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伴隨農民工市民化的城市化,不能充分履行中國現階段所迫切期待于城市化的必要功能。
在整個改革開放期間即1978年-2011年的30余年,中國城市化率每年提高1個百分點,或者說城市常住人口占全部人口的比重每年提高3.2%,屬于世界上最快的城市化速度。2011年中國城市化率已經達到51.3%。但是,考慮到中國的特殊國情,如果以非農業戶籍人口占全部人口的比例來衡量城市化水平的話,同年這個比重僅為34.7%。這兩個指標之間存在的16.6個百分點的差別,具體表現為1.59億外出農民工進入城市卻沒有獲得市民身份。
沒有伴隨農民工市民化的城市化,不能充分履行中國現階段所迫切期待于城市化的必要功能。
我們可以粗略地算一筆賬,看農民工市民化所產生的需求收入效應,或可能創造何種數量級的消費需求。如果農民工像城市戶籍職工一樣籌劃自己的收支預算,也就是把原來匯寄回家的四分之一工資留在手里,他們可支配的工資可以提高33.3%,提高幅度相當于從城鎮居民收入五等分組中的“較低收入戶”提升到“中等偏下戶”,而通常這個收入組的提升可以將消費支出提高29.6%。換一個角度看,如果他們不再把工資的四分之一寄回家,1.59億農民工按照2011年平均工資計算的工資總額,將達到3.9萬億元,相當于這一年全國居民消費支出16.49萬億元的23.6%。或者說,如果農民工把這1/4工資用于消費,可以把全國居民消費支出提高約6%。
當前最緊迫的任務,是從以下三個方面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的實質性突破。
首先,中央政府要提出改革目標和實施時間表。即把以戶籍人口為統計基礎的城市化率作為指導性規劃下發給地方政府,分人群有條件地設定完成改革的截止期。大致來說,在2020年之前分步驟、分人群滿足目前1.59億的落戶和基本公共服務需求,消除人戶分離的存量問題;同時按照每年城市化水平提高1個百分點的節奏,可以在勞動力轉移到城市后五年的時間里,解決戶籍問題。即到2030年前,大體上使完整意義上的城市化率達到70%。
其次,明確區分中央和地方在推進戶籍制度改革中的財政責任。中央要對基本公共服務的內涵和外延做出明確界定,據此重新劃分中央和地方責任,同時也可以避免不顧國情無限擴大覆蓋范圍的現象。建議由地方政府為社會保障和最低生活保障等生活救助項目中補貼部分埋單,而中央政府承擔全部各級義務教育責任。這樣,也可以同時解決長期存在的義務教育在地區之間和城鄉之間的不均衡問題。
第三,地方政府根據中央的要求制定改革路線圖,按照既定時間表推進改革。對于尚未納入市民化時間表的農民工及其家庭,地方政府有責任盡快為其提供均等化的基本公共服務。根據問題的緊迫性,區分先后地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進程。大體上,均等化的順序應依次為:基本社會保險(其中順序應為工傷保險、養老保險、醫療保險、失業保險、生育保險)、義務教育、最低生活保障和保障性住房。其中基本社會保險和義務教育的充分覆蓋,應該無條件地盡快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