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選擇上海、安徽、重慶作為東、中、西部的典型代表,通過產業結構偏離度、比較勞動生產率和就業彈性測度三個地區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性,結果表明:我國各地區的第一產業仍然存在大量富余勞動力亟待轉移,雖然城市化和工業化水平越高的地區第一產業產值與就業結構越均衡,但其比較勞動生產率也越低;上海第二產業對就業的吸納能力趨近飽和,而安徽和重慶第二產業仍然具有較大的就業吸納能力;上海第三產業的就業促進作用有限,而安徽和重慶具有較大的潛力。因此,東部地區必須依托科技創新的力量,通過產業結構升級實現勞動力轉移,進而提高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性;中西部地區則應充分利用勞動力成本優勢,積極接納東部地區的產業轉移,提高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性。
關鍵詞:產業結構;就業結構;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就業彈性;結構偏離度;比較勞動生產率;產業結構升級;產業轉移
中圖分類號:F269.27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48131(2013)03008308一、引言
經濟的發展伴隨著產業結構的變化,即隨著人均國民收入水平的提高,改變了消費結構。產業結構由第一產業向第二產業移動,當國民收入水平進一步提高時,產業結構將向第三產業轉移,與此同時勞動力的就業結構也相應變化(李仲生 2003)。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產業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數據顯示,2011年我國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產值比重分別為46.3%和43.4%,而第一產業產值比重已經降為10.0%。自“九五”以來,隨著西部開發、中部崛起等調整我國區域發展戰略的出臺,實現和引導產業合理、有序地轉移成為我國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特征。但是我國國土面積廣闊,各區域資源稟賦存在明顯差異,中西部與東部地區經濟發展存在差距,2011年上海市第三產業產值比重已經達到58.0%,而重慶作為西部重要城市,第三產業產值比重為36.2%,中部的安徽省則僅為32.5%。
就業結構與產業結構的協調發展是經濟良性運行的必然要求,產業結構的升級必然引起就業結構的變動,從而影響勞動力的流動(汪秀 等,2012)。在產業結構升級背景下我國第一產業對勞動力的需求下降較快,農村富余勞動力大量向外轉移;第二產業就業結構基本上保持著緩慢上升;第三產業就業結構則與產業結構一樣保持了良好的上升趨勢(王慶豐,2009; 周志春,2011)。
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與否是衡量一個國家或地區國民經濟是否健康發展的重要指標,目前我國就業結構滯后于產業結構已成為眾多學者的共識。黃山松等(2010)認為產業結構構成就業結構的物質基礎,決定就業結構和就業總規模;馬斌等(2010)通過相關性、比較勞動生產率、就業彈性、產業擴張彈性、產業結構偏離度等指標分析了產業結構對就業結構的影響,預測了勞動力在三次產業間轉移的方向,探析了各產業就業結構存在的問題;吳謹(2010)從產業結構變遷的動因著手研究產業結構升級的就業效應,并提出產業結構升級影響就業的三條思路;王慶豐(2010)對國內學者所用的研究方法和測量指標進行了總結,指出現有研究所用的工具在揭示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整體協調性時不具有優勢,對就業結構滯后時間測度的研究、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作用機制的研究以及對各影響因素的定量比較分析是今后研究的一般趨勢。
肖昕茹:我國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的區域差異研究通過文獻梳理可以發現,既有研究主要從宏觀層面展開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相關性分析,但以產業升級和轉移的視角,從中觀層面研究區域產業結構和就業結構協調性的成果并不多見。本文嘗試以上海市、安徽省、重慶市作為東、中、西部地區的典型代表區域,利用相關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的測度指標,通過對比分析三省區的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的變化趨勢,探究在產業轉移和升級背景下我國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的演變規律,以期能豐富有關研究,并為區域政策和產業政策的制定與實施提供參考。
二、評價指標與標準
對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的測度指標較多,有結構偏離度、比較勞動生產率以及就業彈性等。為了避免單個指標測度的誤差,本文選擇結構偏離度、比較勞動生產率和就業彈性作為評價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的指標。
1.結構偏離度
結構偏離度是衡量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是否均衡的重要測度方法,結構偏離度越小,表明就業結構與產業結構越均衡;偏離度越大,說明就業結構與產業結構越不對稱。目前,關于結構偏離度的定義有兩種:一是指各產業占GDP的比重和就業比重之比與1的差,二是指某產業的增加值比重與就業比重之差。本研究中采用第一種定義,其計算公式如下:
某產業結構偏離度=某產業占GDP百分比1某產業就業百分比-1
2.比較勞動生產率
比較勞動生產率是指一個部門的產值比重與在此部門就業的勞動力比重的比值,能夠從效益角度較好地反映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性。比較勞動生產率能客觀地反映一個部門當年勞動生產率的高低,通常第一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低于1,而第二、三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高于1;第一產業和第二、三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的差距越大,經濟的二元性越為顯著。如果某一產業的比較勞動生產率小于1, 該產業部門的勞動力就會向其他部門轉移;當各產業的勞動生產率趨于一致,即都趨近于1時,將有利于經濟與社會的協調發展。比較勞動生產率的計算公式為:
某產業的比較勞動生產率=某產業的產值比重1該產業的就業比重
3.就業彈性
就業彈性指的是經濟增長每變化一個百分點所對應的就業數量變化的百分比。當就業彈性為正值時,彈性越大就說明經濟增長對就業的拉動效應越大,彈性越小就說明經濟增長對就業的拉動效應越低;當就業彈性為負值時,經濟增長對就業的作用分為兩種:若經濟為正增長但就業減少,表現為就業“擠出”的效應,此時就業彈性的絕對值越大對就業的“擠出”效應就越大,就業彈性絕對值越小對就業的“擠出”效應就越小;若經濟為負增長但就業增加,則表現為就業的“吸入”效應,此時就業彈性絕對值越大對就業的“吸入”效應就越大,就業彈性絕對值越小對就業的“吸入”效應就越小。就業彈性的計算公式為:
某產業的就業彈性=某產業的就業增長率1該產業的產值增長率
4.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變動的一般規律
發達國家的產業發展與產業理論研究都領先于發展中國家,歷史經驗表明發達國家的產業結構偏離度經過了一個由高到低的過程。從表1所示的國際標準模式來看,隨著人均GDP的增長,各產業的結構偏離度大體朝著減小的趨勢發展。在模式1和模式2中,第一產業結構偏離度為負值且絕對值不斷減小,第二、三產業結構偏離度逐漸趨于零,表明勞動力不斷從第一產業轉至第二、三產業。在模式2中可以看出,隨著勞動力不斷從第一產業轉至第二、三產業,也可能出現第一產業勞動力不足而第二、三產業勞動力過剩的情況。因此勞動力在各次產業間的流動并不是隨意的,而是需要合理的引導和控制。
比較勞動生產率與結構偏離度在測度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方面具有相輔相成的作用。從經濟發展的長期過程來看,各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應趨近于1。表2是根據錢納里“世界標準結構”計算得到的三次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的變化情況。可以看出,隨人均國民收入的增加,第一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呈先降后升的趨勢,第二、三產業的比較勞動生產率逐漸減小。
三、我國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的地區比較
1.結構偏離度
上海市、安徽省和重慶市第一產業結構偏離度均為負值,這說明三個地區的第一產業勞動力仍然需要轉移出去,但是三個地區第一產業結構偏離度的絕對值呈現上海>重慶>安徽的關系,而絕對值越接近于1就意味著第一產業產值結構與就業結構越均衡。需要注意的是,雖然上海作為全國經濟比較發達的城市,但第一產業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也沒有達到均衡,勞動力仍然需要向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轉移;雖然安徽靠近東部沿海地區,而重慶地處西南內陸,但是重慶第一產業的結構偏離度絕對值要大于安徽省,這主要是因為重慶市有著較高的城市化水平2011年重慶市城鎮化率達到55.9%,而安徽只有42.9%。,第一產業勞動力得到了較好的轉移。
上海市、安徽省和重慶市第二產業結構偏離度均大于0,這說明三個地區的第二產業具備進一步吸納就業的能力。相比較而言,上海市的第二產業結構偏離度已經接近于0,均衡度最高;安徽和重慶的二產結構偏離度較高,而重慶又明顯高于安徽,這說明重慶的第二產業吸納就業的能力并沒有完全被開發,仍有提升的空間。
上海市、安徽省和重慶市第三產業結構偏離度均呈現遞減的趨勢,并且安徽省和重慶市在2010年和2011年出現負值,而上海市的第三產業結構偏離度在2003至2006年間為負值。這說明安徽省及重慶市第三產業吸納了大量第一產業轉移勞動力,產值結構與就業結構趨于均衡,但近兩年第三產業從業人員呈現供過于求的趨勢。
2.比較勞動生產率
上海市、安徽省和重慶市第一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均小于1,并且呈現遞減的趨勢,三者關系是上海市<重慶市<安徽省。這說明三個地區的第一產業仍然存在大量隱性失業勞動力,并且隨著城鎮化的飛速發展,第一產業富余勞動力亟待轉移。相比而言,得益于相對發達的工業文明和人口素質,上海的比較勞動生產率最低,勞動力最應該轉移到其他部門;當然,安徽省和重慶市第一產業的剩余勞動力同樣需要轉移到其他部門。
重慶市第二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較高,其次是安徽省,上海市最后。比較勞動生產率越大,說明這個產業吸納就業的潛力越大。重慶市第二產業的比較勞動生產率大于2,具有較強的吸納就業能力;安徽省第二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經歷了降低后提升的變動過程;上海市的第二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趨近于1,這說明經歷了產業升級和轉移后,上海第二產業產值與就業基本達到均衡。
上海市、安徽省和重慶市第三產業比較勞動生產率差距不大,但安徽省和重慶市下降的幅度超過上海市。這說明安徽省及重慶市第三產業的快速發展,吸納了大量轉移勞動力就業;而上海則保持了均衡態勢,比較勞動生產率在1左右浮動,接近標準結構。
3.就業彈性
上海市、安徽省和重慶市第一產業就業彈性差異較大,安徽省及重慶市經歷了由正到負的過程,而上海市近十年來持續為負。由數據可知,上海市第一產業就業總量持續減少,經濟增長產生了就業擠出效應,剩余勞動力逐漸從第一產業向二產和三產轉移,這主要是現代工業化發展的結果;重慶市在2006年之前出現反復,但之后持續為負,說明經濟發展對重慶市第一產業就業產生擠出效應;安徽省與重慶市類似。縱觀上述三個地區的擠出效應,上海的擠出效應最為明顯。
上海市和重慶市第二產業就業彈性經歷了由負到正的過程,而安徽省則持續為正。就業彈性大于0說明對就業具有吸入效應,大力發展第二產業能夠解決就業問題。具體分析上海和重慶市的就業情況可以發現,2001年之前兩直轄市的第二產業從業人員數量呈減少態勢,而產值則持續增加,此后第二產業產值及就業則逐漸增加。這主要是因為1997—2002年是我國國企改革的攻堅期間,以建立現代企業制度為標志的國企改革提出精簡高效的發展目標,作為直轄市的上海市和重慶市首當其沖,呈現出產值增加但就業減少的特點。
安徽省和重慶市第三產業就業彈性為正,說明安徽省和重慶市第三產業對就業促進的作用明顯。上海市1999和2001年第三產業就業彈性為負,主要原因是其就業出現下降;而2009年的就業彈性小于0,主要是由于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的爆發對上海居民的消費意愿產生影響而導致其第三產業產值減少。
四、主要結論及啟示
本文利用結構偏離度、比較勞動生產率和就業彈性系數三個指標測度我國東、中、西部三個典型省區的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的協調性,以局部看整體,通過觀察其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變動趨勢及范圍,探究產業升級及轉移對地區產業結構與就業結構協調性的推動作用。主要結論和啟示如下:
我國各地區的第一產業仍然存在大量富余勞動力亟待轉移,但城市化和工業化水平越高,第一產業產值與就業結構相對就越均衡。對于東部地區而言,隨著城市化和工業化水平的進一步提升,第一產業在加快勞動力轉移的同時,更需要實現“質”的提高,即發展高附加值的現代農業,在增加產值、減少就業的同時實現產業升級。
東部地區受產業轉移和升級的影響,目前第二產業對就業的吸納能力趨近飽和,若要發揮第二產業的就業促進效應,東部地區必須推進產業的升級和優化,培養新的經濟增長點;中西部地區的第二產業仍然具有較大的就業吸納能力,是吸納農村勞動力就業及提高城市化水平的主要力量。因此,東部地區應依托科技創新的力量,實現產業升級,在實現經濟增長的同時,提高第二產業的就業拉動作用;而中西部地區則應加大招商引資力度,輔以必要的土地和財政政策,充分利用低勞動力成本的優勢接納東部地區的產業轉移。
我國第三產業在吸納農村勞動力轉移方面發揮了巨大作用,尤其是中西部地區仍然具有較大的潛力。受產業升級及產業政策的宏觀變動影響,東部地區第三產業目前處于轉型時期,產值結構與就業結構趨近于標準結構,就業促進作用有限;但一旦轉型成功,第三產業仍然是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來源。因此,東、中、西部地區要立足于本區域的發展定位,實現第三產業的經濟社會職能。東部地區應該定位于第三產業服務本區及全國的角色,加快現代服務業的發展步伐,實現經濟的新一輪增長;中西部地區要立足于第三產業服務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的出發點,在帶動就業的同時,實現改善民生服務的社會管理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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