訣竅:
1.此餅結合了中國的油餅與西方的口袋餅,酵母、鹽、糖加入水中溶解,將水慢慢加入面粉中,拌勻成團;
2.面團揉制到表面光滑,分割成每份100g的大小。 面團滾圓,蓋上保鮮膜松弛10分鐘。 桌上灑上玉米粉,將面團搟開,如果口袋餅的話,入烤箱烘烤10分鐘即可。但是這位做的是將面團放平底煎鍋,加橄欖油,煎至兩面金黃。
我這個有點神秘的忘年交,她是兩個混血兒孩子的媽媽,是一個放得下在比利時大別墅里優渥豐裕的生活,忍受著思念女兒的痛苦回到北京,住在一個小小村落潛心研究新工人文化的學者,一個四十多歲的典型的傳統中國女人。她是我的朋友,我們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平等對話,一如相見時的這頓晚餐,我習慣叫她“林妹妹”盡管她的形象跟梨花帶雨的林黛玉一點兒都不像,這貌似無禮的稱謂被她自己默認為“老來少的典范”。
那天,是北京入冬以來最冷一天,我把自己裹在厚厚的沖鋒衣里,圍巾帽子統統上陣。她開門見到我,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嘲笑我把自己弄得像個大狗熊,然后重重的擁抱。寒暄過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孩子般尖叫起來:“啊——糟了,羊肉湯的定時器忘了開……”我換好衣服,隨她進了廚房,她一邊嘟囔著:“要不是我忘了電飯煲的開關,這會兒你已經可以嘗到它了……”一邊在一個不大的木頭案板上開始揉面,關于做飯,我簡直是個白癡,所以,看著她手忙腳亂,也只能在一邊看著,偶爾添把手遞個東西。
“我給咱們的晚餐準備了羊肉湯,然后再烙四個餅。嗯……但是,我們晚上最好只吃兩個,剩下的留給明天早上。你知道么,蒙娜最喜歡吃我做的這種餅了,每次我回到比利時的第一個晚上,我都會給她們做這個……”我知道,每次見面,她說的第一個話題一定是要圍繞女兒們的。
我幫她把平底鍋放在火上,倒好橄欖油,看著第一個餅下鍋,平整的面餅開始在高溫油的作用下翻騰,漸漸發硬,中間鼓起大大小小的包,她用一個小小的木鏟輕輕翻動面餅,使它均勻受熱,直到全部變黃,變硬。餅不大,小巧精致。我在想,這難道是我在路邊的早點攤上看到的油餅么?為何經她手,在這個獨特的環境里,竟也變得這般優雅?當我沉浸在這個“優雅”與“粗陋”的問題中間的時候,我這朋友接著絮叨:
“前幾天,我剛從重慶回來,在那里,我認了一個干女兒,她們太讓我感動了。噢,對了,我還沒跟別人說過,因為這件事兒聽起來挺矯情的,到處認女兒,好像挺那什么的哈……但我覺得你一定能夠理解的,她們太可愛也太需要愛了。我去她們所在一個鎮子里的中學,看望那里的留守兒童。我先給她們每個班都上了一節課,課程結束后,我跟校長提議能否召集一批孩子跟我聊天。我想了解她們的生活和心理狀態。其中有一個女孩兒,她7歲的時候爸爸去世了,媽媽帶著弟弟改嫁,從此就一個人了。留守兒童都還有爺爺奶奶照顧,這姑娘就都靠她自己一個人在生活。聊天結束的時候,她發信給我,說,很多年都沒有人問過她心理怎么想這樣的問題了,她很想有個媽媽,問我可不可以陪她成長,她實在太害怕一個人了。我當下就答應了,我說,我可以嘗試,我們都慢慢學習試著接近對方。回到北京,我就去辦了一個打電話便宜的套餐,每周跟她通一個長長的電話,哦,對了,今天正好周六,我們約好是每周六電話的,待會兒吃完飯,我得先問候她,她得了眼病,不知最近怎么樣了……”
四個餅都做好了,我端著盛了四個油餅的立陶宛瓷盤走出廚房,故意做出格外小心的樣子,我說:“盤子碎了是小事兒,某人不遠萬里一路背回來的心意很是了得啊。”餐桌上,有一個高高的燭臺,她說,在歐洲養成了這樣的習慣,點起蠟燭好像才算是一頓正兒八經的晚餐。我笑她偽小資,點著蠟燭,吃著雞蛋西紅柿,喝著羊肉湯泡油餅,多么怪異的組合。但她說,生活的趣味遠不在吃了什么,在哪里,而在于你內心是不是足夠豐富,有想象力。然后,她一臉嚴肅地問我:“什么叫小資?”
這是一個平常日子里的晚餐,我說是盛宴,只因這人,這故事,和這混合著羊頭湯和桂花香,跳躍的燭光和諧的古典音樂,在這個初冬的夜晚,溫暖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