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島,一個兵哥哥的故事
你從遙遠的大海邊來
帶著膠東半島豐腴的水聲和有些
潮濕的花香走進北川走進
陳家壩櫻桃溝驚慌失措的黑夜
那一刻 青島陽光的手緊緊握住我
已經渾濁的眼神讓我生命中
最后的花朵在擠滿天空的呻吟
和泥濘中 不至滴血怡盡
你不知道在你沒有懸念的軍歌里
我最疼痛的肢體遠比你偉岸的呼吸
更疼痛 更揪心 仿佛來自一個
遠古的寓言或者童話 但那時
我并不知道 同樣因為災難
你其實早已錯過了一個又一個與你
擦肩而過的花期和愛情所以
我一直期望明天 假如
還有明天 我想那些意會的花朵
能否彌補一段關于感恩的約定
但你卻走了 哼著長滿新居的羌歌
坦然上了西北 據說不久又下了西南
我這時才發覺 在青島
在兵哥哥眼里 所有災區的疼痛
都是你的兄弟姐妹 都是你
倍受尊敬的父親和母親
所以 面對滿山花開的日子
我常常在每個清晨或者黃昏 長跪于
張家溝守望的山口 以一杯杯咂酒的純凈
和一個普通羌家少女直白的表情
遙寄我和羌山切切的思念
于你溫暖的腳印……
臨沂,一段難忘的紅色記憶
一個人上沂蒙山是在那年九月
我的傷痛 翻過秦嶺大山再過了
一天一夜 來到紅嫂的故鄉
我沒有想到 過了那么多年
紅嫂的奶汁還是那么鮮甜
這里的月光真好 與紅嫂的子孫一樣
他們美麗的天空 融化了我
殘留在體內那些不忍的憂傷和云朵
我學會了機加工技術 學會了
跟他們一起用沂蒙煎餅
裹著幸福的日子飽嘗生活的春天
偶爾也想起家鄉離去的父母
想起櫻桃溝 想起令我心碎的茫茫羌山
但我知道 其實這些年來
紅嫂的子孫早已為我們撫平了
災難的傷口和內心的疼痛
莊稼如詩歌般瘋長 機器甜蜜地運轉
廢墟上 重建起一座座
比過去更加美好的新家園
明天 我就要告別我的第二故鄉
回到曾經生我養我三十載的那方水土
臨走時 我以一個紅嫂子孫的名義
向沂蒙山起誓 那首沂蒙小調
定能再次唱紅整個新北川
川魯友誼之情 我們將永遠世代相傳……
濰坊,永遠的牽掛
那一天你來道別
你含著不忍的淚水說媽媽
我要歸隊了但請你記住北川桂溪
也是我的故鄉 你就象這鮮艷美麗的羊角花
我會珍藏在心底 讓她與那個遠在
濰坊的媽媽一起每天都在兒子的窗前開放
媽媽 雪域高原和綠色軍營里
有你永開不敗的母愛和慈祥
但你哪里知道此時
媽媽裹滿咂酒的目光就是你兩個媽媽
對兒子一生的祝福和牽掛啊
短短一年你用長大的手從廢墟上
掏出了媽媽被泥土掩埋的微笑
你用抗槍的肩 撐起了媽媽的信念和堅強
你用軍人的情懷 為媽媽帶來了
聲聲感動和片片陽光
媽媽當然記得帳篷里
你就著油燈替媽媽縫補被樹枝撕破的衣裳
媽媽永遠記得烈日下
你悄悄送到媽媽床前的熱湯
媽媽更記得你一天沒有吃飯
也為村民拿出自己的那份干糧
你病倒在山道上 嘴里還呼喊著戰友
快去林子里還有被困的老鄉
這些媽媽怎么能忘記呢
孩子媽媽雖然年齡大了
但媽媽的心永遠不老
就象從前媽媽納的鞋墊
一針一腳一點一滴都銘記在心啊
在黃昏的站臺上
媽媽化作傳統的羌歌為你送別
“清悠悠的咂酒哎伊呀得嗦勒
盼望我兒早回還哎
親人團聚 幸福日子長又長……”
濟南,與孩子和城市有關的那些事
安昌河其實做夢也沒有想到
在沉寂了多年后 有了
自己最親近的朋友
那些操著山東口音的濟南軍團
擦干北川的眼淚,
在一片淺丘和田野上
演繹齊魯雄風大寫無價情義
小橋流水人家樓臺亭榭
悠悠羌韻道不盡人間幾多溫暖與神奇
成群的鳥兒站在黃昏的枝頭
以祥和的聲部把湔江曾經的悲傷
在這里重新詮釋
繁華的街市人們的心情
與收割秋天一樣喜悅
南來北往的商客
在羌歌中象品嘗咂酒一樣
品嘗羌貨以及北川古樸的民風和友誼
其實什么都已經不再重要
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比花朵更美麗
花開北川 感恩濟南
永昌 將永遠銘記這段不朽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