙村，馬背上悠悠的牧歌……

然烏湖，行走在詩情畫意里

我們的藏東南秋天之旅，是從然烏湖開始的。然烏湖看日出，是出發(fā)前指定的節(jié)目。秋天的早上，空氣清寒，天空中閃爍著幾顆明亮的星星，四下一片沉寂。不一會兒，天邊漸漸亮起，泛出了淡淡魚肚白。正覺得一切會順理成章時，東邊云起了，并越聚越多；云腳也在慢慢變紅。開車的趙師傅說：“弄不好要下雨。”老天好像要印證他的話，大團云逐漸變成了火燒的樣子，天空也飄起了幾絲細雨。時間在靜默中一點點流逝，大家心也慢慢下沉。但就在這時，彤云間突然裂開了道縫隙，一縷金色的陽光照亮了湖對岸雪山的頂尖。云漸疏漸散，遠遠近近的山石和云樹，都鍍上了紫紅和金黃的顏色；這山光云影倒印在一碧如玉的湖上，明凈如鏡的水面上頓時流光溢彩了。太陽漸升，對岸層層霜染的叢林，炊煙裊裊的藏村，在明媚晨光下歷歷在目。更動人的是，微風起處，一湖澄水，變成道道乳白的波紋，細細鋪向遠方，直到湖岸。對此秀美湖山，猶如行走在詩情畫意間。

往然烏湖的源頭走到底，雪山之下，有一條小小的藏人村落，叫來古。“來古”在藏語里，就是“隱世桃源”之意。在這隱世桃源的周圍，散落著幾條冰川。到了這隱世桃源的入口，翻過一個亂石滿布小山坡，古冰川就慢慢向我們展現它的真容了。從高處右望，亂石和瑪尼堆下是一個湖，水色帶著溶雪后常見的渾濁乳白色。對岸的冰川蜿然而下，直浸水中，崩落的斷口，閃著幽幽藍光；潔白冰塊，在云的陰影和陽光間，在湖面從流漂蕩著。乍眼一看，恍如置身極地的浮冰世界。

向前再走，在雪山懷抱中的來古村靜靜出現了。放眼望去，只見豐收后的田野，牛羊成群游蕩；青稞架高聳，直指云天；藏式民居散落在田隴間，風馬和經幡，在房頂上獵獵飄揚；村背后一條巨大的冰川，宛若一條銀光閃耀游龍，從雪山上奔涌而下。

我想，如果耐得深山荒野的寂寞和艱辛，在這個有幾座雪山，幾條冰川，兩個冰湖環(huán)抱的小山村，隱世而居，會是多少人的夢想？

波密，徒步在藏東南的獨立王國

順著帕隆藏布江，我們到了有“西藏瑞士”之稱的波密。波密縣城叫扎土鎮(zhèn)，海拔二千多米。在動輒三四千米高度的藏地，對那些高反未過的同伴來說，這里簡直是福地了。登上扎土的高處，可以見四周環(huán)繞的雪山，雪山腳下莽莽林海，以及近處鑲翠嵌玉般的綠色田園。雖此時別處己是葉黃草紅的秋季，但這里仍是深綠淺翠一如盛夏。大家連聲道：“說此處是雪域的江南會比說是瑞士更貼切。”

安頓下來，我們就去嗄龍拉山看天湖。汽車盤山而上；時而穿越遮天的密林，時而駛過灌木草叢。頭頂的高樹，浮空積翠；遠山的層林，霜葉如火；而身后的雪山，在陽光中云蒸霞蔚，恍若頭扎紗巾的新娘；正在遐想，車突然停下，“路斷了”，趙師傅憂心地說。原來幾天的雨水，把路沖塌了。同伴都不愿半途而費。徒步？正合我意了。

在這景色如畫的地方，邊走邊看，邊看邊攝，不亦樂乎。可惜好景不長，翻過一兩個山坡，走不慣山路的人漸漸拖后了，只好在路上攔車。好久才等來了輛修路的卡車。司機倒也好說話，因為人多，所以年青人只好往車廂里站。好歹是車，心想站一下就到了吧。誰知越往里走，路越被水泡得不成形，汽車簡直就是在泥坑和石堆上跳來跳去。司機倒是很習慣，開著車在山崖上撒歡，這可害苦了后頭車廂里的我們，像坐著失控的過山車上，手腳并用找支撐，人還是東倒西歪。山上風越來越大，吹到人眼生痛；慢慢還下起了雨；雨衣剛穿上就吹爛了，人很快成了落湯雞。在車廂站站都會搞到這么狼狽，真大出意外。

這還不是最糟的，更大打擊還在后頭。正當我們手忙腳亂，應付翻江倒海的車廂時，司機高聲說，“天湖到了”。車停好，到下面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哪有什么天湖？眼前只有一團團雨霧，和遠處影影綽綽的一點水光。看到大家一臉狐疑，司機開腔了——看不看得見，不在你的想法，而在你的運氣。來到這兒，已是千辛萬苦了，卻要面對個結局，猛然間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回去的路上，雨停了，好好地欣賞了云霧繚繞又氣勢磅磗的嗄龍拉冰川，以及冰川腳下有一行白塔的嗄龍寺，這算是不錯的補償。

回到住處，同是攝友的店老板說，到古鄉(xiāng)湖看看吧，那里會有另一番景象。原來這湖是帕龍藏布的一段，因泥石流堰塞而成的。一路過來，大家己見證了帕龍藏布兩岸美得無言的風景，現在有這么一個湖，當然不能放過了。

離開的那天，我們在微雨中來到了湖邊。走下沙灘四望，景致果然不同。回頭彎彎的堤岸上，長著一行粗大的黃葉柳樹，柳樹蔭下是雨中悠閑的牛羊；遠遠藏家的院落，在青稞田后隱現；腳邊那雨紋細密的水灣，顯得清淺而寧靜；而淺灘外，是闊而緩的湖面，有許多形態(tài)各異的枯樹樁浸在水里；湖水汩汩，在樹樁后拖出道道湍流；對面是煙雨迷濛的湖岸，岸上那些墨綠的森林以及林梢上的白雪山頭，隨著雨密雨疏，也跟著或隱或現。或是因在雨中吧，比起來然烏至波密段，一路濃墨重彩的秋色，這里則寧靜淡雅得一如水墨。

編輯 朱國偉

TIPS

1.秋日一般沖鋒衣褲足可應付。備羽絨衣及毛褲，手襪各—，以備早看日出之用；

2.最好穿一雙防水性能好及碼數稍大的徒步鞋；帽子，墨鏡必帶，

3.保暖水壺也是好的選擇， 多喝熱水可緩解高反癥狀；

4.沿途住宿無問題，食以川菜為主，特別推薦在魯朗可一試有名的石鍋雞；

5.國道大部路況不錯，麥通段稍差，要小心駕駛，尤在雨后；

6.然烏海拔為3800米，小心高反。然烏至林芝其余國道沿線，海拔均未過三千；

7.國道沿線手機均有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