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法國著名文論家亨利·梅肖尼克(Hemi Meschonnic)將詩學理論納入翻譯研究領域。批判了傳統語言學理論將內容與形式對立開來的二元論,強調兩者的整體性;探討翻譯理論亙古不變的忠實性問題。這一理論對文學翻譯理論影響極大。
關鍵詞:梅肖尼克 翻譯詩學
中圖分類號:H0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04-0000-01
當今世界翻譯理論界各種學術流派異彩紛呈,其中很多學術思想如喬治·穆南的語言共相現象思考、布拉格學派、新洪堡學派、奈達功能對等理論等等都是以語言學作為翻譯理論堅實基礎派生而出。
但自20世紀四五十年代以來,國際翻譯界出現了“文化轉向”,法國翻譯理論家勒菲弗兒提出制約文學翻譯功能的三大要素:意識形態、詩學和贊助人,首次把詩學作為制約文學翻譯的一大關鍵要素引入到翻譯學理論領域。之后,法國文論家亨利·梅肖尼克將詩學理論納入翻譯研究,其對“翻譯詩學”的深刻獨特見解與詮釋對文學翻譯理論影響極大,對世界翻譯理論的思想演化完善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本文將從梅肖尼克“翻譯詩學”的起源、基本觀點、意義及局限等幾個方面探討這一理論。
一、“翻譯詩學”溯源
“亞里士多德的《詩學》有兩千五百年的歷史,是全面地對‘文學理論’有所貢獻的第一部著作,也是經典中最為重要的著作之一”。在梅肖尼克的《詩學一創作認識論與翻譯詩學》一書中我們看出了亞里士多德的《詩學》對梅肖尼克“翻譯詩學”學術思想的影響及其深刻的烙印。梅肖尼克認為,翻譯決非原文文本的翻版,而是扎根于社會現實和實踐生活的創作。但是翻譯本身存在許多特質,比如它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創作,而是具備自身獨特創作手法與定律模式的創作。這樣看來,亞里士多德的詩學理論已經無法支撐整個“翻譯詩學”理論。他在其著作中曾深刻地指出,“翻譯詩學”實現了源于俄國形式主義和結構主義詩學理論與現代寫作實踐的結合。
回顧世界文學史,詩學再度引起學術界的關注是根基于俄國形式主義文學理論的發展成熟壯大之中的。俄國形式主義詩學觀力圖不對文體深層結構進行研究,更為看重的是現實文本的具體特征。梅肖尼克所提倡的詩學理論是發展于俄國形式主義的文學性詩學理論之上的。“他強調譯作的整體性、系統性和文學性。形式,或者風格,并不是附加的、額外的東西,不是附著于內容之上的,它是作品之所以成為作品的一個關鍵因素。”
二、梅肖尼克的“翻譯詩學”
亨利·梅肖尼克是當代法國著名的語言學家、翻譯家和文論家。1973年他出版了《詩學一創作認識論和翻譯詩學》,在這部著作中,提出了有關“翻譯詩學”理論的獨立思考與深刻見解。并于上世紀九十年代末出版了《翻譯詩學》,在這部翻譯理論作品中他系統闡述了他的“翻譯詩學”觀思想,這也標志著梅肖尼克的“翻譯詩學”思想體系的正式確立與成熟。
在世界翻譯理論學術研究中,梅肖尼克的“翻譯詩學”理論在整個文學翻譯理論體系中占據重要地位。他明確提出了翻譯不應當從屬于語言學領域的突破觀念,認為翻譯應該是文學創作的一個范疇,他的思想形而上地將詩學作為一個比語言學更為系統、全面深入的理論系統來看待。在他看來,形形色色的文學翻譯形式是語言學手段無法全面涵蓋的。為了更加深入有效地研究翻譯理論,唯有將其納入詩學的軌道,而且這一軌道將是翻譯理論發展的唯一出路。
梅肖尼克還提出了不少在翻譯界內具備建設性的獨特觀點。比如翻譯必須是歷史主題特殊形式的重新表述。另外,梅肖尼克著重批判了將形式與內涵割裂開來的二元論,他主張保持文體內容與形式的整體性。非常看重形式本身所要傳遞表達的意義。在梅肖尼克看來,藝術的表現形式本身就是內容的重要組成部分。梅肖尼克對奈達的動態對等翻譯理論表達了反對意見,希望能夠擺脫語言學的束縛。梅肖尼克提出了文學翻譯的實質是在于創作。
梅肖尼克對“翻譯詩學”的研究也討論了翻譯理論中亙古不變、無法跨越的一個話題一忠實性。他認為傳統意義的忠實意味著譯者面對原作者時表現出來的隱身,而譯者這種尊重原著的態度實際上是翻譯“附著論”思想的體現。辯證地看,梅肖尼克的忠實觀建立在他的“節奏”思想的基礎之上,充分反映了他的翻譯倫理觀和詩學觀的和諧統一。他認為譯者無需糾結于忠實原作內容還是忠實于原作形式,而是應該忠實于原作的“節奏”。他賦予了“節奏”全新定義,認為它是主體對話語的組織,是“經驗性在話語中的體現,它使得發生在說話主體身上的一切不再是對先前狀態的重復,而總是一種新的、特殊的事件”“作為創作的翻譯只能是原文的隱喻或生成轉換。”
梅肖尼克將翻譯的文化內涵提升,放在了與創作同一水平之上。談及復譯方面,他認為非創作性的翻譯終將老去,只有提出一種將創作與翻譯結合起來的概念才能使譯本永葆新鮮與獨特。此時我們所指的翻譯已經不單純是傳統意義上的翻譯,而已經升華提升為一種真正的文學創作。
三、“翻譯詩學”研究的意義與局限
“翻譯研究猶如文化研究,需要一種多元聲音”。跨學科的翻譯理論研究呈現出多樣化的美的奇效應,融匯了語言學、美學、文化學等相關學科。“翻譯詩學”的深入升華研究促進翻譯學理論整體深度境界的提升。首先,“翻譯詩學”在翻譯理論中以獨特的視野角度人手讓我們拓寬了學術眼界,并從某種程度上解決了某些在語言學理論層面上很難詮釋的翻譯理論問題。其次,深入研究“翻譯詩學”可以認知到譯文其實是動態再創作的過程,這樣就有助于我們對翻譯本質的進一步認識,在哲學層面保證了翻譯理論的思想性。最后,“翻譯詩學”的研究有助于我們對國內的翻譯理論發展與未來的思考。
自梅肖尼克之后,陸續又有一些學者在其研究中論及了“翻譯詩學”,美國比較文學教授巴恩斯通、比利時學者勒菲弗兒、英國學者斯坦納都對“翻譯詩學”進行過研究。各位學者在“翻譯詩學”探討問題角度上各有側重點,斯坦納是從闡釋學角度展開論述,巴恩斯通論述的詩學概念是狹義的詩學觀,著重涉及詩歌創作;勒菲弗兒從意識形態和翻譯政治學角度人手思考,而梅肖尼克的“翻譯詩學”則是從語言學和文學角度。國內翻譯理論界對“翻譯詩學”的研究始于20世紀90年代。目前國內對“翻譯詩學”做過相關論述的主要學者有許鈞、袁莜一、費小平、徐建新、和楊柳等。袁莜一和許鈞教授在《“翻譯詩學”辯》一文中綜合介紹并探討了梅肖尼克的“翻譯詩學”,認為“翻譯詩學”指的是詩學中的翻譯理論。
當然筆者認為梅肖尼克的“翻譯詩學”還是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梅肖尼克所借鑒的詩學手段,始終沒有消除語言學的影子。再者,在整個翻譯理論界的種種思潮流派中,梅肖尼克的“翻譯詩學”,還未建立成一個完整、系統的翻譯理論體系,沒有能夠通過細致研究分析各個環節的翻譯過程而摸索出一套有實踐意義的指導譯者進行操作的翻譯辦法。相信隨著譯學界的不斷深入思考探索與潛心研究進行深度與廣度挖掘,讓這一翻譯理論在橫度維度上立體茁壯發。真正建成“翻譯詩學”完善、成熟并具備可操作性的體系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