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末民初,廢科舉興學校,于是,校歌便開始出現,其源于辛亥革命前后的新式學堂樂歌,而南通近代校歌的出現,則體現出張謇先生開放的教育思想。
1903年,張謇東游日本70天,考察了30余所各類學校,他發覺校歌是開啟民智、陶冶情操的良好手段,同時也是一所學校的有聲名片,表現著一所學校的人文精神,維系著學生與學校的情誼。在回國之后,張謇就提出了要確立反映學校精神的“校訓”,并且在1904年親自創作了《通州師范學校校歌》,這也是南通近代的第一首校歌。自1905年(光緒三十一年),南通校歌開始流行,在民國初年達到鼎盛時期,至1945年(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因內戰政治原因,逐漸消失。
經過一個世紀的歲月滄桑,曾經口口相傳的校歌如今成為人們難以挖掘的文化遺產,塵封在厚重的記憶里,南通大學南通民間音樂研究所的詹皖副教授2008年在收集整理民歌的過程中,意外地發現了校歌的特別與珍貴。至此,南通歷史上那些久遠的古老校歌,重新在人們面前發出全新的聲音。
校歌多典雅,作者多為文人學士。歌詠的對象是某學校,每所學校的校歌都是其辦學理念的集中體現,這也意味著校歌不僅僅是一首曲子,更強調歌曲中包含的思想性。舊時,文藝界的觀點是文藝的教化功能高過一切,所以,文人作校歌時均以培養學生愛學校、愛家鄉、愛生活、愛人民、愛祖國的思想感情為核心。《通州師范學校校歌》的三句“民智兮國牢”,即人民有智慧了,國家才會牢固,意在激勵學子銳意進取,為民謀福,為國效力。
當然,校歌終究還是屬于藝術作品的范疇,所以藝術性也是校歌不可缺少的特點之一。校歌是為青少年所作,是音樂和詩歌的結合體,節奏鮮明、旋律優美、極易流傳。當時的南通校歌通常以晨歌和夕歌的形式演唱,幾乎每個人都可以熟練地唱出自己學校的校歌,在學校唱,也在上下學的路上唱。校歌是適合學生的群眾歌曲,不同于獨唱歌曲和通俗歌曲,它既講究思想內涵,又追求藝術的高雅。
每所學校的校歌各具個性,自成面貌,是各自的自然環境和人文精神的藝術表現。在詹皖收集的69首校歌中,有著不少體現學校風貌的校歌。例如《南通學院校歌》中寫道“南通大學,三院鼎立,農、醫、紡并織中。”由張謇創辦的南通大學如其校歌歌詞一樣是由農、醫、紡各專科合成的大學。又例如《海門長樂鎮初等小學校歌》,“大江東下海潮上,潮潮都進青龍港。港中有三鎮,長樂居中央。”海門長樂鎮處所亦是如此。
《通州師范學校校歌》是南通近代的第一首校歌,由張謇作詞,音樂家沈心工作曲。1905年,張謇請當時在校任教的音樂圖畫教師單林為校歌譜曲,以笙簫管笛為樂器,譜子略同于昆曲。同年,張謇又請沈心工重新譜曲。沈心工是我國學堂樂歌的開拓者之一。他1890年中秀才,1895年應聘上海約翰書院(即圣約翰大學),后考入南洋公學師范班,1902年與魯迅同期入日本弘文學院,是和趙元任、李叔同(弘一法師)齊名的作曲家、音樂教育家。沈心工曲子一寫好,張謇就特請嘉定夏清貽到學校用風琴伴奏演唱,他是我國近代音樂教育的先驅。《通州師范學校校歌》中的“民智兮國牢”,也是曲名,初止二句,后修修改改,終以三句“民智兮國牢”定稿,彌厚了校歌之氣,強調強國需要智慧,教育必不可少。唱著這首校歌走向社會的祖國棟梁有許多,例如劉潤龍、陸維釗、嚴志達等人。如今,這首老校歌已有109年了,作為南通近代校歌之始,《通州師范學校校歌》掀起了長達四十年的南通近代校歌的熱潮。
《南通縣女子師范學校校歌》也是一首具有代表性的校歌,由張謇之子張孝若作詞。詹皖告訴我們,這首校歌前總書記胡錦濤的母親也曾唱過。當時每周一的紀念周會上,師生要先背誦孫中山先生的遺囑,然后再齊唱校歌。此篇(見右圖)為南通縣女子師范學校的第三首校歌,大約于1925年至1936年間在學校紀念周會上演唱。詹皖走訪了十多位九十歲以上當年的校友才得以基本恢復《南通縣女子師范學校校歌》原貌。
南通近代校歌距離現在時間久遠,當年的小學生如今已經年屆耄耊,能記能唱的人鳳毛麟角。詹皖對于南通近代校歌的搶救過程異常艱難,《民智兮國牢——南通近代校歌歌曲集》的出現為許多人重現了兒時記憶,也是對南通近代校歌的最好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