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監督,是強調輿論正向功能的監督。關于輿論監督,新聞學界學者有不同的看法。第一類,強調輿論監督是借助新聞媒體的事實監督,比如顧理平認為“輿論監督是指新聞媒體運用輿論的獨特力量,幫助公眾了解政府事務、社會事務和一切涉及公共利益的事務,并使其沿著法制和社會生活共同準則的方向運作的一種社會行為。”第二類,強調輿論監督可以是非新聞媒介的意見監督,比如田大憲認為“輿論監督是公眾通過輿論的意見形態表達對社會的看法,它既包括非新聞媒介的監督,也包括新聞媒介的監督。”第三類,將輿論監督與新聞監督、媒體監督等概念當作內涵相同的同一概念使用。毫無置疑的是在現階段,新聞媒介是輿論監督的重要主體;對公共權力的監督,是輿論監督的重點。輿論監督主要有三種表現形態:即披露事實真相、直接表達批評意見和提出建議。
馬克思和恩格斯在談論報刊的傳播特點時說:“報刊是作為社會輿論的紙幣流通的”。紙幣能夠流通,因為它實質上代表著金、銀作為一般等價物;報刊能夠流通,得到大眾的認可,因為它是社會輿論的等價物、代表者。能否傳遞社會輿論,表達民眾的意見,是報刊生存的根本。馬克思在《萊茵報》時就指出“報刊按其使命來說,是社會的捍衛者,是針對當權者的孜孜不倦的揭露者,是無處不在的眼睛,是熱情維護自己自由的人民精神的無處不在的喉舌。”當權者的“揭露者”、“無處不在的眼睛”,生動、形象地強調了報刊要履行輿論監督的職責。列寧“愿意讓政府時時受到本國輿論的監督”,“通過報刊來揭露各個勞動公社經濟生活中的缺點,無情地抨擊這些缺點。”“從而呼吁勞動者的輿論來根治這些弊病。”十三大報告指出:“要通過各種現代化的新聞和宣傳工具,增強對政務和黨務活動的報道,發揮輿論監督的作用。”此后在黨的各大政治報告中均重復出現這個觀點。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網絡輿論監督逐漸走進公眾的視野。2008年可以說是網絡輿論監督年,這一年從年初的“零稅收”,一直到年底的“天價香煙” 曝光,網絡輿論監督維護公權,對特殊利益團體的監督,顯現出前所未有的成效。中國官員上網聽民意逐漸成為常態,上論壇、寫博客、網絡郵箱等等方式被紛紛使用。截至2008年6月底,中國網民數量達到2.53億,這兩億多人發出的聲音終將被記入輿論監督的史冊,也將成為推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有生力量。
關于網絡輿論監督,目前還沒有規范的學術定義,但可以將其劃分兩個監督的主體。一個主體是以傳統媒體為依托的網絡媒體的輿論監督;另一個主體則是網民集發的輿論監督,主要通過論壇、社區、新聞跟帖、網絡民意調查等方式表達。本文理解的網絡輿論監督是以網民為主體,網民通過網絡表達傾向一致的意見,進而對國家和社會事務進行監督。即網絡輿論監督本質上是以意見監督為主體,即通過網民的集體意見對現實中的國家和社會事務產生影響。網絡輿論監督與新聞媒介為主體的輿論監督相比,呈現出新的優越性。有學者將其特性歸因于開放的信息環境。一方面,與報紙有版面的限制,廣播電視有時間的限制相比,網絡可以承載的信息是無限制的。網民的意見,只要是不違法的,都可以在網絡上得到發表。意見能否得到多數網民的認可,則取決于意見的合理性、重要性。無論如何,網絡為個人意見的發表提供了一個平臺。另一方面,由于網絡匿名性的特點,在這樣一層被遮蓋的面紗保護下,網民能夠更自主、自由地發表自己的意見。中國青年報社調中心的相關民調顯示,71.9%公眾認為網絡表達將成為中國式民主建設的新通道;68%公眾認為這有助于人們提出對國家建設有意義的建議和對策;57.3%公眾認為這有助于拉近政府與民眾之間的距離,建立親民的和諧政府。由于信息環境的開放性,一些與主流意見不同的聲音也在網絡中出現,雖然有些聲音未必是正確的,但是能夠發出聲音本身就是代表著社會民主政治建設的進步。此外,由于網民數量巨大,網絡輿論監督的主體范圍也更大,更具廣泛性。
技術決定傳播力,憑借網絡技術優勢,網民能在第一時間及時地發揮監督作用。“汶川大地震”發生后,網絡不僅成為組織救災、捐款的平臺,還發揮了監督救災物資流向的重要作用。成都當地網友自發組織了一個名為“抓鬼團”的活動,監督救災帳篷被挪為他用。后來此案被警方證實,相關當事人被判刑。如果不是在網絡時代,挪用災區帳篷的“鬼”是不可能如此迅速地露出真面目的。此外,由于網絡的開放性,網民之間的互動也增多,輿論監督的信息交流也更加充分,從而提高輿論監督的效率。
民主是憲法制度的核心要素,民主不僅僅體現在代表制和選舉上,更重要的是體現在公眾的輿論監督上。輿論監督權是保障,公民將權力委托給政府以后,能夠擁有批評政府機構和政府官員的權利和自由。如果沒有輿論監督,選舉只是徒具形式,沒有實質意義。沒有輿論監督的民主是虛偽的民主。網絡輿論監督,更是將監督的主體權回歸給公眾。以往常常把媒介監督等同于輿論監督,是因為長期以來公眾意見主要是通過大眾媒介的渠道傳播開來的。但不可忽視的是媒介監督的范圍、力度是有限制的。網絡輿論監督的低門檻和開放的信息環境,使得網民能夠自下而上自發、平等、自由地監督,真正實現了輿論監督回歸公眾權力。
【作者單位: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工業設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