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車不單

早上醒來，眼睛干澀，鼻子也火辣辣的。因為夜里睡得太晚了，看了很久的電影，關于青春、過往以及一些人對一些人真摯的愛，很感動。

電影里有輛單車，是青春時期的一種象征，單一而又獨特。于是，自己便不知不覺地想起很多關于單車的記憶來。

我四五歲的時候，撿過一只鋼圈，是單車的，不是很大的那種。然后，我整日滾著鋼圈玩耍，還很陶醉。其實，我一直是個貪玩的人，煤礦上用丟的礦燈瓶被我視為珍寶般抱回家，衣服上沾了硫酸卻毫不知情。母親嚇壞了，急忙給我換了衣服。母親“啪啪啪”地打了我一頓，我嗚嗚咽咽的，卻不明所以。

后來，因為貪玩，我把鋼圈弄丟了，鋼圈被一個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孩子丟進了河里。為此我打了架，用石頭砸傷了對方的鼻子。對方家長找上門來，父親連連賠不是，帶著人家去醫院治療。我被母親打得屁股上全是印痕，心里很委屈，窩在被窩里哭泣。母親很難過，打我的時候她自己也在哭。我不知道，那時候在煤礦上班的父親已經很久沒有發工資了；而我卻滋事，家里早已拿不出錢來了。

事后，父親和母親帶我去了河壩，那是我在孩童時最懊悔且難過的記憶。母親始終是顧念自己的兒子的，在木橋上，她問我：“鋼圈是從哪里丟下去的。”我指了指方向，還辯說是他先惹我的，不然我不會砸他的鼻子。我始終無法忘記，父親是怎樣彎下腰、匍匐在地上，然后順著我手指的地方在水里不停地撈啊撈。我就站在岸上看，多么希望能撈到那個鋼圈啊！可是，它還是被沖走了，盡管水不是很大。

因為貪玩，我總給父母惹來麻煩。那次，父親為撈鋼圈還把本命銅猴墜子弄丟了，他一直珍視的銅猴墜子。現在想來，我很愧疚。

那時候，很少見有人騎單車。如果見了，我會十分羨慕的。不記得是哪年了，我們搬到察爾其煤礦住，父親買了單車，老式三腳架的那種。煤礦的路被大水沖爛了，無法把車騎回家，父親就扛著單車回了家。我和弟弟看到父親扛著的單車都很好奇，跟前跟后地瞧，輕輕地摩挲它。周末有空時，父親便帶我們去鐵熱克的小鎮上學車，我和弟弟爭著爬上車讓父親帶。于是，弟弟坐在車子前面，我坐后面。這算是我對單車最溫馨的記憶了。

上三年級的時候，我學會了騎車。雖然我年紀不大，但騎車技術已經很不錯了，每天早上我還帶著弟弟去上學。童年的時候，我還總喜歡調皮地玩騎車比賽，我會在周末的時候去福利區賽車，包括撞車。今天看來，那是多么危險的游戲。

上大學戀愛時，我會騎著單車帶上自己喜歡的女生去兜風。盡管騎車帶上一個人很吃力，但我還是會堅持著，心想，前方面包和牛奶都會有的，加油啊，加油啊！然后，我就拼命地踩腳踏板。如今，我時常嘆息那段青春歲月太過短促，真的很短促。美好的年華，那該是我生命里幾十分之一的一段時間呢？我在心里默數著，卻始終給不出答案。

一直都無法理解一件事，單車那樣的交通工具為何冠以“單車”這個名字呢？單車真的單嗎？在我們流逝的青春年華里，或許梧桐樹繁茂的街道、淡淡的憂傷、開心的歡笑，在某個不知不覺的下午早已變得泛黃了。但是，單車，卻成了我記憶里承載一切的唯一載體。

于我而言，單車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