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史記》對史傳文學的繼承

摘 要：《史記》是我國一部十分重要的史學研究材料，同時也具有文學價值。司馬遷修《史記》時還借鑒了先秦時期的史傳文學，可以說，《史記》總結前人修史的方法，同時也將自己的寫作方式融入進去，本文將以劉向的《戰國策》為例從人物的描寫方面來談一談《史記》對先秦史傳文學的繼承和發展。

關鍵詞：史記；戰國策；人物傳記；比較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14-0247-01

《史記》是我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它包羅萬象，體大思精，所記之事上起軒轅大帝，下至漢武帝太初年間，年代跨度之大，涉及范圍之廣都是空前絕后的。同時《史記》也是第一部以人物為中心的歷史著作。從文學的角度上說，他開啟了一部兩千多年的人物畫廊，司馬遷筆下的人物均具有個性化的特征，對后代傳記文學、小說、戲劇都有巨大影響，成為后代小說描寫的范型，司馬遷所作的人物傳記也是對先秦史傳文學的繼承和發展。

司馬遷修《史記》時不僅遍訪各地以搜集材料，還吸取前人著作的精華并加以運用和發展。他通讀《尚書》、《左傳》、《國語》、《戰國策》等史傳文學以積累素材，使《史記》的內容更加真實、可靠，尤其是對《戰國策》的參考。下面，我就通過《戰國策》與《史記》在人物傳記方面的比較來談談《史記》對史傳文學的繼承和發展。

劉向所編訂的《戰國策》是一部關于戰國時期縱橫家智謀的書籍，全書共33篇，497章，分為東周、西周、齊、楚、燕、韓、趙、魏、秦、宋、衛、中山十二國策，記述了這十二個諸侯國自周貞王十四年至秦朝吞并劉國前后約240年間的歷史。據宋人洪邁考證，司馬遷撰寫《史記》取材于《戰國策》的有92條，約占《戰國策》全書的五分之一，可以說，司馬遷在考證戰國時期的歷史時主要是以《戰國策》作為依據的，因此在人物描寫和刻畫上，司馬遷既取其長處又加入了自己的風格，自成一體。

《戰國策》細致而形象地刻畫了大量的歷史人物，在刻畫人物時，劉向運用了多種不同的寫作手法，比如對比、動作形態描寫、細節描寫等等，并且善于在斗爭和矛盾中展現人物的性格特征，使得人物的塑造更加栩栩如生。例如，《戰國策·秦策五》中少年英雄甘羅的形象就是在甘羅和呂不韋以及張唐、趙王的一系列矛盾沖突中漸漸豐滿起來的。司馬遷在修《史記》時也借鑒了這種方法，但《史記》中的人物形象要比《戰國策》中的更加豐滿。《史記》所描繪的每個人物、記述的每個事件都是“立體”的，而不是單一、平面的。《戰國策》中的人物往往是單純正義或邪惡的，而司馬遷則是以一種客觀的角度全面地剖析人物，不僅贊揚他們的功，也同樣批評他們的過。

《史記》這種全面描繪人物形象的方法主要得益于司馬遷對“互現法”的使用，也就是說在給某個人物寫傳記時可能只歌頌他人格上的閃光點，而他的缺點則在他人的傳記中得以體現。這種刻畫人物的方法是先秦史傳文學中所沒有的。《戰國策》在描繪人物時將人物和事件以章節的形式敘述和表現出來，其全面程度、豐滿程度遠不及司馬遷的“互現法”，司馬遷可以說是總結了前人表現人物的方式并加以趨利避害，使得他筆下的人物比其他史傳文學的更有吸引力，也更加真實。

此外，司馬遷還將有相似品質或經歷的人放入一篇中來做傳來突出表現人物的精神和品質。《戰國策》雖然也是以表現人物為主，但人物的事件多是分章敘述，而且《戰國策》所記述的人物多為游士、俠客，如張儀、蘇秦等，他們常常奔走于各諸侯國之間以宣揚自己的思想主張，所以他們的言行、事跡被分散地記錄于各國的“策”中，這就使人覺得雜亂無章，沒有頭緒。《史記》在大量引用《戰國策》所記載的內容后，運用“本紀、世家、列傳、表、書”這五種不同的體例對人物進行分類使內容更加集中，順序也更加清晰、有條理。除了通過改變體例來梳理條理外，司馬遷還對相似的人物進行集中描寫，例如，將曹沫、荊軻、專諸、豫讓、聶政五人合在一起寫成《刺客列傳》，以此來表達司馬遷對他們無畏精神的敬佩。

《戰國策》全書涉及610余名人物，而且多數是記載謀士的言行、策略和思想的，突破了“編年體”的限制，而是以國家為標準，記敘這個國家有哪些謀士、提出了哪些言論等，也就是說《戰國策》是從國家的角度入手來記錄人物、事件，而《史記》則與其恰恰相反。《史記》將人物以傳記的方式記錄下來，將人物的生平詳細整理出來，透過這些人物，可以看到人物所處時代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方面，即從人物入手來反映國家歷史，這種記錄歷史的方式相較于《戰國策》而言更具有系統性。

《史記》是一部記錄歷史的史書，盡管他有其文學價值，但是這種文學價值不能掩蓋住他史學的本質，因此，司馬遷在搜集材料和編寫《史記》是盡量將人物事件記錄得真實可靠。而《戰國策》則不同，它要記錄的是謀戰、權斗等，因此，劉向在編寫時必然要將事件戲劇化、故事化，將人物適度地神化，這樣才能達到他編寫的目的。

《史記》是前人史傳文學進一步發展的標志，它的問世改變了很多史傳文學編寫的傳統，無論是《史記》還是《戰國策》都是史傳文學中的瑰寶，是前人留給后人的一筆寶貴的精神財富。

參考文獻：

[1]、《戰國策》（漢）劉向編訂，明潔輯評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8年12月第1版

[2]、《戰國策研究》 熊憲光著 重慶出版 2004年12月第1版

[3]、《史記》 （漢）司馬遷撰 中州古籍出版社 2010年7月第1版

[4]、《戰國策研究》何晉著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01年12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