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國界的擔當

“昨天，一個僅以碎布蔽體的男人，抱著-

他的10歲女兒前來。他說他已失去妻子及另

外4個兒女，苦苦哀求馬恩定要救活他這個

女兒，因為這是他的唯一。男人背著女兒走

了4天，涉水渡河之際，他要抉擇放棄行李

還是孩子，他當然舍不得孩子。我們在甘邦

都找到他們……小女孩雖然輸過血，但還是

挨不過當晚?！边@是“無國界醫生”的志愿者

在安哥拉從事人道援助時，遇到的一幕。

在他們的援助行動中，類似的慘劇每一

天都在發生，讓人痛心。志愿者們見證了眾

多的苦難，打心底想為當地被疾患困擾的人

們做點什么。他們將一切的見聞、感觸，真

實地記錄了下來。這就是《無國界醫生手記》。

“無國界醫生”是第一個獨立的、專門從

事緊急醫療援助的人道組織，它是在1971年

12月20日，由一群法國醫生創立的。創立

者中的絕大部分，曾在1968-1970年間，參

加了紅十字會在非洲比阿法的工作。當時，

在國際救援中，直接的醫療援助實在太少了，

一些法律、行政措施甚至成了提供有效人道

救援的障礙?！盁o國界醫生”想要彌補這樣的

不足。于是，志愿者們舍棄了在優越環境中

享受舒適生活的誘惑，把一己之力留在了蘇

丹、塞拉利昂、盧旺達、肯尼亞、布隆迪、

柬埔寨、阿富汗、伊拉克，還有中國的西藏……

在海地的震區，也在中國的汶川。

漸漸地，志愿者們接受了很多觸目驚心

的事實。比如，在一些村落里，幾乎沒有哪

個母親的孩子可以全部活下來；人們對體重

不足2千克的新生兒，感到習以為常。要建

一個治療點，很可能就是一座“野地醫院”，

沒有水、沒有電。用水，要志愿者親自打井；

用電，也僅能每天用發電機運行幾小時。

在塞拉利昂，“生孩子”成了一場生死搏斗。

太多的難產婦女因為送院太晚死亡，即使她們

熬過了生死線、產下死嬰，也會留下陰道瘺的

后遺癥。她們的陰道與膀胱或與直腸之間的組

織壞死了，形成瘺管；從此，尿液與糞便日夜

不停地從陰道流出。很多的患病婦女被丈夫、

家人、社群遺棄了。為了讓這些婦女獲得新生，

“無國界醫生”為她們做修復手術，并把這種

手術納入了在塞拉利昂的醫療援助項目中。

“無國界醫生”目睹的苦難，有的因為貧

困，有的出于天災，有的則純屬人禍。一個

最典型的“人禍”，就是戰爭與武裝沖突。在

伊拉克，志愿者大部分時間處在情報機關的

緊密監視之下；電話、房間都被裝上了竊聽器，

甚至被秘密警員送進監獄。在盧旺達，他們

親眼見證了慘絕人寰的種族屠殺，一次屠殺

就會奪去數十名、上百名的平民、志愿者的

生命，包括手術臺上的患者、懷孕的女子?！盁o

國界醫生”的志愿者，成了種族屠殺的見證人，

之后毅然走上了國際法庭的證人席。1999年

10月，“無國界醫生”獲得了當年的諾貝爾

和平獎。

手捧著《無國界醫生手記》你的心情是

復雜的；悲傷、感動、震撼全交織在一起；有

時候，你的喉嚨會哽咽、鼻頭會發酸、眼眶會

濕潤。因為“無國界醫生”，很多不為外人所

知的苦難被見證了，一樣也被救助了。不只一

個志愿者從苦難中看到了人性的弱點，感嘆“我

們都是來自一個人類大家庭”?！皩υ诼浜蟮貐^

無辜受害者的承擔，其實就是對人性的承擔；

說到底，這種承擔，才是我們免于墮入滅絕人

性之境地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