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李新閣,女,河南鄭州人,現為遼寧大學歷史學院2011級中國近現代史專業研究生。
摘 要:楊度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奇特的政治家,先后投身截然對立的政治派別,他參與公車上書,后來又支持袁世凱稱帝,有救國之心而所托非人、空懷外界加之于他的各種相互矛盾的名號就充分顯露出來了:“憲政專家”,“帝制禍首”,“投機分子”,“愛國者”……由于把握不到時代脈搏,楊度的悲劇,也是中國近代艱難崛起之路的一個縮影。但最令人稱道的是他曲折的政治主張,最開始主張君主立憲,為段祺瑞鼓出吶喊,但最后卻為營救李大釗、加入共產黨、救濟地下黨而捐出了自己的積蓄和房產,留下了“毀家紓難”的美談。
關鍵詞:楊度; 君主立憲; 共產黨 ; 悲劇
中圖分類號:I207.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1-0000-01
在中國近代史上,從湖南湘潭農家走出來的楊度是一個非常奇特的人物。這種外界加之于他的各種相互矛盾的名號就充分顯露出來了:“憲政專家”,“帝制禍首”,“投機分子”,“愛國者”……把這種奇特性放到清末民初的大背景中去考察,應該是毋庸深怪。是的,楊度的歷史角色在不斷地變化,然而,從帝制余孽到民主共和,誘導共產黨秘密分子,這樣的傳奇轉變,他又是怎樣實現的呢?
一、楊度的早年經歷
楊度,字皙子,號虎公,湖南省湘潭縣人,他自幼聰穎過人,有神童之稱,加之讀書刻苦,20歲就中了舉人,楊度中舉的這一年,甲午戰爭爆發,他憤懣填膺,師從王闿運,謀求救國圖存之道。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楊度自費留學日本,入東京弘文書院師范速成班,受留日學生影響,思想日趨激進,和湖南留日同鄉楊篤生等創辦《游學譯編》。
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被保薦入京參加新開的經濟特科進士考試,初取一等第二名。但由于受到梁士詒“梁頭康尾”牽連,又是“湖南師范生”,且在日期間有攻擊朝廷,策論中有不滿朝廷的言論,疑為唐才常同黨和革命黨,也被除名,并受到通緝,而后只好避居家鄉。
不久,楊度又再次留學日本。他在東京和孫中山就中國革命問題辯論數次,他不贊成孫的革命思想,但他將黃興介紹給孫中山,促成孫黃合作。不久中國同盟會成立,孫中山力邀楊度參加,他拒絕參加,愿各行其是,仍堅持走君主立憲救國道路。這為他以后走君主立憲道路奠定了重要的政治思想基礎。
楊度在青年時期鄙視邪惡,追求正義的言行,顯示出反帝、反封建的民族民主革命思想的異彩。
二、堅持君主立憲,欲成帝王之師
1905年,清政府實行預備立憲,派載澤、端方等“五大臣”出洋考察。正是這一契機,造就了楊度從憲政理論走向憲政實踐。為此,楊度提交了兩篇論文:《中國憲政大綱應吸收東西各國之所長》和《實行憲政程序》。
1907年,清廷下詔“仿行憲政”,在張之洞、袁世凱的聯名奏保之下,時為布衣的楊度“任四品京堂候補,在憲政編查館行走,并任頤和園外務公所教習,為清廷權貴大臣講授憲法”。這段時間,楊度和袁世凱私交頗深,又懷有知遇之恩,他認定袁世凱就是他要找的“非常之人”,而他就是帝師。武昌起義爆發后,楊度來到袁世凱的故鄉,成為袁的幕僚。清政府四面楚歌,為鎮壓武昌起義,不得不任命開缺回籍“養疾”的袁世凱為內閣總理大臣,楊度任內閣學部大臣。1912年2 月15 日,袁世凱被參議院選為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進而為正式大總統。孫中山領導的辛亥革命成果,最終為袁世凱所竊取。
洪憲帝制失敗,以及張勛復辟失手,楊度有點走投無路了。他遁入天津租界,甚至信了佛,“披發入山、學佛參禪”。
三、認清道路,走向光明
楊度曾在學佛的過程中,全面總結了十多年時間的來的經驗教訓,悟出了一些救國救民的真諦,他的自我改造進入了較高的境界,決心“淡化個人得失毀譽之心”,全心全意為國為民作有益的工作,他客觀的觀察和分析了形勢,并開始閱讀各種進步刊物,同進步人士接觸,從中探索正確的革命道路。
1926年,出于追求進步迷茫的楊度,在北京有幸經過老朋友認識一些共產黨員,其中也包括李大釗,并與之交談過后發展成為真摯的朋友,并積極奔走于北京和上海之間,為共產黨人朋友做些有益的工作,至此楊度開始與舊觀念、舊思想決裂,轉變為有名的愛國反帝勇士。并決心要做一個想李大釗那樣的共產黨人。楊度參加共產黨后,將變賣北京房產的全部所得,作為黨費交給黨組織,供黨作活動經費,被世人譽為“毀家紓難,義薄云天“。
楊度晚年的公開身份,是上海青幫人物杜月笙的“掛名秘書”,實際就是杜豢養的清客。他到杜月笙身邊,也是經過黨組織研究批準的,而這個身份給他個人和家人帶來了不少恥辱,一個著名的“憲政專家”和大書法家,曾是科舉榜眼的才子,為了錢去在黑社會人物門下當清客,在哪個時代都是要遭人恥笑的。但為了黨的事業,楊度忍辱負重,默默地工作,先后與潘漢年、夏衍實行單線聯系,為組織提供了大量情報。
四、還昔日才子一個公道
作為中共特科秘密黨員的楊度,在他一生最后的兩年中,為黨的事業忠誠奮斗,可歌可嘉,但是他的光榮業績屬于特別機密,在楊度生前只有很少幾位中共領導人知情,故其死后,在中共特科工作的這段歷史則被塵封了40多年,而他作為一個歷史人物在歷史上留下的名姓仍然是將他牢牢釘在歷史恥辱柱上的理由:籌安會之首的“帝制犯”,這對楊度是極其不公平的。
1975年冬,周總理臨終前幾個月,在病床上指示秘書囑告王冶秋同志:“當年袁世凱稱帝時,籌安會六君子的第一名楊度,最終參加了共產黨,是我周恩來介紹并直接領導的要轉告上海的辭海編輯部,辭海上若有楊度的詞條,定要把楊度晚年加入共產黨的事寫上。”歷史終于還了昔日才子一個公道。
在楊度的一生中,有功,也有過,不應片面的把他死死地定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楊度的一生,有力的說明,半個世紀以來,許多志士仁人從資產階級搬來形形色色的救國救民的“西學”和“良方”,在中國都行不通;而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用馬克思主義真理同中國具體實踐相結合,不僅給中國人民指出一條徹底解放的道路,而且能夠幫助那些真正具有愛國思想的知識分子,在經受過無數次挫折失敗的痛苦教訓之后,終于翻然覺悟,毅然決然走到黨領導的革命道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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