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春拍時各拍賣行的糟糕成績,清楚體現了藝術品市場從去年就已經開始的調整狀態,藏家因此而產生的觀望態度也讓拍賣行在掃貨備貨的過程中遇到了諸多困難,尤其是近年行情高漲的書畫版塊,更是難?;馃釕B勢,幾乎進入到瓶頸階段。而從今年春拍開始,北京匡時國際拍賣有限公司就已經很清楚地認識到了這種市場變化,果斷調轉船頭,將目標鎖定在古籍文獻類藏品“過云樓藏書”上,通過積極的宣傳、炒作,一舉打破兩億人民幣大關。而藏品在拍出后持續許久的江蘇鳳凰集團與北大的爭奪,也讓這筆交易的曝光率甚高,這對于北京匡時來說,可謂“名利雙收”。
而在秋拍即將來臨之際,匡時拍賣行在嘗到古籍文獻的甜頭后,延續了春拍的路子,在9月份宣布年底的秋拍中推出“南長街54號藏梁氏重要檔案”。在北京匡時提供的資料中,這份由梁啟超后人拿出的拍品,包含梁啟超的信札、手稿、書籍以及梁啟超在其故居南長街54號所使用的家具,統共950余件物品,總計底價5000萬人民幣。從北京匡時以該系列拍品所做的宣傳和相關活動來看,今年的“南長街54號藏梁氏重要檔案”顯然和 “過云樓藏書”項目類似,是該季拍賣中主打拍品。但在這批梁啟超檔案曝光不到一個月的時候,圍繞拍品的紛爭再次出現。這次不是藏品歸誰的搶奪,而是藏品來源的爭議。梁啟超的直系后人走到臺前,通過一紙聲明顛覆了北京匡時對梁啟超檔案的諸多宣傳辭令。例如北京匡時對南長街54號的“故居”之稱、該套藏品是否適合拍賣,以及拍賣行以“梁啟超后人”為名,這些宣傳點是否正當性有待考證。
該聲明簽署者分別系梁啟超的兩位子女和兩位孫女。在此時四人發出這樣的聲明,或許容易使人猜測其 “維權”是有“分羹”目的,但實際上該行為更應該說是正統“梁氏后人”為自己正名。梁啟超之子梁思禮在面對媒體時表示,梁啟超臨終囑托將個人遺物統統捐給國家,家人也已經在十幾年前僅留幾件小物件留作紀念珍藏,其余全部捐獻,而這次大規模的梁啟超遺物拍賣與他們毫無關系,通過聲明只想交待一個真實的歷史,也不想挑起任何爭端,此次表明了立場,往后將不再表態。既然真正的梁氏后人都已經表明了態度,那北京匡時自公布梁啟超檔案以來始終作為宣傳重點的“后人”,到底又是誰呢?
梁啟超不知道,在自己死后,梁啟勛為兄長的信札認認真真一頁一頁編號粘貼時,是怎樣的心情。他更不會知道,梁啟勛精心保存的兄長的信札手稿藏書,馬上要被他的子孫換成錢了,而且打著懷念的名號。對于梁啟勛的后人來說,5000萬人民幣的拍賣底價是一個誘人的價格;而這套藏品之于北京匡時,也有著重要的“救市”意義。所以,一個原本模糊的歷史階段,就因現代資本的介入而拐向了一條“人造史”的軌跡上。所幸梁啟超的直系后人健在,及時澄清真相,避免了日后更加亂七八糟的冒認子嗣紛亂。
這樣的一次波折讓北京匡時和梁啟勛后人紛紛陷入尷尬,但這對該藏品在秋拍中的表現會有什么樣的影響?筆者覺得這起對拍賣行來說貌似不光彩的事件反倒起到了良性的作用。首先這次紛爭并未對該套藏品的真實度以及價值造成負面影響,再者梁啟超之子梁思禮所說的捐獻一事,甚至傳達出這些檔案在民間絕無僅有、獨此一處的價值。但這些價值提升僅僅是針對信札、手稿、書籍,拍賣行新聞發布會中所提到的所謂梁啟超在南長街54號使用的拐杖、地攤、家具之類的遺物,其真實性可能會大打折扣。據悉,梁啟超和梁啟勛兄弟二人在南長街54號居住時,所購置的各類器具幾乎是一樣買兩份,二人分用。這樣的話,北京匡時在拍場上拿出的梁啟超所用家什,到底是當年二人由誰使用,就只能智者見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